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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新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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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没注意,点头:“属下早已怀疑范家之事与姓叶的有关,想来这次他也快动手了,京城那边消息说,范相被诛,圣上十分后悔,让天师秘密派了弟子出来调查,如今怕是早已到玉鼎城了,为的就是拿吴王的把柄,若他真是吴王的人,我们正可坐山观虎斗。” 
  温海看他一眼:“你要失望了,他根本不须亲自动手,何来把柄。” 
  黑衣人道:“难道他竟要放过镇国公不成?” 
  温海道:“猛虎不除必留后患,他不动手,自有动手的人。” 
  黑衣人道:“镇国公抵得半个江山,料吴王也舍不得放过,他如今斩除圣上臂膀,谁都知道是急着想坐那个宝座,属下查到另一件事,他膝下那位小郡王,当年在家时名唤谢天心。” 
  温海只淡淡道:“我已知晓,你且下去。”   
  不通情事   
  秋雨断断续续下了近一个月,终于停住,雨过天晴,阳光就显得格外干净,因为郑家之事,温海没有立即起程,决定多留几日,每日都与沈青上山查看,夜里见郑公密谈,贺起出资买的钢铁物料即将运到,再剩下就是动工封土的事了,晚饭经常只留白小碧一个人在房间吃。白小碧暗暗欢喜,惦记着叶夜心托付的事,几番进城,却都没找到他,玉鼎城太大,富商更多,实难打听,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日正在街上为难,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听说四美院的花魁海云有些姿色。” 
  “原是想请大哥上她那儿吃酒,可她最近接了个姓叶的小白脸,不见客。” 
  “见一面也不成?” 
  “姓叶的天天歇在她那,她们那行的规矩,过些时候再请大哥去吧。” 
  两人抱怨着远去。 
  听二人谈话的内容,四美院自然也是金香楼之类的“不正经”的地方,白小碧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二人口中那个“姓叶的小白脸”一定是他,眼见天已黄昏,于是匆匆打听四美院的位置,想着尽快将结果告诉他就走。 
  玉鼎城的繁华不是小小门井县能比,四美院比金香楼大多了,漂亮又气派,天色既晚,门外灯笼挂起,人进人出十分热闹。 
  一个清白姑娘家怎能进这种地方!白小碧终究没有勇气,待要找人进去叫他,又难以开口,正在发愁,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哗,夹杂着熟悉的怒骂声:“又是你小子,不认得爷了么!” 
  白小碧转脸,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跑来,不留神被四美院门前台阶绊住,踉跄着摔倒在地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招惹贺起的那位何公子,白小碧当下便猜着了几分,暗暗好笑。 
  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紧跟着追来,雄伟的身材,面容却秀丽妩媚如女子,正是贺起。原来他二人不知怎的又在街头撞上了,偏那何公子本性不改,因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又不敢闯进郑府拿人,未免记恨,叫了许多人来想要出气,哪知贺起是习过武的,怎会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被他激得性起,三两脚就放倒一片,越想越窝火,索性追着又要揍他,小仆怕出事,死命抱着劝。 
  白小碧灵机一动,忙跑上去:“贺公子?” 
  小仆见了她大喜:“白姑娘来得正好,快劝劝我们小爷吧。” 
  白小碧闻言,忙半真半假地帮着他拉贺起:“贺公子,仔细出人命!”话虽这么说,暗里却朝着地上何开眨眼。 
  这何开上次被贺起揍得躺了足足三天,如今看情形又要受苦,正在害怕,忽然见旁边的女子朝自己眨眼示意,他也不笨,立即领悟,翻身就溜进四美院:“妈妈且拦着他!” 
  此刻若搬出郑公,贺起必定不会再闹,然而白小碧却故意绝口不提,低声劝:“他既躲进去,贺公子就算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起当然不会因为区区妓院就让步,何况这里对男人来说并不陌生,他顿时美目圆睁,冷笑:“小兔崽子,今日你就是躲女人床上,爷也能把你拎出来!”说完拉开小仆与白小碧,一撩衣袍就大步走进去,见他浑身透着杀气,竟无人敢上来拦阻。 
  小仆急得满头大汗,冲上去:“爷!” 
  白小碧自然也跟着跑进去:“贺公子!” 
