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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月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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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美娟掀开她的卫衣,西瓜皮花纹似的肚子就露出来了,她伸出手指摁了一下,好家伙,那地方立马一脚一脚踢回来,踢得它娘的肚皮凹凹凸凸,像个变形的皮球。
  罗美娟想,也好,人命贱点,反而还更坚强。
  正月初二早上,傻少女就没下楼。吃早饭时何玉峰上楼叫她,门口听见她在哼哼。他慌得三五步跳下了楼:“罗老师,傻妹子要生了。”
  早不生晚不生,偏要过年生。初二可是回娘家的日子,要找个人抬去医院都费事。罗美娟跑去隔壁找李嫂:“去看看什么情况吧,要不要送医院?”
  李嫂看了后说:“都开这么大了,叫救护车来不及了。就要生了,快准备东西。”
  罗美娟又慌又烦:“准备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呀!”
  李嫂也愣了一下。何玉峰搭嘴:“电视上说的,要烧水,要有剪刀。”
  李嫂推了他一把:“男孩子别掺和进来。”她匆匆下楼烧水,唤罗老师去买包垫子回来。
  罗美娟气喘吁吁的买回来,李嫂端着盆水站堂屋里,仰头看着二楼。
  罗美娟问:“李嫂,怎么啦?”
  李嫂说:“你说这生得有多快。我们这头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她自个已经生下来了。”
  罗美娟也听见了楼上的啼哭声,靠着门吁了口气:“这毛毛晓得自己命好不了,就不折腾它娘了。”
  是个女孩,长一头浓密的头发。罗美娟把它洗干净,裹被子里。何玉峰找来一个卖菜秤,把它放上去称了一下,七斤四两,十足的胖妞。称完后,罗美娟轻轻的把它放回在妈妈身边。傻少女侧过身子,睁开眼:“罗老师,我累了,想睡会。”
  她又闭上了眼睛。罗美娟关门时回头看了眼,傻少女原来侧着睡的这边枕头上,全是水印子。
  过了两三天,等傻少女好一点,李嫂过来坐她床边,说有一家只有个儿子,特别想要一个女儿。傻少女坐床上奶着孩子,问:“那人家里好吗?”
  “还不错,是个体户,开了五金店。”
  “你让我想想。”
  李嫂说:“你想也是应该的。那一家愿意给你这个数。”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个八的姿势,“这种差事我真不愿意做啊,送心头肉出去谁舍得?可是傻妹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有钱养孩子吗,你现在啃的猪脚毛毛穿的衣服用的尿片,都是我们这些邻居施舍给你的。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今年多大了,有十八了没?以后还要不要嫁人,还要不要生活。你是不是也想要你的孩子,跟着你烂泥巴里滚一辈子?”
  李嫂越说越现实残忍,罗美娟把她推了出去:“让她自己想。”
  傻少女呆呆靠着床头问:“罗老师,你说我该送吗?”
  罗美娟没有说话,傻少女追问:“你是个老师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们老师,就是教知识的,教你们念课本教你们做题,人要怎样活一辈子,谁教得了。”
  傻少女喃喃自语“卖孩子不好,卖孩子不好。”她拒绝了李嫂的真心建议,说要自己带孩子。
  罗美娟想,反正这富有富养的金贵,穷也有穷养的法子,毛毛吃母乳穿百家衣,一个月花不到一两百块钱,傻少女先找人借,等毛毛大些,她能上份工就好了。可别人的想法,又怎是那么容易猜得到的呢?
  那天下午的开学典礼,三点多钟就结束了,罗美娟回了家,看到何玉峰在房里,拿了个废弃的塑料桶,一根木棍搅着黑乎乎的泥巴:“你干什么?”
  “我跟傻妹子说,给毛毛做个足印。”
  “怎么做?”
  何玉峰拿起旁边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等会把泥放到这个模具里,拿毛毛的两个脚踩一下,再放窗台上晾干,上色就好了。”
  罗美娟听楼上没有声响,问:“傻妹子不在?”
  “在睡觉吧。我刚刚听毛毛哭了,哭一会又睡了。”
  “我上去看看。”
  何玉峰把泥浆倒在匣子里,说:“一起上去。”
  门是掩着的,推开后,床上只有厚厚被子包裹着的毛毛。何玉峰把木匣放桌子上,去解毛毛的抱被带子,说:“你说这傻妹子都当娘了,还傻乎乎的,光留毛毛在床上,摔下来怎么办?”
