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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作者:[苏] 埃·卡扎凯维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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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简要地对上校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师长猛然回想起进攻的日子、连续的行军、短暂的搏斗,以及他,上校,站在破坏过的道路中间,用嘲弄口气责备侦察员们的那个三月天的正午。

  师长的灰绿色眼睛微微眯起,用上次大战中的侦察员谢比钦科士官的赞赏眼光瞧了瞧特拉夫金,心想:“好小子,特拉夫金。”

  上校问道:“你真的把所有的马匹都交还老乡了吗?”

  特拉夫金肯定地回答:“真的。”

  有人敲门,门口出现了巴拉什金大尉。

  “你有什么事?”谢比钦科满不高兴地问他。

  “您没有叫我吗,上校同志?”

  “我叫你是三个钟头以前的事了。谢苗金跟你讲过了吗?”

  “讲过啦,上校同志。”

  “那末怎么样呢?”

  “派一个小组到敌后去。”

  “谁领班?”

  “就是他,特拉夫金,”巴拉什金带着隐秘的幸灾乐祸的神情回答。

  但他算计错了。特拉夫金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乌雷贝舍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仍旧安静地斟她的茶,卡佳也完全不了解他们所说的话跟她爱情的命运直接有关。

  唯一了解巴拉什金的眼色的是师长,然而他没有理由不赞成巴拉什金。确实,领导这场异常艰苦的战斗,最佳的人选便是特拉夫金。

  “好吧,”师长说,于是让巴拉什金走了。

  特拉夫金也随即站起来。

  “好,去吧!”临走时上校嘱咐他,“准备一下,要当心,这是个重大的任务。”

  “是!”特拉夫金说完就离开小木房。

  上校静听着侦察员愈离愈远的脚步声,闷闷不乐地说:“这小伙子真好。”

  特拉夫金离开以后,卡佳再也坐不住,很快就告辞了。那是一个暖和的月明之夜,只有远方的爆炸声或者孤独的卡车的嘟嘟声,偶尔打破森林中深沉的、完全的寂静。

  她挺幸福。她觉得今天特拉夫金看她的时候比往常亲切。她想,万能的师长既然对她这样好,一定能说服特拉夫金,让他相信她卡佳并不是什么坏女孩,她也具有值得尊重的优点。她在这月明之夜四处寻觅自己的情人,嘴里轻轻地念着一些古老的词句,几乎像是“雅歌”中的词句,虽然她从没读过或听过“雅歌”。 
  
第五章
 
  中尉同志,您好。

  给您写信的是伊凡·瓦西利耶维奇·阿尼卡诺夫中士,您的侦察员、第一班班长。我可以报告您,我过得挺好,哀心祝愿您也过得好。在医院里,他们为我取出了腿部软组织中的子弹。出院以后,我进了预备团。这地方起初不太好,因为伙食不如前线,可我吃惯了前线的份饭,胃口特大。必须整天学军事和条令,一切从头做起,还要跑步,喊“呜啦”,德国人当然是没有的,射击么,又不发子弹。还有件倒霉事:他们没收了我的“瓦尔特”手枪.您记得吧,这支枪是我从那个眼睛上扎着黑绷带的德国大尉手里夺来的。我向这里的营长申诉,他却说,当中士的本来不该佩手枪。我说我不光是个中士,还是一名侦察员,这样的手枪我也许用过两百支呢,可是他根本不愿听。然后我又给调到附属农场。我在这里过日子,抵得上一个富裕的集体农民。我什么都有:酸奶油啦、黄油啦、各种青菜啦。我还代理主任,好像早年当集体农庄主席一样。就是说,我们尽忙着耕地和播种。每天夜晚,吃过饭,喝过牛奶,我便在羽绒褥子上躺下。带便说一句:我的女房东的丈夫在战争的头一年就失了踪,所以她一个劲儿黏住我不放。我惦着您,特拉夫金中尉同志,也惦着我排的同志们,我常常回想我们的战斗事业,主要是回想你们遭受的苦难和你们怎样为我们伟大的祖国而斗争,我心里难过极了。中尉同志,我求您跟谢比铁科同志谈淡,他也许能发一份公函来调我,让他们准我回到你们身边去。我不能离开你们待在这里,因为,特拉夫金同志,我没有跟你们一道把这个仗打到底,倒过起了富裕的集体农民生活,仿佛要你们从德国人侵略下来保卫我似的,这叫我多难为情!向您和我们光荣的全排致敬。

