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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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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来信,从亲朋相助她出门找丈夫到槐树林遭劫,从张家大伯大娘相救到资助她来到济南又受骗,一直讲到日上房檐。老板娘并不厌烦,一边招待客人吃饭,一边听蓝梅没有高低声节的嘟噜,开始时像听故事,后来就控制不住的抹泪,当听到蓝梅说下决心步行往南京走时,被感动了。
老板娘在吃饭的客人稀少以后,到房内找了自己几件旧衣服,到旁边的饭摊上买了一大沓煎饼和二斤馒头,包了一个包袱递给蓝梅,说:“大姐,你的命真苦,你的精神可佳,俺家是小本生意,不能支援你路费,送给你点吃的穿的,以表俺的微薄之心。刚才俺和当家的说好了,一会儿叫他陪你坐公共汽车出济南,再远了俺也送不起,你出济南后,顺着铁路往南走,不要急,不是十里八里地去串亲戚,几千里的路程,柔着劲走,注意保重身体。”
蓝梅谢辞了好心的卖饸饹的老板娘,跟着她丈夫稀里糊涂地乘上公共汽车,迷迷糊糊地出了济南。老板娘的丈夫将她领到铁道线上,向南边指了指就回去了。
两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铁轨展现在蓝梅的面前。她突然灵机一动,豁然想出,这不是一条上天梯吗?沿着它可以走上天堂。谁说上天无路,这就是上天的通途,“上!”蓝梅大喊一声,抬脚踏上第一根枕木,爬上天梯的第一根梯撑,蹙额皱眉,开始坚韧地拔涉。
蓝梅以白云为伴,以清风为伍,仰面对着蓝天说话,俯首对着野草交谈,路基上的石子成了她手中的玩具,树上的小鸟是与她谈心的伙伴,走累了,坐在路基下的土地上,枕着田埂小恬。饿的时候到路边的村头要口吃的,想改善生活吃点荤食,就在路旁草丛中逮蚂蚱,薅把枯草烧烧吃。苦中找乐,哼起了自己东拉西扯瞎编的小曲,题目叫行《路难》:
行路难,行路难,坐轿的不知骑马难,悠悠自得轿中坐,那知马上路途颠?
行路难,行路难,骑马的不知步行难,马上坐骑日百路,谁知一步二尺残?
行路难,行路难,步行没有推车难,推车更没有挑担难,推车挑担步履艰。
行路难,行路难,行路囊中要有钱,无钱千万别上路,出门一步一个难。
蓝梅唱着行路难歌,爬着上天的天梯,她没想前边还有什么困难,也没想什么时候走到南京,只是不停的走、走、走!
铁道路基上的枕木好像故意和蓝梅闹别扭,一步跨两根,步幅太大,抻得跨骨疼,一步踏一根枕木,步伐太小,走起路来酷似扭秧歌。蓝梅来了个灵活机动,劲头上来跳跃着一步跨两根枕木,跳累了就慢慢腾腾地一步踩一根枕木散步。一次,一辆客车飞驰而来,蓝梅站在路基外躲避,火车带来的大风撕拽着她的衣服,沙尘打得她睁不开眼。啪!突然一块粘乎乎的东西贴在她的脸蛋上,蓝梅伸手一摸,原来是客车上的乘客从窗口吐出来的痰。蓝梅骂开了:“没长眼,看不见车下有人!”在地上捡一块废纸将脸擦干净。
蓝梅走热了,将夹袄的扣解开,里边露出大娘送给她的王秀的红花衬衣。她抬头望望西边的天上,有几朵鱼鳞般的白云,像刚弹过的棉絮在空中飘浮。停了一会儿,白棉絮慢慢聚拢在一块,变成一群栩栩如生的天鹅,天鹅悠闲自得地轻歌漫舞。一只天鹅脱离舞伴,独展娇姿,袅娜翩翩。眨眼间,白天鹅变成一位婷婷玉女,身着素纱,犹如常娥离开月宫,在白昼间俯瞻人间的变迁。骤然,美女变成二条翻腾的白龙,在蔚蓝色的大舞台上飞舞,二龙戏珠,吞云吐雾,好不壮观!顷刻之间,白龙绞在一起,颜色变暗,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灰暗色的浮云拖着长长的尾巴变成一窝黑狗,斗得昏天地暗。轰隆隆!一声闷雷,铜钱大的雨点带着黄沙砸在蓝梅的头上。刹那间,斗疯了的黑狗变成一群狂舞的红魔,飞沙走石,风雨交加。蓝梅四下张望,无藏身之地,双手抱头,没来得及跑下路基,已被滂沱大雨浇得****乌湿。砰!砰砰!好似几颗石子砸在蓝梅抱着头的手背上,不好要下冰雹!情急之下,蓝梅滚下路基,在一块刚种上秋粮的地上拼命挖了一个土炕,像驼鸟一样,将头埋在土坑里,任凭密集的冰雹猛烈地袭击着身子。
2
