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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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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甘心,但对此她也不得不表示承认。帝兰私立女子学园击剑部长·浜口凑,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只能是——怪物。
    正式比赛无败记录。
    如果仅是这样,或许还仅仅属于能用”天才”来形容的范畴。毕竟日本盛行的是剑道,学习击剑的人本来就在少数,若真的天赋异秉,保持无败记录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但在正式比赛中从未让对手得过分。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了。
    缶剑分为“重剑”、“花剑”、“佩剑”三种,每种里都有五分制和十五分制的比赛,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刺中对手规定剑数就算取胜。而直到现在为止,凑在参加过的正式比赛中,从未让对手刺中过。不光其他对手都败在了她的剑下,就连在法国经常能得到前几名的亚里沙也从没能在正式比赛中刺中过凑。姓就像个可怕的怪物。
    今天练习时被凑刺中的心脏部位忽然隐隐作痛,这份疼痛逐渐化为了不甘,最后升级成了愤怒。
    亚里沙站在客厅门口。或许是因为血气上涌的缘故,她的心中没有半点对不法侵入者的恐惧。
    (运气不好。)
    ——你我都是。
    她在心中这样念叨着,将手放在门把上猛地打开了门。眼前是熟悉的客厅。亚里沙一边警惕是否会有人从暗处窜出来,一边环顾四周。
    随后,亚里沙看到了。
    沙发的斜前方,通向院子的大窗前,站着一个身穿类似旧时邮递员服装、手握一柄带有文字盘的长手杖的人物。
    亚里沙本打算见到侵略者就发动攻击,但现在她根本一动都动不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帐然若失吧。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对方这身不合常理的衣服惊到了,而最令她吃惊的则是——
    (……不会吧,是个女孩。)
    如果侵入者是个为了钱财而潜入屋内的男人的话,哪怕把他打到不成人形亚里沙都不会有所欠疚——虽然她是这样打算的.但对手如果换成同样的女性的话就是另一码事了。况且从她身上根本感觉不到杀气或敌意之类的气息。另外。虽然女孩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亚里沙却觉得她像个飘忽不定的幻影,一不留神就会消失。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诸如此类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中,但她最先提出的问题,甚至连她本人都吃了一惊。
    “你……是人类吗?”
    少女没有作答,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说。”
    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亚里沙被这声音一惊,下意识地架起了伞。因为这声音不是眼前的少女发出的,令人难以置信——是从她手中的手杖身上发出的。
    或许亚里沙的反应让它措手不及,那声音又急忙解释道。
    “啊,对不起吓到你了,总之先把伞放下来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行吗?”
    “但现在亚里沙还没平静到仅凭一句话就能放松警惕的程度。见她依然架着伞,少女叹了口气。不过她不像是在对亚里沙叹气,更像是对自己的手杖感到无奈。
    亚里沙紧锁双眉,只见少女缓缓开口。
    “抱歉,吓到你了。我是文伽,这边这个是——”
    说完,她对手杖投去一瞥。
    “搭档真山。”
    就这样完成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被称为真山的手杖立刻提出了抗议。
    “喂文伽,你好像很不重视我嘛,既然是搭档,介绍的时候就不能再多点敬意吗?”
    “如果想让我尊敬你,就别拖我后腿。难得有了一个能好好交谈的机会,都怪真山突然说话,吓到人家了。”
    “这个,我说,不是我的错吧,过程就应该如此啊……”
    无视嘴里嘟嘟嚷嚷的真山,文伽再次将目光移到亚里沙身上。她的双眼清澈而深邃。仿佛一旦与她目光交汇就再也无法避开一般,充满了魔幻的魅力。
    警惕心是逐渐薄弱了下来,但现在放下伞又似乎会很尴尬。亚里沙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就在她迷惘的同时,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的文伽忽然提出了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题。
    “我是的工作是传递‘死后文’——也就是为死者送信。我这里有你已经亡故的父亲给你的信,能收下它吗?”
