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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香把那张看不懂字的CD晃了晃。
“维塔斯?”他瞥了眼。
“不认识。”楚香说,“看封面像进口CD,比较稀奇。”
“你听了估计会喜欢,我认识的,凡是女性,一律喜欢维塔斯,起码不讨厌。”
“这人不怎么红啊。可能国外已经很红了?”
“现在网络上已经有视频,小范围流传开了。我觉得过几年肯定大红。”他一边说,一边弹开CD机。
楚香把碟片塞进去。
“这张是”他又瞥了一眼,“快进,听第三首,,那首最有名了。”
欢快的曲子响起来,跳跃着。美妙的男声。
“俄罗斯那边的吧?”听发音楚香猜测,她听过不少苏联老歌。
男声开始滑出尖锐而优美的高音。无可形容。
楚香吃了一惊,立刻忘记了脚臭的事,转头向他:“厉害,真是男人唱的?”
“就是封面那个小伙子嘛。”
“男人还能飚这么高的海豚音?”
“所以我说绝对会流行。你找找好了,这张是01年的,去年还发了一张,叫,我也有。”
楚香把CD一张张掏出来翻找。
“楚香。”他叫这个名字好像已经挺熟练,“你喜欢听音乐?”
“一般吧,没事的时候听听呗。我只听流行歌曲,最好是情歌。”
他笑了:“情歌啊。”
“其实最多的时候是看言情小说,台湾人写的,也有内地的作者,口袋本。”楚香比划了一下大小,哈哈笑道,“租书店有的租,一个人租,整层的寝室都可以借。哎,这种书你肯定不知道。”
“是不知道。”他承认,“说什么的?”
“言情啊,套路差不多。”
“哦,你说说,什么套路?”
“灰姑娘遇上总裁啦,青梅竹马啦,一见钟情啦,反正男主角又帅又有钱,女主角善良美丽,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
“……你喜欢看这些?”
楚香郑重更正:“只要是女的都喜欢,百看不厌。”
开车的男人缄默。维塔斯天籁般的声音,混杂着淡淡的脚臭,充盈在车厢里。他忽然问:“那你说,小说里,男的遇上女的之后,一般有什么套路?”
“嗨,套路就多了。比如在一起的时候遇上抢劫,遇上车祸,遇上阴险狡诈的第三者,更多的是遇上患绝症,怎么折腾怎么来。”
“……还有呢?”
“男的一定要带女的去名品店,随便试条裙子就八千八,美元。坐头等舱的是男配,男主得私人飞机,瑞士的森林雪山全是他家的。他摇摇头,世界经济抖一抖,他一咳嗽,全球总统都发愁。”
“哈哈哈!”开车的男人大笑起来,“挺押韵!”
“唉,梦幻,所以百看不厌。”楚香找到了另一张维塔斯,喜孜孜地把掏出来的CD全塞了回去,关上抽屉的板。
抬头一看,和平新村已经不远了。
“来不及听了。”楚香把CD放在车前。
开车的男人微笑:“借你。”
“谢谢,我没CD机。”楚香摇摇头。
他沉思数秒,不动声色问楚香:“这几天我有事,天天到和平新村,明天正好有空,你再过来听维塔斯吧,怎么样?名片你丢了吗?”