  伊凡·瓦西利耶维奇·阿尼卡诺夫

  特拉夫金把这封信不反复看了好几遍,深受感动地微笑着,不禁又想起阿尼卡诺夫的为人。如果他此刻在这里,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特拉夫金几乎用轻蔑眼光注视着酣睡中的侦察员们的脸孔,拿他们跟不在场的阿尼卡诺夫作了比较。

  “不,”特拉夫金想,“所有这些人部不如他。他们缺乏他那种沉着勇敢和稳健明智。我永远信任阿尼卡诺夫。他不知道什么叫惊慌。马莫奇金虽然大胆,可是太轻浮和自私。贝科夫慎重,但又慎重过分。在某些紧急时刻,慎重不比怯懦好。布拉日尼科夫还不大能够独当一面,尽管他也具有良好的素质。‘鸽子’、谢苗诺夫和其他的人目前还不算侦察员。马尔钦科倒是个人物,黄金似的人物,不过他显然已经牺牲,再也不会回来了。”

  特拉夫金被这些恼人的思想支配着,——但他的想法并不十分公平,只是由阿尼卡诺夫那封使他激动的书信引起的——在冷森森的黎明时分走出烘谷房,朝着他挑来给侦察员上战术作业的荒谷踱去。

  这个地方跟真正的前沿一模一样。荒谷中有一条宽宽的河沟穿过,已经喷绿的垂柳高悬在河水上方。侦察员专为作业挖出来的一道不深的战壕和两排带刺的铁丝网,代表“敌军”的前沿。

  现在,特拉夫金每天夜里都在这个“战场”上进行作业。带着他特有的顽强精神,他督促侦察员淌过冰冷的河沟,叫他们铰断铁丝网,用长长的工兵探针探测假想的地雷场,跳过战壕。昨天他又想出一个新招:他把几名侦察员安排在战壕里,叫其余的入尽可能肃静地爬到他们跟前,使战士们习惯于无声的动作。他自己也待在战壕,细听夜间的音响,但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而飞到了真正的前沿,德国人在那里构筑了强大的工程障碍物配系,他不久就得克服它。

  加之这个排里补充了十名新的侦察员,因此特拉夫金除了对他挑选来作战的人施行专门作业之外,还得辅导其余的人,又要天天上前沿监视敌军,研究他们的态势和行动。

  由于这样不断的劳累,他变得很容易动气。从前他乐意宽恕侦察员的小差错,现在却为了一点点过失就处罚他们。首当其冲的是马莫奇金。特拉夫金严厉地盘问他,那种种食物是哪里弄来的。马莫奇金叽叽咕咕地说是农民自愿的捐赠,特拉夫金把他拘禁了三天三夜,说:

  “哪怕让本地老乡过三天太平日子也好。”

  他客气而坚决地请求卡佳暂时〔他正是这样说的:暂时〕别来烘谷房。虽然他遇见她惊讶的眼光时感到有些发窘,挺想叫她回来,但是终于忍住了。

  不过,最使他痛心的要算新兵费克季斯托夫,那个魁梧漂亮的喀山青年发生的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那天早履下雨,特拉夫金决定让侦察员休息休息。他离开烘谷房去巴拉什金的掩蔽部,翻译员列文要在那里给他上德语课。走到风磨附近的灌木丛中,他碰见费克季斯托夫。魁梧的、四肢匀称的费克季斯托夫裸露到腰部,冒着瓢泼大雨,躺在草地上面。特拉夫金惊奇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费克季斯托夫一骨碌爬起来,狼狈地回答:“我在洗冷水澡,中尉同志……我在家里也洗的。”

  可是当天夜晚练习无声爬行的时候,费克季斯托夫猛烈地咳嗽了。特拉夫金最初没有注意,随后费克季斯托夫又大咳不止,中尉这才明白:费克季斯托夫是故意设法让自己着凉的。他一定从老侦察员所讲的故事知道,一个咳嗽的人决不会被派去执行任务,因为咳嗽可能把全组出卖给德国人。

  特拉夫金在他短短一生中,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刻在月光之下,当着纳闷的侦察员们面前,把这个魁梧、漂亮、惊慌失措的坏蛋枪毙掉。

  “洗冷水澡原来为了这个,卑鄙的胆小鬼!”

