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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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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漾说的这番话,既是示好,也是施压。方家世代经商,无功名庇佑,是以每回征赋徭役,方家都首当其冲,何漾扼住了方家咽喉,逼迫着方岱川让步。

方岱川听了这话,低眉一笑,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带着其他两人往巷口走去。

何漾却向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方先生请留步,晚晴姑娘乃本县要案疑犯,恐怕不能让她跟随先生离去。”

晚晴脸色一黯,眼神在方岱川同何漾之间来回逡巡,咬着唇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方岱川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颇为疲倦地叹息一声。

“不知在下新纳的妾室如何得罪何老爷了?”方岱川说完这话,不顾众人的讶异,执起了晚晴的手,拽到自己身前,唇角一弯道,“不过既然何老爷发话了,就让她先跟着您回衙门,待洗脱了罪名再送回即可。”

他抓着晚晴的手送到何漾身前,静静地微笑,依旧还是那副恬淡的表情,仿佛方才的话如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何漾与他眉眼交锋,不过片刻便收敛了目光,笑着道了一声谢恭喜,“方先生言重了,既然纳了新人,更该好生享受齐人之福才是,我也不好再做那煞风景之人。”说罢后退一步,给他们让出了道路。

方岱川作揖告辞,又对着夏颜无声点了点头,便带着另两人走了,晚晴临行前瞥了眼屋门,复又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

“这就放走他们了?晚晴的案子也不查了?”浪费了一个机会,夏颜觉得着实可惜。

“罪证已不在晚晴手中,这是她做交换的条件,即使我将她带回去审问,方岱川也定会保她出来,”何漾转过身走到屋门口,对着夏颜招了招手,“你去看看,缝衣机子可在里头?”

夏颜听见这话,立刻跑到院子里去,转了几个屋子,最终在一处堆满杂物的角落找到了缝纫机,铁铸的机头上被刀划花了几道痕迹,夏颜见了心疼极了。

她把缝纫机拆开,正准备放进空间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她手下动作一顿,立即跑出去看个究竟。

苏敬文在门外气得跳脚,拉着何漾的胳膊大吵大嚷道:“准是你押走了她!还敢编胡话哄我,真当我还是从前那个呆头鹅么!尽听你在这儿瞎糊弄!”

“他说的没错,晚晴确实跟着方岱川走了,”夏颜虎着脸走来,将缝纫机头夹在腋下,讥讽道,“人家有了高枝,为何还会吊死在你这棵树上?难道只因她走投无路时来投奔,你就当她托付真心了?可笑,不过是一块垫脚石罢了,竟还不自知。”

夏颜这话极不中听,苏敬文受了刺激更是不愿相信,他抖着手指着夏颜拿着的缝纫机头,怒喝道:“这是晚晴的东西,你不得乱碰!”

“笑话!这是我的东西,是她从我那儿偷来的!苏敬文,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甚么货色,只有你还当块宝!”夏颜气得笑了起来,话语也直击他的痛楚,“从前我还烦你,眼下我连鄙夷你的力气都没有,只觉着你可怜!”

苏敬文怒吼一声,便要欺压上来拼命,何漾立刻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往后掰去,两人就在狭窄的巷子里打斗起来。

何漾腿上有伤,不出几个回合便大汗淋漓,苏敬文此时未沾酒水,神思都是清醒的,下手也愈发狠厉。夏颜见了这情形,不免担忧起来。

“喂,苏敬文!雷家的倒台是晚晴推波助澜的你知道吗?”夏颜站在身后大声叫道,果然见他的动作涩了不少,又加了一把火道,“她还想勾引何漾你知道吗!”

苏敬文脚下一崴,手上的招式也慌乱起来。被何漾觑了个空儿,抓住腕子轻轻一卸便脱臼了。他痛得大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一不留神绊到了门槛上,跌坐在地。

夏颜凝神屏气望着他,见他愣愣地坐在地上已无威胁,便跨过门槛朝何漾跑去,将他扶到另一边,靠在石墩上坐下,揭开他的裤腿,只见纱布已被染得红透,心头不禁一阵绞痛。

不过片刻,另一边的苏敬文突然大笑起来,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模糊了一片,“好好好,我们竟然会沦落到这地步,果真天意有趣的紧!”他嘀咕了几句,似是喃喃自语,而后狠狠一抹眼泪,讥笑地望着何漾道,“既然如此,兄弟情分已尽!今后你我二人,势不两立!”

