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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恬妃传-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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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过想让妍儿……”赫臻看着茜宇,欲言又止。
  

病树前头万木春(三)
  “皇上要说什么?”茜宇道。
  “没什么!”赫臻站起来,想去推开方才把孩子抱来时关上的窗户。
  茜宇唤道:“皇上,昕儿还在呢!”
  赫臻回首,哑然一笑,随意走到案前,拿起茜宇看了翻开在案上的书册。
  “这是什么?怎么都是些数字,账册吗?”赫臻疑惑地看着她。
  “不是!”茜宇一阵脸红,又唤了奶娘过来抱走孩子,便想要过来夺下赫臻手中的册子,却被他躲过,她羞道,“不是……账册,臣妾衣食无忧的,计账做什么?”
  “那是什么?”赫臻好奇地翻阅起来,发现后半册书皆是白纸,最末尾的数字和日子自己似乎有些映像,却一时记不起来。
  茜宇宛然看了他一眼,眼神晶莹,娇柔如水,便默默地回到桌前。
  赫臻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翻看前页,或有字迹歪斜,或有墨迹散开,显然是笔下无力、显然是泪水沾湿!心内一阵动容,过来搭了茜宇的肩膀,柔声道:“记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茜宇羞涩,不敢抬头望他深邃的眼眸。
  赫臻缓缓坐下,追逐着她的眼神,轻声道:“来春梨花盛开,朕在那棵树下等你!”
  满脸飞红,茜宇羞然点了点头!
  赫臻一阵欢笑,随即娓娓道:“朕之所以让你姐姐介入此事,不过是想给太后些压力,让她晓得莫以为懿贵妃遭贬谪,三阿哥早夭,他们张佳氏一门便可高枕无忧,继续过他们尸位素餐的日子。”
  “礼亲王之派可谓权倾半朝,皇上若想要除之而后快,并非朝夕之间。如今皇上若公然与太后对抗,岂不是教他们闻风而动,更不利于皇上吗?”茜宇顶真地望着他。
  “那些只老狐狸,朕早晚削了他们的尾巴!”赫臻愤愤道。
  茜宇拉着他的手道:“后宫之中,张佳氏一族掌管凤印,前朝之中,礼亲王一派权倾半野。皇后是您的妻子,太后是您的养母,若要削藩王清朝班,皇上要如何权衡此间的利弊和情愫呢?不如皇上依旧如懿贵妃一案,让亲近的大臣们冲锋陷阵,皇上您在聆政殿运筹帷幄,这样……”茜宇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才发祥,赫臻正用异样地眼神看着自己。
  “臣妾妄议朝政,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茜宇兀地跪下来,迭声请罪。
  “哈……”赫臻一阵笑语,搀扶他起来,嗔道,“何罪之有?”
  茜宇忐忑不安地站起来,自己也十分纳闷怎么就说这这么些话出来?垂首坐着,不敢看他。
  赫臻笑道:“宇儿如今也学会心疼朕了?”
  “臣妾一直……”出言才发现羞涩,茜宇悠悠闭了口!
  赫臻略略收了笑容,说道:“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想过?只是这宫里有几敢于她们抗衡的?皇后统理后宫的确尽如人意,无可挑剔,但是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她最终是否会一心向朕,朕不敢保证!”
  茜宇怅然地望着他,久久不语!心中黯然,此生最大的幸福,是成为了你的妻子,此生最大的无奈,亦是成为了你的妻子!
  “皇上!”滕海近来道,“礼亲王及诸位大臣在涵心殿求见!”
  赫臻蹙眉道:“不见!”
  “皇上!”茜宇调整了心思,婉约地看着他。
  他摆了摆手,道:“排驾!”
  茜宇福然跪下,“恭送皇上!”
  “娘娘!这个护甲裂了!”裕乾宫里,紫莲正为彰榕卸妆预备沐浴。
  “哦!”彰榕淡淡道,她拿过来看了看,自然一个小小的护甲,她又怎么会在意,“收在匣子里吧!上头的和田玉不错,日后找工匠取下来另镶了!”
  “嗯!”紫莲依言收了起来,片刻后扶着她浸入浴盆之中。
  烟雾萦绕在彰榕的身边,水气朦胧中她的肌肤更显得娇嫩欲滴。她愣愣地撩起花瓣,抚过每一寸肌肤,黯然地看着他们。
  水晶宫!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皇上三思!”涵心殿里,礼亲王突然跪了下来。
  赫臻厌恶不已,嘴上却道:“爱卿年迈,快快起来!朕会再议此事?”
  礼亲王暗自得意,早有大臣将他扶起,他起身后抱拳道:“襄王妃待产在即,皇上是否想过要如何册封?”
