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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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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浅的小子,血旗军又岂是你这区区一个亚元能说道的。只怕这次不用我出手,你便得被血旗军千刀万剐了!”

这岳飞云果然不凡,这一动手,谭纵便瞧出这人与那些个兵卒决计不同。不仅是那股骇人的杀气,便是这一静一动之间转变之快,便可瞧出这人一身武艺怕是不逊于胡老三。

谭纵心里头忍不住就想到两句词:其迅如风,其势如虎!

岳飞云这一动手,虽说不上惹的风云变色,却也让所有围观之人为之惊叹。近十米距离,竟是被他三四步跨过。每跨出一步,便震的地表微微颤动,就是那结实地青石板也禁受不住这岳飞云的力道,每一脚下去都是踩的四分五裂,使得石子碎片一阵四射乱溅。

岳飞云这么大的动静,胡老三又如何会不晓得。

只在岳飞云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胡老三便是爆喝一声,双手一抓,便将身前那一直与自己硬拼力气,甚至已经伤得肺腑重创口角鲜血直流的汉子抓了起来,呼地一声扔飞出去。

这人一被扔飞,原本就被胡老三压的摇摇欲坠的阵势顿时告破,那些个血旗军的兵卒再难保持阵营,全数跌倒在地。后排的倒还好些,那些与胡老三离的近的,莫不是口吐鲜血,显然适才一阵角力受创不轻。

待岳飞云跨出第二步时,胡老三双臂一震,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谭纵恍惚间却是觉得胡老三似是陡然高大了些许。

待岳飞云跨出第三步时,胡老三已然转过身来,神情浑不似先前般轻松,但也未有丝毫紧张之色,只是沉着以待。显然,岳飞云这短短的几步已然带给他极大的压力。

待岳飞云跨出第四步时,两人之间距离已然缩短至两米,却是随便谁一伸手便能够道对手的程度。

胡老三却是在此时动了。

只听的胡老三大喝一声:“作死!”随即就是脚下向前直直跨出一步,右手铁拳猛然击出,一股强烈的罡风忽地在两人之间卷气,却是把远处的谭纵身上的衣裳也吹的咧咧声响。

那岳飞云却是避过胡老三锋芒,轻巧闪过,更是迅速从胡老三身边穿过。身形在那些血旗军兵卒身上连续踩过,却未留下半点痕迹,与适才脚踏石砖完全不符。

“可是说好的要比试兵刃嘞!”

听及岳飞云忽然又说起这个早先的提议,胡老三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妙极妙极!”只是胡老三却不似岳飞云这般爱惜那些个仍旧躺在地上的血旗军兵卒,只是拿脚去踩。虽然因为高低不同的关系使得胡老三步伐不稳,但与岳飞云相比却也不慢,仅仅是落后数个身位而已。

只是那些躲闪不及被他踩中的兵卒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个个被他踩的吐血不止。

胡老三提及的携带兵器的马车就在血旗军军阵之后,因此仅仅几步过去,两人便站到了地方。岳飞云到的早,却是抢先选了柄厚重的陌刀。不等胡老三选好兵器,已然一刀挥起,带着呜呜风声向胡老三砍去。

这一刀砍的极为突然,便是那些个围观群众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显然想不到适才还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岳飞云竟然会趁人之危,如此不顾自身面皮。

—文!—谁知胡老三似是早料到岳飞云会如此一般,更似是背后也长了一对眼睛,竟是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岳飞云刀锋。

—人!—岳飞云见及自己一招未曾建功,也不等招式用老,脚下看似一阵忙乱的乱踩,却是分毫不离胡老三周围一米距离,那把刀身足有齐肘长的陌刀更是被他舞的密不透风,点点刀光更是如星光一般在胡老三身周闪烁不断。

—书!—到得此时,无奈反过身来的胡老三已然被逼得在那马车后厢处的一块米许平方的方寸之地内不住闪躲腾挪,周遭空间却是被岳飞云完全锁住,根本难以闯出去。

—屋!—见已然压住胡老三,岳飞云却是手上用力,把这一把重达几十斤的厚重陌刀舞的更急,便是连雨水也休想泼进去。

眼见得可供自己闪躲的地方越来越小,胡老三终于息了想找一件称手兵器的念想,反手随意就在那成堆的兵器内抽了一把出来,看也不看地就与岳飞云手上的陌刀对砍过去。

只是刚一出手,胡老三便已然觉得不对——手上这兵器着实太轻了,又怎可能拼的过岳飞云手上的陌刀!

