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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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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至此时,他的精神亦已频临崩溃极限,眼下便再不能动弹。

一染尘原本正于他身侧抵抗另外一具女尸,此时见他涉险,立时便挥剑来援,一剑平削掉那女尸大半个脑袋,再错身躲过另具女尸的攻击,可左臂仍是被对方扯掉了小块皮肉,鲜血汩汩而流。众尸闻见活人鲜血,顿时更兴奋了,一时攻势更猛。

玉朗眼见师兄为护自己受伤,当下再管不得其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借着一染尘掩护一隙,重新执剑战斗。一染尘臂上疼痛,目中却露欣慰。但见伤处血肉鲜红,暗幸女尸爪上无毒。只是那没了大半个脑袋的女尸,竟然还能够继续战斗,且随着她的剧烈动作,竟将脑中的不知名黏液泼洒向四处。众人纷纷闪躲,战圈便被扩大到了不远处的腐尸群中。

眼下局面你死我活,不时还有新的女尸落地,众人斗得发狠,剑影疾舞,分刺女尸要害,所幸这东西少去半个脑袋虽然能“活”,心脏却仍是其要害。众人身上虽有见红,但最开始落地的二三十具女尸,亦已被消灭了太半了。

然而此时,异变再生。但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摩擦声,原本颓倒地上的腐尸相继站了起来,有些四肢不全的,便以手支地,匍匐着爬了过来。众人心间骇然,不知这些腐尸怎么忽然间就全活了。

清欢剑势略缓,竟像是瞧得呆了。

此时楼内鬼气更盛,尸腐臭味几乎浓的化不开,几乎要将半空两团火焰催息。果不其然,那火光剧烈颤动,正是即将熄灭的前兆。

清欢左手掐诀,维持火灵不散,一面挥剑抵挡尸群攻势。

可是腐尸站起来的速度,却要远快于倒下去的速度。

这东西攻速及威力虽远不及女尸,奈何胜在量多,一时竟给众人造成了更大的威胁。长此下去,他们必将气力耗尽而死。

城遥忽然喊道:“往里面退一些,不要让女尸的血泼溅到地上那些尸体的身上!”

众人立时且战且退,退回歌舞台下。

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片刻之后,果然再没有新的腐尸站起来,一炷香后,便只余下上吊的女尸还在接二连三往下跳,腐尸的困扰却是没了。

原来因是近距离战斗,众人术法难以施展,便多挥剑格斗,剑刃割裂女尸躯干,使得尸液四溅。这女尸的尸液,对于地上的腐尸来说,竟是一种“启动剂”,城遥观察入微,才及时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然而此时,众人的神情仍不轻松,因为女尸还在源源不断地袭来。正此时,城遥忽然飞身向着女尸上吊处投去。旁人退避唯恐不及,他这一举动无异于自尽,众人惊呼未尽,一染尘便欲施之援手。

然而清欢却未动。

众人不解其意,只关注城遥那面动静。

但见城遥轻身避过几只女尸攻势,那些女尸见抓他不着便也作罢,只“啊啊”叫着向歌舞台下众人扑来。寒芒一闪,原是城遥手中长剑轻挥,只一眨眼便刺入犹自吊在绳上的女尸心窝。如此虽是先发制人,却似并无什么作用。女尸落地之后被刺心即死,可此时还在绳上,城遥一剑刺下却是收效甚微。

可他再手起剑落,却是迅速斩下女尸两只利爪。那女尸便如死鱼一般直挺挺地垂挂着,抽搐挣扎一番,竟当真咽了气了,再不能作半点动弹。原是那女尸落地全靠手力扯断长绳,又或将脖颈套出,此时无从使力,便若等死。

这样的成效,城遥初始之时也未想到,旁人则更是振奋,待消灭完地上女尸,胆子大些,修为也精深些的几人便纷纷前往相助城遥。

这些女尸的排布十分紧密,众人靠近方知此举之艰。往往斩断一具女尸利爪之时,旁边的几具便一同挥爪来攻,待明了他们意图,竟是从一开始就在绳上严阵以待,稍一靠近便对着他们面门及周身挥爪乱呼。

然而众人齐心,随着最后一具女尸没了声息,城遥亦一同落在了歌舞台上。他战斗时间最长,斩下尸爪最多,又要与催熄火光的那股邪力相抗衡,以灵力维持楼内火光不灭。此时终于得以稍歇,却只能单膝跪地,长剑支住身躯,胸膛快速起伏,汗水由面上滑下,经由颈项再一直滑入衣服里去。