  屋子里不像往常那么乱,甚至水泥地都拖干净了,罗美娟觉得不对劲,她啥时候有这么勤快。何玉峰突然叫她:“罗老师,你过来看。”
  抱被里掉出来一张纸条和三张百元钞。
  罗美娟过去看,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罗老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卖掉毛毛,求求你,帮我带大吧。
  何玉峰夺门而出冲下了楼梯:“这个傻妹子,离家出走上瘾了吧,她不想养为什么要生,不想养了就可以推给别人吗?”
  这次不光是他们两个去找,三和巷里好多邻居也都帮着找,找了三天也没什么音信。只血站里的工作人员说见过这个女的,几天前刚去卖了血。
  傻少女真的离开玉河了。罗美娟在家带了三天孩子。
  何玉峰问:“罗老师,你怎么办,你还要上班呢!”
  罗美娟正在给毛毛喂奶。毛毛是个好毛毛,都说喝惯母乳的,刚开始会不适应牛奶味。可毛毛一点都不挑口,奶嘴放到嘴边,嘴巴立马扭过来一口咬住。它睁着大眼睛,呜呜的喝着,想和人说话。
  罗美娟说:“先带着吧。白天我上班,就让李嫂看一下,反正她家里也有一个。”
  何玉峰蹲下来,手轻轻摸毛毛脸上的绒毛:“罗老师,我们一起把毛毛带大吧。”
  罗美娟笑开了:“好。阿峰,你那个泥还有吗?给毛毛做个足印。”
  “有,”何玉峰回房间倒了些陶泥粉在桶里,倒水和泥,又问:“傻妹子以后会不会回来找她?”
  毛毛喝得心满意足了,抿着小嘴巴,罗美娟把她抱回了床上:“不管她了。”
  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去的地方么?罗老师还没实现,傻少女倒先做了。对了,她在纸条上留下了名字,孟爱喜。







☆、第25章

  开春后,罗美娟的步子越走越快,渐渐就走得跟风火轮似的。她买了辆自行车。何家距离九中走路就十五分钟的路程,她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一大早,她就要把毛毛东西备好,送她去李嫂家,再往学校赶。
  为了多拿点工资,她加了一个班,这会有三个班要教。数学也是门主课,一天下来少则三节,多的时候要赶场跑上五六堂。中午她还要把毛毛接回家,好让李嫂睡会午觉,人活四十多年了,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下午放完学后,她要带着毛毛吃饭,过来盯晚自习。回到家后,还要给何玉峰改卷子,改完再教他做题。经常卷子讲到一半,时针已毫不留情的划到了十二点。等好不容易折腾完,上床睡觉了,毛毛的哭声该响起来了,她要喝奶。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那也是她的生理需求。
  这样的一天下来,真是满满的不负光阴。
  才三个月,罗美娟的锁骨里能凹进去一枚一元硬币。她那些漂亮时髦的裙子被瘦削的肩膀和胯骨撑起来,讲台上斜着肩扭过腰,懒懒散散靠黑板上,给同学们讲解图形时,站姿颇有形销骨立的精绝之感。
  何玉峰在讲台下看时,觉得他的罗老师比黄辉更像艺术家,虽然她不通画,不认识达芬奇和拉斐尔。他渐渐了解她,她不是孤高清冷四个字所能说明白的那类人。她有丰富的内心,有天真的情趣,在成年人世界里,这显得多么突兀不和谐。对的,她和那些熙熙攘攘为名为利的人都不一样,那些人看他画,只会说阿峰你画得真好看,以后当了画家,能卖不少钱吧。可她看他画,只静静的看,那画就映在她眼珠子里。有天她抱着毛毛,毛毛也扭头看他画画,一大一小安静屏气的站在他身后。他回头,就只看见两对专注的大眼睛,里头色彩斑斓。
  对,就是她的天真,让她看起来这么迷人。那不是少女的懵懂,那是饱经世故后仍瞧不起你们的冷酷和高高在上。
  何玉峰还没到担心他和罗美娟年龄差的时候。他只觉得,保有这份天真,罗老师会是永不凋谢的风情。而他,必须时刻劝诫自己要努力念书,不要有一天,变成让罗老师失望的那种人。那样,就会永远失去她。
  罗美娟其实并没有何玉峰所理解的高雅。她最近,就很为钱发愁,当然她以前确实是那种比较少为钱发愁的人,她有稳定的工作,每月都有收入,所以每个月都花掉也没关系。