  “你这老东西!”赫臻心中骂道,“尚未出生的孩子都在你的算计之列!”正想着如何应付,却听他又道:“依臣之见,荣字意喻繁荣兴旺,不如就封……”
  “滕海!”赫臻忍无可忍,随即撂下他,自顾对滕海道,“去一趟慈宁宫,问问老佛爷是否要把若晴公主和襄王妃接来?”
  滕海会意,哈腰道:“太后正差了人前来请皇上过去小聚,不如皇上亲自去一次也好!”
  “狗奴才!如今越发支配起朕来了!要你做的一件不做,零碎繁琐的事情都来烦朕!太后那里你不会打点好吗?朕在和礼亲王议事,你瞎了眼了?奴才就是奴才!”赫臻一迭声地骂道,气愤难当。
  滕海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口里唤着“奴才该死。”
  “该死?狗奴才,你早该死了?”赫臻完全不顾虑礼亲王等人在场,大声地骂道。
  礼亲王的脸色煞白,吹胡瞪眼地望了片刻,拱手道:“既然没什么事,老臣暂先告退!皇上探望太后着实要紧!”说着罢手离去,一群猥琐小臣跟在了后头。
  “委屈你了!”赫臻道。
  滕海笑着站起来,垂手道:“皇上多虑了!奴才明白!”
  赫臻释然道:“难为你了!排驾……”
  “皇上要去哪里?”滕海问道。
  思索了片刻,却不晓得何去何从,宛然道:“承乾宫吧!”
  “是!”滕海一声高呼,殿外早已备下了轿辇!
  才下了轿辇,若珣便飞也似的跑了出来,迭声叫着“皇阿玛!”小丫头个子见长,却依旧一张粉扑扑地小脸蛋儿,着实招人喜欢!
  “皇上吉祥!”德妃跟在了后面,福身施礼。
  “走!进去了!”赫臻抱起女儿,一手挽了德妃,向殿内走去。
  陪着女儿玩闹一阵,德妃便让嬷嬷带走了若珣,自己为赫臻沏了暖茶,笑盈盈道:“皇上就是来看女儿的?”
  “呵呵……”赫臻笑道:“总是问这个?”
  她笑道:“臣妾怎么敢揣测您的心思?”
  赫臻拉了她的手,道:“朕是来问问徐婉仪一事!”
  “皇上怎么来问臣妾?问敬妃妹妹岂不更妥当?”德妃甜甜一笑,满不在意。
  “她太年轻了,你终究稳重些!若不是你送了若珣回去,那时朕就委任与你了。”赫臻微笑道。
  德妃俏皮道:“原来老也有老的好,臣妾还以为皇上会嫌弃臣妾老了,才这么久都不来看看臣妾母女!”
  她这么说着,赫臻一脸的无奈,笑嗔道:“难怪四丫头捣蛋,全随了你这个额娘!”
  她莞尔一笑,正经道:“皇上且听听,看臣妾说的对不对。臣妾看来徐婉仪一案无疑是她自寻短见,如果大动干戈、刨根问底,究竟要查出些什么来,皇上您心中也定然明白!皇后统理后宫,掌管凤印就自然会树敌,但是小小宫嫔以死抗争这种大不禁的话若传了出去,天下百姓又要如何看皇上呢?所以臣妾觉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只说她厌倦世事,香消玉殒,岂不干净?”
  赫臻虽然已由茜宇告知了她们的决定,如今听德妃一番解释,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自己的目的只是要挟制张佳氏一族日益膨胀的野心,但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何况用徐婉仪之死强加,未免不能服众。
  他点头道:“到底你想得长远,只怕敬妃正气凛然地一查到底,掀起更大的波澜,只是朕既委命与她,不便再干涉什么,爱妃就为朕多多‘协助’她才是!”
  德妃眼珠一骨碌,欠身道:“皇上开口了,臣妾怎敢推辞?”
  帝妃一阵欢笑,时近黄昏,鸾辇便停在了承乾宫外过夜了!
  “你下去吧!”裕乾宫里,盛装打扮的彰榕终究没等到赫臻的驾临,听穆察报皇帝在承乾宫留宿,心里不禁咯噔!
  她徐徐地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拆下了发髻上的步摇,黯然惆怅,眼眶湿润,静静地做了许久方才开口唤道:“紫莲,备些点心,随本宫出去!”
  她再次坐下来时,已是在锦霞宫的内殿里,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却依旧觉得陌生些。
  瑾贵妃一身素雅,随意的装扮却丝毫不失妩媚;彰榕一如方才的盛装,明媚靓丽,只是发髻上少了些钗环。两个丽人坐在香气缭绕的暖炉前,一颦一笑,熠熠生辉!
