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拭过她眼角的泪水,继续说,“我妈妈叫向琴,她怀上我时才二十岁,还是在校大学生,是那一届学院里的资优生,免除一切学费,未来出来之后是直接包分配,尖子生都进入政府机关文艺团,甚至资质好的可以直接保送到京上继续深造。但是,就是在她二十岁那年暑假,获得了北京大学艺术学院交换生的机会,到了那座北方集财权于一身的繁华大都市,一切都变了……”
那眼底深埋着痛,还隐约着一股根本不想再提及半分的恨意,让他一身的凄怆又多了几分苍凉的孤冷。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帖上他的颈怀里,“予城……”
亲慰的低唤,让他下意识地抱进怀里的温暖,咬呀说出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个男人骗了我妈,为了自己的地位娶了别的女人。他结婚的时候,全球都发布了消息。那时候,我正跟我妈站在电子广告牌下,我看着我妈哭到泣不成声,却根本不懂,为什么以前母亲看到自己祖国的新闻会特别高兴,现在却这么难过?”
“就是在我们最困难,一天只能吃一餐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带着我在大酒店的后巷里跟着其他流浪汉抢垃圾筒里的糕点时,被打到鼻青脸肿,还对我笑,还竖着拳头叫加油……她总是充满希望,乐观到不可思议,也卑微到……让人心态……”
他看着她,抚过她的头,眼底都是心疼,抚上她的脸,轻轻叹息。
她自觉太丢脸,根本止不住眼泪,更责怪自己当初的任性,没有想过他霸道的背后,都是温柔心疼,那自以为是的背后,都是懊悔不甘。
如果她能试着多了解他一些,两个人的误会就不会那么深,也不会弄到今天这样了。
“……十三岁那年,我就学坏了,变成了你口中名符其实的流氓,什么坏事儿都做尽。——贩——毒——,走私,玩军火,打劫,帮人偷渡,杀人,洗黑钱……我的格言是,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顶尖。心狠手辣,也不足以形容……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妈妈她等不及住进我买的大房子,就因为积劳成疾,得胃癌过逝了。
在那三年里,就算我做了多么糟糕可怕无耻的事,回到家里,她都是笑着跟我聊一天发生的事,还老让我把我做的事都说出来,我后来忍不住全说了,她没有骂我,到她死的那天,没有因为我辍学而骂过我一句,或者因为我加入黑帮而呵斥过我一声。可是她走的时候,我还在夜总会里跟女人厮混,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闭上眼半个小时了……”
沈姨说,向予城每年都要去美国好几次,都是为了祭拜母亲。
男人的声音突然一哽,没有再说下去,她展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轻轻地唤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说什么也挽回不了,她能做的只是让他尽情地将心里的压抑都释放出来。
“……她留了遗书给我,呵,妈妈她真的是个傻女人,什么都为别人想,尤其是她深爱的人。她留下了几个遗愿,希望我能继续念建筑,当个建筑师;希望我以后少受伤,能健康活到七十岁;希望我不要乱搞男女关系,未来一定要成家,爱自己的妻子,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希望……”
这里面,他都一一完成,只除了两件。
一件就是人父,他想也许这辈子都会让母亲无法瞑目了。
“我想,妈妈会理解你的,她是那么好的女人,那么好的妈妈。”
她抚上他的脸,笑着,吻去他面颊上的两滴水珠,轻轻用小脸摩挲,用轻快的语气,“轮到我坦白了,对不起,以前……我真的很讨厌黑社会,连提都不想提起,我觉得过去的事没必要再去想,只是……人有时候总是会受过去发生的事影响,不知不觉就犯了现在的错。”
在高三那年冬天,在一次晚自习下课后,她和同学兼好友的陈琳一起放学回家被混混拦住。陈琳是个相当有气质又很漂亮的女孩,更是当时学校里的校花,那些混混一见就起了歹心,本来只是想勒索钱财,后来就抓着她们往暗巷子里拖。她们才十七八岁,根本抵不过四五个成年男人的力气。陈琳很聪明,让她逃了出去找人来救,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陈琳被凌虐得奄奄一息。
人虽然救回来了,可是却彻底崩溃了,而且还染上了好几种…性…病…,医光了陈家的钱。当时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帮着找人救人,看到现场都气愤难消,都说要给陈琳讨回公道。
哪知道她最后指认出的人居然是某个大老板的侄子,即有黑道背景,又有政府里当官的亲戚庇护,事情一出就找借口出国逃难去了。他们想方设法告上去,却被他们背后使手段,学校方迫于压力让那些指正的同学退出诉讼程序,否则就不给高考机会。还丢出一笔说是做为学校监督不周,给陈家的赔款。
在知道肇事者不但得不到法律的惩罚,还因为有黑白两道的关系保护,能继续逍遥法外后,陈琳就自杀了。
所有人的努力也因为陈琳的离开而失去了意义,大家接受不了也再没有办法拗下去,只能帮着陈家要了更多的抚恤金,事情不了了之。
可是从那之后,可蓝对于黑道是痛之入骨,政府机关也再不信任,在选专业时她选了新闻系,似乎只有这个作为社会与政府的舆论监督者,能够更为真实公正地还原事实真相,还她内心一片宁静。
“予城,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告你,要让你坐牢来赎罪。”是矣,第一次在法院门外徘徊,她犹豫矛盾了很久,没有走进去。
“我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早点出狱?”
