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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袭伊拉克+作者:[美]谢尔曼·鲍德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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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用一种永远不会毁坏的纤维纸做的,每张纸上用阿拉伯文写着一段声明,说的是如果你带领这个人安全无恙地找到美国军队或美国的盟军,美国政府将奖给你1500美元的现金。因此,如果你的带路人能够认字,他很可能会帮助你逃出来,除非你参加的空袭炸死了他的全家。”这位少尉很不自在地笑了笑,但待命室里其余的人并没跟着他笑。

    分发了编有序号的“身份证明书”后,吉菲从第二个文件夹里抽出了另一套文件。“我还带来了你们的个人安全档案,供大家查阅和修改。大家知道,特种部队实施救护前,要根据这张卡片上的信息内容来证实你们的身份。你们选择的号码和写下的话应具有个人特色,应便于救护人员清楚地辨认出你们。”他把那一探档案分发下来。我仔细地看着我的档案,正式名字、军衔、编号等数据全都正确无误,然后我的目光往下移到个人情况部分。我自己选定的个人号码,即使被关押几天后也不会忘记。我只不过希望在沙漠里困了数天后,仍然会正确地进行加减。我采用的识别句子绝对属于我自己:“我的第一条狗名叫‘蜂蜜’。我在青少年棒球赛上第一次击球,就打了个本垒打。我的第一辆小汽车是一部红色的丰田SUPRA 。”这些东西已成为个人的回忆,我甚至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也不会忘记,其他任何人也绝不会知道。

    不出几分钟,每个人就都检查完了自己的卡片,这时中队长又站了起来。“副中队长和我精心挑选了执行此次任务的机组人员,因为我们相信你们能够胜任这一任务。另外我们决定建立一项中队值班军官制度,由贱民和隐身人轮流值班,12个小时一换。这样你们其余的人就可以集中精力飞行和制订任务计划。请记住,我们应该在战斗结束时,将舰上的每一个人带回家去,这样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参加第一批空袭的机组半小时内开会布置任务。祝大家好运,安全飞行。”

    中队长离开待命室,会议很快就散了。瑞恩和我一起回到统间。我了解贱民,但对隐身人所知不多。“隐身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他值班?”我问瑞恩。

    “我听说他打退堂鼓。”

    “可他还一直佩带着飞行徽章啊。”我随便说道。

    “你还真看出问题来了。可能他是因为身体问题不飞了吧。”瑞恩替隐身人打了个马虎眼,想让大家以为是航空医生因身体原因而让他停飞。

    “哎,他退出了也好。据我所知他在空中也是个累赘,他很可能会让人送命的。”我说道。

    “是啊,你说得不错。”

    我怀疑地面部队的一名陆军士兵是否也能够就这样决定不干了。我搞不清楚如果一名战士某天一觉醒来说他受够了,不想打仗了,又会发生什么情况。我敢打保票他的战场指挥官会以贪生怕死罪对他进行军法审判。显而易见,在海军航空兵里就不同了。我想海军可能认为我们从一开始就都有点不正常。人们毕竟可以振振有辞地说,任何一个志愿驾驶飞机从茫茫大海中的军舰上起飞的人,就已经疯了。因此当有人声称自己干海军航空兵干腻了时,那就反而证明他是清醒的,因此就可以保住他的飞行贤格。我猜时代已经变了,因为在《第22条军规》一书中,约萨里安的这一套可行不通。

    回到统间后,我马上看了看表。到凌晨4 点布置任务之前,我还可以睡几个小时。可是我没有把握能够睡着。我满脑袋想的不仅是即将到来的任务,而且还想着那些准备去捅马蜂窝的人。当我想到自己将参加第二次空袭时,心里并不得意。因为这就像跟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跑上前去用一根竿子捅了一下马蜂窝,然后将竿子递给你,看你敢不敢干。而此时马蜂自然都已经被轰了出来,不管谁靠近它们的窝,它们就蜇谁。昼间进行的第二次空袭情同此理。第一次空袭可在夜幕的掩护下前去打击伊拉克人,而当我们几个小时后飞临他们头顶时,他们将再次抬头仰望天空,调整好瞄准具来对付我们。

    “嘿,瑞恩,这白天计划中的第二次空袭可有点儿玄啊。”我说。

    “是啊,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到达那里时,那些伊拉克人将会是怒不可遏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应声道。我一直想问驾驶“徘徊者”飞机的战友们这样一些问题:

    高射炮火情况如何?你看到过敌人发射的地对空导弹了吗?哪些雷达开机了?哪里有出乎预料的雷达?在空袭的第一个夜晚,A…6 “入侵者”式飞机的驾驶员将以该机的传统空袭方式低空进入目标。这最初的低空攻击是出英雄的时刻。战损率会怎么样?有多少人将客死他乡?

