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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恬妃传-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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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彰榕才回裕乾宫,如妃便尾随而至。
  “娘娘上座!”彰榕谦让道,虽然两人同为正妃,但她始终比自己高一些。
  如妃温和道:“你我一样的姐妹,拘这个礼做什么?”
  “听皇后说,娘娘最是惧怕严寒,不如臣妾陪娘娘内殿坐坐,到底暖和些!”彰榕笑靥如花,仿佛方才在坤宁宫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如妃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她原就生得美丽,因为与亲姊瑾贵妃眉宇相似,即使这么多年来她和姐姐一样没有孩子,赫臻也从未忘记过这个后宫里还有她的存在。
  只听她缓缓道:“本没什么事情,但外头天寒地冻的,才跟着过来了,就几句话,妹妹听听便是。”
  “娘娘但说!”彰榕微笑道,顺势递上一只手炉。
  如妃接来,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本宫早也看出来,妹妹你心思缜密,聪慧过人,皇上器重你也是早晚的事情。如今皇上将徐婉仪被害一事交付与你,也是看中你的才能,相信你能够做好。本宫也不多说,只提点妹妹一两句,妹妹听得入耳便听听,不入耳了,就当本宫过来闲聊便是。”
  彰榕对如妃欠身道:“臣妾资历尚浅,娘娘屈尊教诲,臣妾已是感激不尽,岂有不入耳一说。”
  她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德妃娘娘虽为六妃之首,但她尚有抚育龙裔之责,故而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事终究少管些。不过如今这么大的事情,本宫觉得……”
  彰榕暗暗一笑,开口道:“娘娘!臣妾觉得,如果单单臣妾与娘娘您来查处这件事情,恐怕难挡一面。臣妾并不是质疑娘娘的才能,只是这宫闱之中太多的糊涂账,算清一笔是一笔,莫要落了口实才是!德妃与娘娘您德才兼备,宫中早已传为美谈,臣妾如若能在两位娘娘地指导下完成皇上交待的事宜,实在是万幸不已。”
  如妃暗自佩服彰榕的心思,脸上笑道:“你也莫妄自菲薄,难道圣上的眼光还会有错?”
  “是!”彰榕一阵浅笑。
  如妃思量片刻,欲言又止,便只道:“眼看年关便至,此事实在不便拖沓。明日一早,我便请了德妃娘娘来永祥宫小坐,不如你也一同来,我们也好商议一番。”
  彰榕柔声道:“臣妾且听娘娘吩咐。”
  如妃微微点头,起身道:“既然都说定了,本宫也不多留!明日再议吧!”
  彰榕不做挽留,起身道:“娘娘好走!”
  送走了如妃,彰榕回到寝宫静静地坐在案前,思量着如妃方才的话,心中暗想:
  “只当你图个平安度日才对太后一伙卑躬屈膝,却不料也是个聪明的人。皇上让我胁制与太后,太后便派你来胁制与我,如今你又加进一个德妃,好叫我处处不敢放手来做。”她轻轻拧了拧太阳穴,低声笑道:“只是不晓得这个德妃究竟是哪块地里的苗!”
  说着她起身要往外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脸色暗沉,自言自语道:“这会儿去找妹妹商量,岂不打扰了皇上?”随即回到案前,胡乱抓了一本册子,翻来看看,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承乾宫里,德妃给若珣喂了宁神汤,哄着睡下,听霭云小声复述着打听来自己离开后,坤宁宫里发生的一切,细细思忖着,默不作声。不想永祥宫却来了个宫女,说请她明日前往小聚。于是她淡淡笑道:“果然不错!”
  
  
  
 
第120章:病树前头万木春(二)
夜深人静,赫臻在茜宇的身边安然入梦,也许他的一生并没有多少时刻能够如此的放松。
  茜宇听着赫臻均匀地呼吸声,看着殿门外红灯笼透进来微弱的光芒,心下叹息,徐婉仪为什么会死?她不断地问自己,心内一阵翻腾,辗转难眠!
  朦胧中,徐婉仪那愤恨地眼神出现在面前。
  “恬嫔!”她一身白衣,飘然而至,一如那溺死的祥嫔,“你为什么不放过兰妃?我求过你了,我那样地恳求你,可你还是不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徐婉仪步步逼近,茜宇摇头挥泪: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不是……”
  “宇儿!宇儿!”赫臻呼唤着茜宇。
  猛然惊醒,茜宇看到赫臻关切的眼神中脸色惨白的自己,心里一阵委屈,扑到他怀里痛哭道:“不是我!不是我!”