清欢奔上前去扶住城遥。她见他衣衫依旧不染半点污迹,知他未曾受伤,只是实在力耗得狠了,方略放下心来。

城遥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被他攥在手心,感受到他的暖,还有微微的汗意,这样的触感,却是真实的,直到他完全站直了身子,又过了一瞬,才轻轻将她的手放开。

一染尘指尖轻动,水光缭绕,包裹城遥周身。

他又说道:“看来此地凶险远超我等想象,此番进入,还是太冒失了。”众人见他语含退意,纷纷附和。

清欢与城遥却不言语。

一染尘见他们不言,便相询问。

城遥道:“眼下众仙尊无暇相顾,既命我们来此,又岂可轻言退却。”

一染尘道:“既如此,那我等便留下,共进退。”

“说的是!”势仰珖道,“大家既是一起进的楼,便该共同进退,临阵退缩,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爱逞英雄,便尽管自己逞去!”一人说道,“我们可不留在这里给你们陪葬!”

室内空气静止了一下,一染尘道:“那好吧,是走是留,就请大家自己作出决断。”

言罢,但见数人站到了他的对面,除去一染尘和势仰珖,馝若和玉朗也决意留下。馝若的同门师妹来拉她,却被她挣开了手。

一染尘望着玉朗,目中欣慰赞许神色表露无遗,却不知玉朗此举,半数是出自对他这个师兄的牵挂与敬爱。

一染尘道:“玉朗,你与他们一同出去。”

“师兄,我……”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玉朗噤声,面上却仍满是不愿。

一染尘道:“楼中凶险,你在外面接应我。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可报于师父知晓……”

玉朗目中含泪,正欲再言,清欢等一行却已开始动身。

路经歌舞台再往里,则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连通一二两层的楼梯共有三处,便数此处最靠里头。众人原先行近此处,是为了详谈一楼究竟。

此时,城遥便携了清欢,径往此楼梯而去。

楼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记忆中的楼梯并不长。

城遥与清欢两人却像是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二人觉出古怪,便干脆停下了脚步。这楼梯竟已经很老朽了,踩踏上去的每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仿佛下一瞬,就会不堪重负地坍塌下去。或者无需仿佛,清欢脚下的木板当真断裂出了一个大洞,不及轻身,她便要向着楼下坠去。

仓皇中,城遥眼疾手快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上拽,一手揽住她腰身将她带入怀中。

清欢惊魂未定,面庞却不由自主地灼烧起来,干咳一声若无其事道:“那门坚不可摧,他们出不去怎么办?”

城遥在黑暗之中轻笑,“你怎不先担心自己?”

清欢正要反过来揶揄几句,城遥忽然收敛神色,一面握住她手腕一面喝道:“留神!”

清欢本未觉有任何异变,原是她修为逊于城遥,五感便也不及他,隔了一会方闻得淅淅沥沥水流之声,旋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城遥指尖弹出数星灵光,挨着阶梯弹跳而上,照见诡异血河凭空出现,即将如溪流般蜿蜒流淌到他们脚下。

清欢本能地便欲后退,城遥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脚下更像是生了钉子一般。眼见那血河当真便要漫到他们脚底,城遥忽道:“学我一般。”旋即,他轻身跃到了楼梯扶手之上。清欢借他之力,便也一跃而上,他拉着她的手腕,脚尖轻点楼梯扶手,迅疾向上而去。不过数息,二人便踩踏到了二楼的楼板,回头再望,楼梯之上哪里还有半点血流的影子。

清欢道:“你怎知该如此?”

城遥笑道:“试试而已。”

与此同时,二人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似是土石震破的声音。

清欢道:“这是……”

“是他们已经寻到了出去的方法。”城遥道,“走吧,快些探出到底何物装神弄鬼,我们也能离开这鬼地方。”

清欢点头。

二楼约摸有一半是歌舞伎的房间,另外一半,则堆满了布满灰尘的杂物,又或者是招呼客人的雅轩,以及排练歌舞的大花厅。

幸而并未如一楼般险象迭出。

二人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嗓音,行路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每推开一扇门也都是小心翼翼,或在近处以灵力相探。

