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复活的度母 作者:白玛娜珍-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真美! ”老岩跟着我,望着我由衷地笑道。
    走到对面的山洼,只见一条小溪从山上汩汩流淌下来,我们仿佛被一片水的天唱簇拥着。我脱掉鞋,站到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弯腰掬起一捧水。清水在我粉色的手心里,飘着沙金的光,我一口气连喝了三捧,又用清凉的水打湿我滚烫的额头,我的心醉了。我眯上眼,听着水在微风里的舞蹈,任骄阳扑满我的全身。
    “你今天真高兴。”老岩蹲下来,也喝了一捧溪水,脸全打湿了,水珠挂在他的下唇,看上去很傻。他乐呵呵地对我说:“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西藏。”
    “哼,”我轻蔑地笑道,“你以为自己多伟大呀? 留在西藏,没有人在意你的壮举。”
    “你在意。”他盯着我的眼睛,脸上泛着激动的笑容。
    “什么?!”我愣了一下,岂有此理!
    “我爱上你了,茜玛,真的。”他凑过来,坐到岩石下面的草地上说,“第一眼我注意到你的母亲,她身上有一种忧郁的东西,让我动心,但我看你吃肉的时候,你龇咧的犬牙,还有——”他吸了一根烟,“你没穿袜子,我爱上了你的脚丫——”
    我听傻了。不知道这个吸着烟,满脸褶子的老男人在说什么。
    “老流氓! ”我脱口说。
    “是,我是老流氓,但我说的是真话,我爱上你了,你像我的女儿。”他嘿嘿地笑道。热情的目光注视着我。
    “厚颜无耻! ”我笑了。我望着别处,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对他感到厌恶。
    “看你的脚。”他轻声说。
    “脚怎么了? ”我低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迷死我了,像藕,每一个脚趾我都偷看到了。”他看着我露在太阳里的光脚,色眯眯吸着烟笑道。我的脸红了。我起身穿上鞋:“老色鬼! ”我骂道。我离开溪水,沉着脸远远地坐在草坡上。
    “你生气了? ”他小声问我,他拉下脸,“我不再对你乱说了,我错了,原谅我吧,别不理我。”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走吧! ”我低声说。
    “别别别。”他忙过来蹲在我身边,“我怕了,我发誓再不乱说,你打我一下! ”说着他拿起我的手要打自己。
    “讨厌! ”我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看他的脸,但突然,我哭了。
    “哎——”他颤声长叹道,“孩子,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你。”
    溪水在夕阳里变得淡红,上百的水流声在这寂静的黄昏里交汇,我听着,我哭得更伤心了。
    “别哭,别哭。”老岩急了,跪在草地上抓住我的双手说,“千万别这样,我的心脏受不了了,你说你怎么惩罚我都成! ”
    见他脸涨得通红,脖子也涨红了,我忍不住破涕而笑。“快起来。”我流着泪笑道。他这么大年纪跪在潮湿的草地上,膝盖上的裤子都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了? ”他笑着问我。我摇摇头。
    “不生气了? ”
    我笑了,我点点头。
    “好姑娘。”他抚摸我头的手有些颤抖,“哎——”不知为什么他又长叹了一声。他在我旁边坐下来,又点了一支烟,眼睛望着远处,不再笑了。
    有几只灰兔在灌木丛里窜,短短的尾巴,肥肥的。
    “快看,野兔! ”我惊喜地指道。老岩看了看说:“嗯,我看到了,个儿挺大。”
    他没笑。
    “怎么了? ”我小声问。我想我前面骂了他好多。
    “没什么,就是想起好多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着烟。我不知该说什么,我低头看草丛里,有好多蚂蚁跑来跑去,可能要下雨了。
    “我离婚十年了,我就是特别孤独,我怕离开你。”
    他望着对面的山坡说。
    “不会吧? 我们才认识,再说你不是说有女朋友要来看你吗? ”
    “是。”他看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但又沉下脸说,“她有老公,她和你不一样,她有点俗,但她对我好。比你好。”他回头笑道,笑容有些忧伤。
