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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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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这边期期艾艾把自己多嘴的事情说了,那边苏瑾却是也带了一副阴沉神色从房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正拿着两张婚契,正是清荷与莲香的。

两人的名字早忘了,因此谭纵在央求孙延写婚契的时候,便用的是两人的花名,又在前头加了个苏姓,便算是两人的姓名了,这也等于把家里的大小顺序给定了下来——连姓都用的是苏瑾的,自然是以苏瑾为尊。

清荷与莲香从苏瑾手里取了婚契,清荷庄而重之的把这东西收起来了又亲自进房间锁进了自个儿的梯笼里,莲香则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是叫了身边伺候的花蕊放好了,又转过头去继续琢磨桌子上的双陆去了。

院子里头的情形谭纵却是在房里头瞧了个清楚,对于莲香这般行为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悄悄把清荷的兴奋模样记在了心里头。

放下窗棱子,谭纵却是从怀里头掏出了一根金钗。这钗子本是“谭纵”放在书院的旧物,他今日去书院便顺便取了回来。

要真算起来,这根金钗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左右重量不过是五钱多点,样式也不够新颖,可他却知道,这物事本是“家姐”自戴的首饰,年初时却是给了他当这一年的用度,却不想谭纵平日里便省吃俭用,又有孙延暗地里帮衬,因此便把这金钗一直留了下来。

而这会儿,谭纵中了亚元每月能从衙门取十两银子的用度,又无意中得了三房妻妾,更是多了不少赔过来的银两,根本不缺银两用度,因此心里头就寻思着把这金钗送了苏瑾,也算是一种恩宠。

未过几时,便有几个客栈的仆妇端了食盒过来,三荤三素一个菜汤,在客厅里满满摆了一桌。清荷亲自来敲了门把谭纵唤出来吃饭,苏瑾与莲香却是早早坐好了,却是留了上席与左手的位置——苏瑾坐了下席,莲香则坐的谭纵右手。

几个丫鬟分别给四人乘了饭,几个女的都瞧着谭纵起筷子好开动,却不想谭纵把筷子提了半天又啪的一声又放下了。

几个女子对视一眼,却是半天摸不着头脑,只有露珠在清荷后头站着,提心吊胆的,就怕谭纵再拿早上的事情说事,便是清荷也是怀了这样的心思——露珠这个当丫头的被谭纵说教,她这个当小姐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说不得还要跟着一起丢点面皮。

只是几个人等了半晌,那边谭纵却是坐那考虑了半晌,终究是不忍心驳了清荷与莲香的念想,伸进怀里的手也抽了出来。

“吃饭吧。”谭纵一伸筷,夹了筷子鱼肉,直接放进了清荷碗里头。

这餐中饭吃的极为沉闷,可谭纵不愿意说话,几个女子也不敢说话。直到清荷与莲香回厢房去了,谭纵这才拉了苏瑾进主卧里头,从怀里头将金钗掏出来。

在苏瑾一片惊喜的神色中,谭纵亲手给苏瑾梳了个不伦不类的仕女髻,又歪歪斜斜地将金钗插在了苏瑾的发髻上——就这么会儿功夫谭纵已然累的是一头汗了。

第二十三章逆反

按谭纵的计算,即使那些监察的人都跟明朝锦衣卫似的能无孔不入,可真要去府衙后院去取那帐薄,也只能在晚上去,否则一个不好打草惊蛇了反而不美。故此,谭纵便难得的清闲了一个下午,更是难得的点了清荷的名来陪自己午休。

似这等有侍妾陪寝的事情,谭纵这几日也渐渐习惯了,更是学会了靠这些小事情来平衡后院里的关系。比如唤清荷来陪寝,看似只是几个后院里的女子轮转着来,今儿个又正好轮着清荷了,可有午餐时谭纵那第一筷子的鱼肉打底,聪明的人自然会明白谭纵的意思。

如果换在深宅大院里头,似谭纵这番举动,几乎便等同于清荷要被独宠了。

可谭纵是什么人物,后世看了那般多的小说、电视、电影,那些子后宅宅斗的事情可谓是经验十足了,因此那边刚拉了清荷一把,这边就亲自给苏瑾梳了头,又把金钗给苏瑾亲自戴上了。虽说这钗子的分量不够重,可光“家姐”的名头摆在那,就足够苏瑾去美的。