他站起身,将腰间玉佩拽下,狠狠砸向了石阶上,立刻玉碎四散,发出清脆的声响。

“敬文,胡闹了这么久,你也该清醒了!”何漾隐隐懂了真怒,双手紧握成拳,额间的汗水淌水般滴下,也不知是怒还是痛的。

苏敬文闭了眼,苦笑一声,轻语道:“出了这些事,你当我们还是儿时伙伴么?何漾,我是嫉妒你,可这并非意味着我就一无是处,万事不如你了!”

苏敬文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托着脱臼的胳膊,一瘸一拐走远了。

何漾闭了眼,低垂下头,汗水顺着他英挺的鼻子底下,氤氲在石板地上。夏颜不发一言站在他的身边,一颗心揪着疼痛,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神色。

她蹲下。身,轻轻抚上他的脸,另一只手捏着袖口,替他擦拭着汗水。何漾眼神清明,如磁石般深深吸引着她。情之所至,她轻轻将唇贴上了他的眉眼。他的眼睫微颤,轻笑着退后一寸,抬起她的下巴,轻研厮磨。

不多会儿,他的胸前背后都湿透了,被穿堂风一吹,便凉飕飕寒浸浸的。

“咱们先到屋里去,处理下伤口,再换身清爽的衣裳。”夏颜双颊微醺,托着他起身,往屋里走去,他腿上的纱布已裹不住伤口了,鲜血沾到了裤子上。

这个小院一切东西都是现成的,铜水壶中还有热水,空间里也常备着衣药,夏颜替他简单打理了一番,换好了纱布和衣裳,便起身将缝纫机收进空间里。她在何漾面前进进出出,很是轻松自如,何漾对她的反复消失也习以为常,盯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放空了。

“早知就不该逞能了,你这回又失了多少血?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听郎中说,精气神可是最难补的。”夏颜嘀嘀咕咕唠叨着,把一切料理妥当了,便来拉他起身,“若是能把你放进荷包里带走就好了。”

她说了一句玩笑话,便联想到了随身的空间,当即怔愣住了。何漾似乎也想到了一处去,眼神中多了一丝好奇。

第81章 缅怀  

夏颜决定试一试,她立即抱住了何漾的腰部; 凝神默念; 半盏茶后; 却仍旧站在原地。

她不死心,试了各种方式; 也没能把何漾带进空间里; 两人大眼望小眼互瞪了半晌; 都觉着好笑不已,何漾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了。

“罢了; 别费这心思了; 这是你独门秘辛; 还是自个儿保留的好。”何漾搂抱着她; 轻轻转了一个圈; 捧着她的脸轻啄了一口。

出了巷口,因他腿脚不利索,便雇了一辆马车往回赶。两人坐在车内,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儿,虽都没提方才的事情; 可心里都有些不舒坦。

何漾与苏敬文绝交了; 多年兄弟情谊化为泡影; 自然抑郁万分,而夏颜发现了方岱川成为了对手,将来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而眼下最要紧的; 还是把先前出销的货款拿到手。

“阿颜,咱们速速把婚期定了,往后的形势更加多变,咱们走到今日不易,我是禁不起任何变故了。”何漾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抚摸着她的发丝说道。

夏颜依偎在他的怀里默想了半晌,玩弄着他衣袖上的花纹说道:“旁的倒还罢了,我这生意该如何是好?”

大惠朝律法明文规定官家不得经商,若是夏颜嫁给了何漾,可比先前的关系更亲密了,是以这个漏洞也是无处可钻。

何漾抱着她沉默了,试探地问:“安心在家养花逗鸟不好么?”

见夏颜没有出声,便又叹息了一声,“那你可有妥帖人照料?明面儿上总不能叫人拿住把柄罢。”

“其实我也不是想挣许多钱,只是做生意是最让我快乐的事儿,会让我觉着自个儿很得用,”夏颜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她搂着何漾的脖子笑眯眯道,“若是让你为难了,我会收敛一些的。”

何漾眼中透露出欣喜,将她紧紧搂着激动道:“你当真愿意为我让步?”