    我感到恼火的是,我们“徘徊者”飞机上的干扰和导弹系统只能对付和摧毁地对空导弹发射场,不能有效地保护空袭飞机免遭高射炮和小型武器火力的打击,而它们才是计划中低空攻击所面临的最大威胁。我是一名“徘徊者”飞机驾驶员,对我所扮演的角色有不同的感觉。我更多地想去驾驶一架轰炸机,穿过猛烈的高射炮炮火投弹轰炸任何目标。只有A…6 飞机驾驶员才有机会荣获杰出飞行十字勋章。但我同时也为我所执行的压制敌人防空系统这项任务感到高兴,因为这是一项专门打击性质明确的军事目标的任务。我们将千扰发射无线电波搜索空袭飞机的雷达,然后发射反辐射导弹打击这些雷达。我发射的武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肯定正在积极想方设法向我和我的战友们开火的人,我对这一点感到很满意。与地面上的步兵相比,任何一名飞行员的战争行为都将是清白无暇的。假如要我用匕首或刺刀去捅一个人并且不得不与他双目对视,真不知道我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尽管驾驶飞机从一个在海上漂来漂去的钢铁庞然大物上起飞确实是有点疯狂,但在首次目睹什么是真正的战争之前,我还是乐于舒舒服服地待在“中途岛”号航空母舰上休息,而不愿屈卷着身子卧在一个散兵坑中。

    当我坐在一把小小的网式沙滩椅上,观看驾驶员降落辅助电视上的节目,思考着战争的道德观时,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电视机搁在统间的冰箱顶上。谁也不知道冰箱是什么时候搬进房间来的,只晓得上面最早的一张贴画是1988年在韩国汉城举办的奥林匹克运动会。这些年来冰箱很可能从未清理过。到底有多少初级军官曾坐在这里盯着这同一台电视机,寻思着刚刚弹射起飞的飞机会不会安全返航?虽然我不知道其答案,但我感到我的感情与往日的许多飞行员是相通的。

    我可以听到飞行甲板上的活动加快了节奏。参加首次空袭的飞行员开始登机了。我看了看手表,离起飞还有半小时,飞行指挥官马上就要开始进行飞行甲板上的每个飞行员以前听过的老生常谈:“凌晨1 点起飞的飞行员开始登机,离开飞机进气口,注意飞机喷出的燃气……”只有在这个时候,弹射起飞才别有一番景象。气氛更加严肃,人们的笑容转眼即逝并且显得十分紧张。不知怎的,我觉得躺在床上想象这一切令人更难受,还不如到甲板上去体验一番。仅仅几个小时之后就该轮到我了。

    我坐在统间里听着飞行甲板上的动静,观看着电视里挂满炸弹的飞机在甲板上左右滑行。弹射装置咣铛… 咔哒… 咔哒… 哧的试运行声,喷焰偏转器时大时小的呼啸声,固定链条在钢铁甲板上拖动的哗啦声,用来启动飞机的电瓶车的嘶叫声,一切都那么熟悉,但今夜这些响声听起来更加意味深长和从容。几分钟里,最先起飞的2 架A…6 “入侵者”式飞机已在弹射器上就位。随着“黄衫”做出的“向前滑行”的手势节奏越来越慢,人们绕着飞机飞快地忙碌起来,弹射器的保险装置接头正紧紧贴在第一架A…6 飞机上,而当A…6 飞机加满油门时,“黄衫”发出了满压信号。我一边观看一边想到,再过几小时我就要在弹射器上检查我的操纵设备了,心中不禁顿时一紧。那位驾驶员刚一检查完操纵设备,便立即打开灯光,只见“黄衫”一触甲板,弹射器弹了出去,A…6 飞机尾喷管的亮光消失在黑暗中,在电视屏幕的茫茫画面上不见了踪影。

