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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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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1。见义勇为
  有人说:旅行是为了逃离,不是逃离一座城市,而是逃离一段记忆。也有人说: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我却觉得,人生最好的旅行,是在陌生的地方,发生出人意料的事。
  可能我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身无分文流浪街头,还靠一个流浪者来接济。不过倒是没觉得理亏,因为毕竟我先救那流浪者在前,当时的情形,若不是我好心喊了一嗓子,可能那人就被一群街头地痞给打残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一般独身出门在外,总会遇到窘迫的事情,比如遭窃。当我发现自己挎包被划开一条口子时,已经为时已晚,里面的钱包与手机都不翼而飞。那手机没了倒也算了,反正这次远游就一直是关机的,通讯工具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钱包没了,不光是几千块现金,还有我所有的银行储蓄卡,包括身份证件,都一起遗失了。等于说,我现在身上除了兜里的几十块毛票,弹尽粮绝。而没了身份证,就是想去银行挂失卡都不能。
  捏了捏那几张毛票,苦笑着想,应该不够回程的车票吧。而且现在车站都是实名制购票,没身份证,我要如何回得去?想打电话求助,硬是苦思了好久,没记起一个电话号码来。不是我记性不好,而是近半年在外基本没与任何人联络,哪里还会有电话号码留存在脑中啊。
  合计了下,民以食为天,剩下的最后这点钱全买了面包和水,当成干粮。希望能撑到有办法的时候,至于晚上住的问题,我很是惆怅。早知中午那会就不退房了,然后赖在旅馆里,起码能撑过这一晚。
  眼见暮色降临,我不得不寻思着找个落脚点。首先想到的是开放式公园,那里有长椅和亭子,能够歇靠一晚。就是这天气到了晚上有些寒凉,幸而我的行李箱内有外套,准备等下落脚后就拿出来盖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拖着行李箱往那处走,忽听前方传来嘈杂声,仔细听了听好像是从那转弯处传来的。走过几步,就着朦胧夜色,看到路灯底下有一群人围堵在那,从那身形与动作可分辨,是在打架。
  这时候,我最明智的选择是调头就走。一来我单身一人,哪里管得了别人的闲事;二来,谁知道那群人是为什么打在一起呢,可别引火上身了。只是转身之际,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不自觉地飘去一眼,穿过围堵的脚间空隙,似看到一个人跌倒在地,拳脚如雨般砸在他身上。
  一群人打一个人?该死的英雄情结,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我咬咬牙,左右看了看,寻了个墙角藏好,然后捏了嗓子喊:“警察来了!”如果这一嗓子吓不走那些人,那就不要怪我了,已是仁至义尽。
  一声尖啸划空,随后噪杂的语声和脚步声起,当有两人从我躲避的位置逃窜而过时,心都几乎跳到嗓子眼,若是被他们发现,今晚我也就不用愁睡哪了,直接跟那人一样,躺地上得了。
  悄悄从墙后露了头,朝那位置瞄了眼,见人已都散去,只剩黑不隆冬的身影埋在原地。我并没有立即探身而出,视线扫遍各个角落,耳朵仔细聆听,在确定没有人藏在暗处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在离了五六米远的地方站定,难怪远看觉得黑不隆冬呢,原来不光是夜色黑沉的原因,是这人本身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又蜷缩着身体,如果不是路灯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几乎就与这夜融在了一起。
  只见那人身前的地面上,黑黑的一滩疑似血迹,应是伤得不清。壮了壮胆子,既然已经算是见义勇为了,总不能就到这里止步吧,于是略一迟疑就走上了前。


