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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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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霄点了点头,没打算在这话题上多花功夫。“你不能待太久,有什么事就说。”
  百里歌张了张嘴,视线却落到晏维清身上。赤霄同样看过去,意识到属下在担心什么,不得不打了个圆场:“不用在意。”
  百里歌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六哥被五哥抓住了,七妹还躲着。”
  虽然有所预料,但真听到确定消息时,赤霄目光一利。“老六情况如何?”
  “目前还好。”百里歌简短地把前后带了一遍,又道:“是我和五哥说,留着活口才能让您更快进山……请圣主责罚!”
  赤霄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若你不这么做,现在老六怕是已经出了好歹。”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问:“老五把老六送到总坛了?”
  “这还不确定。”百里歌立刻回答,“看五哥的意思,他应该想在总坛和道上都设伏。”言外之意,张入机会在哪里,全看凌卢心情。
  那就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赤霄想。“那大姐情况如何?”
  “大姐还在后山雪牢里。”说到这个,百里歌声音忽而低下去,隐带愤恨,“大姐年纪大了,在那种地方呆着,又疏于照料,伤情反复,一直好不了!”
  赤霄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秦阆苑对他下黑手就算了;华春水在教中可谓是长姐如母一般的存在,秦阆苑也能狠下心……
  这绝对是留不得了!
  无视内心开始升腾的怒火,赤霄继续问:“那老三和老四呢?”
  “三哥的意思一直摆在那里,他只认圣主令;四姐也一样。”百里歌眼里的神色依旧有些紧绷,“他们夫妻俩给二哥立下了一年之限——如果二哥一年之内找不到圣主令,他们便要自立门户。”
  赤霄一愣,随即笑了。“这招倒是狠极了。”财政大权都在危寒川夫妇手里,若他们自立门户,秦阆苑要拿什么维持白山教的开支?
  “是,”百里歌赞同,“二哥差点要把总坛整个儿翻过来了。”
  赤霄哼笑一声。旁人听了圣主令的名头,总觉得那是一面真正的令牌,却不知那其实是白山教的教主心法。秦阆苑犯下的错误与此类似;他认为教主心法必定记录在某本秘籍上,杀了他赤霄就能夺得,却不知那本秘籍早已被毁。
  但嘲讽归嘲讽,正事还是要提。
  “这一年之限眼看着就要到了,”赤霄沉吟道,“你让人和老三老四说一声,老二绝对做得出鱼死网破的事。”
  百里歌点头。危寒川所率珠堂、吴月所率方堂都是线人暗号联系,直接杀了他们并不能把两个堂口据为己有。不得不说,这正是危寒川和吴月好端端地活到现在的一个重要原因。剩下的三个月里,若秦阆苑再不能名正言顺地坐上他觊觎已久的教主之位,教中必然血拼。
  “那圣主您现在……”难道就这么上山去吗?
  赤霄摆手。“我自有打算,你们不必担心。”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能不来就别来,以免暴露身份。”
  虽然赤霄的功力看起来确实已经全数恢复,但百里歌仍旧有点忧虑,针对赤霄带的人——晏维清已经摘了竹笠,一条黑布带完全不影响百里歌的辨认能力。“可圣主,那个……晏大侠他……”
  被点名的晏维清面无表情,就算听出对方的怀疑也一样。
  “他?”赤霄瞥过去一眼,立时就找到了理由:“我还欠他一个救命之恩。”
  ……所以带人回白山报恩?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百里歌早前就反对过宫鸳鸯和张入机把赤霄交给晏维清带走的决定,此时依旧不怎么信任晏维清。但必须得说,这种不信任或者敌意确实因为赤霄恢复而有所消减。再加上赤霄明显不在意,他也就勉强压下那些已经到喉咙口的质疑:“那属下先告退了。”
  “弄点动静才好。”赤霄追了一句。这客栈里里外外都是江湖人士,戏当然得演全套。
  百里歌心领神会。他顺手把门边的盆架一推,然后就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您说要打开看看,又不是小的……我早就说了我不要,你就不能长点耳朵听吗!……大爷您息怒,是小的鲁莽……知道了还不快滚!……诶诶,是!”
