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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期待再和夏洛海军交一次手，上次暴风海峡一战，打的并不过瘾。”若伊浅笑嫣然，争锋相对。
“暴风海峡一战的结果，与其说是西克索军的胜利，不如说是我军情报泄露的失误。”斐迪南面不改色地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若伊笑容微敛，“既然阁下如此自信，那就凭自己的力量去对付安德洛亚吧！如果要以撤军为谈判前提，那么我这一趟出访只能当做是观光了。”说完，她衣袖一挥，佯做要离开。
“你怕是比我更想对付安德洛亚吧？”
斐迪南的话语止住了若伊转身的脚步，她缓缓回身，淡然一笑：“不错，我是想对付安德洛亚。但我和你不同，我的目的很单纯，仅仅是复仇，新月海峡、迦南半岛、自由贸易城邦的死活，我并不放在心上，而你不同，你身为联盟议长，如果处理不好新月海峡的事情，你将失去威信，失去一切。”
“看来你很懂得政治厉害关系，那么什么你会放在心上？你的贴身小女仆和哥舒特的妹妹？”斐迪南反问。
他的话如尖针般刺入若伊的心。夕岩城之战的前夕，贝蒂因病滞留在行军途中，雪莉留下照顾贝蒂，等若伊派人去接两人时，却发现她们已落入斐迪南手中。
“用两个弱女子来威胁我。这招并不高明，我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政治决策。还有，不要忘了，你的副官卡林还在我手中。”若伊冷冷提醒。
“既然感情无法影响你，那么大义呢？”斐迪南不慌不忙地亮牌，“你不是打着解放奴隶的旗号吗？我可以让联盟通过决议。废除迦南半岛的奴隶制。作为交换，西克索从魁克撤军。”
此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若伊心头，她猛然抬头，正对上对方那双碧绿眼眸。其中闪烁着复杂而深邃的光芒，似乎能穿透人的内心。
“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迦南半岛二十万奴隶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中，只要你肯点头。我立刻签署法案，明天他们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斐迪南继续说道。
自由，二十万奴隶的自由。无数次的奴隶起义。无数人的流血牺牲。只要她肯点头答应斐迪南的条件，就能结束迦南半岛的奴隶血泪史。
只是，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实际好处？
当晚，这个问题在若伊头脑中反复纠缠，扰得她无法安睡。我并非救世主，也非解放者，这些奴隶的命运与我何干？她试图说服自己。无视斐迪南的条件，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政治利益。可是。为何心总是无法安宁？
辗转到半夜，她觉得口渴，便唤人送水。梅迪端着水杯走进卧室，扶起她，将水送到她的嘴边，看着她一口气喝下一大杯。
“怎么啦，睡不着吗？”他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得犹如情人。
她点点头，靠在梅迪的胸前，脆弱得犹如一只小猫。在影响千万人命运的重大抉择面前，是不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犹豫脆弱的时候？
梅迪拥着她倒在柔软的羽毛床上，一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苍雪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悄然转身，跳出帷帐，离开房间。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胸膛，似乎在寻找某种安慰。他会意地亲亲她的脸颊，身子向下滑去，撩起她的睡裙，湿热的吻从她的玲珑的胸部碾转到平滑的小腹，然后用牙齿咬住她的亵裤，向下扯去……
他们一直用这种方式亲密，因为若伊严守着自己的原则，只有她喜欢的、并且也喜欢她的人才可以进入她的身体。而她和梅迪之间的感情，却实在是过于复杂，过于微妙。
她的双手缠绕着他的黑发，在他高超的唇舌技巧中达到**，这一次，她脑中幻想的男人不是渡风，而是哥舒特。
“……我的愿望是建立一个没有奴隶的国家，所有的人都能平等幸福地生活。”那一晚，他关于理想的话语，他悲壮苍凉的笑容，深深铭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我的理想犹如飞蛾扑火。”他坦然地承认，“然而总是需要有人去做，即使我无法成功，但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成功。”
回忆起哥舒特的话语，她只觉得心猛然一抽，她真的能够无视几百年来迦南半岛为了争取自由、亲赴后继、流血牺牲的人们吗？
放弃魁克城吧，它的战略位置和资源固然重要，但失去了还可以再次夺回。更何况，她其实比斐迪南更迫不及待地想结束内战，因为她从戴恩那里得知，哥哥凯雷还活着，依然在东境坚持战斗。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返安德洛亚。
