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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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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选的接近现代水果色的,粉嫩而不失娇艳。另有几身男装胡服,一看便知是上公堂用的,用料和做工都极好,还有一应的配饰、鞋子。

白敬远是用这种方式向世人表明,他多么在意春荼蘼这个“孙女”,多么想把一切补偿给她。另一方面,也向春荼蘼表明,他们谈的五个条件全部算数,放心吧。

而春青阳本来听说孙女不用改姓就很满意了,现在又觉得孙女受重视,心里那点子哀伤和不甘就全没了,恨不能立即让春荼蘼进入富贵窝。

影子说得对,春青阳对她的疼爱是本能,只要她好,可以什么也不在乎、不要求。白敬远对她的好是需要,其中亲情有多少得慢慢体会。但外祖父比起祖父,心眼儿可多多了,一举一动都能咂摸出滋味来。

最终,春荼蘼选的是绯色挑线穿花拖泥襦裙,桃红纱罗飘带,娇绿半臂,下穿红色六合小羊皮靴子,外罩锦缎灰狐肷斗篷,颜色和款式搭配得很是青春无敌。在普通百姓穿麻和布,稍富裕的人家也只穿得起兔子毛皮的时代,她这身已经非常华贵了,配得上国公府孙小姐的身份地位。但。整体上和大唐风格绚丽多姿的服饰与长安城位高权重的豪富之家的做派相比,又不那么张扬抢眼,不让人生出恶感。总之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可惜,她的头发到底还是半长不短的,梳不了华丽的发髻。加之她超不喜欢用假髻,把头发盘这么高,就戴不得那只贵气的金累丝镶红宝石双花步摇,或者亲娘留给她的那只簪子,而是选了赤金鱼尾玛瑙流苏。配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腕上是镶蓝白宝石的腕轮,耳坠子是一对红宝石雕刻而成的含苞牡丹,虽小巧,却做工极精致,花瓣间的脉络都看得清。

年轻是最好的化妆品,除了护肤的花香油膏。她脂粉不施,但这样通身一打扮,也比平时又俏丽了几分。

春青阳看得又欣慰又辛酸,可春荼蘼下一句话就把这伤感赶得干干净净,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绝对失败,“怎么这么麻烦哪!”她很不耐烦的扯扯衣服,“不过是认个亲,比嫁人还讨厌!”

正当连贴身侍候的小凤和过儿都目瞪口呆之际,她大小姐向前走了两步,差点被松松挂在臂上的披帛绊倒。在别人的惊呼声中。她又嫌弃累赘,非要扯下去,好说歹说才做罢。

“是时候该让白相头疼几年了。可让我轻省轻省吧!太难侍候了啊,这丫头。”春荼蘼上马车时,春青阳居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其实一路上,春青阳发现还真没让孙女抱怨错。不过是遗失民间的国公府庶女,被迎回本家罢了。结果倒像是活公主出行。头天下了半宿的雪,虽然因为气温不太低,并没有结成大片冰板,长安城里的街道又是宽阔平整的青石路铺就,但到底还是有些泥泞。可是。由官驿到国公府的必经之路上,沿途站了好多百姓。还好长安宏大,并没有拥堵。

明天就是小年了,大家不置办年货,倒都跑来看热闹。毕竟,春荼蘼身世离奇,连皇上都惊动了,在缺乏公众性娱乐的大唐,也算是千载难逢的佳话,比乐舞好看多了。再者,白相的孙女还是大唐第一位女状师,不久前才打赢了一场惊天官司。这样的女子很少见,自然要来围观的。虽说,只看到华丽的车马路过,真人根本没露面。但,上马车时看到那包裹得毛茸茸的小小身影,还有那一身的富贵装扮,也能津津乐道一阵。最后,又能看到亲自来接的白相嫡长孙白毓秀,也算不虚此行。

卯正起床,辰中出门,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好在春、白两家的老人都预备了富裕的时间,倒完全没有误了吉时。

车到国公府大门口时,春荼蘼正襟危坐得也累了,于是又别扭道,“我自己直接叫车过来不得了,弄出这样的场面,唱大戏啊。瞧瞧,我都成还珠格格了。”

同车的小凤和过儿不知道大戏是神马东东,更不知道还珠格格是哪位,两人一边下车,给春荼蘼搭好踏凳,一边私下嘀咕,最后觉得大戏应该是指乐舞,还珠格格嘛,一听这名子就是西域那边的胡人哪。