  第二天费克季斯托夫就给撤职了。

  直到现在,特拉夫金一想起这件事,还免不了有憎恶之感。

  太阳升起,该上前沿了。他带着两名侦察员,踏上熟悉的道路,向河边进发。

  愈接近前沿,空气愈紧张,愈憋闷,仿佛这不是地球上的大气,而是一个更大得不可比拟的未知行星上的大气。可以听到机枪射击的强大的嗒嗒声、迫击炮弹爆炸的震耳的轰隆声,接着是不祥的沉寂,其中蕴涵着使人突然丧命的新的可能。侦察员们穿着绿色外衣,排成单行,经过炮兵阵地和被炮弹摧毁了的树木旁边,越来越接近战争了。

  马莫奇金在第二营的战壕中碰见待拉夫金。他出了禁闭室之后,特拉夫金派他到这里来,以领班的身份常驻观察所,——“离德国人越近,离母鸡越远。”马莫奇金雄赳赳地把两脚的后跟一碰,递上过去一昼夜间的观察要图和敌情记录。

  特拉夫金用炮队镜从机枪火力点观察德军的前沿。营长穆什塔科夫大尉和炮兵大尉古列维奇照常来他的火力点。他们知道特拉夫金即将承担什么任务,他有点气恼地从他们眼睛中看出一种抱歉的神情,他们似乎说:你要上那边去,我们却平平安安地坐在用盖板防护着的掩蔽部。

  连他们的殷勤周到和随时准备帮助他的态度也激怒了他。他对他们那种仿佛要向他宣判死刑的想法暗自提出抗议。他朝炮队镜中看着,冷冷一笑,想道:“等着瞧吧,朋友,我还能比你们多活几年哩。”

  他并不希望他们遭到不幸,相反地,他对他们俩很有好感。穆什塔科夫是师里最优秀的营长,年轻、英俊。特拉夫金特别喜欢在任何情况下总是谦恭整洁的炮手和他那杰出的数学才具。他的炮兵连开起炮来百发百中,使德国人闻风丧胆。古列维奇整天在战壕里走动,怀着始终一贯的憎恶,严密监视着德国人,常常给特拉夫金提供极珍贵的情报。特拉夫金猜想古列维奇履行职务的时候,一定也抱着他自己固有的那种狂热劲头。不顾私利,只顾工作,——特拉夫金受的是这样的教育,古列维奇受的也是这样的教育。他们互称“乡亲”,因为他们属于同一个国度——相信自己的事业,并且准备为之献身的人们的国度。

  特拉夫金注视着德的战壕和铁丝网,心中牢记着地面上最微小的高低起伏、德军机枪的射击方向以及德国人在交通壕中偶然的活动。

  他带着类似真正的妒忌的感情,看着一群乌黑的白嘴鸦在敌我两方的前沿之间逍遥自在地飞来飞去。对于它们,这些可怕的障碍是不存在的。只有它们能道出德军方面发生的一切!他梦想着一只会说话的白嘴鸦,可以做侦察员的白嘴鸦,如果能变成这样的白嘴鸦,他情愿舍弃人的外貌。

  特拉夫金一直看到头昏脑胀,又做了必要的记录,才留下几名侦察员继续监视,自己就上穆什塔科夫的掩蔽部去了。

  那里聚集着一群年轻的排长,他们刚从后方某地的军事学校毕业,来到前线。他们都是些少尉,身着新装,足穿充革布制作的宽筒长靴。

  他们中止了热闹的谈话,用含有敬意的沉默来迎接他。特拉夫金挨着一张小桌椅板坐下,感到这些青年军官好奇的眼光正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也把心思转向他们。

  这些青年执行人生使命往往为时甚短。他们成长、上学、憧憬、经受通常的悲欢苦乐,而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他们刚发动部属去冲锋,自己便倒在潮湿的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有时做战士的甚至没法给他们说句好话,因为彼此交往的时间过于短促,还不了解他们的性格特点。在这件军便服里面跳动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这个年轻的脑门后面产生了什么思想?

  特拉夫金虽然跟他们年纪相仿,却感觉自己比他们大得多。他愉快地意识到,他已经干了不少事情。万一他不幸牺牲,战士们会哀悼他,连师长也会提起他。“这个姑娘,”他忽然想道,“这个卡佳也会的。”

  在他自己可能牺牲的前夜,他就这样怀着优越感和居高临下的怜悯心,打量着这些年轻的少尉。

  其中一个青年用浅蓝的大眼睛热情地瞧着特拉夫金,他特别招特拉夫金喜欢。碰到特拉夫金的眼光以后,他怯生生地说:“您把我带走吧。我高兴进侦察部队。”

  他正是这样说的:“我高兴”。特拉夫金微笑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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