    “她老公对她不好吗? ”我问。
    “好,他老公得去挣钱,一个月最多只和她做一次爱,她老公太累。”
    他又扯到别处去了,我站起来:“我们回去吧。”我说。
    “再坐一会儿? ”他仰起脸恳求道,“和你这么聊天,我的病全都会好起来。”他说。
    我笑了:“走吧,快下雨了。”
    “是,得赶紧回去。”他望望天,西边的乌云正慢慢朝这边压过来。他起来提起包,认真地说,“淋湿了你会感冒。”
    “我年轻,没事儿的。”我笑道。我们开始往回走。
    “她可能比你大四岁。”老岩跟在我后面接着说。
    “别骗人了。”
    “我说的是真话。”老岩停了停,“我不想让她来了。”他说。
    我没吭气。对他的生活我一无所知,我也不想了解更多。
    “下雨了! ”老岩伸出手试了试,有几颗雨点落到他的掌心。他的手掌不大,看上去挺厚实,红润而饱满。
    “快跑! ”我笑道,拼命朝山上跑去。跑到山顶,才发现朝拜觉桑寺和天葬台的人们也都刚刚开始下山。
    “这么多的人呀! ”老岩在我身后,喘气的声音像肺里有一部抽风机。
    “你怎么了? 喘得这么厉害! ”我笑道。
    “没事,我年轻时当过登山队员。我的心怦怦乱跳,你摸一下。”他脸色潮红,乐呵呵地说道,拿起我的手就要朝他左胸上放。
    “干吗呀! 别人会看到! ”我忙抽回手,一面开始朝下山的路走。
    “怎么就这么封建呢? 看到又怎么了! 不就让你摸摸我的心脏吗? ”老岩不高兴地在后面说。
    下山的路已是一片泥泞。不时有碎石子滑下来。老岩找到了一条近路,从山的左边,顺着山的侧翼下,路很陡,但没有那么拥挤。他牵着我迅速地在巨大的岩石上跳来跳去,又钻进浓密的野蔷薇树,终于到马路上了。
    几辆越野车迎面而来,最前面的停下来。里面的人把窗户摇下一半对我俩说:“上后面的车。”说完,摇上窗户,车子开动了。是丹竹仁波切。他看到我了,还看了看跟在我身边朝他兴奋地挥手的老岩——
    “快上车吧,雨要下大了。”是达瓦。我和老岩赶紧跑上车。
    “我们去了天葬台。”老岩高兴地对坐在前座的达瓦说。
    “怎么样? ”达瓦用汉语友善地问他,又对我礼貌地笑笑。
    “太棒了,但我给吓坏了。”老岩笑道。
    “她胆儿特大,还拽下一把自己的头发放在天葬台上。”老岩开始胡说了,我有些尴尬地对达瓦笑笑。
    “我能抽烟吗? ”老岩拿出一支烟给达瓦看。
    “没关系,可以抽。”达瓦宽容地说。
    “师傅来一支? ”老岩递上去说。
    “谢谢,我不抽。”开车的是一位僧人,他摆摆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说道。
    “他是和尚,不能吸烟。”达瓦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懂。”老岩停下正要点着的烟说。
    “没关系。你们今天还去了哪里? ”达瓦侧身问我。
    “觉桑寺人太多,上不去,只到了天葬台。”我用藏语说。
    丹竹仁波切的车子开得很快,我看到他坐在后排左座,左手握着车子左上方的拉手。背挺得很直。
    “我和她去了山背面的一个山洼,她可高兴了,唱歌,后来她哭了——”
    “魏岩桐! 你胡说什么?!”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脸涨得通红。达瓦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哎呀,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胡说开了? ”老岩愣了一下,沉痛地说。我没再理他。达瓦也转过身去了。
    “别把烟朝别人前面吐! ”过了一会儿,我恶狠狠地说。老岩吓得掐掉烟忙道:“好,我不抽了。”
    车子停下来,我们到了。达瓦朝我们客气地笑笑,一面下车,一面把落下的袈裟朝肩上一搭,急急忙忙跟着丹竹仁波切身后进了牧人贴满牛粪饼的小院。
    “我怎么了? 你对我那么凶? ”老岩跟着我想进帐篷。我一转身把他堵在门口:“你走错了! ”我冷酷地盯着他说。
    “好吧,我不进去。”老岩望着我有几分震惊又有些沉痛地说。我“啪”的一下傲慢地放下门帘。老岩叹了一口气,转身慢慢朝他们的帐篷走去。
                                  3
    “你怎么才回来。”我吓了一跳。是妈妈。我都把她忘了。
    “你没出去? ”我脱了鞋上到卡垫上,下午爬山没穿袜子,脚指头快磨破了。