楚香一愣。
“行。没丢。”她也不动声色地回答。
4
看来CET3和CET4非但不是差不多,距离还挺远。楚香把目标放在下两家,一家网络公司,另一家物业管理公司。楚香在网上查了充足的资料。此处不留爷,爷自有去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信一张证书会逼死人。
忙完资料,楚香打开衣柜,把自己所有的毛衣都翻出来。数了数,除去昨天那件脏的,总共还有四件,其中一款大翻领的黑毛衣还不错,只可惜穿旧了,起很多球。楚香灵机一动,拿剪刀彻底修了一遍,还用透明胶粘去那层白乎乎的东西。
套上一照镜子,不错,过得去。
呢大衣也不能穿,换了件黑色羽绒衣。颜色太深,配根粉红色毛线围巾。
楚香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那辆黑色的车果然停在老地方,“馄饨皇”门口。不过今天那个男人不是单身,旁边还站了个高个子青年,两个人都穿得很正式,衣冠楚楚,正在低声谈着什么。
“关泽!”楚香叫了一声。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就不再假模假样称呼“关先生”了。
那两人闻声转头,高个子青年微露惊诧,关泽则露出笑容。
“楚香,过来。”他招招手。
“介绍一下——这位是楚香,楚留香的楚香。”他朝身边的青年看看,“李剑,我同事。”
“李剑你好。”楚香打了个招呼。
青年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颇为谨慎,笑笑点头:“楚小姐,你好。”
“那就这样吧。”关泽拍了拍青年的背,“你盯紧点,叫他们抓紧出文本,今天的会议纪要,尤其一些细节,回去叫办公室打出来,务必人手一份。”
嘴里在说,腰已经弯下去,替楚香打开车门,把楚香推了进去。他在外面跟那青年又说了三五句,收场,上车。
“忙完了吗?”楚香问。
“完了。”
“他不上车吗?”
“他还有事。”关泽发动车子,一阵风地开走了。
并没有维塔斯。
谁也没提起维塔斯。
音响里播的是调频FM98,一个像极了GAY的男声正轻柔好听又煽情地吐字:“……黄昏,城市的黄昏,NOW,你在办公室也好,开车在路上也好,享受一次伤情吧,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种爱,是温柔的慈悲……”
哀而不伤的旋律随着话语登时淌了出来,阿桑哑哑的歌声。
“其实我早应该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
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如何能不被情网包围。
其实我早应该告别,你的温柔和你的慈悲,
但是我还深深地沉醉在,快乐痛苦的边缘……”
歌声忧伤,娓娓动人。关泽却忽然又笑了一下,无声地、深深地一笑,楚香从后视镜里瞄见了他的笑靥。不过他的语气挺正经的:“楚香,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
“好。”
“你想吃什么?”
楚香问:“什么都可以?”
“嗯。”
“酸菜鱼。”
两年前参加同学生日聚餐,楚香正式下过一次馆子,对其中一道酸菜鱼印象深刻。后来在学校食堂吃师傅烧的酸菜炒鱼片,味道就怎么都不对了。
二话没说,关泽把车开到了“巴山蜀水”。这是一家挺有特色的川菜馆,每周五晚上都有川剧表演,唱《白蛇传》,许仙还会变脸。
今天正是周五,川菜馆分外热闹。
台上演员已经开唱,不少小孩围在旁边,追追打打,上菜生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演杂技似的把热气腾腾的菜端到各个地点,再由女服务员捧上各家桌子。
人太多,位子没的选,两人坐在角落,只听戏响,不见演员。
楚香全权委托关泽点菜,关泽叫了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白菜、鱼香肉丝,外加一盆水煮鱼。全是家常菜。
“这里的川菜要是不好吃,明天我们去另一家,好不好?”等菜的空档,关泽轻松地靠在椅背,抿了口茶,忽然款语问。
楚香哈哈一笑,不表态。
——明天来听维塔斯,明天去吃另一家,总之明日复明日啊。
菜很快端了上来,酸菜鱼的盆子比洗脸盆还要大,挤得其它菜没有位置摆。其实鱼片只在上面薄薄一层,但这种丰盛感,真幸福。
楚香埋头吃起来。
饭馆一直在唱川剧,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喜气洋洋,饮食生活,中国式的热闹。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喜欢这种地方啊。”楚香一边吃,一边说话。
“像我这样的人?”关泽不解。
“有钱人嘛。”
“你怎么知道我是有钱人,你连我干哪行都没问。”关泽失笑。