“六妹妹,请下车。”过儿打起了帘子,是白毓秀上来相扶。

春荼蘼在白家是第三代孙辈,白家排辈不分男女,她排行第六。而大哥白毓秀的相貌极似白相,声音也是温文尔雅,绝对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呼,大唐真好,兄妹之间没那么多避讳。哪想程朱理学之后的古代,亲人都不能亲近。管你是不是亲生兄弟姐妹,七岁不同席呢。

念着这点开放观念,春荼蘼的心情刹那好了,对着表哥白毓秀温顺地点头,娇娇柔柔地伸出手,扶着那条胳膊。

第四十章要咬人的表妹

春荼蘼弯腰走出马车,正考虑把西式马车的图样画出来,改良中式马车,省得上下车不方便时,手下骤然一轻。白毓秀的那条胳膊,突然就卸了力。

看起来,像是春荼蘼抓滑了,可只有当事人清楚,是白相那风神俊朗的嫡长孙白毓秀,把手臂不动声色的往回缩了一点,于是春荼蘼抓到的是软弱无力的袍袖,自然借不上劲儿。

雨后地湿,但国公府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泥水。不远处,倒没有大开中门,毕竟那是招待贵客权臣的,再怎么得宠的孙女,别说只是庶出,就是长子嫡孙也没有这个待遇。不过侧大门却是开了,门上侍候的管事和小厮分列两排,站得整整齐齐。丫鬟婆子,也在门内站了一堆。相比于平时女眷只走东侧门,春荼蘼受到的欢迎就耐人寻味了。

这么高的车粱,她若这么直掉下去,摔脏了衣服倒还罢了,必定会脸朝下,跌一个结实的嘴啃泥。到时候伤在哪还好说,这个脸就丢尽了。多少百姓围观,当天下午就会成为全长安城的笑话和八卦。

零点零一秒不到的时间,春荼蘼看到这位将来不出意外,一定会承爵的白毓秀同学,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外人看来,像是欢迎她。但掩饰得再好,终究藏不住厌恶的冷意。甚至,他右腿后撤,打算闪远点,免得她摔在他身上,效果不够强烈。

还真是……无耻无德无风度啊。

春荼蘼想着。并不调整动作,就像没留意手空了似的,就那么往车下踏。在白毓秀惊异的神色中,稳稳当当落地,而且姿态还很优雅。

“谢谢表兄。”她裣衽为礼,弯起唇角。

她的笑容比那种虚假的淡笑大多了。甜甜的,露出一排小白牙。白毓秀离得近,不知怎么感觉后颈上竖起一排汗毛,感觉“表妹”似乎要咬人。再看旁边,一个高挑的丫头稳稳扶着春荼蘼的手臂。另一手不动声色的从她腰上撤下,横他的那一眼,满是谴责和……鄙视。好像是在说:欺侮初来乍到的表妹,简直不是男人所为。

白毓秀又惊又气,眉尖几不可见的一蹙,没想到“表妹”身边有高手。可是他自问动作隐蔽,那丫头怎么发现的?居然救得严丝合缝。外人一点看不出来表妹是在跌下的瞬间被扶稳的。

“表兄……”春荼蘼叫了声明显发愣的白毓秀。

小样儿的,以为她真的天真的以为,全白府都沉浸在认亲的快乐中吗?以为她不会防备着吗?在前世上高中时,同学们恶作剧,在老师一进教室的门时搞出多少事来。哼哼,这点小伎俩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小凤早就严阵以待了。

身边有侠女的感觉真是好啊!

白毓秀算计落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所以才愣怔了片刻。但他到底是国公府的未来继承人,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此刻反应很快,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带着春荼蘼走进府里。

围观群众没有发现这眨下眼就过去的小插曲,他们看着那道毛茸茸的身影隐没在白府大门内,都发出啧啧的赞叹……骨肉终于还家了啊!对百姓而言,没有八卦看了,但以后还可以议论至少大半年。所以交头接耳的慢慢散去。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也混在人群中,悄悄离开。他穿着灰不溜灰的一件大布袍子,好似怕冷,外面又罩一件有着很大风帽的破旧斗篷。隐藏住了他的昂藏气质、俊帅的脸庞和碧绿的眸子。但转身之间,他露出真切的笑意。

他就知道,荼蘼不是那么好欺侮的。白家的那些人真是自作自受,她不去注意他们就该偷着笑了,居然敢主动招惹!还害得他的心忽上忽下了一回。

昨夜分手后,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她,所以跑来国公府门前。白毓秀缩手时,他看到了,可惜挤在人群中,来不及出手。好在,荼蘼有准备,他这样担心,倒是看轻她了。她从来不是躲在男人身后,等着保护的姑娘啊。从她挺身救父开始,大唐的天下应该就有她的色彩。

夜叉心情愉快,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好在长安多胡人,也多流浪汉,他这样高大的身材和穷困的样子并没有引起旁人的特别关注。但回到叶记,迎面而来的就是锦衣气愤的目光。

“殿下,您居然大白天出去!”责备的声音中,一手举起一张极精巧的人皮面具,“而且没有戴上这个。要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不会的。”夜叉脱掉斗篷,因为心情好,脸上带着笑,“这样冷的天,包裹严实一点,哪有人会注意?”