 2。夜太黑

  在确定此人不存在攻击性后,我蹲下来把人给翻了个身,并拉下他的胳膊,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刚才那透过路灯灯光的惊鸿一瞥确实没看错,这人长了一张很。。。。。。特殊的皮相,至于为什么特殊,暂且不表。
  我怕那帮人会再回来,只略一思索就决定把这人先拖到僻静处去。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安置好后,猛然想起,自己的行李箱给忘在那个墙角了。立即小跑着回去,幸而是晚上,街头行人不多,行李总算还在,要是再把行李给丢了,那我就真得哭了。
  可是提了行李返回原地时,我惊得瞪圆了眼!那原本被我横放在地的人,竟不知所踪了!这一来一去不过就五六分钟时间,那人看起来伤得极重,不可能会这么快就醒来才是,难道刚才被吓走的一群人又返回来?可街头打架的地痞流氓,应是不会费那劲把人搬走。
  想了想,把行李箱搁置一旁,开始在四周找起来。就刚才那人的伤势来看,如果是他自己醒了,应该走不远,如果是被别人带走,也应该会有什么痕迹留下。
  可找了一圈,没任何收获,刚才我一门心思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人藏起来,竟是没注意到此处连盏路灯都没,当真是“隐蔽之及”!长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出门在外,明哲保身四个字得时时警惕。
  提起行李往来处走,可只走了两步,黑暗中突然传来嘶哑空洞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我当场就吓得手一松,箱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砰响。死死瞪着声音来源处,可就是把眼睛瞪得再大,也看不清那一片黑沉里有什么。
  人的恐惧源自于黑暗,以及丰富的想象力,就那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每一个都让我双腿发颤,想要拔腿而跑。可就在我提脚时,那声音又说话了:“是你救了我吗?”
  救?本已短路的脑袋,如被电击般恢复一丝清明,颤着声壮了胆问:“你是。。。。。。刚刚被我拖过来的。。。。。。那个人吗?”黑暗中对方默了默后,反问:“你刚不是四周都寻了一遍,除了我,这里还有别人?”
  “呼——”我长舒一口气,是人就好,惊怕之极的心总算落地。回过神后,徒生恼意,两步冲上前喝斥:“我说你这人,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呢?刚才我找你时,为何不出声?”但黑暗中一片静寂,就像我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我眯了眯眼,终于看清角落里坐着一个黑黑的身影,位置就在刚才拖人安置地方的四五米之外。等于说,我在拿了行李回来见原位没人后,出现了个直觉盲区,只往外面去寻找,反而忽略了身旁的角落,也怪夜色太黑,视觉受了限。
  沉默让气氛变得很是诡异,我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再唤:“喂,你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的?”结果又是石沉大海,连个泡都没冒。
  接二连三如此,再好的心情也没了,跺了跺脚,调头就走。今晚我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夜里冒险救人,还把人拖那么远藏着,结果被吓得半死不说,最后还没落得好。告诫自己,那英雄主义情结当真要不得!
  “等等!”走了十几步远,那声音终于又响起。我朝天翻翻白眼,心道:你说等等就要听的啊,我还不高兴再管闲事了呢。却听一声闷哼传来,紧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我竖起耳朵听了半饷,竟是不再有任何声息,咬咬牙,还是放下行李箱,转身跑了回去。
  手刚伸出要去扶那黑影时,忽然手腕一痛,竟被对方扣住,酷寒的声音在黑暗中问:“说!你是谁?”尽管语声很轻,但威慑力却源源而来。
  这才发觉上当了,我顿时大怒:“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好心救了你,没落上半句好话不说,现在还居然恩将仇报!放开我!”真的好疼啊,可是我不管怎么用力,就是用另外只手去掰他手,都甩不脱。
  透过黑芒看进对方那双眸子,像暗夜里的猎豹阴郁发光,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3。交易

