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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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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和婚纱店的店主见面的时候,一切都相当顺利。店主姓望月,从前是个摄影师,八十年代也曾到中国的西藏和云南拍过风景照片,后来,岁数大了之后,就在这边开了这间婚纱店,假如客人有需要,他也会接受邀请去给那些买他婚纱的人拍婚纱照。    
      “好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吧。”我们和望月先生简单地交谈了一阵子之后,扣子对我说:“我也该到对面见工去了。”她抬起手往街对面指了指。我顺着看过去,发现对面散落着足有数十家露天咖啡座。    
      我目送她过街,又看着她和街对面咖啡座的店主寒暄,这时我突然觉得扣子的举止其实很像一个地道的日本女孩子,毕竟她来日本也有些年头了。不过,她到底来日本多少年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也许会问她,也许也不会问她吧,我想。    
      如此这般,我们的新工作就算开始了。婚纱店里的生意谈不上很好,却也绝对算不上坏,望月先生每遇空闲,便和我一起说说西藏和云南的风土人情,言语之间,也会有唏嘘之感。街对面咖啡座的客人也不算多,只有入夜之后,人才会逐渐多起来。表参道这地方,入夜之后被称为东京的香榭丽舍大道,自然就有这样叫的道理。    
      不过,白天里,街对面的扣子倒是经常进进出出,一会从咖啡座后面的店铺里拿出几只咖啡壶,一会又拿上几个小东西回店铺里去,遇到有客人来,她也总是会在最前面给客人鞠躬示礼,所以,她戴着绿格头巾的身影经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尽管隔了一条街,遇到空闲,她经常调皮地对我一招手,有时候还对我做鬼脸——真是奇怪,她那我早已习惯的满不在乎的表情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下来,一天时间便过得很快,四五天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九点一过,一般说来,会有一根手指在背后抵住我的脑袋,与此同时响起了一个压抑住了笑意的声音:“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扣子,她下班了。    
      婚纱店的布局是这样的:先是一个将近三十平米的店堂,店堂的右边是一排柜台,左边的墙壁上挂满了望月先生拍的照片,有风景照也有婚纱照;往里走,是一排悬挂着的婚纱,它们都悬挂在一面考究的用巴西红木做成的博古架上。这些婚纱只是少量样品,因此,博古架上还有很多空格用来摆上花草和古砚之类的小玩意;在博古架背后,是另外一个将近二十平米的照相室;与照相室平行着的,是真正用来让顾客仔细挑拣的婚纱样品室。进去样品室之后,可以看到墙角里有一扇小门,小门里面就是盥洗间了。总之,婚纱店的结构虽说不上复杂,但也绝对不能说简单。也难怪,表参道上的门面店大多都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总难免最大限度利用上门面店背后的民居。不难看出,婚纱样品室就是望月先生买来民居后和店堂打通的。    
      住到店里的第一个晚上,扣子认真地到店内各处察看了一阵子,然后一指那排博古架:“你睡里面的照相室,我就睡外面了。”    
      “凭什么啊?你一个小女子,我睡外面正好可以保护你,要不然,来个采花大盗可如何是好?”    
      “得了吧您呐,您还是好好管管自己,这一带同性恋可是多得很,难保同性恋里就没有采花大盗。”    
      “嗳,你想没想过,万一我就是采花大盗呢,你一点也不害怕?”    
      “少废话吧你,快,关灯睡觉!”    