第二日阳光灿烂，她和斐迪南再次会谈，这一次会谈地点是在官邸的喷水花园里。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斐迪南微笑着凝视着若伊，“作为政客，你虽然表现得老道成熟，但内心却始终是柔软的，绝非是只追求绝对利益的人。”
“真不知道你这番话，是对我的赞扬，还是批评？”若伊冷淡地回答，斐迪南背映阳光，过于灿烂，以致于她注视着他时，不由眯起了眼。
“当然是赞扬。”斐迪南爽朗地笑着，“现在让我们谈谈合作事宜吧，不过你知道，合作需要信任基础，你看这样如何，我将我的妹妹送到西克索，同时也请你姑妈来夏洛做客。”
若伊的态度瞬时降到了冰点，“我不知道你妹妹在你心目中地位如何，而我，决不会让姑妈去做人质。如果彼此不信任，我想这个谈判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这次她是真的准备拂袖离去，他触犯了她的底线，她再也无法理会他的无理要求。
“且慢。”斐迪南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脸上笑意未减，“如果你不同意这种方式，我还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若伊冷冷反问。
“联姻。”
“我可没有什么妹妹可以用来联姻的。”
“不需要你有妹妹，就你。”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碧绿的眸子陡然炙热起来，手中变魔术似的出现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我，斐迪南？克雷蒂安正式向若伊？萨克森小姐求婚。”
☆、第九十章 相逢太晚
求婚！
短暂的惊愕之后，若伊平静下来，她仔细审视对方那幅英气逼人的面孔，慢慢地掂量词语：“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是请恕我无法接受。”
“为什么？”
“我经历过一次政治婚姻，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若伊坦然相告。
“谁说这一次是政治婚姻？”蓦然，斐迪南的双手扶上了若伊的双肩，将她往自己身前微微一带，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想娶你为妻，请不要怀疑我的真诚。”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够感觉到他强烈霸道的男子气息，那堪比太阳神英俊的面孔就在眼前，耀眼得令人目眩。心脏居然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血液涌上了双颊，四目相对，犹如触电般的感觉引起一阵心悸，这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令她恐慌，无所适从。
他的脸缓缓逼近，唇部线条完美，泛着丝绸般的柔和光泽，充满男性的诱惑。她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终是定下了神，毅然推开了他。
“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她充满歉意地说。不错，斐迪南高大英俊，才华横溢，位高权重，确实是理想的婚姻对象。但是现在的她，已不愿将自己绑在某个男人身上。
“为什么？”他不舍不弃地追问。
若伊想了一下，“我不是处女。”
斐迪南唇边泛起笑意，“我也不是处男。”
以对方的年龄和身份，想必也不会是处男。见他坦诚得实在有些可爱，若伊不觉微笑起来，第一次发现这个男子并非印象中那样的强硬霸道。
“我已有情人。”她坦白告知。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他笑意依旧。宽容温和，“只要婚后你能保证忠诚，而我，也会保证对你的忠诚。”
若伊不觉有些感动，婚姻的平等和忠诚，正好符合她前世的观念。“你是个宽容的男人。”她发自内心地说。“我想我也许有些喜欢上你了。”
“如果你能和我长相厮守。我会让你彻底爱上我，忘记你以前所有的男人。”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自信霸道的语气中透着深情，还有某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若伊眼底泛起柔和朦胧的笑意。一瞬间，她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很对她的胃口。如果她没有那么复杂曲折的过往。如果她的生命中没有渡风，如果她不曾遇到奥略宁和哥舒特，或许她会爱上他。愿意做他的妻子。
“需要我跪下求婚吗？”斐迪南调侃地说，“我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下跪过，但为了你，我愿意屈下我的膝盖，只求你能答应嫁给我。”
说着，他作势便要屈膝，若伊一把拦住了他。然后如蜻蜓点水般迅速吻过他的嘴唇。他的身子骤然一僵，用难以置信、惊喜万分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女孩。
