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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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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都是血汗钱,要不给点可怎么过啊,我把车、设备,还有一材料搜罗了一下,砸锅卖铁给兄弟们发了工钱,都打发回家了。”上官道。

“没给自己留点?”大兵同情地道。

“留了点。”上官道。

“肯定没多少了吧?那时工资都很低啊。”大兵唉声叹气道。

“没多少,几千块。”上官幽幽一叹,被勾起心事来了。

谢远航心里笑了,知道上官掉坑里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然后大兵一嗤,很奇怪地道着:“那上官老板了,您还是在糊弄我们啊,打完那场架,人换一茬,您说您成穷光蛋了,怎么着打发老情人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您出手阔绰啊,直接给了三万打发回老家啊。”

上官一滞,张着嘴,吓住了。

“还有,之后不到半年,你就开始当大货司机了,买二手车那也是有交易记录的,新车十三四万,二手的也得五六万,这小十万块钱,那时候搁中州也算有钱人了,能告诉我怎么淘来的?”大兵问。

上官眼睛游离了,没想到是这种切入方式,他愣了。

半晌无语,大兵一挥手道:“行了,这个解释估计你还没想好,咱们换下个问题,谢队,你问。”

谢远航直接接力道着:“上官,你是商州技校毕业的吧?”

“是。”上官点头了。

“专业?”谢远航问。

这个专业让上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说了:“数控车床,不过那时候很难见到这种高科技设备。”

“这就对了,我问完了。”谢远航干脆利索结束了。

一把悬在头上的剑,比刺到对方身上剑更有危险,上官明显地焦虑更甚了,大兵接着道着:“谢队,去倒杯水,上官老板昨晚没睡,肯定抽烟过量。”

“谢谢。”上官客气道,一客气又觉得味道不对了,谢远航根本没起身倒水的意思,他这么回答,仿佛是承认昨晚没睡、抽烟过量、焦虑过度一样。

“你这么客气,那就算倒水了,省得你不好意思,我再直接问,你知道华登峰杀过人吗?”大兵问。

“不知道。”上官摇头道,对这个问题,绝对有心理准备了。

“哦,不知道的话,和他保持正常联系就说得通了,你们这段时间见过面通过电话吗?”大兵问。

“没有。”上官摇摇头,没那么决然了。

“和他一点来往也没有,你确定?”大兵好奇问。

“非常确定。”上官平静地道,那表情平静得像一块顽石,看不到任何变化。

愣了,大兵愣了,对于接受过反审讯训练的人来讲,这么平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实话,第二种是把谎话重复过无数,也成了实话,那他肯定知道结果,才这么肯定,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

半晌,大兵有点受挫地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很多年了,就是送文英兰回老家那趟,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上官顺敏道。

“撒谎吧,你们一起干过什么事吧。”谢远航旁敲侧击着。

“绝对没有,否则我就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您说呢?”上官试探地道,这个轻微的试探让他触到了对方的底牌,那显得失望的表情明显是没有依仗,否则还真不会这么客气。

“看来你也知道死无对证了啊。”大兵道。

上官平静地告诉他:“我还知道疑罪从无,你们既然做了很细的工作,那你们就应该对我有个了解,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做的,不管你们怎么评价我不在乎,我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当然,我还是有愧的,当年欠了农民工兄弟一多半的工钱没发,还欠了一份情债,看来此生是无法偿还了。”

“好,那就换换话题,说说你的情债,文雨欣,你准备怎么样对待她?”大兵问。

“这是我的私事。”上官摇摇头,拒绝回答了。

“她已经承认是他找华登峰替她出头报复,枪杀了麻实超,您这位私生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大兵道,谢远航适时把文雨欣的交待视频,截取地给上官顺敏放了十几秒钟,那一段撕心裂肺看得上官悲中从来,他捂着脸,唏嘘不已。

“说说,什么感觉?”大兵问。

“被杀的该杀,难道你还期待我有其他评价?这世上总有很多人该死啊,我怎么觉得麻实超一点也不冤枉呢?”上官眼睛里怒火压抑着,语气不客气了。

“嗯,这句话我得赞同一下,好歹有点气势了。”大兵竖竖大拇指,不过马上反口问着:“上官啊,你一定不知道华登峰杀了不少人,抢劫杀人,从最早的春晖路抢劫案开始,差不多十起,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来的公安核实,杀人对他而言是享受啊……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就即便正式问你,你会说不知道吧?”