似这等左右逢源的把戏,谭纵在后世便玩过,否则也摆不平老婆与小三的平衡关系——敢带着老婆与小三一起逛街还不怕打起来的那个市里也就他这一位了。

至于院子里的第三个女人莲香……谭纵却是有意识的暂时性忽略了她:一来是惩罚她不拿婚契当回事,二来也是谭纵看出来了这女子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根本看不到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而那些谭纵希望她懂得,自然有清荷会变着方的去提醒她——这点谭纵是可以肯定的。

这一觉睡起来,因为没了烦心事,谭纵自然是精气神十足。

亲昵的在未醒的清荷唇上啄了一口,谭纵自个穿戴好了衣裳出了房间,这才发现苏瑾正带着瘦腰、露珠、花蕊三个小丫头在那做女红。这会儿都下午四点多了,可苏瑾头上还顶着那个歪歪斜斜的仕女髻,上头未插什么惹眼的珠钗,只有一根毫不起眼的金钗。

听见开门的响动,苏瑾抬头看了一眼谭纵,给了谭纵一个清爽的笑容,又低下头去指导几个丫头继续女红。

谭纵也不作声,只是拿眼看了会三个丫头的进度,瘦腰似是作惯了的,只是苏瑾点评几句便干的得心应手毫无迟疑;露珠虽然看着有点慢,却也做的认真;花蕊则是一副苦瓜脸,正一上一下拿着绣花针小心地穿来刺去的,似是从未做过。

撇开瘦腰不提,只看露珠和花蕊的样子,谭纵便可猜出这两个丫头的主子平日里头是个什么人物了。

谭纵也不打扰几个人,自个寻了本《大顺律》,搬了张高背椅,又摆好了矮几茶壶,这才开始翻起书来。这一回,谭纵却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好读书不求甚解似的快速翻阅,而是仔仔细细地开始琢磨些里头的条款来:每一条每一例的仔细去读了还不算,他又翻出来找同窗借的《大顺朝重案要案实录》之类的来看了进行对比好加深印象。

那边苏瑾见谭纵在院子树底下看书,虽然算是闲书,可也算是能长见识的,毕竟大顺朝的科举不似前朝,多以务实为主。

而且谭纵早说过了,日后即便要去京城大考,他也只想选理工类的,虽然日后只能在户、工两部出仕,而且即是头名也只能位列二榜进士出身前五之后,不及儒学生身份尊贵,可这些在苏瑾眼里也不过是个起点问题而已。只要操作得当,日后自然可以跳出户、工两部的框框,往其他部门发展。

再怎么不济,以进士出身的身份,不留任京城,外放为官也是不错的选择。这么算起来,谭纵这会儿看《大顺律》反而是在为日后作准备了。

正是有了这般考虑,苏瑾才不会似那些个话本里头的小姐们似的,天天求着谭纵去看些圣贤书。至于谭纵能否高中,苏瑾却是全然不去理会的,只看谭纵那些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答案,苏瑾就知道来年大考时工科头名的桂冠只怕想要花落别家还真有些难度。

只是,即便苏瑾再怎么聪慧,她也难以想到,谭纵看的比她还要远,想的比她还要多。

过了晚饭,院子里头终于又开始莺莺燕燕起来,几个丫头陪着莲香玩起了双陆,清荷则陪着苏瑾作些女红,谭纵则是继续下午的姿势在院里头坐着,只是手里头少了书本,却多了份特制的粉色名帖,上面还有着几分玫瑰花露的味道。

这名帖是适才花蕊急不可耐的去叫晚饭时从掌柜那取来的,只看名帖上那一连串熟悉的纨绔名头,谭纵便忍不住一笑,随手丢到身边的矮几上。

毫无疑问,这张别出心裁的名帖自然是那些看陈举吃了亏不爽的纨绔们的挑衅之举:不论是粉色还是玫瑰花露,几乎都是在讽刺谭纵家里以女人为尊,暗指谭纵靠苏瑾上位。

至于那名帖里的内容,谭纵仅仅看了那题头就懒得再看了——“字谕苏瑾大家……”

若是换个心高气傲的,指不定光这一张名帖就要让谭纵与苏瑾离心,可谭纵是什么人物,似这等弱智到家的离间计根本不屑一顾,只是把苏瑾唤了来给她看了,便再懒得理会了。

若是苏瑾想要反击什么的,便让苏瑾自己去办好了,他却没这闲工夫——待日后借了蒋五的势把王仁灭了后,这些家伙自然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能惹的。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外头便传来了九声梆子响,客厅里的莲香已然失了玩闹的兴致,这会儿正打着呵欠,那边苏瑾与清荷也没了交谈的话题,只是安静的做着女红。几个丫头正在收拾东西,瘦腰得了苏瑾吩咐,正要去厨房吩咐烧水,还来不及开门冷不丁门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谭纵心里暗道一声,睁开眼,叫了瘦腰去摆好椅凳,又让花蕊去准备茶水,这才亲自把院门打了开来。