    但亚里沙却最先对“父亲”这个词作出了反应。她皱起眉头。充满怀疑地反问道。
    “……爸爸给我的信?”
    “嗯,是的。”
    或许是因为不用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而感到高兴,真山积极地迎合道。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直到刚才我们都一直和已经过世的吉尔先生在一起,其实,我们看到了你今天社团活动的表现。那种叫击剑的运动,真是太帅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看得我心潮澎湃——”
    真山的话忽然顿住了。文伽看了看它,示意不要继续跑题。亚里沙则在一边默不作声。
    ——无聊。
    而相对的,她也回忆起来了。社团活动后刺向自己的无数目光中,她确实感觉到了父亲的那种令人难耐的目光。如果说那时的感觉。不是错觉的话……
    亚里沙想。
    是放下伞,解除警惕。
    还是不客气地把她们扫地出门。
    不管是采取哪种行动,这都是最后的机会了。此刻,对手就像凑那样,正神情泰然地等待着。
    亚里沙顿了顿,在心中作出决定。这次的下段假动作是否能成功呢?
    。……你是说,你刚才是和爸爸在一起对吧?爸爸是不是和往常一样?和往常一样对我微笑着?”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文伽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阐述着事实。
    “——不,他注视着你的时候似乎很痛苦。”
    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干笑。
    身体忽然没了力气。
    亚里沙放下伞,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沙发。猛地坐了下去。接着她向后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她本想闭上眼睛,但现在,她觉得仿佛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所以最终放弃了。
    亚里沙就像在忍着眼泪一般。
    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
    真山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个……我们说的话,你愿意相信吗?”
    亚里沙叹着气回答道。
    “……我奶奶是个很迷信的人。以前经常讲比你们说的更离奇的事情给我听。所以,我不会生气地否定你们说的话。”
    “这么说,你愿意收下这封信喽?”
    “是的,就放在那里吧。”
    尽管亚里沙敷衍了事地答应了下来,但文伽似乎对此并不满意。她走到沙发前,把信递了过来。
    亚里沙瞟了一眼信封。信封上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贴着一张镶了白边的黑色邮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亚里沙收”这几个字,毫无疑问,这是没学习过日语的父亲的笔迹。
    看来,不好好收下信,文伽是不会离开的,亚里沙叹了口气,按着额头从她手中接过信。
    “——这样总可以了吧?”
    亚里沙用指尖捏着信,晃了晃问道。文伽看来还是不满意,她仍然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事?”
    亚里沙皱着眉头问,文伽顽皮地说道。
    “收到去世的父亲写来的信,你好象一点也不高兴啊。是对父亲感到心理负担吗?你竟然会如此害怕看里面的内容。”
    亚里沙的真实想法被猜中,她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这是没办法的嘛!!
    亚里沙的心中这样叫喊着。
    信的内容不用读也知道。里面一定写着关于击剑的事,写着让亚里沙变得更强的,最后的指导。
    不过,亚里沙也知道,父亲的指导中,有一半是自己无法吸收的。父亲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尽管知道,却仍然以父女最后的联系为名,不离不弃地对亚里沙进行机械的指导。
    ……这不是很滑稽吗。
    只能用击剑这种方式来维持关系的父女。
    只能用击剑这种方式的话,自己根本不该叫他”父亲”。
    已经够了吧,亚里沙这样想道。
    父亲已经去世了,自己再也不必为无法掌握的技术练习到吐血。而父亲从教练位置退下来的话,也就不必再用那种眼神看一直以来毫无进步的亚里沙了。
    所以,已经够了吧。
    已经够了吧,父亲。
    可是,为什么呢?