说不知道?似乎正中对方下怀。可难道要说知道?

此中的蹊跷那套得住这位商人,他不屑道着:“你别玩这种小儿科的抠字眼游戏,我这种身家需要去抢劫吗?我得防着被别人抢才对啊。这位警官,你绕来绕去,到底是想问什么案子呢?”

“九*年,春晖路抢劫案,应该是你和华登峰一起做的吧。”大兵笑着,像开玩笑一样问这个悬案。

“不是,他瞎了一只眼我收留过他,仅此而已。”上官坚决道。

大兵依然笑着,他换了口吻问:“不能兄弟们都死了,你把案子扣他们脑袋上啊,你确定,春晖路储蓄所持枪抢劫案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绝对没有,您要非把这个案子往我脑袋扣,那得有证据。需要传唤我配合,需要拘留我马上跟你们走,你们的小黑屋我呆过,再试一次也无所谓,我相信你们监视很久了,有什么做的就麻利点来吧,我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了。”

上官睥睨道,现在完完全全地摸清对方底牌了,口气开始不卑不亢,态度开始不软不硬顽抗了。

是他吗?

谢远航来时信心满满,可现在却有疑虑了,太平静了,平静的根本不像嫌疑人该有的态度,不管乞怜、不管强硬、不管外强中干,都可以理解,偏偏这种平静让他意外,那可是杀人抢劫的案子,普通人可沾上嫌疑就受不了了。

是他吗?

大兵的脸上同样看不到表情,很平静,其实又何尝不是装出来的平静?以谢远航的了解,越显得平静,那说明越无计可施。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在这个安静的清晨,为了一件已经淹没十几年,已经物是人非的旧案较量着……

……

……

良久无声,坐在车里的尹白鸽和纪震开始如芒在背了,不时地往楼上看,不时地挪着位置,甚至错误地怀疑,是不是上面两位随身带的记录仪传输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纪震道,他在徒劳地问,而且不知道问谁。

尹白鸽思忖片刻道:“他在抵赖,这不算意外吧?”

“放谁身上,谁也是抵赖啊,一句定生死啊。”纪震道。

“是啊,这条心理防线可不那么容易突破。”尹白鸽道。

“现场的生物证据算一个吧?”纪震提醒道。

“算,但也可能不算,这其中最坏的情况我们都考虑过,就看他熟悉法律的程度了,凶器其中的一件出现在华登峰手里,与他无关;被抢的钱款不可能找到了;另外的凶器恐怕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这种孤证能证明的东西其实很有限。”尹白鸽道,她想想,又雪上加霜地补充了一句:“目前为止,那份生物证据,还不能确认,真和上官顺敏的一对比,那怕有一点差池,最轻也会造成久拖难决,现在对命案的审判都相当严谨了。”

“所以,大兵是想让他自己开口?”纪震道,这是最直接的,也最难的一种。

“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接下来就是法律程序了,我们和他都要听天由命。”尹白鸽颓然道,所有的案情取决于那几份微量的生物证据,而且还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她实在无法表达心里此时的感受。

这是警察最郁闷的一种,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他,可偏偏没有一样直接的证据。

“他跑不了。”纪震愤然道。

“他根本没准备跑。”尹白鸽提醒道。

然后两人相视黯然,这个狡猾的嫌疑人,貌似拙劣,实则大智若愚,他肯定在赌所有证据都淹没在漫长的时间里,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大兵的声音,他在问上官:“你相信报应吗?”