  赫臻哄道:“傻丫头!做梦了?朕在这里呢,不要怕!”
  “皇上!皇上!”茜宇万分委屈,在他怀里抽噎着,她不明白,自己是无辜地,为什么她们却总是纠缠着自己,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和自己有牵连!
  赫臻疼惜地把茜宇抱在怀里,他晓得她肩负了太多的期许,这样一个年轻的母亲,尚不会照顾孩子,却要常常无奈地周旋于后宫之中。可是,怎么多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是生活在无奈中呢?
  “好了!朕在这里!不要哭了!”赫臻安抚道。
  茜宇依偎着他,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份安全的感觉,让她渐渐地安静下来。
  裕乾宫里,彰榕辗转反侧,如今赫臻的心思全都在妹妹身上,我在他的心里究竟占了什么样的位置?这一次让我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德妃晓得“无沸散”一事,对我一定诸多顾忌。这样一来,果真是无法施展了。于是反反复复,一夜难眠。
  第二日清晨,因皇后下令免去请安,彰榕便早早地来到了永祥宫,德妃姗姗而来,一脸的祥和,叫人看不出心思!殿外大雪纷飞,几日都不见停下,天气越发地寒冷起来。
  三人各自捧了手炉端坐着,如妃缓缓道:“实在是棘手的紧,听说坤宁宫膳房里的厨子宫女统统都扣起来了,敬事房问了一夜也没有结果!”
  彰榕微笑道:“娘娘也不必着急上火,这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
  德妃笑道:“妹妹们看的起我,让我也参与这事,那我也说两句。依我看呢,不过是她因为兰妃自缢、懿贵妃遭贬,宫中没了可依之人,心下过不去了就自寻了短见。”
  彰榕刚要开口,如妃却道:“这就奇了,何必在坤宁宫里寻短见呢?惹得皇后娘娘一身臊!”
  德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彰榕,自嘲道:“哦!这个我怎么没想到?”
  你会没想到?彰榕心下暗想,不过不愿意亲自说出来罢了,既然皇上委命与我,我岂肯轻易地让皇后脱了干系?于是回道:“娘娘说的不无可能,只是不晓得她做什么要死在坤宁宫。”
  如妃接道:“说得就是!如今死无对证,实在叫人没了方向。”
  德妃拨弄着手中的暖炉,垂首不语,半晌,方才缓缓道:“她一无恩宠,二无势力,宫里似乎从没有过这个人一般,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要害她的模样。如今平白赖了坤宁宫的厨子宫女,岂不又添出些冤魂来?”
  彰榕接道:“娘娘说得极是。”
  德妃莞尔一笑,“那就这么得了,上报皇上,说她服毒自尽不就完了?”
  彰榕揶揄道:“这般岂不是更草率?”
  “草率一词,究竟看要怎么用!”德妃道,“她不过是个庶妾,如今草草死了,还赖上坤宁宫,搅得后宫不得安宁,难道我们还要大动干戈地彻查,让皇后娘娘心下不自在吗?”
  “娘娘!”彰榕不敢贸然顶撞。
  德妃微笑道:“妹妹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也是在理的。草不草率,不是看花了多少功夫,而是看值不值得。总之妹妹你心下也明白,徐婉仪除了自尽而亡外,再无别的可能,何必又拘泥于形式呢?”
  彰榕欠身道:“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听了犹如醍醐灌顶,只是担心皇上细问起来,臣妾拿不出证据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如妃却开口道:“后宫又不是公堂,要证据做什么?皇上说是便是,说不是便是也不是,圣上那么信任妹妹,难道还会质疑你不成?”
  “这……”彰榕无语,暗自唏嘘,难道这事凭你我三张嘴就算定下了?
  正午时分,她已然离开了永祥宫,正坐在馨祥宫的内殿里哄着臻云臻昕玩耍。
  蕴蕴挽了茜宇从偏殿进来,笑着对茜宇道:“钱虢容看起来很好。”看见彰榕和两个娃娃玩得正欢,笑嗔道:“看看,自己生一个多好。”
  彰榕听了回道:“云儿不是我生的,还是哪个生的?”
  三人一阵欢笑,骂道:“好没臊的。”
  片刻后,缘亦带了奶娘来抱走孩子,三人才坐定下来。
  “她们两个一搭一唱的,半句不让我说的!”彰榕抱怨道。
  茜宇递了香茶给她,笑道:“难为姐姐了!”
