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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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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声音,十分清晰地灌进女人的耳朵里,女人的心跟着儿子的哭声一颤一颤的,手下迟钝许多,男人不时地催促她,不一会儿,她的眼泪止不住涌了出来。大家都在忙着喝酒吃肉谈天,没人注意女人的情绪。只有男人,看到女人的眼泪,他别过头,破天荒地再没有责怪女人。 
  上河湾的伍师达手艺的确不错,一支烟工夫,他就使一个儿童完成了成人仪式。男人把伍师达让到酒桌上敬酒时,女人抱着还在哭泣的儿子,脸上苦苦的,不知该怎么哄劝儿子,只是把儿子抱得很紧,紧得儿子快喘不过气来,暂时停止哭泣,在母亲的怀抱里挣扎。 
  吃完肉,喝好酒,伍师达该走了,女人把儿子交给男人,从屋里拿出给伍师达的谢礼。伍师达客气地推让了一下,往自己包里装礼物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拿起那顶黑羊羔皮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兴奋地说,这帽子不错,上河湾还没人戴呢,看来今年冬天,我要戴着它出风头了。 
  苦着脸的女人笑了,就这么一句赞赏的话,女人知足了。她买这顶帽子,算是买对了。 
   
  晚上,到了该睡觉时,男人没和女人商量,在大屋里给儿子新搭了个床。女人收拾完厨房进来看到小床,她看了一眼蜷缩在大炕上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按她的想法,要儿子先在炕上和他们一起睡,等他伤口好后再分开。可看男人的表情,女人没敢开口。按理说,行完成人礼的孩子,算是成人了,就得和大人分开睡,如果女人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肯定会遭到男人的反对,她还记着白天找不到儿子的情景呢,怕男人骂她。女人默默地铺好小床,去炕上抱儿子。 
  儿子脸上还挂着泪珠,见母亲来抱他,又哭起来,他推开母亲的手,紧紧抓着被角,好像被子此刻就是他最可靠的支撑似的,他拒绝到小床去睡。女人的心顷刻之间又让儿子的眼泪泡软,她跪在炕上不动弹了。女人想着,就是叫男人骂一顿,还是想让儿子在大炕上睡几天。男人已经走来扒开女人,上炕硬把儿子抱下来,放到小床上。儿子哭得昏天黑地,挣扎着要下床。男人冷着脸对儿子吼道,再哭,就叫伍师达来,把你的小鸡鸡全割掉! 
  儿子已经领略过伍师达刀子的厉害,害怕伍师达真的会来割他的小鸡鸡,吓得再不敢动,也不敢哭出声,却把哭声压在喉咙里,两只泪眼可怜巴巴地看看母亲,又看看凶神似的父亲。 
  女人的心碎了,泪水哗地冲出来,她扑过去抱住儿子,和衣和儿子躺在小床上。 
  儿子哭累了,慢慢地睡了。女人轻轻爬起来,伸展一下酸麻的腰腿,去洗漱完毕,回来又要往儿子的小床上躺时,男人严厉地把她叫住了,回到炕上来!是你要给儿子行割礼,你现在也不能给他开这个头。 
  女人回头看一眼炕上的男人,男人冷冷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一贴膏药似的,一个不留神,她就会黏到儿子身上不好揭下来。女人看着睡熟的儿子,伸手抹去儿子脸上的泪痕,慢慢地回到炕上,在另一头和衣躺下来。 
  男人起身关掉灯,脱了衣服要挨着女人睡,女人负气挪开身子,离男人远了点,大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屋顶发呆。 
  儿子睡得一点都不踏实,麻醉药的劲早过了,偶尔会疼得哭上几声。女人只要听到儿子那面稍有动静,就爬起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往小床那边瞅。每当这时,男人警告的声音会及时响起,女人叹口气,又倒下睡觉。女人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翻来覆去在炕上烙大饼,倒把男人给引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解女人衣服,被女人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又去解,显得很有耐心,可女人没给男人机会,她爬到炕的另一头,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男人愣了好一阵,才憋声憋气地说,你别趁我睡了,去小床那边,否则我饶不了你! 
  不一会儿,响起男人的鼾声。女人等了一阵,才爬起身,正要下炕时,男人突然说道,你干啥?我的话都不听了! 
  女人的身子僵住了,停了一会儿,她咚的一声,把自己摔在炕上,继续翻过来折过去,折腾了半天,就是没一点睡意,大脑反而越来越清醒。女人的肚子也叽里咕噜叫唤起来,她突然想起,忙活了一天只顾招待客人,自己竟忘记吃饭,怪不得睡不着呢。一意识到自己没吃饭,她的饥饿感更加强烈,想爬起来去吃点东西,可又担心惊动男人骂她,硬挺着没动。硬撑着睡吧,睡着就不饿了。女人心想。 
  夜是静谧的,显出小床那边儿子鼻息声的沉稳和安静,还有炕那头男人粗重鼾声的香甜。在两个男人的睡梦里,女人迷迷糊糊睡着了。 
  女人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爬起来一看,天已经麻麻亮,炕上除过她之外,空荡荡的。她转过头,看到男人半个身子悬在小床边上,盖着一半被子,侧身搂着儿子睡的。 
  女人的眼窝一热,泪涌出来。她是被男人和儿子的睡相惹出泪水的。 
   