  一般情况下,良家姑娘进妓院当然是不行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就合理了,那妈妈本就被贺起吓个半死,见她与贺起是一路,自然不敢阻拦。其实白小碧这么做,一来是想光明正大借机进去找叶夜心,二来也是有意想教训那姓何的,贺起性子虽然火爆,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顶多狠揍那姓何的一顿罢了,何况纵然是妓院,也该有后门,他不过一时起火才闯进去,后果多半是扑空,找不到人自然就算了。 
  。 
  花魁姑娘的房间并不难找,白小碧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 
  房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女人的喘息声与呻吟声,似哭似笑,竟听得人心神荡漾。 
  那是海云姑娘吗,又哭又笑出什么事了?白小碧莫名,转脸想要询问,却见指引她的两个姑娘都在低头笑。 
  白小碧忽然莫名升起恶心之感,忍不住道:“叶公子不在吗?” 
  “怎的不在,里面可不就是,”两个姑娘抿着嘴,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你来得不巧,他们都……睡了。” 
  明明没有睡啊,他在里面,那他们在做什么?白小碧虽懵懂,到底也明白过来,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慌忙将手中之物藏起,涨红了脸就走。 
  那两个姑娘在身后笑:“姑娘明日再来吧。” 
  白小碧顾不得答应,埋头跑到门口,老鸨就迎上来诉苦:“姑娘怎的还在!方才那位公子到处找你,吓走了多少客人,可饶了老身吧!“ 
  原来贺起果然没找到何公子,寻她也不见,就带着小仆先走了。 
  经过这一番耽搁,天已将黑,城门快关闭,白小碧心急如焚,又怕温海担心询问,慌忙朝城外赶。 
  。 
  走出城门天已黑了,幸好白小碧寻了枝火把,秋夜冷清,路上几无行人,白小碧这辈子很少单独走夜路,且又怕像上次那样遭遇劫持,或是遇上登徒子,虫鸣草叶,风过树梢,稍微有点动静都会令她吓出冷汗,脚下走得飞快,只对今日的行为后悔万分。 
  大约是太过警觉,旁边树林有光芒闪动,她竟看清了,下意识惊叫躲避。 
  一道黑影与她擦身而过。 
  白小碧失色,后退,紧盯着他手中的剑:“你是谁!” 
  那人身材瘦瘦,三十来岁,小眼睛精光四射,他也不急着取白小碧性命,只上下打量她,目光更加亮起来:“好模样,杀了可惜,不如先与我受用一阵。”边说边上来拉她。 
  最怕的事情发生,白小碧心一横,丢开右手上的东西,拔下银簪:“你别过来!” 
  话音方落,身后就有只手伸来,银簪竟凭空消失。 
  “小丫头又这样。”耳畔有人责备。 
  白小碧反应过来,先是喜,后是呆,想到今日之事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别过脸不说话。 
  “簪子不是这么用的,”叶夜心微笑叹气,将银簪送回她头上,转向那人,“谁派你来的?” 
  这也正是白小碧想问的话,她立即抬脸看。 
  出手间不像是纯粹的武功,那人察觉不对,惊疑:“好高明的手法,倒有些像天心帮的‘移星换月’。” 
  叶夜心道:“好眼力,不知阁下又是哪门哪派?” 
  那人没有答应,身形一闪便不见。 
  想跑?扣住折扇的手一紧,又迅速放松,他含笑看着白小碧解释:“方才她们说你找我。”说话间折扇迅速朝下一切,那是个常见的手势,阴暗处几条人影随之掠起,朝那方向追去。 
  火光映照下,温柔的俊脸多了几分黑暗的气息,幽幽的桂花香从他怀中散发出来,而这样的香,男人通常是不会用的。 
  他怎会沾上女人的香气?白小碧回想起先前他搂着那些姑娘的亲密情形,忽觉胃里一阵不适,连忙退开几步:“没有,只是想着跟叶公子说声,我师父并不是辰时生人,恐怕也不是你那朋友的哥哥。” 
  “跑来找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叶夜心看着她,“性子这么烈,动不动就想死,下回不许这样。” 
  再温柔关切的话,白小碧此刻也听不进去,转身要走:“我没事,想不到会耽搁这么晚,师父要担心的,我先回去了。” 
  叶夜心拉住她:“我送你。” 
  白小碧下意识大力甩开那手,退得远远的。 
  叶夜心看着她皱眉:“怎么了。” 
  白小碧手足无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就是看见他就没来由地反感,不喜欢他的触碰:“我……”索性垂首站着不说话。 
  留意到地上的东西,那是先前她慌乱之际丢下的,叶夜心似明白了什么,走过去捡起来,微笑:“给我做的?” 