    一架接一架飞机的发动机开始轰鸣,然后是弹射器咣铛… 咔哒… 咔哒… 哧的弹射声,接着又一架飞机的发动机咆哮起来,弹射器咣铛… 咔哒… 咔哒… 哧再次弹射。这一嘈杂声每30秒钟重复一次,直到“中途岛”号航母弹射起飞了20多架飞机。然后弹射暂停下来,舰上一片沉静。仿佛“中途岛”号舰母像一位母亲那样将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后,便含着眼泪深深地叹息着,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虽然未能参加首次空袭令人感到沮丧,但我知道马上就会轮到我了,而且我还知道我必须睡上一会儿觉。因此我关掉电视机跳进了床铺。除了甲板上的声音外,我还断断续续听见一滴一滴溅落到我的床铺上方那块塑料布上的水珠声。每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水珠就会再次滴答下来。这好像是一种外国人搞的用滴水来折磨人的伎俩,因此我的思绪一直难平。

    头4 个昼夜的空袭计划已经制订完毕,因此今后几天里没有什么计划工作要做,执行计划就是了。最初几天过去后,我们才会开始进行连续不断的轰炸效果判定工作,以确定下一步打击哪些目标。我们舰载机联队已经反复演练了自己的计划,因此对将要完成的任务充满信心。我们只不过希望伊拉克防空体系的作战效能比我们预计的要低。自从去年8 月以及总统确定的最后期限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容人猜疑的余地以来,伊拉克人一直在加固他们的阵地。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并且知道我们从何处而来。或许他们对我们的决心产生了怀疑?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真的要打?我们中队的任务是确保从“中途岛”号航母起飞的每一架飞机安全返回。如果我们完成了压制伊拉克防空系统的任务,他们的地对空导弹就会失效,他们的战斗机就会失去地面搜索雷达的引导,而我们的人就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轰炸和退出目标返航。

    我们的空袭计划相当不错,既简单又明了。今夜的目标之一是伊拉克东南部的一个机场。机场的停机坪上停放着一些伊拉克战斗机。这次空袭将是一场A…6 飞机进行的传统低空攻击。一想到这场空袭我就感到非常紧张,现已升空的战友们肯定已是热血沸腾。上个月里舰载机联队的气氛比较低沉、平淡。在那段时间里,观察人们——看他们在越来越大的压力面前和认识到战争就在眼前时如何反应——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舰载机联队里的多数人已做好准备,愿意参战,但也有些人并不像我们这样热情。

    隐身人就是我们中队一个认定自己不适于打仗的人。但他并没有交出自己的飞行徽章,而是莫名其妙地患上了中耳炎。我们大家都认为他是个胆小鬼,但可能我们对他过于苛求,有失公正。实际说来,他不和我们一起飞很可能是件好事,因为他会危及他所参加的每一项任务,而他付出于极大的勇气才承认自己不能在战斗环境下飞行。

    我没有权利评价他,但还是这样做了。诚然,我也没有经过战斗考验,或许隐身人对自己的了解胜过我对自己的了解。可能我会在炮火下惊慌失措,到那时候我才能知道我是否会如此。隐身人弄得我们大家都非常紧张,不过我们都不愿谈及这一点。尽管我们都经过训练,并已做好准备去迎接战斗考验,但每个飞行员心中老是萦绕着这样一个问题:我能应付得了吗?我希望隐身人会调离军舰,然而不久我们大家便会发现,在此次出海执行任务余下的时间里,他将继续佩带他的飞行徽章并留在舰上。

    相隔半个世界之迢,艾丽丝正在法学院刻苦攻读,并收看有线电视新闻网的实况转播。我知道她也在思忖着我是否能够应付战斗。看到对伊拉克进行的首次空袭的电视镜头后,她给我写来了下面一封信:

    亲爱的舍姆:

    哎,这就是战争。真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场面!我今天看了整整一天。他们甚至播放了对巴格达实施的夜间空袭。你们都是非常勇敢的人。萨达姆现在开始打击以色列了,他真野蛮。我想你一定会有一些难以置信的故事要讲给我听。

    今天收到你除夕夜写给我的信。哇——来自波斯湾的新年祝贺。但愿几年之后你将与艾丽丝一起在某个地方,而不是在某一艘等候战争的军舰上,共度除夕之夜。

    听我说,舍姆,下次再见时我会带上香槟酒,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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