门外站着的正是蒋五,高塔似的胡老三则在后头戒备着,一双铜铃大眼正咋咋呼呼地不停扫着院子外头几个探头探脑的客人——院子外头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就期盼着能见上苏瑾或者清荷、莲香一面。

“公子若是再来晚些,怕是我都要睡了。”谭纵说笑了一句,挥手把蒋五迎了进来,又对着胡老三道:“梦花还未谢过胡壮士搭救莲香之恩,且受梦花一谢。”说罢,便学着胡老三这等粗豪汉子的习性抱了拳,又作势震了震手臂,倒也算是中规中矩。

有蒋五在面前,胡老三自然不好多话,只是裂开大嘴还了谭纵一礼,双眼却是直视前方,未往客厅里还未来得及撤走的众女瞄上一眼,显得十分有礼有节。

待苏瑾三个全部都撤进了苏瑾的主卧,蒋五这才随着谭纵进了客厅。这时客厅里已然备好了桌椅茶水,谭纵在主位坐了,又请蒋五在左边坐了,这才把几个伺候的丫鬟一起撵进了厢房,然后开口道:“曹大人怎的未来?”

那边蒋五显然得了曹乔木的授意,表现的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脸上似笑非笑的,一把折扇合了起来正拿在手里把玩。这会儿听见谭纵开口,蒋五才抬起眼皮看向谭纵道:“他自然是去办事了。只是怕谭先生等不及睡了,便嘱我先来与先生聊聊,好解先生寂寞。”

见蒋五拿自己开门时的打趣反回来打趣自己,谭纵也只是笑笑,似这等打机锋似的对话原本就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他也没多少经验,因此也不去理会蒋五话里头的挑衅,只是暗暗思索蒋五独自前来的理由。

以曹乔木手底下那些人的身手,谭纵相信要去府衙后院拿个帐薄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便是宵禁了只怕也难不住他们。似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明暗两部的,明面上一伙,可暗地里必然还有一部分不为人知的人。

这些人各有身份,可只要朝廷需要,自然就会成为暗手。而以“后世”明代令人恐惧的锦衣卫为例,几乎便是同时行使着间谍、杀手等各种职业才干的事情。而这监察部门看似活在阳光下,即使太祖皇帝建立之初是为了严防外放官员贪污舞弊,可这四百多年过来了,只怕也变了味了,在阳光的背后必然也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既然取帐薄不是难事,那曹乔木为何会让蒋五一人前来?

谭纵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中了曹乔木与蒋五的算计,可偏偏一时半会却又想不明白,只能与蒋五说些毫无营养的话打发时间,也免得蒋五看出破绽。

就在说话的空当,院子外头忽然又传来几声蛐蛐叫,谭纵不免一阵哑然——怎么这会儿的暗哨都喜欢不分时节的学蛐蛐这玩意,难道不知道在有心人眼里破绽特别大么。

“慢着!”想到这的谭纵忽然心里头闪过一阵明悟:“我说这蒋五怎么会大摇大摆的过来,原来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一边强忍住心底里的不满,谭纵一边端起自己的专用茶壶灌了口凉白开下去:“想不到曹大人倒是行的好计策,只是却把我给坑了,当真是不当人子啊。”

“哦?”蒋五眼里倏地闪过一丝诧然,似是不相信谭纵竟然这般块就识破了曹乔木的想法,可随即就把这份心思压到心底,嘴里却是打起了哈哈道:“谭先生着实说笑了,曹大人可是极为看重你的,下午还与我说若是你能入监察部任职才是最好不过呢。”

“啊……”

蒋五这话一出,谭纵还未来得及品位话里的意思,可主卧里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谭纵听得真切,立马听出来发声的是最不懂的掩饰的莲香,而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捂住了嘴。

谭纵却是不去想房里的几个女人的想法,只是拿手摩挲着茶壶,左手则似弹钢琴般不停地在腿上跳动。

毫无疑问,似蒋五这等人物,自然不可能空口白话的拿个虚话搪塞人。因此蒋五既然敢在谭纵面前说,必然是曹乔木真的起了这番心思,而以监察部的特殊性而言,要特招个把人入内,根本不需要请示什么人。

即便给的谭纵官位大点,以谭纵的身份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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