待那兵器与陌刀撞到一块,胡老三这才看清自己手上的却是一柄不知哪来的士子长剑。

似这等东西,不过是爱好武事的士子们拿来装点门面的佩剑,又哪能拿来与陌刀硬拼。几乎毫无迟滞的,陌刀已然将那长剑一刀砍成了两段。

岳飞云狂啸间,气势顿时暴涨,身形高高跃起,无边杀意将胡老三牢牢罩住,一道刀光如夺魂的匹练向毫无防御的胡老三当头劈下。

第四十八章一箭西来

这一刀若是砍实了,只怕胡老三连头带身子怕是都要被劈成两半。

关键时刻,胡老三忽然嘬口成哨,只听呜的一声鸣响,却是从他嘴里头吹出一股澎湃如大潮的气箭,将那股刚刚断掉的剑身吹的一偏,顿时化成一支离弦的利箭,正正朝那岳飞云射去。

若是岳飞云执意要将胡老三斩杀当场,这支断剑怕是也会在同时插进他咽喉中去。

岳飞云眼中闪过一道诧意,却是未想到胡老三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招,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想出这一招,犹疑中手上的力道明显略微缩减。虽说那刀锋带起的风声仍然是呜呜作响,但杀意却是泄去半数,气势却是明显不够再将胡老三震慑住了。

胡老三见着自己奇招立功,大嘴冒出“哇哈哈”一阵狂笑,眼中凶光狂露,右手舍剑化拳,一颗铁拳觑准岳飞云因犹疑而导致的小腹空门,狂势轰出。

以胡老三想来,自己这一记铁拳实是围魏救赵的一记秒招。这岳飞云若是不想拼个两败俱伤,就必须中途变招。到时气势反转,自己不论是趁胜追击,亦或是趁机选柄称手的兵器回头再与这岳飞云好好战上一战,那都是随意。

岳飞云此时因为胡老三一招以气为箭这等闻所未闻的奇招,出刀犹疑,意志瞬间略显摇动,气势骤减。却不料此消彼涨下,被胡老三抓准了这一息时间的空隙,狠狠轰出一拳。

此时岳飞云正跃至半空,因气势骤减缘故,原本一招极度狂霸拽的狠招却变得空门大开,周身到处都是破绽,又如何能挡的住胡老三铁拳。

而若是被这胡老三一拳轰中,只怕整个脏腑都要被轰碎了——胡老三的天生神力他早已然坦承说过不如。

只是岳飞云是个从北疆那死生之地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平经历大战阵七次,小战阵不计其数,斩于刀下的外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一次不是生死一线,哪一次不是血满战袍,他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岳飞云能在血旗军最后一役的生死一战中从陷阱中随部队一路突围而出,自然不是怕死之辈。因此胡老三的两败俱伤,乃至于同生赴死的念头却丝毫未能打消这已然陷入疯魔状态的铁血军人,一把陌刀仍然朝胡老三当头劈下。

而岳飞云心神被胡老三这两败俱伤的一招影响,却让他彷佛回到了北疆抵御外民的豪放岁月,心神不自觉凝结在手中陌刀上,一时间气势却是再度暴涨起来。

感觉到岳飞云气势陡然暴涨,胡老三心神微微一愣,随即便瞧见岳飞云通红眼珠,那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意便是他胡老三见着了不觉有些心神摇弋,这才明白自己这常年随在蒋五身后的伴当终究与那些个天天在生死场上搏杀的军士有不小的差别。

只是胡老三是个天生傲气的汉子,这时候明知自己若不闪避只怕必死无疑,却是犯起了驴脾气,什么蒋五之类的东西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眼中便只剩下岳飞云急斩而下的身形。

“死!”两人大喝中,心中杀意也是同事狂泻而出,风云顿时变色。

谭纵远远瞧见这景象,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着实未想到胡老三心性竟然如此刚烈,竟是拼着同归于尽也不愿躲闪。

“尽忠……”

隐约间,谭纵似乎听见身后蒋五轻轻一叹,只是却未听的清楚蒋五叹的又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生死再难转变之时,只听得空气中忽地响起一声“呜”的爆鸣声,随后便见着那胡老三先是与岳飞云于不可能处轻巧巧地对付了一招,随后便被一支铁羽箭射飞出去数米,最后还是撞到墙上才停顿下来。

这一次瞬息间的变故,直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宋……宋押司!”谭纵呆头呆脑地看着身边仍然闭目执弓,暗自调息的宋濂,只觉得人世间最荒谬的事情莫过于此——再此之前,即便谭纵知晓这宋濂是武举人出身,却仍然未想到这人的弓技竟然如此出众,竟是一箭便将胡老三这铁塔般的壮汉射飞出去。