弹雨般的冰雹过去了,地上留下两寸深核桃大的雹块,周围的麦子被砸平了,刚出土的秋苗夭折在泥土里,蓝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鼓起一个鸭蛋大的血包。蓝梅忍着疼痛,又向前走了四五里,到村里要饱肚子,躲在村口关公庙里靠着周仓歇息了一夜。
蓝梅步入泰山脚下,远远望去,群峰耸拔,巍然屹立,有松柏如烟的山峦,有怪石峥嵘的峰峦,有峭壁万仞的徒崖,又有隐约可见的崎岖山路,斜阳下,山峰间有一白点,啊!哪可能就是南天门。蓝梅想,人们都说泰山压顶不弯腰,这么大一座山压在头上,能不弯腰吗?比喻而已。俺还是走俺的路吧,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蓝梅在铁路上踩着枕木往前走,突生一念,俺何不数着枕木走,一来占个心,二来心中有数,走到南京俺告诉联国一共踏了多少根枕木,也叫他知道俺在路途中的艰辛。
一根,二根,。。。。。。一千根,。。。。。。五千根,一对黄蝴蝶在蓝梅前方给她引路,更叫蓝梅联想翩翩,成群结对的蝴蝶共舞在草丛花间,俺和联国何时才能共伴在花前月下,如果真有那一天,啊!。。。。。。
蓝梅嘴里数着枕木,心里想着美好的前景,火车的汽笛声她全然无闻。一列风驰电掣般的货车狂奔而至,眼看就要将蓝梅的****和美梦碾成粉沫。。。。。。
赤日炎炎似火烧的盛夏,黄菊恰似一只落伍的孤雁,头顶着灼热的太阳,孤身一人徘徊在收割麦子后满是麦茬的田地里,低垂着头,寻找着廖廖无几的麦穗,那古铜色的脸被太阳光的紫外线晒得黝黑,脑后的大纂在一个破了几个洞的纂网里,头发松散,人更显得失落与凋零。黄菊在田地里趟着枯焦的麦茬,脚下冒出一股股黄烟。走几步,弯下腰在麦茬的旮旯里拨拉出一个蝇头大的麦穗,掐去麦杆,将麦穗放在左手擓的八斗蓝子里。于其说黄菊在拾麦穗,不如说她在梦游更恰当,高高翘起的颧骨上,脸色沮丧,神情低落,漫无边际地在麦茬地里转游。从村西转到村南,半天才捡了半蓝子麦穗。黄菊挂着满脸汗水回到家,将捡来的麦穗倒在牛棚南墙外一块硬土地上。到家里拿来簸箕,把夜格儿捡的今格早晨晒在地上的麦穗,撮到簸箕里,坐在一块砖头上,用手揉搓已晒焦的麦穗,簸去麦糠和土,将剩下的不足一升的干瘪麦粒端到牛棚,倒在床下的布袋里。积少成多,黄菊掂了掂足有二十多斤,他准备将拾来的麦子换点针头线脑地使用,如果能卖个钱,攒多喽做找女儿翠英时的路费。
黄菊掂着簸箕到房南继续揉麦穗。她就像一架纺花车,整日里从牛棚转到农田,从农田转到家中灶火里,从灶火里转到牛棚,不停的干活,与她喂的黄牛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她挨的骂比黄牛多。
黄菊的心每天就像用麻绳五花大绑地捆着,没有松动的时候。黄菊自己说:“俺的命就像捡回来的麦穗,丢在地里没人要,捡回来还得放在簸箕受揉搓,受颠簸。”
黄菊这时开始羡慕蓝梅,人家不愿受命运的制约 。蓝梅做得对,就该到南京去找联国,不能死守在家里任凭人家****。就是要离散,也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敲敲,与他理论理论,散也散个清楚明白。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将该道的苦都倒出来,起码图个心里痛快。数俺窝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在闷葫芦里装着,白天黑家傻乎乎地想着人家,谁能料到人家早把自己丢在心外脑后,有了新欢。被人家无缘无故稀里糊涂地给踹了,捉了冤大头,心里有话找谁去说?肚里有怨向谁去诉?口中有理对谁去讲?俺就这么不值分文?难道俺是一块破布头,想丢就丢喽?黄菊越想心越憔悴,三伙天里,只觉得心脏冻成了冰疙瘩。
黄菊被抛弃后,心中的苦衷难以言表,冷讽热讥铺天盖地而来,说什么话的都有,走到有人的地方就能听到背后叽叽喳喳,厾厾点点。去找振才叔,他一脸无奈,比俺还难过。遗嘱,公爹的遗嘱,枉费心机,屁事不顶!联官俩口子近来对俺更是变本加厉,想骂就骂,出言不逊,脏话连篇,说打就打,凶暴残忍,横行无忌,动不动给俺两巴掌,踹俺两脚已成家常便饭。
人到难处想亲人,爹娘早早去世,与俺最亲的是蓝梅。好妹妹,你去了三个月了,怎么还不来信?你在家多好,俺心里有话可以对你说,咱姐俩也好商量个主意呀!唉!蓝梅,不要光顾得和联国高兴了,该想想家里还有个受气的大嫂,不知今生今世咱妯娌俩还能见一面不?