“自然如此,可这不意味着我就整日呆在宅院里了,虽不正经做生意了,可我也有旁的事儿想做。”

如今夏颜的户籍上誊录的还是匠人,除了名下有个铺子麻烦些,其余倒不妨事,若是还靠手艺赚钱,也无人说嘴去。

经营了多年的生意,要乍然放手确实可惜,可如今为了何漾,她也愿意做出些牺牲。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若是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至少不要扯他的后腿吧。

她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很快便想好了对策。

回到铺子里,她立即将招娣叫到自个儿屋里,闭门密谈。

“这几日你也替我出席了不少应酬,可能应付得来?”夏颜坐在她的身边,撑着头笑道。

招娣闻言爽朗一笑,将几件趣事拣来说给夏颜听,末了也会说些自己的见解,与她刚入铺子那会儿相比较,确实长进了不少。自入夏以来,就有几笔生意是她谈妥的,这样聪慧的姑娘早晚会出人头地,如今只领着一份工钱,也算是苛待了她。欢颜这座小庙能否留她长久,还要端看诚意如何,因此夏颜便有意抬一抬她的价码。

“眼下有个难题,我也不瞒你,我同何老爷,已打算定亲了,只是这铺面……着实成了个烫手山芋。”

招娣闻言,心中已有了数儿,面上却没显示出兴奋之色来,极是沉稳地继续倾听。

“你来这儿也有段日子了,就连大师傅也不如你出挑。寻常相处下来,我也早已把你当成了知己,与其说是主雇,倒更像是姐妹。是以我便想请你来帮这个忙,”夏颜把新切的蜜瓜用冰镇了,取了一块递给招娣道,“我想把这铺子转到你名下,每年给你三成分红,也算抬举你做个名副其实的二东家,你意下如何?”

这也是夏颜反复思考得出的办法,欢颜这块招牌的核心还是缝纫机和设计,这两样东西都是自己牢牢把控的,因此她倒也不怕招娣反水,且只要何漾一日不倒,招娣也不敢做出背叛之事。铺子的地皮仍旧是自己的,欢颜招牌转到招娣名下后,将以承租的方式继续营业,招娣也只是挂了个空名头,此外账房、工匠都是夏颜的人,更是一重保障。即使不提这些外在的考量,招娣的人品也是信得过的。这丫头知恩图报,贪欲心不重,夏颜也很愿意拉她一把。

不过以防万一,中原这带的产业,她是不再打算扩展规模了,将来她的重心还是放在远洋贸易上。倘或有一日真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她就把这块招牌架空,举业搬迁到别的地界。

日前她也拿到了离罗国的法律文书,请铺子里新招来的离罗国裁缝帮忙翻译了,夏颜粗粗看过几条,发现离罗国对商贸很是鼓励,因此便有心往那一带发展了。

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招娣自然不会拒绝,她也跟着献出了几条计策,把这件事圆得更漂亮了些。

这件事敲定,夏颜心下松快不少,以往一直为这事儿发愁,如今回头一看,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也并不困难。

她原想第二日就去衙门里办妥过户,让何漾也高兴高兴,没成想不过半日,媒人就上门提亲了。

夏颜在此间无父无母,前段日子认下的干亲便成了娘家,媒人是直接上刘家说项去的,小武子来店里唤她,神色很是有些抑郁。

“你这就决定把自己嫁了?倒头来还是便宜了那个小子!”小武子恨得牙根痒,想不通自己究竟哪儿差了,只得酸溜溜说了几句。

夏颜暗自好笑,埋怨何漾忒心急了些,不过考虑到他已经是大龄青年,也算理解他这猴急的心态了。定亲礼节一切从简,八字也一早就合过了,媒人上门不过是走个过场。最重要的还是纳征,定下了一月后的好日子,在这之前,男女双方都不得见面。

晚上夏颜就歇在了刘家,望着头顶低矮的房梁,竟有些兴奋地睡不着。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儿,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

而就在夏颜沉浸在小儿女情长之中时,凌州城官场发生了地动山摇——广阳王被夺爵了。

一道圣旨飞马传书,敕令抄封广阳王府,全府人等押解进京受审,而究其原因却不得而知,外界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原本依附在广阳王羽翼下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就是因为不露一点风声,才更加人心惶惶。

何漾虽是个芝麻小官,可发生这般动荡,不免还是会波及到他。

虽说两人正在议亲不宜见面,可夏颜到底心中担忧,便写了一张小笺,约他亥时见面。

此时已月上树梢,蝉鸣此起彼伏,夏颜趁着月色去了灶上,装了几样热乎点心放在食盒里,而后便守在角门口等着。

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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