  原载《大家》2006年第2期 
  本刊责编王虹艳 
   
  作者简介 
  温亚军,1967年生,曾在新疆服役,现为中国武警杂志社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两部,小说集两部,计一百多万字。《小说选刊》曾多次选发其小说。 



 
  。
  。54:05
  

花儿与少年
邱 琼 


  1 
   
  兰州城里兵变了,四城门上了锁了;我维的尕妹心变了,大眼睛认不得我了。 
   
  北纬40°10’,东经92°48’,是我的敦煌。父亲在母亲去世第二年就辞了职,把我带到那里。他是一名志愿者,整天攀扶在脚手架上,一笔一画地修复被风沙和岁月侵蚀了面容的壁画。 
  父亲的朋友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放弃在都市高尚或普通的职业,来到西北从事一份几乎没有酬劳的工作。我相信他们都有些理想主义吧,否则谁会放弃好好的生活跑来做一个画匠,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所谓政府补贴,其实是菲薄得可怜的数字。 
  那时我还没有开始念小学,父亲每天一大早就去工作,我被锁在宿舍里,伏在小凳子上看《儿童识字》,一颗字一颗字按着结结巴巴地念。父亲出门前给一粒水果糖含着,等到吮成了糖渣,他就回来给我做饭。 
  我们住的地方离窟区很近,门口就是胡杨林,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隔壁妇人的咳嗽在风里传得很远。有天父亲过生日,他的伙伴都来了,点了罩子灯,喝酒吃肉,拿根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唱花儿。我怕冷,缩在角落里烤火,自从来到北方,我就生了冻疮,用了很多药都不见好。 
  花儿是大西北的山歌,像古时的诗经,有比兴,和仄押韵,唱的多半是缠绵的爱情和自由,炽热的词,直勾勾的表白,用粗犷的曲调唱出,有种原始的风味,它的词叫做“花儿”,演唱称为“漫少年”。 
  父亲最要好的朋友高伯伯趁着酒劲,正吼着“我维的尕妹心变了,大眼睛认不得我了”时,有人在外面敲击窗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十五岁的丁岩,我那会唱花儿的少年。他推门进来,解释说母亲近来睡眠很差,好不容易才睡着,希望哄闹的声音能够轻些。 
  高伯伯连声道歉,丁岩也很客气,一直微笑说打扰了,然后他看到了我的冻疮,咦了一声。次日晚饭时,他端着一酒盅黑色的粉末,递给父亲看。他说这是民间土方,涂在冻疮处,很快就会好。 
  几天后,我的手就结了痂,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状的疤痕。和丁岩也就这么熟识了,有时他服侍母亲躺下,就带几本书过来给我讲故事,我也会跑到他家做客。他的母亲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苍老多了,恹恹地靠在病床上,不时咳嗽,房间里充斥中药的气味。 
   