身后再度传来一阵轻吁,谭纵却是听出了内里的放松、欣喜意味。

只不过,无论如何,这宋濂毕竟一箭解了胡老三的生死之厄。谭纵心知蒋五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向这不过八品官身的宋濂道谢,说不得便要谭纵代劳一二。

谭纵正想感谢,却不料那宋濂正好睁开眼来,却是看也不看谭纵一眼,径直大步向正摇头晃脑要站起来的胡老三走去,口里却用略显虚弱的声音发号施令道:“左右,速度与我将那冲击府衙的犯人拿下。若是走脱了,小心你们的皮!”

宋濂话音方落,呼啦啦一声响,人群中顿时冲出二三十个皂吏齐齐向胡老三围了过来。

“这……”谭纵顿时傻眼了,他完全未想到这宋濂一箭救了胡老三的性命,却又下令要人将胡老三抓走,当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这宋濂究竟在想什么。

却说适才胡老三与岳飞云正要生死相搏时,宋濂手中弓弦响起,虽然不曾引起旁人注意,但这两人乃是天生的武人,若是有人倒盆水摔个罐子什么的或许他们还不会去注意,可这弓弦乃是沙场上的一大杀器,不论是谁,最怕的便是这等冷箭。

因此,当宋濂弓弦一响,不论是胡老三还是岳飞云,皆是心神一颤,两人气势竟是再度同时泄了出去。旁的不说,两人却是都心寒那冷箭是冲自己来的。

因宋濂弓弦声缘故,岳飞云眼中杀意消散了不少,这会儿却是记起这会儿不是在边疆与外民交战,却是与眼前这胡老三比试,再加上有人从中阻扰,突施冷箭,岳飞云便再减了手上力道。

那边胡老三却是与岳飞云不同。胡老三这人天生便对旁人的杀意敏感至极,宋濂开弓时尚能隐藏自己杀意,可待利箭离弦,那羽箭上的冰冷杀意便再难藏住,因此这箭放一射出,胡老三便知这冷箭乃是朝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胡老三又突然察觉到岳飞云气势、杀意、力道竟然在同一时间狂降,胡老三便猜的定是这岳飞云无心再战,因此故意放水。

此时被人突施冷箭,胡老三也没了继续与岳飞云比试的兴趣,因此也是虚晃一招,拿左掌在冰冷刀身上轻轻一拍,便将岳飞云陌刀荡开。

宋濂手上的这张弓力道极强,这利箭几乎是眨眼便至,胡老三却是没了时间去管岳飞云如何如何,只因为被这利箭杀意罩住失了闪避的先机,因此只得准备以身相搏硬捱一箭。

只是胡老三又如何会这般轻易坐以待毙!待那利箭近身,胡老三却是终于蓄势完毕,于间不容发之及狂喝一声,硬生生将身子偏过少许,竟是用胸前肋骨将那入肉的箭头卡住了。

只是那箭上力道着实太大,怕是也有数百斤的力道,因为即便胡老三卡住了箭头,却阻挡不住这箭上力道,竟是硬生生被这一箭射飞出去。

胡老三这时候从墙根下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胸口还插了只微微颤颤的羽箭,一身灰扑扑的,形象及其狼狈。

瞧见执弓而来的宋濂,胡老三如何会不知道适才那一记冷箭就是他射的,说不得就对着宋濂骂道:“放冷箭的贼斯鸟!”

说罢,只见胡老三右手执住箭杆尾羽,在众目睽睽下竟是生生将这箭从身体内连箭袋肉的拉了出来。

宋濂手里的弓虽然是张宝弓,但好在这箭却也只是大顺官府巡捕司的制式羽箭,莫说是大顺北疆御边士卒所用的无扣箭、无羽箭这等利器,即便是塞外化民常用的钝头箭也是多有不如。

因此,虽然这羽箭入得胡老三身内,但对胡老三身体损伤却不大。此时被胡老三单手拔出来,也不过带了些末碎肉,与那些专用来阴人的“半边扣”“狼牙箭”自然不同。

其时,大顺朝箭支已然分类,有火射、长射、近射、散射、田猎用等数种,但除田猎外,即使北地也大多囤积长射、近射两种,其余火射、散射等类不过是营里常备而已,倒是不充足,也不常用。

至于大顺朝内陆之中,由于无有战事,因此便多以近射为主,甚至有用田猎箭滥竽充数、以次充好的。宋濂此次用的便是近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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