  不过最近,她开始想营生了,开了个周末补习班,就在何家的堂屋里,摆了几张桌子凳子,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她都教。
  毕竟,何玉峰和毛毛两个,都处于人生最烧钱的阶段。毛毛一个月能喝下三到四罐奶粉,奶粉罐刮得罐壁光洁一新,奶粉冲得淡一些,毛毛就要抿着小嘴委屈的看她。大的呢也省不到哪里去,不说黄辉那里每周两次上课,就连材料费每个月都是比不小的数。以往罗美娟做一件一两百块的衣服,不喜欢了一次没穿就送人也毫不心疼,可现在何玉峰画烦躁了,揉乱一张素描纸,她都觉得肉疼,忍不住抱毛毛进去念:“你看毛毛,到这个月,都快二十二斤了。林小小家的整天吐奶,她愣是一口奶都没舍得吐过,有次想要吐了,我想糟了,好几块钱没了,她自己又吞下去了。”
  当然也不光是罗美娟辛苦,三和巷里虽然有闲话的传统,但是也有互帮互助的传统。她每个月给李嫂一百块钱,人天天给她带六小时以上,这都算是人情了。还有,秋桂也经常帮她,帮她做饭菜,帮忙洗毛毛尿片衣服。
  见罗美娟黑眼眶深得厉害,说:“你抽那么几个晚上,把毛毛给我,我带她睡。”
  罗美娟说:“这毛毛已经够给人添麻烦了,晚上就算了。”
  “这毛毛哪里烦人了,不哭不闹,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睁开眼就要呵呵的流口水要和人讲话。全天下都找不到这么乖的毛毛了。毛毛,你自己说对不对?”
  罗美娟笑了:“这毛毛是乖。我就担心她晚上认人。”
  “试试不就知道了。”黄秋桂说,“罗老师,你不要担心我带不住。我不比你手生,我二妹还有弟弟都是我带大的。”
  毛毛就是个百家孩,睡着了秋桂抱过去,她醒了见旁边人不是妈妈,哭了。刚哭,秋桂就把温好的牛奶塞她嘴里,哭声立马和着牛奶,咕噜咕噜咽回喉咙了。
  罗美娟睡了几个好觉,要把毛毛再抱回来。老麻烦人秋桂,她也给不了什么好东西,她的钱都要攒着交学费养小孩呢。何玉峰说:“你让毛毛晚上跟我睡吧。”
  罗美娟摇头:“不成。你这么大的年纪,睡得死沉死沉的,天塌了,都懒得翻个身。”
  “谁说的啊。我可是个夜猫子,越夜越清醒,毛毛一哭我保准听得见。再说,我要当毛毛爸爸的,我要跟她培养感情。”
  罗美娟扑哧笑了。何玉峰特认真的说:“真的,罗老师,我昨天拿户口本去派出所问了,单身的很难领养到小孩,办不了户口,要结婚的才行。等我22岁了,罗老师,你要嫁给我,这样才能给毛毛户口,她才能上学。”
  毛毛在罗美娟大腿上使劲颠着,罗美娟说:“你要娶我,就是要给毛毛户口啊。”
  “对啊。也不对,罗老师,我要做户主。做你跟毛毛的户主,这样我们三个人的户口就都在一个本子上。”
  罗美娟本想趁暑假回花口县,去问问毛毛户口的事情。她三十岁了,又是离异,孩子不偷不抢是人妈妈自个给她的,领养不会有多困难。但她没想何玉峰存了这样的心思,难得。她就把毛毛递了过去:“那毛毛今晚就跟你睡了。”
  到了半夜,罗美娟听到楼下哭声。秋桂带毛毛她不担心,因为秋桂是个体贴人,但何玉峰有这心,行动跟不跟得上还是有待商榷。
  她穿上外套下了楼,何玉峰现在睡何贵雷那间房,里头好歹有张床。木门的缝开得很大,罗美娟趴门缝上偷偷看。两条长满腿毛的长腿,往上是灰蓝色的破四角裤。罗美娟没想才五月天,何玉峰就差脱得光光的睡觉。她脸上微微红了,她可以给何玉峰买衬衫长裤外套鞋子,卫衣卫裤也可以,但底裤是真没买过,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为人师表还是端着点好。
  两条腿跨上了床,何玉峰趴在毛毛身边,拿奶瓶逗她。毛毛开心得嘴里呼呼呼呼,两条小胖腿不停的踢着床单。何玉峰说:“这么心急,牛奶很好喝吗?”他晃动奶瓶,然后极快的吸了一口。毛毛以为他要抢奶,“哇”的哭出来,何玉峰这才把奶嘴塞了过去:“不喝你的啦,一口都小气,我尝尝而已,看烫不烫。”
  初夏过得极快,六月的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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