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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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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梦见一支胜利的美国军队从许多艨艟大船上跳下,给法兰西民族带来和平的橄榄
枝和满装花果象征丰收的羊角。他还梦见自己指挥着一个骁勇善战的军团,作为老战士、
立法者、华盛顿的匹敌者返回瓦雷纳,匡正流弊,推翻巨富豪门的统治,给每个无产者
分配一份适当的财产,在这些广泛而有力的措施中,保护正直的好贵族,让他们维持一
种体面的生活方式。不消说,马尔卡斯的头脑中根本没有想到伟大的政治变革会带来必
要的痛苦;帕希昂斯在他眼前展示的浪漫图景也没有被任何一滴迸溅的鲜血所玷污。
    在这些美好的希望和担任德·拉马尔什先生的随身男仆之间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但
马尔卡斯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达到他的目标。准备开赴美洲的军团的编制早已满员,他只
能以与远征有关的乘客身份才可以搭乘追随舰队的商船。这一切他早已向神甫打听明白
而没有泄露自己的计划。他的出发对瓦雷纳的全体居民来说无疑是戏剧性的事件。
    他刚踏上美国海岸,就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需求,想拿起他的大帽子和长剑,像他
在故乡常做的那样,独自前去穿越树林。但他的良心不准他在应承伺候主人之后不辞而
别。他曾指望命运帮忙,而命运果然帮助了他。战争比人们预期的激烈得多,造成大批
伤亡,德·拉马尔什先生错误地担心会受到他的瘦侍从虚弱的身体的连累。此外,他揣
测到马尔卡斯渴望自由,便给他一笔钱和几封介绍信,让他有可能作为志愿兵去参加美
国部队。马尔卡斯知道他主人的经济状况,拒绝了钱,只接过介绍信便动身了,步履轻
快得像他历来捕捉的最敏捷的黄鼠狼。
    他本想去费城;但由于一个不值一提的机遇,他得知我在南方,不无理由地打算从
我身上得到劝告和帮助,便徒步穿越陌生的、几乎荒无人烟的、经常充满各种危险的地
区,独自来寻找我。只有他的衣服受到了损失;他的黄脸没有丝毫改变。他对新近的这
次长途跋涉并不感到意外,就像是从圣赛韦尔走到加佐塔楼似的。
    我在他身上注意到的惟一不寻常的举止是他不时回头张望,似乎想召唤某个人;然
后他立即笑了笑,几乎同时又叹了口气。我克制不住想问问他不安的原因。
    “唉!”他回答说,“老习惯去不掉;一条可怜的狗!一条好狗!总想呼唤:‘这
儿来,布莱罗!布莱罗,这儿来!’”
    “我理解,”我说,“布莱罗死了,而您无法习惯于这样的想法,就是再也看不见
它紧跟在您后面了。”
    “死了?”他不胜惊骇地挥挥手,嚷道,“不,谢天谢地!朋友帕希昂斯,伟大的
朋友!布莱罗幸福,但像它的主人一样悲伤,它惟一的主人!”
    “倘若布莱罗养在帕希昂斯处,”阿瑟插嘴说,“它确实是幸福的,因为帕希昂斯
什么都不缺少;帕希昂斯出于对您的爱会疼它的;您肯定能再见到您高尚的朋友和忠实
的狗。”
    马尔卡斯抬眼看了看这个似乎十分了解他生平的人;确信从未见过对方之后,他就
像每逢不明白时一贯所做的那样,举起帽子,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在我直接推荐下,马尔卡斯给招进我的连队,不久以后升为中士。这个高尚的人一
直同我并肩作战,表现得十分英勇。1782年,我重返罗尚博①部队,在法国的旗帜下战
斗,他仍然跟随我,愿与我同命运共生死。在最初的那些日子,我与其说把他看成战友,
还不如说当做一个逗趣的人,然而他的好品德和不声不响的勇敢很快赢得众人的尊敬;
我有理由为我所保护的人感到骄傲。阿瑟也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值勤之外,我们每
次散步时他都陪伴我们,提着博物学家的箱子,用他的长剑将蛇一一刺穿。    
  ①罗尚博(1725——1807),法国元帅,曾率六千人的队伍支援美国独立战争。
1781年,华盛顿与罗尚博联军在约克敦包围了康沃利斯的军队,这使康沃利斯率部七千
人投降,英军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当我试图让他谈谈我的堂妹时,他却没有满足我的要求。要么他不明白我多么
渴望知道她在遥远的地方生活的全部细节,要么他在这方面听从一条控制他意识的坚定
不移的准则,总之我从来没能得到明确的答复,解决折磨着我的疑问。起初,他对我说