    这样的信,我已经不想再收了……
    亚里沙自言自语般地说著。
    “……这是写给我的信。不管我有什么感想,那都和你没有关第。你少管我的事。”
    本以为文伽会做出反驳,可她却很出人意外地说。
    “是吗。”
    说完,文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转身走向门口。
    目送着她的背影,亚里沙心中涌起了一阵落寞感。
    在父亲走上不归路的那天,亚里沙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目送他的背影。那一天,由于击剑运动协会召开会议,父亲独自一人出门了。
    ——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这种焦躁感挤压着亚里沙的全身。父亲去世后,这里只有一个人居住,显得过于宽阔了。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亚里沙想要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她再也不想孤伶伶地一个人了,即使文伽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是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与厄运的邮递员也无所谓——与其孤单一人,还不如死了好。
    “梆”。随着这个声音,门被关上了。亚里沙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等,等等!”
    她大声叫道。
    亚里沙急忙跑向文伽的身影消失的门边,途中,她的脚被绊住,凭借天生的反射神经才免于跌倒。她握住门把,
    “作为送信给我的回礼,可以请你喝杯茶——”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可是,文伽的身影早已不在那里了。与黑暗的屋外一样,从走廊蔓延到玄关的,只有昏暗。
    自己是不是在白日做梦?
    虽然这样想着,但手中的死后文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呆然而立的亚里沙缓缓坐到地板上,从她的口中发出的,是微弱的自嘲。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
    “大家,快来集合了!”
    凑拍着巴掌大声呼唤。站在她身后的。是临时教练兼顾问服部老师。
    利用休息时间擦汗的亚里沙突然意识到,离大赛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前教练又突然去世,团体赛的选手名单至今依然没有公布,现在应该是宣布成员名单的时候了吧。
    社团成员都停止了练习,集合到一起,但并不是集中在服部老师面前,而是聚集到凑的身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服部老师只是个临时的顾问、应急的教练。社团的一年级学生中,甚至传出看到他去书店买击剑的入门教材这样的话。尽管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却给人不太可靠的感觉。这次的人员选拔,也一定在很大程度上参考了对各个成员的实力都很了解的凑的意见吧。
    服部老师大声对成员们宣布着,仿佛这是他唯一的工作一样。
    “现在公布下周大赛的团体赛参赛人员名单。由于是目前认定的最佳人选,希望人选者全力以赴,为帝兰争光。未被选中者也请全力为我们的代表加油。那么下面公布参赛名单。”
    接着,老师装模做样地对全体成员扫视了一遍,开始大声宣布。
    “浜口凑、岩崎美树、小和田理香、森由纪子。以上四人为团体赛参赛成员。”
    拼命鼓掌的。只有宣布者服部老师一人。成员们都吃惊地面面相觑。例外的,只有满脸平静、一动不动地站着的凑,以及对意外的结果感到震惊、一动不动的亚里沙。
    正在鼓掌的服部老师也觉察到这异样的气氛,他急忙停了下来。不过,他似乎仍然没有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只是疑惑地张望着。
    这种行动只说明一个问题,作为帝兰击剑部的顾问,服部老师明显修行不够。
    由于大赛的规定,参加团体赛的每一支队伍都要编人四至五名选手,其中三名将与对方三名选手进行九场比赛,以这种接力赛的方式决出胜负。
    这样的团体赛规则中,帝兰击剑社在去年夏天未尝一败。
    说到去年夏天,那正是帝兰击剑社招募到法国籍新教练的时候,该教练的女儿也在同时成为社团成员,参加了比赛活动。
    在高中击剑界无人不晓。
    保持不败记录的凑。
    以及最强的帮手亚里沙。
    正是由于有了这两根顶梁柱.帝兰在团体赛中所向披摩。
    可是。
    (……我竟然落选了?)
    简直不敢相信。
    听起来就象是恶劣的玩笑。
    凑、美树以及理香三人入选,这还能够接受。凑是公认的帝兰王牌选手;美树被称为不动的得分王,是一名实力极强的选手;很有希望成为美树接班人的理香,也是让其他学校垂涎的高水准选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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