      于是只好关灯睡觉,她已经帮我打好了地铺,我多说也只能换来她的训斥,也想通了,老老实实地在地铺上躺了下来。透过博古架,我看见她手里的烟头还在一明一灭。可能是新工作第一天的关系,有点累,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醒了过来,是被店里的灯光弄醒来的。灯是扣子开的,可是,她这时候开灯干什么呢?我惺忪地透过博古架看去,看到了使我吃惊的一幕:她赤足坐在地铺上,两只手按住一只倒扣着的瓷碟,瓷碟又放在一张白纸上,我甚至能隐约看见白纸上写着两排汉字,在汉字下面,各有一个箭头指向它们,再一看,瓷碟上也画着两个箭头。扣子的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请碟仙了。”我迷迷糊糊地想。    
      一般说来,请碟仙大多需要满满一屋子人坐在一起时效果才会更好,瓷碟下的白纸写满了各人所要问的问题的答案,大家把各自预先设定的答案,不外乎“是”和“否”之类,写在白纸上以后,就开始请碟仙了。据说在大风大雨之夜,事前先点上一支蜡烛,碟仙便会十请九到。碟仙来了之后,各人就开始向碟仙提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无意外,那只被大家按在手掌下的瓷碟就开始自行运动,最后,当瓷碟上的箭头和白纸上那些答案下的箭头相对时,这也就是碟仙对各人的问题给出的答案了。    
      第二天下午,我在店里打扫的时候,在废纸篓里发现了一张揉皱了的白纸,白纸上写着两排汉字,一句是“他真的喜欢我吗”,一句是“算了吧,别做梦了”。    
      我朝街对面看去:扣子显然没有看见我手里的那张被她揉皱了的白纸,她正在一边给客人冲咖啡,一边对我做鬼脸呢。    
    


第二部分第8节 卧 雪(1)

    “吃,吃,吃你个头啊——”扣子一把夺过我的筷子,“去,洗碗!”    
      我只好去洗碗,没办法,约法十九章在三个月前就订好了,其中第三章就是规定了每餐饭后由我洗碗。起初只有约法三章,白纸黑字就贴在盥洗间的门背后。望月先生曾经问起过我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我笑而不答,解释起来还要费不少工夫呢——现在,约法三章已经被扣子无情地增加到了十九章,而且,依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些条约还有继续增加下去的可能。    
      悠乎之间,我来日本已经八个多月,大街上的树木已由青葱转为凋残,整个东京也就弥漫起了一股萧瑟之气,这个时候来用冷水洗碗,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受罪的事情。受罪归受罪,碗还是得照洗不误,要不然,那个小魔头会对我施与加倍惩罚,哪怕她只是在盥洗间门背后的白纸上再加上一排黑字,比如“胆敢拖延洗碗时间,罪加一等,罚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唱歌三首”,这对五音不全的我来说,也终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我洗碗的时候,扣子就在我身边一边做鬼脸一边唱歌,她唱的是她自己给我制定的约法十九章,用的则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调子,间歇还伴以大合唱式的三重唱,叫我哭笑不得。    
      “看,看,看你个头啊——”有好多次了,半夜里,我佯装入睡,实际上却睁着眼看她在店堂里偷偷试穿那些婚纱。将婚纱穿好以后,她会像一个真正的新娘那样在店堂里优雅地走几步。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我在偷看,跑上前来对我大声呵斥:“看,看,看你个头啊,还不快给我睡觉!”    
      我马上闭上眼睛,她也随之将灯拉灭,黑暗中传来了她脱婚纱时发出的轻轻声响。在梦境找到我之前,我在迷糊中总能听见她若有若无地哼着歌,当然,有时候也会听见她的一声叹息。    
      每到这个时候,想写作的愿望就会很强烈,想一想,假如这一辈子能以此种方式度过:看书,写作,听音乐,该是多么惬意,我也的确心向往之,只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山洞般的地方供我穴居,即使真的有,又能怎么样呢?就像我们去到一个享有盛誉的风景区,就会发现它真实的风光总是不如我们此前从电视里或明信片上得来的印象,所以,罢了罢了,还是不想为好。    
      我是不想了,有人却想了起来。今天早晨,当我悔恨着坐在地铺上发呆,她突然对我冷笑一声:“我差点忘记你已经好多天没去学校了,怎么,觉得我特别好骗吧?”    
      “没有啊,我自己也在犹豫还去不去呢。”我赶紧刹住悔恨,满面堆笑。    
      她正在弯腰拖地,听见我的话,眉毛一蹙,抬起手中的拖把指着我:“你少跟我废话,从明天起,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去学校上学!”    