  蕰蕴道:“昨日实在吓死我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其实谁都晓得她是服毒自尽的,不知道皇上究竟要我查什么。”彰榕喝着茶道。
  茜宇黯然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疑问,但不便发作,只是道:“懿贵妃昨日在宗人府大牢里自缢而亡。”
  “她们倒死的干净!”蕰蕴一脸的愉悦,从此再无人要挟于她,她岂不快活!
  彰榕道:“她不会是要为懿贵妃报仇,而诬陷皇后娘娘吧!”
  “这也太奇了,她与懿贵妃又有什么干系?”蕰蕴道,茜宇只是默首喝茶,不言语。
  “难怪如妃、德妃一个劲地要为皇后开脱!但是皇上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彰榕又道。
  蕰蕴道:“你且谨慎的,怎么白日里说这个话?小心叫人听去了。”
  彰榕颔首笑道:“这里就我们三个,哪里叫人听去?”
  蕰蕴笑而不语,茜宇低低道:“姐姐预备怎么办?”
  “我也想过了,现在还没有必要得罪太后,妹妹你说是不是?太后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去探探口风?”彰榕道。
  “好没意思的,我避之不及,如今还要我巴巴地迎上去?”茜宇啐道。
  彰榕陪笑:“不去就是了!”转而又道,“若晴公主和襄王福晋即将待产了吧?”
  “是!”茜宇笑道。
  “本来欢欢喜喜地过年,如今却遇上这晦气的事情,妹妹你还是早早处理了,好叫人安心些。”蕰蕴道。
  “是啊!又要过年了!”彰榕叹道。
  “缘亦!”茜宇唤道。
  “是!”
  “把窗户打开来,叫我们看看雪!”茜宇道。
  “是!”话音落,缘亦便将窗户打开,一阵寒风吹来,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怪冷的!”彰榕道。
  “冷一些,好清醒!”茜宇微笑着站起来,走到窗前,寒风将肩上的绸带吹起,宛若天仙。
  “好一个九重天女。”赫臻突然出现,夸赞道。
  “皇上吉祥!”三人惊也似的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赫臻笑着,缘亦为他脱下雪衣,四人围坐下来。
  “怎么开着窗户,不冷吗?”赫臻搓着手,蕰蕴连忙将自己的手炉递上去。
  “屋里烧着炉子,热得人昏沉沉的。”茜宇笑道,脸上还有些红晕,想是方才的害羞惹的。
  “也是!”赫臻道,四人一阵说笑。
  “你怎么就这么放手了?”慈宁宫里,太后对皇后抱怨道。
  “姑母!”皇后道,“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太后怒道:“敬妃呢?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她难道不会留一手?”
  “姑母!”皇后一脸的委屈,丝毫没有了坤宁宫里威严地姿态。
  “想她也不会公然向你挑战,没想到赶走了狼却引来了老虎。”太后唏嘘道,“真不知道何时才能高枕无忧!看来恬丫头这步棋不得不走了。”
  “如妃会帮我看着的,她如今还赖上德妃,她最是省时度势的人,站在哪一边对她有利,她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皇后道,随即眼神犀利起来,恨恨道:“懿贵妃尚且不是我的对手,难道敬妃就能力挽狂澜不成?”
  “雯君……”太后哑然。
  “娘娘慢走!”茜宇将身施礼,送走了彰榕二人。
  “朕不会让宇儿难做吧?”茜宇转身回来,赫臻正抱着臻昕,轻声问道。
  “皇上哪里的话?”茜宇笑道。
  “瑾贵妃和如妃嫡亲的姊妹尚且不如你们这般亲昵。”赫臻夸赞道,“若人人都这样,岂不让朕省不少的心思。”
  茜宇笑道:“是姐姐们待臣妾好!”转而又道:“再过些日子皇上要做玛父,外祖了!臣妾先给皇上道喜了。”
  “呵呵……”赫臻笑着把孩子给茜宇,愉悦道:“是啊!朕老了。”
  “皇上又说笑了。”茜宇道。
  “妍儿说什么了?”赫臻问道。
  茜宇没有丝毫地犹豫,答道:“姐姐说徐婉仪并非他杀。”
  “朕也知道。”赫臻默然道。
  “是!”茜宇也不惊讶,其实又有谁不知道呢?“皇上怎么看?”
  “朕不过想让妍儿……”赫臻看着茜宇,欲言又止。
  

病树前头万木春(三)
  “皇上要说什么?”茜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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