  这一段对口相声简直惟妙惟肖,一个人把捧哏和逗哏都干完了。全程围观的晏维清默默无语,因为他就是那个被强行相声的人。而且他还不得不承认,百里歌模仿的声线竟然真的挺像他刻意低哑的时候,相似度足有十之七八,不熟的人完全听不出问题。
  原来百里歌不仅易容一流,口技也一流?
  赤霄目送百里歌点头哈腰地提着那个铜鼎出去,回头便看到晏维清带着点沉思的脸。“怎么,有想法?”
  “怪不得我没第一眼认出他。”晏维清平铺直叙地道。一个人的样貌声音都能变,那辨认难度太高了!
  赤霄噗嗤一乐。“确实。若老八想藏起来,没人找得到他。还有呢?”
  “怪不得秦阆苑和凌卢大半年都没找到你,九春的开价还那么高。”晏维清继续陈述。百里歌负责消息传递,在其中动点手脚太容易了!至于开价问题,瞬时也合理了——有危寒川在后头顶着,怎么可能捧不出一个头牌!用银子狠命砸就是了!
  “我现在有点担心了。”赤霄这么说,但微笑表情和话语内容显然是两码事。“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已经把我教摸透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晏维清确实已经弄懂了白山教八个堂口的顺序和主职,但他并不认为那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赤霄明着有华春水、张入机、宫鸳鸯的绝对支持,暗着还有百里歌、危寒川、吴月的忠心。
  六对二,这胜算比他之前设想的大多了!
  不过这也说明,赤霄一开始就有所防范,但却没打算对秦阆苑和凌卢下狠手;不然,掌握绝对优势,又怎么会落到之前濒死的境地?
  “对别人倒是心软。”晏维清冷不丁说了一句。
  猛然一听,赤霄还有点怀疑,觉得自己可能对其中的抱怨意味判断有误。但在对上晏维清的双眼时,他就发现,那并不是错的。“就算只有两个堂口反了,打起来也是很伤元气的。”
  所以能不打就不打吗……晏维清在理智上可以接受这种解释,但在感情上不能。“你用自己的命当白山教稳定的赌注。”他犀利地指出了整件事的本质。
  “谁让我是教主呢?”赤霄已经闻出了剑神的怒气,但依旧试图蒙混过关。
  晏维清的脸色果然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愈发黑沉。但在赤霄猜测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另起了一个话头:“刚才对紫兰秀,你为什么会写那四个字?”
  “那不是歪打正着吗?”赤霄觉得他现在得特别注意说话语气。有些事他认为必须得做,但有可能超出晏维清的接受底线;就像现在。“你之前编的那些话,她显然听进去了;我后面想说服她,当然要依样画葫芦,顺着你的话尾编下去。”
  ……假装一对飘零江湖却情深意笃、甚至到你死我也不活程度的夫妻,好博取紫兰秀的同情分?
  这种方式不怎么入流,然而赤霄一向不是个拘泥于规则的人。晏维清也不是真的在意,不然他也不会开那个头。但是,如果一个人敏锐到能精准地把握陌生人的心情,那他真的会迟钝到发现不了别人对他的心意、又或者自己对别人的心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晏维清突然问。
  “……什么?”赤霄一时间没跟上晏维清的思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晏维清又重复了一遍,“楼兰?还是比楼兰还早?”
  话题跳跃太快,赤霄有点惊讶。等回过神,他就觉得谈话方向朝更糟发展而去:“你不是说不问了吗?”
  晏维清垂下眼,沉默了好一阵。在房间气氛变成真正的凝滞之前,他总算开了口。“可我没法不在意,尤其在想到——”他抬头,重新注视着赤霄,“你为了我走火入魔,而我直到最近才发现!”
  赤霄怔了怔。不是为晏维清猜对,而为晏维清说出口。“这……”
  “先让我说完。”晏维清飞快地打断他,“让我再想想——这么多年,若我一直没发现,你就打算永远不说?相比于坦白,你更愿意让我杀了你,对不对?我想你大概怕影响我,但里面真的没有不信我的成分吗?退一万步说,你真觉得我能杀你?你不觉得这对我要求太苛刻了吗?”