不存在她同任何人结婚的问题;但尽管我多少习惯于他表达思想的模糊方式,我仍然以
为他在这样断言时显得很尴尬,神态就像曾答应要保守一桩秘密似的。面子攸关,我不
便再追问下去,免得让他看出我的愿望;因此,我们之间一直有个令人难受的疙瘩,我
避免触及它,可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只要阿瑟在我身边,我就能保持理智,把
爱德梅的信往最正直的方面解释;可是一旦我不幸离开他,痛苦就觉醒了;我在美洲逗
留下去心情越来越感到压抑。
    当我脱离美国部队,在法国将军的指挥下作战时,我与阿瑟终于不得不分手了。阿
瑟是美国人,他只有等到战争结束,才好退伍到波士顿定居,在库琅教授身旁工作。库
用教授像爱亲儿子一般爱他,答应委任他任费城社会图书馆的主要图书管理员。这正是
阿瑟为他的工作早就向往的最高奖赏。
    我在美洲的最后那几年时间内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都属于历史的范围。我怀着纯
粹个人的喜悦心情,看到和平降临,宣布美国独立。我一直忧心如焚,激情有增无减,
再没有心思为军事上的荣誉陶醉。返航之前,我去向阿瑟告别,然后同高尚的马尔卡斯
一起上船,既为离开我惟一的朋友觉得难受,又为即将重见我惟一的爱人而感到高兴。
我所在的舰队横渡大洋时历尽艰险,有好几次我都已放弃希望,以为再也不可能在圣赛
韦尔的大橡树下,对爱德梅屈一膝行半跪礼了。终于,在法国海岸遇到最后一次暴风雨
之后,我踏上了布列塔尼沙滩,投入我可怜的中士的怀抱。他经受了我们共同的艰难困
苦,即使不是依靠过人的体力,至少也是借助更为沉着的斗志;我们的泪水交流在一起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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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们从布雷斯特出发,没有寄过一封信通知我们的到来。
    接近瓦雷纳时,我们从驿站快车上跳下,吩咐车夫沿最长的路赶到圣赛韦尔,我们
自己抄近路穿越树林。当我瞥见花园里的大树令人肃然起敬地耸向小灌木林的上空,就
像德落伊教①祭司站在一大群匍伏着的信徒中间高举起庄严的手指时,我的心跳过于剧
烈,使我不得不停住脚步。    
  ①德落伊教,古代克尔特人及高卢人信奉的宗教。

    “怎么啦!”马尔卡斯用近乎严厉的神色掉过头来,似乎在责备我的软弱。
    然而,过不了一会儿,我发现他的面容同样流露出意外的激情。一声短促的哀鸣和
一条浓密的尾巴在他腿间的摩擦使他战栗,他认出布莱罗时大叫了一声。可怜的动物老
远嗅出主人,像小时那样敏捷地冲过来,在他跟前打滚。起初,我们以为这条狗要死了,
眼看它在马尔卡斯的抚摩下蜷成一团,呆着一动不动;接着它倏地跳起来,似乎受到一
个与人无异的思想的启发,闪电般地往帕希昂斯的小屋奔回去。
    “对,去通知我的朋友,好样的狗!”马尔卡斯嚷道,“真比人还够朋友。”
    他朝我转过脸来,我瞅见两颗豆大的泪珠沿着这个无表情的西班牙未等贵族的面颊
滚下。
    我们加快步伐向小屋走去。小屋已经过明显的修缮。一座秀丽的、乡村风味的花园
铺展在屋子周围;花园由绿树篱围着,树篱后边是一排岩石。我们不再经过一条满是石
子的小径,而是沿着一条美观的小路走进去,两边丰茂的蔬菜排成整齐的行列,好似齐
步走的军队。前锋由一营卷心菜组成;胡萝卜和莴苣构成主力部队;沿树篱一排谦卑的
酢浆草殿后。已经长得茁壮挺秀的苹果树将绿荫覆盖在这些作物上;修整成纺锤形或扇
形的梨树,与拂着向日葵、桂竹香根部的百里香和鼠尾草的花坛相间。这一切都表明帕
希昂斯身上起了奇异的变化,恢复了社会秩序的观念,甚至奢侈的习性。
    这种变化十分显眼,我真以为从这个住所内再找不到帕希昂斯了。一种更加严重不
安的心情又攫住了我;当我瞧见两个年轻的村民正忙于修剪贴墙种植的一行行果树时,
我几乎确信自己的不安有理了。我们的航行持续了四个多月,所以足足有六个月我们没
听到这位隐士的消息。但马尔卡斯似乎并不担心;布莱罗明明告诉他帕希昂斯活着,这
条小狗刚才在沙路上留下的足迹显示出它所采取的方向。话虽如此,我生怕看到这样一
个欢乐的日子受到干扰,竟不敢向那两个园丁打听帕希昂斯的情况。我默默跟随马尔卡
斯前进,他以动了感情的眼睛扫视这座新的乐园,谨慎的嘴中只透露出一句话:“变
了!”接连重复好几遍。
    终于我不耐烦了;小路没完没了,尽管事实上很短。我跑起来了,心儿激动得直跳。
    “爱德梅兴许就在这里!”我自言自语。
    然而她不在。我只听见隐士的声音在说:
    “哎哟!怎么回事?这条可怜的狗疯啦?躺下,布莱罗!不能这样折磨你的主人。
太宠的结果就是这样!”