“可以。只是,蓝蓝,能不能……给我两年时间?”
“好,二十年都可以。”
“傻瓜,用不了那么长。”
他亲了亲她带笑的眉眼,她帖着他的颈弯,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很久,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呼吸,手指交缠。
他才说,“蓝蓝,对不起……孩子……”
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唇角还衔着淡淡的笑,安心,放松,纯净无邪。
长指轻轻勾勒过那柔软可爱的线条,柔光轻澜的眼底,隐约过一抹心疼。
他们的天使宝宝,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眉眼、轮廓……
〆﹏、≈◆synxing◇丶为您手‖打╰╮
7147章男人的面子
“苏定宇做为一名国家海关特遣人员,因公徇私,包庇亲人犯罪事实,且鄙视国法,伪造假口供为亲人开罪……等犯罪事实成立!鉴于其后期主动认罪自首,态度良好,此次因为亲人涉罪铤而走险,情有可原,又是初犯……本庭宣判,苏定宇革去海关司一切职务,拘留关押有期徒刑三年,处以罚款……”
台上法官庄严肃穆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人们高悬的心情悄悄落了地。
可蓝又拿了包纸巾,递给旁边的沫音。
此刻,这位曾经总是端庄优雅的帝尚第一总裁秘书长,早已经失去了秀丽婉约的大美人气质,素面苍颜,哭得大眼红肿,秀发微乱,瞧出早上出门时都没有细心打理过,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完美形象。
但可蓝觉得,这样的沫音更可爱,更真实,再也不是装在保护套里面的装裱美人,可以肆意地流露发泄自己的情感,更让人怜惜。
就在对面的听审席上,总是有两道目光朝她们这方投来,有些迫人,阴沉沉的,压抑着什么,愤怒,不甘,寻去时,又立即转开,像个倔强傲气的孩子,不肯认错,却又偏偏放不下。来来去去,那种阴气愈发地旺盛,让人有些受不了。
终于,法官宣判完毕,给了被告人一个自我陈述的机会。
莫夜突然站了起来,与贴栏里的苏定宇,遥遥相望,那紧紧绞缠的眼光,藏了多少欲言又止的秘密,偷走了谁的情,又击碎了谁的心,五人得知。
“音音,对不起……”
四目交接,许久,苏定宇红了眼,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莫音含着泪,突然展颜一笑,这实在不能说是个多么美的笑容,却足以宁疼所有人的心。
有人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席。
可蓝看到小三他们陪着潘二走了,还给她大了眼神,她点点头,知道他们把沫音交给她了。
不过那群离开的人中,有一人却朝她走了过来,表情扭捏,语气更扭曲,说,“那天……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得太过分。”
“妃妃,不要紧,当时我也太激动了点。你要不坐下一起聊……”
俏脸一横,“不用了,我去……安慰一下我二哥。”
可蓝包容第笑笑,想让那么心高气傲的玉兮妃来跟她道歉,一定是潘子宁的意思了。
那方法官看在苏定宇曾为国家破了很多起重大走私案的情面上,将人放除了被告席铁栏,有情人申请地拥抱在一起。
哎,看来这次他们家的潘二少是真的……失恋了。
……
门外,正值午后烈阳当空,蝉声震耳。
宽石巨柱的法院大厅,将外面的一切嘈杂声都隔离得宛如是两个世界。
一身简单休闲衫的斯文贵公子,默默第站在米花石柱的阴影里,撵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滚进胸口的烟雾宛如毒龙过境,搅得他眉间一片宁乱。
不是说一口香烟似神仙,可现在却熏得人胸肺五脏都搅着发疼。
他受不了第低咒一声,将烟头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一旁陪立的人低叫一声“二哥”,他浑似未闻,伸手又要另外一支。
旁边人立即地上,嘀咕着说,“二哥,我这个比你抽的更呛,你……”
“少废话!”