  那是一双精致的鞋。 
  白小碧有点慌,忙抬脸抢道:“叶公子数次相救,我却没能报答,很是过意不去,这是前日给师父做衣裳时顺带的,却做得不好,叶公子看能穿便穿,不能就扔了吧。” 
  叶夜心走到她跟前:“这么精致的鞋怎舍得扔,我很喜欢。” 
  这句夸奖若放在往常,白小碧必定高兴万分,然而此刻她只觉得格外刺耳。 
  叶夜心拉她的手,“走,我送你……” 
  白小碧躲开。 
  叶夜心总算留意到她的异常:“你……” 
  白小碧别过脸:“没有,我只是很讨厌桂花香。” 
  叶夜心噎了片刻,很快恢复温柔的微笑:“下回我会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找你。”他果然退得远了些:“走吧,再不回去,你师父要担心了。” 
  看他这样委屈迁就,白小碧反觉得自己很无理了,可是这内疚很快就变作警觉——当初张公子另娶,乃是因为父母之命,不能说毫无情义,至少现在一定还记得自己;而他曾经那么迁就宠溺香香,如今几个月工夫,就照样和海云姑娘亲密,风情云淡得似乎以前金香楼的一切都从不曾发生过,甚至令人怀疑他还记不记得香香。 
  白小碧低头就走,她本不懂这些,但直觉告诉她,眼前人一定比张公子无情,跟他多牵扯不是好事。 
  这一路上都是沉默,他大约察觉到她的反感与疏远,没有再主动说过一句话。 
  终于,白小碧停住脚步,望着前面庄上点点灯火,勉强笑道:“我到了,叶公子回去吧,方才多谢你。” 
  叶夜心点头:“仔细些,我看着你走。” 
  话中那些关切让白小碧既后悔又内疚,更多是心烦,她举着火把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叶公子知道吴王爷么?” 
  大约是距离远,他的脸在火光中有些模糊:“知道,怎的问这个?” 
  白小碧紧张,半晌道:“你……会和他有关系吗?” 
  他答得干脆:“没有。” 
  若有,那就是与温海他们为敌了,白小碧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样的结果,闻言心里略轻松了点,含糊着说了句“没什么”,便举着火把进庄去了。   
  内有隐情   
  目送她消失,叶夜心转身,黑衣女已经举着火把站在身后:“那人是正元会的。” 
  叶夜心惊讶:“正元会怎对她下手?” 
  黑衣女似答非所问:“听说他们会长有个女儿。” 
  叶夜心很快明白,笑道:“女人醋吃得太多,大事就糊涂,那位会长迟早要被自己的宝贝女儿气死。” 
  黑衣女看着他手中鞋:“天底下没有不吃醋的女人,这丫头好象真的看上少主了,在吃醋呢。” 
  叶夜心笑了声,没说什么。 
  黑衣女道:“这样也好,正可为我们所用,想不到会是这丫头,幸亏那日松长老看她在街上找少主,留意到了。” 
  叶夜心道:“松长老眼力不错。” 
  黑衣女疑惑:“姓温的没再派人跟踪她。” 
  叶夜心不看她了,缓步往回走:“他不必。” 
  黑衣女道:“少主怎怀疑起他来?依属下看,不可能是他,他们必定也在找那人。” 
  “多问一问总没错,这丫头好福德,那辰时生人算来是时候找上她了,”叶夜心忽然转了话题,“你可记得先皇的敬妃。” 
  黑衣女仔细想了想:“敬妃本是个民间女子,先皇出行遇上,将她带回宫,可惜没有哪个男人会守着一个女人,何况是皇帝,后宫三千,她也难逃失宠的下场,那时她已怀孕,心知自己母子必定难逃皇后毒手,求于先皇,却反遭先皇训斥,九王爷出生,先皇赐名谢天海,敬妃却在生产时心力交瘁而死,当时皇后怀着十王爷,只比敬妃迟分娩一日,敬妃一死,宫里更无人护着九王爷,三个月后先皇出征,辰玉宫忽然失火,九王爷葬身火里,人人都怀疑是皇后暗中指使,却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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