    “布莱罗没有疯,”我进门的时候说:“难道您聋得连一位朋友走近都听不见啦,
帕希昂斯先生?”
    帕希昂斯让手里正在数着的一叠钱掉在桌上,像从前一样真诚地向我迎来。我拥抱
了他;他对我的欢乐感到惊奇和感动;然后,他从头到脚地打量我,对我身上发生的变
化不胜诧异,直到马尔卡斯来到门口。
    这时帕希昂斯脸上显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他朝天举起大手,嚷道:
    “这简直是赞美歌中的话!现在我可以瞑目了,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我所期待的
人。”
    马尔卡斯一言不发,像往常一样举起帽子,坐到一把椅子上,脸色煞白,闭上眼睛。
他的狗跳到他的膝上,试图用短促的叫声表示亲热,但这种叫声却变成了一系列的喷嚏
(你们记得它是生下来就哑的吧)。由于年老和高兴,它浑身打颤,把尖鼻子伸向主人
的长鼻子;可是它的主人却没有像通常那样回答说:
    “躺下,布莱罗!”
    马尔卡斯晕过去了。
    这个多情的人并不比布莱罗更懂得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意,他被极度的幸福压倒了。
帕希昂斯跑去给他找来一大壶本地出产的酒,是隔年的,就是说尽可能最陈最好的。马
尔卡斯给灌下几口这样的酒之后,在酒的酸涩味的刺激下苏醒了。西班牙末等贵族将他
的昏厥说成是由于疲劳和酷热的缘故;他不愿或不善于说出真正的原因。有这样的心灵,
它们为精神上无比的完美和崇高燃尽之后,熄灭了,却从来没有找到办法,甚至没感到
需要向别人表现自己。
    帕希昂斯同他的朋友相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他等自己最初的冲动平静下来之后,
转身对我说:
    “喂!我的军官,我看您不想在这儿久待。让我们赶快到您急于想去的地方去吧。
我向您保证,有人会感到非常惊讶、非常高兴的。”
    我们进入花园;穿越时,帕希昂斯向我们解释他的住所和生活中突然发生的变化。
他说:
    “至于我,你们看我没有改变。同样的衣着,同样的举止;刚才我拿酒给你们喝,
可我并未因此终止喝清水。我有了钱、土地和工人,不错!然而这一切都由不得我,这
你们就会知道的。大约三年以前,爱德梅小姐告诉我,她在合理发放救济金方面有困难。
神甫和她一样,也不擅长此事。他们天天被人把钱骗走,派作坏的用场,而自尊、勤劳
的日工却缺吃少穿,无人知道。她生怕去打听他们的需要,会被他们认作羞辱;每逢坏
家伙求她帮助时,她总是宁愿上当也不肯错过救济的机会。这样,她施舍了许多钱,好
事却做得很少。于是我让她懂得,金钱对于穷人来说并不是最需要的东西;使人们真正
不幸的,不是不能穿得比别人好、星期天去小酒馆、望大弥撒时炫耀洁白的长袜和膝上
的红松紧袜带,不是不能说:‘我的骒马,我的母牛,我的葡萄,我的谷仓,等等,’
而是由于身体虚弱和收成不好,不能防御严寒。酷暑、疾病,不能摆脱饥饿和干渴的折
磨。我告诉她,不要根据我来判断农民的体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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