“大嫂!搓麦穗啊!”姚老一的到来冲断了黄菊对蓝梅的思念。姚老一蹲在黄菊面前,嬉皮笑脸,小眼珠嘀溜溜直瞅着黄菊的脸色。
黄菊在极度的孤独之中,也希望有人在跟前说说话,那怕是一只鸡在跟前叫几声,黄菊都感到莫大的安慰,何况是姚老一。这几日,时不时地来牛棚和黄菊坐一会儿。尽管姚老一说不出体贴人的话,有时看着他那傻呵呵样,心里也舒坦很多。精迷俏眼的人都疏得很远,就姚老一缺心眼不识时务,还经常来说几句不着边际的宽慰话,总比不答理俺的人强。
黄菊亲自到牛棚掂来一个木头墩子给姚老一坐,说:“老一,天太热,晚会儿下地,跟嫂子坐着说说话吧!”
姚老一受宠若惊,坐在木墩子上齉齉着鼻说:“哎,哎!大嫂别客气,俺就陪大嫂坐着。大嫂真好。村里人数大嫂对俺好。”
黄菊颠了几下簸箕,在吹麦糠的时候落了姚老一一身,说:“老一,往旁边坐坐,麦糠都落在你身上了。”
“好,好的,大嫂就是好。”姚老一向左边挪了挪,和黄菊并排坐下。
黄菊数落着姚老一说:“老一,不是大嫂说你,你的心眼是不多,人家都拿你当猴耍,有时骂你都听不出来,一糊弄就当真,这不好,往后多长个心眼。大嫂同情你,不戏弄你,大嫂不是那种势利小人,见用得着的人就高举在头上,用不着的就踩在脚下。”
“大嫂好,大嫂不摆制俺。”姚老一说:“姚六成那人不好,前些日子他家的狗怀上了小狗,他非诬赖俺,说是俺的事。根本就不是俺,是左拐子家的公狗给他家母狗配上的,俺亲眼所见,两狗对着腚,对了好长时间。俺对他说他就不信,非说是俺,冤不冤?”
黄菊笑笑说:“老一,那是糟踏你的,骂你是畜牲。以后别跟他们争,越争显得自己越傻。”
“对,大嫂真好。”姚老一今格来是想问问黄菊是不是愿意嫁给她,刚才黄菊说叫他遇事多长个心眼,就绕了个圈,说:“大嫂,对着事给俺说个媳妇吧,寡妇活头都沾。”
黄菊心里做难,不愿当面扫人家孩子的兴,说:“沾,有合适的大嫂不怕跑腿,一定想法给你找一个。”
“大嫂对俺就是关心。”
“最近有没有人给你说媳妇?”
“有,都没成。”
“都是说的谁家闺女?”
“二巧才给俺说的一个,没说是哪村的,只说那闺女长得不俊,小眼睛,噘噘嘴,大耳朵,吃得很胖,好睡觉。俺说都不嫌,耳朵大有福,身体胖说明健壮,爱睡觉怕啥,反正俺也不指望她下地干活,白天晚上爱咋睡就咋睡。二巧说,你若不嫌就见见面,双方约好在孔庆辉家房西边的枣树底下,叫俺吃罢黑喽饭就去等,说好的不见不散。俺换了一套新衣裳,早早就去了,等到半夜没见人影。第二天俺去问二巧,她非说女方去了,去了俺怎么没见?”
黄菊忍俊一笑,说:“你现在还没反过味来?那女的你见了。”
“没有,真的,一个人影毛都没有。大嫂,你知道那女的?”
“孔庆辉家房西边枣树下有啥?”
“有他家的猪圈,可臭啦!”
“猪圈里有猪没有?”
“有。”
“是公猪还是母鸡?”
“母猪哇!才下了一窝小猪。”
“别傻了,小眼睛,噘噘嘴,大耳朵,说的就是那头母猪,糟蹋你的。”
姚老一敞着怀的胸脯都成了红高梁,气呼呼地说:“二巧真坏,下次见了她非骂她一顿不可,要么揍他。”
黄菊怕姚老一去骂刘二巧,惹出矛盾来,将自己牵扯进去,故劝道:“老一,又犯傻劲了?人家是跟你开的玩笑,怎么能当真?你可别去找刘二巧的茬,她可不是好惹的。”
“对,大嫂说得对。”
姚老一还惦记得刘桂巧说的话,绕了个大圈子,大嫂就不提那个事,只好自己壮着胆子开口:“大嫂,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在大嫂跟前有话就直说,大嫂不糊弄你,说得对,大嫂夸你,说得不对大嫂教你。”
“咱、咱、咱俩的事?”
“咱俩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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