      第二天一早,她径直找了望月先生,告诉了他关于我上学的事情。望月先生倒是好说话,他当初给我工作也是因为要找一个晚上可以守店的人,白天的事情他一人足可应付,于是,扣子和他商量好:从今天起我每隔一天便去一趟学校上课,自然,晚上还是住在店里。    
      对我来说,从前真是从未见过扣子这样的女孩子,有时候我感觉她永远都长不大,有的时候,特别是当她和望月先生交谈、在露天咖啡座那边进进出出着招呼客人的时候,我又时刻能感觉得到她的成熟。她成熟得像我从未谋面的母亲。    
      有天下午,我在学校里接到了一封信,信居然是杏奈写来的,因为在信封右下角的落款处我一眼便看到了“India”这个单词,不禁感到惊异:杏奈难道在印度吗?于是急切地打开信来读——想起来,我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杏奈了,信是这样写的:    
          
      九月初,我曾回来过,打你的电话始终未通,后来就直接去了你的住处,敲门不应,就在你门前放了一座小小的佛塔,当作送给你的礼物。现在想起来,你一定是搬家了,因为从前的电话到现在一直打不通,那么,那座小小的佛塔,只怕你也没收到吧?    
      其实,这次给你写信,是想介绍你认识一位你的中国同乡,她叫筱常月,在中国的时候曾是一个昆曲演员,现在住在北海道那边的富良野市。她的先生是日本人,已经故去了,现在只剩下她经营着富良野最大的薰衣草农场。因为最近她创办了一家剧团,专门给北海道那边的日本人唱昆曲,所以,在剧本方面,她需要你的帮助。她是我去年在北海道旅行时认识的,从此后就成了朋友。不管你是否能够帮助,你们是否可以先见一面再作商量?    
      也许你已经可以猜测出来,我呆在这里不回日本是因为爱情。是的,我想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一个印度人。不过,这种感觉写在纸上总不如藏在心里丰富,所以,还是有机会通电话或见面时再详说?    
      对了,请接信后按照信封上的地址给我回信,也请写上你的地址和新的电话号码,到时我再打电话给筱常月,让她和你联系。拜托了。    
          
      放下杏奈的信,我的脑子一下子就跑到了遥远的印度:遮云蔽日的丛林里,一群赤足的男女正围坐在一起观赏一个少女的舞蹈。少女的身材正是最典型的那种饱满得像是要溢出汁液来的南亚少女身材。在他们身边,有几头大象正在悠闲地散步;在看不见边际的沙滩上,某支神秘的宗教团体正引领信徒对刚刚升起的太阳狂热朝拜。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眼睛深陷,释放出某种令人难以摆脱的魔力;比哈尔邦郊外的龙舌兰农场;一对年轻的恋人正在棕榈树下散步,一阵微风从远处山谷里吹来的时候,女孩子大胆亲了亲男孩子的耳朵。    
      可能是咖啡座生意太好的缘故,晚上九点过了好长时间,扣子才急匆匆从街对面跑回来,这时候,我早就已经把饭做好了:精致的电铝锅里已经冒起了热气,秋刀鱼也切成了片,只等她调一点吃秋刀鱼的作料就可以开饭了。不料,她进门后吸着鼻子一掀锅盖,马上就训斥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居然把菠菜和豆腐放在一起煮?”    
      “是我自己让我这么干的啊。”我马上感到大事不好,突然想起来,在许多国家的饮食传统里,似乎菠菜和豆腐是不能放在一起煮的,据说对身体有害,但具体有害在什么地方,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甚明了,但是,我也只好强颜欢笑,“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啊?”    
      “你怎么连起码的生活常识都不懂?你这个人,真是的,不会做就不要做,真是讨厌死了!”她放下锅盖往门外走,看样子是再去超市里买菜。临出门,她一回头,气恼地对我说:“我要是日本鬼子的话,就一枪毙了你!”    
      “那你舍得吗?”我笑着冲她喊了一句。    
      “切——”她说,“我为什么舍不得,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亲密爱人,我是你的护花使者。”    
      “你就发神经吧你,回头等我把饭做好了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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