“开车的,还不是有钱人?”楚香反问。按照她的标准,拥有笔记本电脑就可以完全够得上有钱两字了。
“哦……那就算是吧。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什么地方,楚小姐?”关泽认真地问。
“这个嘛。”楚香吃了一口酸菜鱼,沉思。
大二时楚香曾选修过管理学,其中涉及到人格系统。女生间跟“心里测验”相关的东西总是比较流行,楚香曾借阅专门的书籍,小小钻研过卡特尔人格理论。
她对关泽的初步认识是:非外倾型人格。高超自我。退潮性。
总之,有种感觉,关泽对人客气、礼貌、微笑,但又好像跟人隔着一堵墙。不是那种喜欢随随便便结识陌生人的人——而她是个陌生人。
“首先我要问另一个问题。”楚香赶紧说。
“好。”关泽微微一笑,注视着她,目光好像不是看一个人,而在看阳光下的一朵花,溪里头的一块卵石。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关键问题,楚香毫不马虎,先问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果然关泽想了想,并不直接说,却反问她:“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跟你一点都不认识啊。”
“我跟你已经认识了。”关泽表示反对。
“三次。”楚香明确指出,“两次你跟我换钞票,没成功;还有一次就在昨天,和菩大厦门口。”
关泽挺得意地笑了,淡淡说:“原来你都记得啊。”
“是啊。”楚香有些心虚,摆出一副半点都不害羞的样子,“我从小缺乏安全感,敏感又警惕,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心里就不踏实。”
“哈哈,这么说我没办法糊弄你。”
“当然了。”
关泽眨眨眼,露出深沉的表情。正巧川剧表演开始变脸,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一片喧嚣中,他的安静就仿佛更加高深莫测。
“神谕。你相信吗?”关泽的眼神很远。
“什么什么?”楚香没听清。
“通俗地说,就是老天指示,在某月某日某地,将会出现某人,而我,应当去认识那个人。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叫天意。”
够肉麻的。楚香忍不住愣了下。
“老天怎么给你指示?做梦梦见的?”楚香语带讥讽。
关泽不介意,很正经地说:“我们有我们的方法。”
楚香忍俊不禁:“你们难道是UFO?变形金刚?圣斗士?”
关泽神秘地,慢慢地说:“我们是神。”
楚香反应很快,面不改色,虔诚地问:“那么请问,神,你可以变一房间的人民币给我吗?”
“我不能扰乱人间的金融秩序。”关泽反应也很快,立即回答她。
两个人嘿嘿笑了起来。
“楚香,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应该喜欢什么地方?”关泽不肯忽略,追问道。
“咖啡馆,西餐厅什么的,背景音乐是爵士,或者干脆古典乐,还有人弹钢琴,品味特别高。”
关泽问:“这也是小说看来的?”
“不是。”楚香摇摇头,“我有几个同学挺小资的,就喜欢那种场所。小说就厉害了,随便开瓶红酒,马上八千八,美元。”
“噗——”关泽大笑起来。
川菜馆的菜很足,尽管楚香吃得很卖力,鱼香肉丝和辣白菜还剩出一大半。头一回跟关泽吃饭,楚香心里开始斗争要不要提带走余菜的事。她虽然穷,但并不想显得寒酸。
“嗨,剩下很多呀。”楚香试探。
关泽一听,叫住一个服务员:“小姐,我要打包。”
不让楚香动手,他慢条斯理地把菜拨到一次性饭盒里,叫服务员用皮筋扎妥,装进塑料袋,替她提着。上了车,他就把饭盒搁在后排座椅上,用笔记本电脑的包挡住。
“楚香,接下去我们干什么?”他问她。
“你决定。”
“你看的小说比较多。”
楚香笑道:“这跟看小说有什么关系啊。”
他踌躇几秒,忽然问:“楚香,你介意咱们走一遍爱情小说的套路吗?”
楚香立刻发现他用了一个词,咱们。她暗暗高兴地说:“不介意。”
繁华的商业圈,周五晚上到处是俊男靓女,来来往往,衣香鬓影,灰色路面每隔五米装一盏圆圆的地灯,所有的树都挂霓虹灯,绿色的,低调而辉煌。关泽把车径自开上停车砖,前面是一个矩形花坛,种了一排翠竹。
“跟我来,楚香。”关泽嗓音低沉地说。
楚香昂首挺胸。“我领路,我才是本地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本地人?”
“你的普通话很好认,北方的,没一点方言味。”
关泽促狭一笑,立马回敬一句方言:“你弄错的。”
楚香若无其事地说:“好吧,跟你走。”
关泽的气质跟市中心商业圈很和谐,这种地方帅哥无数,富人无数,但他仍引人注目。好几个衣着时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