他掏出打火机,却看到上面的玫瑰花纹,拇指用力地划擦老式的打火轮,却怎么也擦不燃,顿时眉心用力一夹,用力一扣火机盖,对着旁边的不锈钢高级垃圾桶大洞,狠狠地扔了进去。
哐啷一声巨响,震得大厅里来往的人都直往这边看,边看边惊讶地指指点点。
是呀,那样一个一贯都是以最风流倜傥、俊美优雅形象出现在公共场合,从来都是别人艳慕渴望高攀的对象,帝尚五少里面被评为最俊美的白马王子的潘二公子,怎么会有如此狰狞,失礼,自毁形象的举动呢?!
“二哥。”
一根擦然的火柴急忙递到了男人跟前,他却瞪着那团火,镜片后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深深的桃色,甚至已经蔓延到了雪白的眼球上,看起来森然赫人。
“二哥?你去哪啊!”
突然,男人挥开了那只手,转身就往回走,方向直朝法院后的停车场。
那里,犯人和亲人还可以做最后的道别,当然,这也是有关系才能做到的。
这样该死的画面,他潘子宁活了三十一年,从没想过,却一再发生。而这一次,他又成了一个可有可无似的旁观者,呵,第三者。
“定宇,我明天会去做产检,做完之后我就来看你。”
“音音,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哭了,你在哭下去以后我们的儿子也成个小泪泡似的,多丢脸……”
“去,你才是小泪包。你怎么就肯定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
“生儿子好,免得像女儿一样被人欺负,专门欺负别人家的女儿还能一托一……哎哟,行行行,我错了,还是生女儿好,女儿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家的儿子……”
可蓝捂着嘴笑着,侧过脸就看到刚赶过来的潘子宁。
男人的目光在一接到这样打情骂俏的画面,又是一缩,远远地隔着镜片的血光看不清那桃花凤眼中的颜色,可是那副高大俊挺的身姿突然就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臂微弯着,拳头紧握。
仿佛一触即发,却又是那么无奈,哀伤。
简三实在看不过自家哥哥这般憋屈隐忍的模样,把心一横,奔上前就揽住了退回来的沫音肩头,笑道,“苏大公子,您就不同担心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做哥哥的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音音。别说谢谢了,咱也没那心情跟您玩什么客气,总之,先预祝你在牢里头万事顺心、平安康泰。”
可蓝翻了个白眼,这个小三,哪像一名维护正义的律师呀,现在这样儿正一副无耻流氓相。
“哎哟,音音,你怎么能踩三哥的脚丫子,你……唉唉,女大不中留,留呀留成仇!”
可蓝拽过简三,耳语几句,简三恢复正色,点了点头。。
沫音走到潘子宁面前,低低说了一句什么,潘子宁侧过脸,什么也没说,沫音看着他,目光一拧,转头走掉,可蓝立即追了上去。
一瞬间,侧身站在阳光下的男人,影子拉得又瘦又长,他转回了头,看着奔走的纤细身影,镜色沉痛和不舍再也掩饰不住。
那个他护着羽翼下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也终于……离开他了。
“啊,二哥你怎么不追?”
可蓝真想敲简三的脑子,瞎起什么哄。
等他们往回走的时,突然看到潘二正在折腾一只垃圾桶。
“还看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最终,大家看着微有洁癖的潘二公子在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