  “这些点心确实精致,难为妹妹想着送来给本宫!”瑾贵妃盖上食盒淡淡笑着道。
  还记得瑾贵妃在赫臻面前撞佛龛,彰榕为她送来药物,后又出言提点茜宇二人小心处事,又因李佳媛诬陷茜宇一事与彰榕起过嘴角,一来二往,看似不相干的两人,如今又坐到了一起。


双生(一)
  回首元宵节那晚,两人漫步在诺大的皇宫之中,彰榕感慨于她说的每一句话,而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可惜斗转星移,又将一年,却没有丝毫的建树,突然间她问自己,我争的究竟是什么?
  “妹妹来,有事吗?”同样一年的,瑾贵妃宛若蜕变成了一个世外之人,她那样娴静,那样楚楚怜人,时不时地,她就能占据赫臻。
  彰榕缓缓地拨弄着手炉,静静道:“没什么,只不过来坐坐!”她一抬头,却发现瑾贵妃那双美目中,自己的神情那样的不自信。
  “娘娘!小阿哥安置下了,睡得可香甜了!”缘亦进来时,茜宇正伏在案上挑选书籍。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茜宇没有抬头。
  缘亦走近来看,笑道:“很晚了,在外头终究越坐越冷,不如被窝暖和。”
  茜宇放下书册,淡然看了一眼空旷地床铺,浅笑道:“一个人睡,终究也是不暖的。”
  “主子这是在挑什么书来?”缘亦晓得她心中所想,于是岔开话题。
  她莞尔笑道:“给小阿哥准备的书册,将来教他早些认字。”
  低头一看,果然《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等等诸多启蒙书籍,俱是学童初学的用册。于是笑道:“小阿哥还那么点儿大,娘娘就这样着急了?”
  茜宇摇了摇头,不做搭理,将几册书码齐,起身道:“行了,服侍我睡吧!不然你也不得安生。”
  “是……”缘亦笑道。
  徐婉仪一事终究这样平平的过去了,遮盖丑闻历来都是皇家拿手的把戏,这世人为之羡念一生的高墙之内,数不尽的人间悲剧,似乎永远都没有到头的那一天。
  年关将至,太后破例将大公主和襄王福晋一同接了进来,两人皆已大腹便便。若晴眼看着即将临盆,已是举步维艰,却不敢违了太后的旨意。
  这日茜宇携彰榕往慈宁宫问安,随后在偏殿探望了二人,四人谈笑风生,煞是欢悦。只是两个待产的妇人脸上犹存焦虑,毕竟眼见着茜宇生得这般痛苦,心中难免有些害怕,茜宇也不晓得如何劝慰,只是胡乱说些罢了。
  有这样过了些时日,细算从腊八节后至今,赫臻除了在承乾宫住过一晚,腊月十五在坤宁宫住过一晚,其余时日却非馨祥宫不去。钱虢容有孕不便侍驾,茜宇身子不耐烦时,赫臻便偶然在李泽容的偏殿休息,一时也遭人嫉妒。前文也说过,这两位充容许是上辈子积的福,虽然身份地微,却可以让皇帝清楚地记得她们并时而会得到临幸,日子却过得十分滋润。
  敬妃的宠绝后宫已成为过去,众人唏嘘不已,茜宇虽然心中有些不安,却也不晓得该如何劝皇帝,如何宽慰姐姐。
  这日赫臻从馨祥宫上朝去,茜宇送走他后默然又回到床上,想起日日夜夜的缠绵,又想起姐姐如今的失宠,不禁微颤。历数赫臻身边的女人:皇后掌管凤印,地位无可撼动;皇贵妃背靠太后、皇后两座大山,又有二女萦绕膝边,亲情无法将他与赫臻分开;瑾贵妃专宠长达六年之久,并非一朝一夕便可从赫臻的心里走出;德妃尚有一女时常牵绊赫臻,加上与世无争,日子自是悠然自得;如妃只是兢兢业业地做着皇后交待的每一件事情,偶然才会让人想起她是赫臻的女人;嫔位之中,除了自己和蕰蕴尚得圣颜,其他诸如蓉嫔芹嫔等一皆被赫臻遗忘地干干净净;再往下,除了随居的两位充容,以及育有一女的琪淑容及慧婉仪外,几乎全不入赫臻的眼,甚至赫臻从来都不晓得她们的存在。
  可是到头来,我却最不了解姐姐,她究竟怎么了?赫臻虽然辜负了诸多宫嫔,但这绝对是他的无奈,而并非有意为之。他曾经那么疼惜姐姐,为什么如今说不理就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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