这一句有失水准的话,让纪震和尹白鸽齐齐失望了……

第176章末路穷寇(5)

“什么?”上官顺敏愣了下,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我问,你相信报应吗?”大兵脸上的表情是一种似笑而笑。

上官顺敏好像也笑了,不过笑在他的脸很难看,他道着:“我很想相信,可惜现实总是打破我的幻想。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我也可以同样问你们,你们相信报应吗?十几年在华登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难道不清楚?假如有一个公正的判决,那怕有一笔可观的赔偿,都不会有后来的事,可你们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警察们干了什么?连立案都没有,他们一群食不果腹的民工兄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不觉得是逼着他们去违法犯罪么?”

“我们是来询问你,不是被你质问。”谢远航尴尬地道。

“我说的就是真相,我也理解你们当差的难处,其实我们和你们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尘埃,你们是为人所驱炮灰,说不定那天成了灰烬,灰烬与尘埃的相恨相杀,无非是上位者权力玩弄的游戏,又何必呢。”上官悠悠地道,一声长叹。

“说得对,昨天就有一位警察化成了灰烬。”大兵道,提醒着上官:“继续,以你的思维逻辑,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难道不是吗?雨欣涉世未深,被人诱骗,在她身上发生的事,难道就仅仅是个人品德的问题?当街撕打小三,大家就都忙着看小三的乐子,包括你们警察也是,对吧?她报了案,你们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是真的么?一群人打一个女孩子谁又受到了半点指责,甚至她在医院自杀,都无人过问……我想她要是真的自杀了,那个狗日的地产商和他老婆,是不是还是活得美滋滋的,根本没有觉得他们在作孽。”

上官怒了,说到此事触到了心里的痛处,他痛苦地抚着脸,唏嘘一声,擦掉了两滴老泪。

掉个了,谢远航突然发现自己的负面情绪起来了,平时骂娘操爹的那些种种烂事一下子充塞满了心里,登时对面前这位老人多了几分同情,少了几分恶感。

“说得对,我已经得到报应了。”大兵轻声道,他解着扣子,那个怵目的枪伤被绷带裹着,配着脸上结痂的伤痕,显得很是狰狞,上官看着他,眼皮子跳了跳,就听大兵道着:“我很相信报应,有些警察的失误,会坐视罪犯做大做强,会连累同伴流血牺牲,我得到这种报应了,可惜的是这颗恶果并不是我种下的,你说,现在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对不起,节哀顺变。”上官同情地看了大兵一眼,好感顿时也多了几分。

“不,我一点都不悲伤,一个战士战死疆场、一位警察死在追捕现场,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死亡是老天奖给他们最荣耀的勋章,那叫牺牲,或者殉职。”大兵眼瞪着,像是亢奋地在说。

上官眼睛也大了一圈,无法理解这个貌似神经质人的话,凝视间,大兵更狠的迸出来了:“包括华登峰也是,虽然他是全民公敌,虽然我们要不死不休,可他仍然赢得了我们的尊重,细节你一定不知道吧,在追捕的现场,我打伤了牛再山,试图阻住他的脚步,让他分神,可他却一枪爆了牛再山的脑袋……我们两组刑警、特警、武警组织的联合追捕,在他一支枪下抵挡下,愣是靠不近分毫,反而被他打伤打死了四个……知道有多少警察追捕他吗?四千……足足半城的警力,都没有抓到活口,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被围在一处凹地,子弹打光了,被十几支微冲毙掉的……”

大兵铿锵说着,像说书人一样讲着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谢远航慢慢发现不对了,萎靡的上官像打了鸡血一样,慢慢在回复着精神,慢慢地变得炯炯有神,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正慢慢滑进一个危险的坑口。

“……就这样,他是站着死的,直直地仆倒,腿没有打弯,胳膊最终抬起的是枪口,而不是投降,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击毙,给这种人死亡,也是我们对他最大的尊重。”大兵说着,边说边排着照片,上官惊讶地看着大兵,然后低头,眼光被那一组照片吸引住了,被爆头的牛再山、被击毙的华登峰,让他久久凝视,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像不对,消息还封锁着,这样做岂不是让嫌疑人更放心的认为死无对证了?

谢远航这个担心一闪念,又发现自己错了,上官顺敏一点喜悦的表情都没有,他凝重的脸上像震惊、像恐惧、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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