    “好痛! ”我抱着脚叹道。心里突然想到老岩说他偷看我的光脚,说爱上了我的脚——我的脸不由阵阵发烫。
    “村里人说平措带着几个孩子几年前就搬到草原上过游牧生活去了。这次法会他怎么没来? ”妈妈一脸忧郁,头发也乱糟糟的,她给我倒了一杯茶,低声说,“在这里,我们一个亲戚都没有了。”她呆呆地坐下来。
    “不是还有丹竹仁波切吗? ”我小声说。妈妈没看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天黑了。我跳下来找蜡烛,当我连着划亮两根火柴,隔壁老岩他们的帐篷里传来了笑声和大声劝酒的声音。
    “你看到觉桑寺里,他送给仁波切的画了吗? ”妈妈突然问。
    “没有,我们根本挤不上去,我要去洗个脸。”我拿起毛巾,我怕妈妈再问下去。
    “快些回来,吃过饭,我们去看仁波切。”妈妈说。她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恍恍惚惚,她有心事,管不了我了。我松了一口气。
    雨还是没能落下来。天上有星星了。山野静悄悄的,.人们升起炊烟都在准备晚饭。我来到山下的小溪旁,把我的白毛巾浸到水里。水好凉,毛巾像一条小鱼,在急急的水里漂动着。我擦了擦脸,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沉郁。不远处,有几匹马拖着长长的钉在木桩子上的缰绳,低头静静啃着青草。牧人还没来收马,我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它们。突然,我的心怦怦跳了几下,我看到老岩端着一个脸盆,右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走过来。他低着头,微驼着背,不时咳嗽两声。我忙站起来,绕到马背后,趁他不注意,快步离开了小河。
    简单吃过晚饭,我和妈妈由达瓦领着,悄悄来到牧人的小院里。
    小院里扎着几个帐篷,住着几个尼姑和丹竹仁波切的姐姐,她们都在小声讲话和念经。进门的时候,我朝左边的厨房望了眼,几个僧人系着蓝色的布围裙在忙,有一个在打茶,有一个在揉面,挽起的胳膊很粗,上面粘满了白面,还有一个老尼姑在朝炉子里添柴。见我朝里探头看,她对我吐吐舌笑了笑。
    我也吐吐舌耸耸肩微笑着问她:“丹竹仁波切还没吃饭呀? ”
    “是呀。”她说。母亲在拉我。我对老尼姑匆匆道了声:“您在。”就进了屋。
    屋里点着明亮的汽灯,好些人正在向丹竹仁波切顶礼,气氛很严肃。妈妈排队给丹竹仁波切献过哈达,退到一边的卡垫上坐下来,该我了。我低头走近丹竹仁波切,在他膝旁跪下来,献上我的哈达。这时,我从丹竹仁波切身上嗅到一阵熟悉的暗香,我已多少年没有见过他了啊! 我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他把我抱在怀里那温暖的感觉——我的心不由一阵酸楚。这时,老尼姑给丹竹仁波切端来了晚餐。我克制着心中的伤感正欲起身退开,丹竹仁波切突然俯下身,双手捧住我的头,将他的额贴在我的额上,他为我念了一段祈请文。在他念完最后一句的那一瞬,我抬起头仰望他,我和他的目光相遇了!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 那么苍老,疲惫,他老多了。他满怀爱怜地望着我,像是有许多话想询问我,显得有些激动,但如今的他身不由己,所以,没几秒钟,他很快调整了自己内心的情绪,脸上恢复了略带几分威严的仁慈的微笑。我却不行。我无法自控,泪流满面。我埋下头,起来退坐到妈妈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平静下来。我悄悄抬头看,丹竹仁波切在吃面条。是一碗清汤面。他吃得很快,很香,刚吃完,老尼姑忙恭敬地弯腰接过空碗。
    “再给仁波切添一碗? ”老尼姑吐舌问道。
    “不了,”仁波切微笑道,又朝坐在他旁边的人问,“您还添一碗吗? ”
    “不,谢谢。”那人说话的声音格外清宏。我才看清他是一位大约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皮肤有些黑,穿着棕色皮衣,金黄的衬衣,乌黑的头发微微有些鬈曲,像一簇云朵。他微笑着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我想他刚才一定看到我流泪了。
    “这位是来自萨颜岭国的普萨王子。”
    丹竹仁波切在向我介绍。“王子?!”我吃了一惊,一面想王子公主该是在童话故事里才有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