  赤霄很想说“当然不是”或者“当然没有”,然而对着晏维清的双眼,他无法否认,因为对方基本都是对的。
  晏维清继续说了下去。“当然,都是你的选择,我并没什么资格指责你。”这句话还算平静,然而接下来一句简直接近咆哮:“可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自己当回事!”
  
  第35章
  
  来这么一出,接下来什么气氛可想而知。沉默地用了饭,沉默地洗了澡,沉默地躺上床……不管是谁,都没有弄出哪怕一丝多余的声音。
  赤霄微微阖眼,身侧另一人的呼吸轻而悠长,他却有些心乱如麻。
  他知道了那种感情却不坦白,有部分原因正如晏维清所说,不想影响另一人、觉得自己捂到死最好。至于他自己的死法,当然是死在相当的对手手上最好。
  他曾经认为这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这本来也确实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当且仅当晏维清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现在晏维清意识到自己有类似的感情,就有那么一点不合适——他一个人替两个人做了决定,也就意味着对晏维清的要求变高了,也变得过分了。
  而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晏维清也指了出来——白山教的存亡。身为一教之主,总有些不得已的事要做,偶尔也需要在针尖之上的位置摆正平衡,甚至以性命相博。
  这两点正是他不反驳的缘故。事实摆在那里,没法强词夺理。
  但这两点并不是全部。晏维清认为他早在十数年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然而,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直到确实发现自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时,才觉出味来——
  他以为他对晏维清的耿耿于怀来自于不愉快的分道扬镳,来自于剑门关的惨败,来自于他必须要胜过对方的执着……
  这些大概都不算错,可都是表面因素。他一直在意晏维清,最早是密友,中间是对手,后来……他震惊却又不怎么意外地发现,那是因为晏维清早就走到了他的心上。
  执念过深,已成心魔。
  虽然发现时间长短这个问题误会好像不大,但赤霄觉得他该解释。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只有走下去一条路,坦诚会更有利;但他同时认为,现在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也许,等到教里的事情解决,晏维清会更容易说话一点?
  想到白山教,赤霄就很快想起白日大堂里的那些人。
  五毒教紫兰秀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以头一个剔除考虑。再看金棍门,门中长老都没来一个;对虾兵蟹将来说,银钱的吸引力大概更大些,相对容易打发。
  剩下四个门派基本肯定会联合,以求与白山教正面交战时占据上风。其中,峨眉和青城互相看不顺眼,绝对不可能支持对方做带头的那个;那就只剩下嵩山或者华山。
  赤霄的心思在嵩山丁子何和华山沈不范之间转了一圈;他俩就是白日里的黑衣和青衣老者。
  丁子何的武功不过尔尔,在嵩山派中也就堪堪能挤进前十;然而他辈分极高,是现任嵩山掌门雷一云的师叔。至于相对年轻的沈不范,听闻他的华山剑法比他掌门师兄邱不遇还要厉害几分,但吃了入门晚的亏,不然现在华山掌门就该是他了。也正因为此,从邱不遇接任掌门后,师兄弟的关系就没好过。
  赤霄很能理解沈不范上白山的动机,但他看不出丁子何的。嵩山派让这种一把年纪、武功又不特别能服众的人长途跋涉到极西之地,真的不是没事闹着玩?
  虽然,如果把武功和资历结合起来考虑,还是丁子何做主的概率高些,但这样的临时联盟,推举谁管事可能都差不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有一盘小九九,并不见得有从几根筷子变成一把筷子的实力。
  赤霄把面上的情况考虑完,又想了想可能暗中潜伏的势力。毫无疑问,这类人更多而且更难预测,怕是要到上山以后才能看出来。
  面对这种威胁,赤霄不得不担心教中如何应对。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画堂、机堂、弦堂现在基本形同虚设,珠堂和方堂大都武功平平,剩下毫堂、香堂、音堂……
  赤霄相信秦阆苑必定早已把毫堂精锐都召集到白山,香堂也同样。他们这么做最早也是最根本的目的是篡权,现在则要兼顾两边——一边想要抓住他,一边必须对抗入侵者。不得不说,就算占据地利,要来个全胜也没那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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