“要我提醒您吗,殿下?您可是很荣幸的背着突厥和大唐双重通缉令的人!您的另一重身份也使您成为所有黑暗中杀手的目标!普通人发现不了您,那些受过特别训练的呢?”

“好吧,这次是我不好。”夜叉认错的态度真诚,“以后会小心的……至少会戴这个。”说着,把面具往脸上一按,揉了揉。转瞬间,堪称祸水的男色面孔,变成了严重被烧伤,瘢痕遍布的可怕的脸。当粘连的眼皮微合,连那对灼人的碧瞳也遮住了。

“你没看到,刚才荼蘼不动声色就让国公府的嫡长孙吃了闷亏。”就算如此丑陋,丑到胆小的会惊叫,胆大的也不敢细看,当双眼流露出兴奋的光芒时,仍然有几分动人。这,完全是因为那个在公堂上能把人挤兑死的春姑娘。

“我就知道,殿下是因为她才往外跑。”锦衣整个人都趴在柜台上,无力无奈得很。还好那臭丫头进了国公府,以后只怕很难经常往外跑。少见面,感情就会淡。

但是,等等!殿下不会经常半夜摸去白府,和那丫头私会吧?就算昨天晚上那样!

想到这儿,锦衣像被针扎了似的跳了起来。

而此时,他心目中的臭丫头已经进到内宅,走了好久,又浪费了很多时间,乱哄哄的认了一堆的人。白敬远自然不提,虽然碍着辈分,不能亲自到大门口去接,但派出嫡长孙,又在府内大摆宴席,一向朴素的他还换了新衣裳,端端正正坐在正堂等着庶孙女来拜见,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些,都说明了他的态度和意见。

怪不得刚才就有下马威了呢?春荼蘼想。这是要告诉她,国公府不是那么好进的?而实际上的外祖父,如今的祖父表现出的那种高调的宠爱,摆明是给她树敌啊。什么意思?不想家宅和睦,闲得难受要看鸡飞狗跳?还是看她有没有本事在这样敌意的环境下生存?

哈!这就好比孩子学游泳,有人有时会直接把孩子扔水里,看他的反应,让他在生死关头自然生出力量。但真心疼爱孩子的长辈,不会舍得的。

这就是春青阳和白敬远之间的区别!

从另一方面看,白毓秀不怎么聪明啊!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失仪,事后白敬远也会很生气的,到底家丑不可外扬,在家怎么折腾才行,怎么能让白府的孙女在外丢脸?

这事,春荼蘼倒笃定白相他老人家不会知道。朝廷不倒翁嘛,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不会出如此昏招。又或者,白毓秀不是不聪明,而是对她不屑一顾,根本不看在眼里,所以行事肆无忌惮,也不介意当整个国公府针对外来者的出头鸟。

“这是你的嫡母,这是你二伯娘。”见过男亲,又见女亲,充当介绍者的,是白敬远的如夫人欧阳氏。

其实说起来,白家的人员构成不算太复杂,因为自白敬远起,白家男人的女人不多。而且正房没有生养,妾室不得有孕。白敬远除了已逝的嫡妻卢氏,就只有一个妾。

春荼蘼办事向来严谨,特别喜欢事先做充分的调查,所以进白府之前,是做过功课的。有说白敬远惧内,卢氏活着的时候,一房妾室通房也无。卢氏逝世后,白相也没娶填房,只纳了个如夫人。这欧阳氏没生儿子,却一连气儿生了四个庶女。

白敬远的三个嫡子,实际上是春荼蘼的三个舅舅,对外称是大伯二伯和父亲。其中,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个大舅舅白世玉。他尚的是公主,也不知是夫妻情深还是有什么秘密,反正年界不惑而膝下没有一子半女。随着他们离世,大房算是绝户了。

二舅舅白世林是户部重臣,有一妻两妾。在封建时代,以这样的高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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