“斐迪南。你真的很好，很优秀。”若伊的笑容如阳光般明丽，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只是，我们相逢的太晚，我的经历太过复杂，不适合你。所以，请允许我拒绝。”
说完，她微笑着转身离去。有风吹过蔷薇，隔着漫天花雨，斐迪南凝视着她美丽而又孤傲的背影，眼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那日过后，斐迪南再也没有提过联姻，对若伊的态度也保持着公事公办的礼貌。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我也许伤害到他了，若伊心下暗想。不过，两人之间的结怨却似乎就此消散，斐迪南送回了贝蒂和雪莉，若伊也释放了卡林。接着，斐迪南签署法案，宣布废除迦南半岛的奴隶制，若伊也履行承诺，从魁克退兵。关于魁克的新政府，若伊提议让特蕾娅继续担任总督，斐迪南也没有表示反对。总之，两人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微妙的信任关系，以至于后续的谈判合作进展非常顺利。
三月末，斐迪南率联盟舰队开往新月海峡，与安德洛亚舰队展开激战，联盟舰队最终以微弱优势占据上风，安德洛亚舰队被迫撤离新月海峡。
四月，安德洛亚提出议和，摄政王莱昂亲赴夏洛，与自由贸易城邦展开谈判。
当从斐迪南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若伊手中的酒杯怦然碎裂，葡萄酒液洒在雪白的地毯上，一如那日零落雪原的殷红鲜血。
斐迪南微微吃了一惊，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玻璃碎片嵌入掌心，沁出滴滴血珠，然而若伊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她漠然地看着斐迪南帮她剔出碎片，处理伤口，神思却回到了安德洛亚，回到了惨痛的过往。
似乎感觉到了她内心的起伏与悲伤，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拢住她的肩膀，扶她在沙发上坐下。
她终于回过神来，冲斐迪南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毯。”
“那你应该怎样赔偿呢？”斐迪南微笑着反问，他的手臂依然保护性地环着她的肩。
若伊勉强报之一笑，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说笑。“联盟决定和安德洛亚议和？”她问道。
斐迪南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呢？安德洛亚是我们最大的贸易国，和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为敌，不符合自由城邦的利益。只要他们同意退出新月海峡，恢复战前关系，我便愿意议和。”
“哦。”若伊有些失望，但这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他什么时候到？”
“你是说安德洛亚的摄政王莱昂？大概下星期。”斐迪南回答。
“嗯。”若伊淡淡应了一声，抬头望了眼窗外沉沉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说着她挣脱斐迪南的臂膀，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你是想刺杀莱昂、以挑起安德洛亚和自由城邦的战争的话，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警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伊停住了脚步。她背对着斐迪南，平静地反问：“为什么？”
“首先，莱昂的实力深不可测，你未必能杀得了他；其次，我已经说过，战争不符合自由城邦的利益；最后，他前来夏洛谈判，就是客人，我必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斐迪南的声音冷静从容，和刚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若伊转身回眸，妩媚地一笑，美得惊人，令斐迪南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盈盈回到斐迪南身边，撩起裙裾，大大方方往他大腿上一坐。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政治理想是统一迦南半岛，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家。”她的纤纤玉指轻抚过他英俊的眉眼，那微凉滑腻的触感、淡淡的女儿幽香刺激得他几乎失控。“可是每个城邦都有自己的利益，想让他们自愿统一，怕是漫长且又艰难。但是，”她的樱唇贴近他的耳脖，吐气若兰，充满诱惑，“有一种方式，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统一的目的。”
“什么方式？”他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