  2 
   
  马马马,盲婚哑嫁,隔山互念、遇水相忘的,亲亲的咱俩。 
   
  日子混混就过去了,我上了学,学会做算术题,喜欢地理课,买回地球仪摆在书桌上,又拿小刀在墙壁上刻课本上学到的诗:“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长江两岸柳枝开始发芽,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这些句子让我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我念高二时,丁岩二十五岁了,他的母亲病情不见好转,但也没有变得更坏。他和父亲做起了同样的工作,忙了起来。我的学业也不轻松,常常大半个月才见一次面。他不再讲故事,时常说起他最热爱的诗人张子选,和我下五子棋,教我书法,在毛边纸上反复地写那首:向鱼问水,向马问路,向神佛打听我一生的出处,而我呀,我是疼在谁心头的一抔尘土。 
   丁岩是个古旧而放旷的人,喝陈年的烧刀子,写漂亮的字,听老歌,在晴朗的日子带我去看壁画,一路唱着花儿:“园子里长的是绿韭菜,不要割,就叫它绿绿地长着;尕妹是山泉阿哥是水,不要断,就叫它淡淡地淌着。”他说当年执笔作画的人们心中闪现的一定不是佛道,而是爱人的容颜。否则如何解释其中总会有一两个形象有微妙感呢?他们或奏乐或微笑或舞动,衣袂飘飞,眼神安然,那应该是爱人的眼神。 
  我们背风而坐,身后是宝相庄严的佛像,手边是几包糖果,一顶牛仔帽,男孩子的烟。夕阳把天际染成橙黄,人在那样的颜色里坐着,连呼吸都很轻。 
  我考上大学离开敦煌,丁岩没有去送我。父亲说,丁岩今天要加班,就不来了,他让你给他写信。 
  好吧,那就给他写信,我买来信纸,在暗黄的纸上写他的名字,想把我没能说出口的话都告诉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感情藏在我身体里,那么多年了,像一颗小砂砾,日日磨心,我不知道心房是否就是蚌壳,将它磨成了珍珠。更不知道将它呈递出去,是被弃之如敝屣,还是奉若神明。 
  最终拣了不相干的话来说,说深圳果然就是我渴望的南方,它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大片云飞过,水美草丰,11月的夜晚也可以穿着衬衫到校门口买两枝鲜花,而千里之外的西北,早已是严寒酷烈了。 
  去书店找张子选的诗集,却始终没有,静夜里久久不能睡去,在室友的梦呓里写信。我不知该对丁岩说什么,只好默写张子选的诗给他:天亮前我梦见一白一黑两匹马,像寄自人间的两封信。那白马白如雪,黑马黑似夜,它们一匹是银子一匹是铁…… 
  可丁岩呢,干脆就不想对我说什么吧,我一个礼拜给他写两封信,他从没回过。世人都在呢,你去了哪里,诸佛都在呢,你去了哪里,丁岩。 
   
  3 
   
  你是肝子妹是胆,肝胆离开是万难呀。 
   
  认识小路是在秋天,我逛街逛到一家乐行,进去转了转,随手拨了古筝几根弦,旁边的男孩说:“你的指节修长,适合弹钢琴。”我抬起来给他看,示意左手背上有疤痕,那是以前生冻疮落下的。 
  他没再说话,拇指由下往上一路轻拨,食指又沿原路挑回,分明是《沧海一声笑》首句的旋律。 
  他问我:“你喜欢听什么歌?” 
  我说:“花儿。” 
  他就点头,说很多人都喜欢花儿乐队。我不打算解释,这个世上,原本只有那个人是我愿意同他说起昨夜的那一场电影,说起风的笑容,说起田野的颜色的,因为他全都懂。他之外的人,每一个都是别人。 
  小路抽辛辣的烟,弹吉他,踢足球,举止有江湖气,他比起丁岩,原是更适宜于苍茫戈壁的。我和他开始交往,散步,聊天,去图书馆找座位,他戴上耳塞听歌,我看小说,脑袋低下去,吃小甜饼。翻到一页,正是介绍西北花儿,有一首是丁岩唱过的:“正是杏花二月天,牵牛花拉上了房檐;你是肝子妹是胆,肝胆离开是万难。”我望着窗外发起了呆,小路碰了碰我,慢慢地推过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牛皮纸,黑色字迹,非常古意。 
  “佛来自印度是受人拜的,你活在世上是让我疼的,疼不好,瞎疼。”我呆住。他粗枝大叶,字写得一点都不好看,但他肯为我从无数杂志上收集张子选的诗,再把它们抄录到本子上。可你呢,丁岩,你连回信都不乐意。我想了想,说:“我想吃虾了,一起去吧。” 
  回校的路上,小路拉起我的手,如所有的情侣。林阴道的灯光昏黄,那样凉的月光,像是走在水中。 
   
  4 
   
  走哩走哩者越走越远了,眼泪的花儿也飘远了,穷光阴把阿哥害苦了,尕阿哥他走到口外了,丢下呀尕妹受罪了。 
   
  父亲继续参与第二期修复工程,寒假我回去过春节。在接站的月台上,我看到了丁岩。半年了,音讯全无的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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