二人议定,便打算往三楼寻去。若再无发现,便干脆先退出楼去再从长计议。

然而他们方步至连通三楼的楼梯左近,便一齐顿住了脚步。

楼梯边上是这一层楼最大的一个花厅,大门开敞,正中央摆放了一张圆桌。他们先前路经便见这厅内空无一人,可是现在,却真真切切瞧见一人坐在桌子边上自斟自饮。

说是自斟自饮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清欢与城遥看到的,不过是原本空无一物的桌上,多了一个杯盏和一个酒壶,一个人托着腮帮倚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

这世间没有外力便一动不动的,只有死物。

桌子边上的那人确实已经死了。

城遥轻一推他,他便向后倒了下去。

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这坐在桌边状似喝酒的死人,竟是此时本该已到了楼子外面的势仰珖。

势仰珖,如何会死在这里?

清欢心中惊惧,城遥目中却射出寒光,用力一捏她的手腕,说:“走!”

二人方一出花厅,便听到回廊上传来一阵几不可察的脚步声。

随着那人逐渐走近,城遥细一打量,说:“是一染尘。”

清欢心头舒出一口气来。

二人并肩走到一染尘面前,清欢唤了一声,“尘师兄。”

一染尘道:“二位可有什么发现?”

清欢摇头问道:“师兄如何会在此处,先前我们曾经听到一声重响……”

一染尘道:“其余人确实已经出去了,我与馝若、势仰珖依然想探得这楼中究竟,便重往这楼里寻了上来。”

城遥忽道:“怎未见其他二位?”

一染尘道:“这楼中确实奇诡得紧,我们方一凿穿墙壁,楼下的那无数腐朽尸身便尽数化作了飞灰,竟与传言中的一模一样。后来我们三个一同上来,又见到楼梯上竟然漫下血水,我们各自躲避,他二人便往别处去了,想来是去另寻道路,通往二楼的楼梯确实有三处。云逍与寂流也去了一处。”

城遥道:“那师兄是如何上来?”

清欢见他接连发问,心道人家未怀疑我们,难道你还怀疑是一染尘杀了势仰珖不成?

一染尘倒似不以为意,答道:“走上来。”

清欢望他身后,果然瞧见一串血印子,心里不由微微犯了怵。

城遥道:“势仰珖已经死了。”

“什么……”一染尘大惊失色,急急奔向花厅。待瞧见势仰珖的尸身,立时便颤抖着双手将他的上半身抱在怀中,面上满是哀恸。

忽而一枚冰冷长剑,横斜在了他的脖颈。

一染尘蹙眉道:“城遥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欢道:“城遥只是告诉你势仰珖死了,却并未告诉你他死在了何处。”

异变陡生!

“一染尘”瞬间暴退开身形,地上“势仰珖”的尸身竟也活了。二人分而跃至花厅两角,头顶鼓动着,似有何物即将爆体而出。

清欢瞧着惊惧,心跳亦已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

她只觉得眼前之情,似乎已快达到她的承受极限了,简直就比先前遇上的女尸、腐尸更可怖。

清欢正眼睁睁地瞧着骇人一幕,心跳仿佛随时都会随着对方的一个动作跳出胸口,城遥忽然将她拉入了怀里。他一手将她按在怀中,不让她瞧见炼狱之景,另一手依然紧握长剑,如电刺向“一染尘”心口。他想要在对方爆体之前将其结果。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眼前的一染尘已不是一染尘,势仰珖也不是势仰珖。

他们的头顶都已爆裂开来,分别长出半个血肉模糊的人头。眼前这两张人皮中的怪物,都比他们的本人要高大许多。因此那怪物若真有心脏,也该是长在原本位置偏上的地方。所以城遥这一剑便未刺到要害,反而让那怪物更狂暴了许多。

清欢没有回头便也知道他在做什么,此时疾呼:“往上两寸试试。”

“来不及了!”城遥低喝一声,便揽着她向门口夺路狂奔。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染尘”与“势仰珖”伸手扯向自己的头顶,竟将自己的皮剥香蕉般活生生地扒了下来,从中跳出两具血淋淋的高大人形,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一片,非但瞧不出五官,更仿佛蒙了厚厚一层血水脓水相杂的胶状物。

城遥也不多言,二人立时便冲向楼梯。那两具血尸在其后穷追不舍,整幢楼都回荡着“咚咚咚”的巨大颤动。清欢与城遥方一踏上三楼楼面,那楼梯竟然整座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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