  人类本能地对危险有着抗拒力,我在几度甩手都脱离不了对方掌控后,安静了下来。发现对方扣在腕上的手指,居然也松了些,可是只要我一动,那指就紧上一分。
  黑暗中咧开嘴苦笑,我这是摊上什么事了呢?居然救个人,反而被制住,对方控住了局势,也不作声,弄得我不知其何意。僵持了一会,只好席地而坐,往墙角一靠,任由了去。困顿在长时间沉默后侵袭而来,竟眯盹打起了瞌睡,最后更是抵抗不住意识抽离了。
  等到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一扭头就见黑衣男人闭眼坐靠着,呼吸均匀,而我的手腕依然还被他指尖扣着,只是似已感觉不到着力。我极小心地动了动,发觉并无异样,于是就把手腕抽了出来。一边揉着酸麻的手臂,一边觉得有些后怕,居然跟个陌生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呆了一夜。。。。。。
  决定以后再不管闲事,打算悄悄起身直接走人,可刚手撑到地上,就觉手肘处一麻,撑住的手软了下去,勉力用胳膊抵住才没整个跌趴在地面。头顶飘来熟悉的空洞嘶哑声:“你想走?”之所以熟悉,昨晚被这声音吓了次,印象特别深。
  我心中咯噔了下,直觉抬头,正对上昨晚那双让我寒颤的眸子,此时白光下看,仿若是一口幽静的古潭,深不见底,多看两秒,就觉人要被吸进去一般。晃了晃脑袋,这才清明过来,再细看又不觉得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基于昨晚在他手底下吃了亏,我不敢乱来,忍了又忍才牵起嘴角弧度勉强微笑着道:“你看,天也亮了,你也没啥事了,就不用留我了吧。”虽然此人脸色微带苍白,但就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应是没大碍,完全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人的目光定在我脸上,虽然不像夜里那般锐利慑人,但还是令我觉得发毛。自觉把沉默当成默应,于是再度尝试从地上起身,还没站直就听那人道:“你身无分文又丢了证件,能去哪?”
  半起的身体顿时僵在那,惊疑之极地看向他,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的?”问完就后悔了,我这是在不打自招。他极寡淡地看着我说:“你昨晚睡着了一直都在说梦话,梦里全是跟小偷在骂架。”
  眼角抽搐,头皮发麻,好半响,从齿缝中憋出三字:“你胡说!”只有我知道,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而且还很心虚,因为我确实睡着了后会说梦话。那时候在寝室,常被林妙妙拿来当消遣的笑话。我那梦境有时还很离奇,林妙妙说记录下来,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男人表情没变,持续淡定地看着我,目光幽深,他忽然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话题忽然转移,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觉就问:“什么交易?”
  他说:“你反正也无处可去,我现在腿受伤不好动,这期间雇佣你,相应的付你酬劳,各取所需,怎么样?”
  我一听,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心中存疑。不是我势利眼,而是他衣衫可以说褴褛,有几处还是破的,除了一张脸还算俊朗外,其他外在看着就像个流浪汉,就这样还雇佣我?
  视线又扫及他的腿,难怪昨晚引我近身后只用手指扣住我手腕,不让我挣脱,而且始终都坐在原地没起身,原来是腿受伤不好动。我迟疑了下问道:“是昨晚那群人把你腿打伤的吗?骨折了还是断了?最好是去医院呀。”刚刚还决定不多管闲事的,转个身又给忘记了。
  “不用去医院,你去找个木板与绳子给我固定起来就行了。”男人神色寡淡的很,仿佛伤的不是他的腿一样。他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言,绳子行李箱里倒是有,就是木板要上哪去找?我朝那边树丫看了看,上前折了根粗树枝,把外面的树皮给剥掉,递给他。
  但他没接,只飘了一眼后,淡声道:“你帮我绑,右腿。”
  愣了愣,心道:凭啥啊?只听对方说:“既然你没有异议,那刚才提的交易就即刻生效了,所以现在你为我服务,天经地义。”
  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那交易了?正要义正言辞地分辨,那原本淡若古潭的眸子扫掠而来,带着锋芒和锐利,突然间昨夜令我心颤的感觉又起,话到嘴边缩了回去。
  最终我还是憋着气埋头将那木棍比在他右小腿上,拿绳子一圈一圈绑上。不能怪我犯怂,实在是此人骤然的气势太过凌人。


 4。盛世尧

  我几度抬头看天,见天色并无异常,太阳也老实地从东边升起,实在是纳闷,怎么好好的出来旅行,一夜之间,就沦落到。。。。。。成别人的雇佣了呢?
  而现在手上捏着一张红票子,正被指派着去购买一些东西。脑中不由回想刚才临走前的情景,出乎意料的,那个被我当成流浪汉的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打红票子,看得我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他从里面抽了一张捏在手上,微抬了眸子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眼珠一转,随口掐了个:“张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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