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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姜明远自己心里面也是很清楚的吧。
思及此，季泊言道：“那好，我上楼去，如果有消息，会下楼和你说。”
姜明远点点头。
季泊言上了二楼，来到二楼后，看到门口筱晓站在那，就上前走到筱晓跟前：“她……你问她了吗？她愿不愿意见姜明远？”
筱晓道：“我想，楚楚目前还不能够面对他。”
第八百九十三章 想起
第八百九十三章 想起
季泊言听到筱晓的话，他心里知道，筱晓说的是对的，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这两人好不容易见了面，之前又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千辛万苦，季泊言和筱晓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泊言觉得，既然那么难得才能在一起，就更该珍惜万分才对。
筱晓明白季泊言话里的意思，她当然也希望这两人能够安好的在一块，但看到楚楚那样子，筱晓于心不忍。
她不想强迫楚楚去接受姜明远。
况且，姜明远那做的叫什么事啊？
为了楚楚好，就能把这么大的事给隐瞒下来吗？
王妈对于楚楚来讲意味着什么，姜明远心里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这家伙，居然也会做出那么糊涂的错事……
想到这，筱晓摇了摇头，皱着眉，口气里带着一丝叹息，和一分苦恼。
“现在楚楚都还没恢复记忆，还要等楚楚恢复记忆之后，再看她的意思吧。”
因为还没恢复记忆，因此，没有想起王妈那一段。
姜明远对楚楚来讲，大概就是那种熟悉的陌生人的程度。
万一楚楚在恢复记忆后，得知那一段隐瞒的事实，不想原谅姜明远，不愿接受他，就算自己是楚楚最好的朋友，筱晓也不会做那种劝说的事。
在她心里面，楚楚自我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筱晓想着，心里面已经暗自下了决定。
季泊言见筱晓这么说，暗道，毕竟叶楚楚是她的朋友，她肯定是为叶楚楚多着想的。
而他这边，实际上，是更倾向于姜明远的。
说起来，之前他还和姜明远不对头，可小时候两家关系亲近，他经常看到他，从小到大，他看惯了姜明远的唯我独尊，一副天地间他最厉害的模样，自从他认识了叶楚楚之后，性格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骨子里面还是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
而这一次，相隔一段时日不见，在季泊言的眼里，那个面容憔悴情绪低落的男人，仿佛真的变成了季泊言所全然陌生的人。
他有些认不得他了。
除了脸还是熟悉的，身上其他哪一点都不像是从前那个姜明远了。
季泊言心里满是难言滋味，为了爱，这么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可以变得如此卑躬屈膝……这世间变化，真是令人难以意料。
季泊言想着，和筱晓在门口安静的等待着。
房间里的人坐在床上，还维持着筱晓出去前的姿势。
她在想。
之前没见到前，她也在想，到时候见了该怎么面对他。
筱晓说，他是她的爱人。
他对她很好。
可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头却有一股难言的痛楚。
这种痛意，像是蚂蚁一样，爬遍了全身，让她很是难受。
特别……是当他抱住自己时，当他开口说话时，她会感觉到心悸……甚至，会有些难以呼吸。
就怕那种窒息的感觉会让她失态，她才会转身，不想继续面对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能感觉出来，那个男人很爱自己，如果不爱的话，怎么会一见到她，就把她抱住，用那种几乎要把她的身躯揉入骨髓里的力道。
当她喊痛的时候，他立马就自觉地松开了她。
至少，他一定很在意她，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的每一句话。
尽管看不见，她似乎隐约能察觉到……那张脸是什么模样的。
仿佛在梦里面，描绘了无数遍，何曾熟悉，却又何曾陌生。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姜明远……明远……”这个名字，好似具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每当她念出的时候，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就会在脑海里闪现而过。
刚才，和他相拥的那一刹那，叶楚楚的脑海里，也闪过一些画面。
一些……令人十分心碎的画面。
现在这些画面，一幅幅的展现在脑海里面，让她重新又再度想起来。
叶楚楚忍不住捂住了胸口，连呼吸都逐渐变得艰难起来。
——楚楚，楚楚，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楚楚，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让我在你身边吧，就算是这么看着你……
她看到一个人影，孤独的坐在那里，浑身透着一抹寂寥的气息。
她似乎看到他伸出手，轻轻缓缓的抚摸着前边的什么，一脸怀念，眉宇间满含痛意。
她看到了许多许多……
——楚楚……楚楚……
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她转而捧住了脑袋，痛苦的躺在了床上，将差一点呼之欲出的声音紧紧咬住，控制在唇齿之间。
如果发出声音的话，肯定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的。
她不想……不想让筱晓听到。
尽管那么痛苦，她竟感觉……这些熟悉的画面，又那样温暖，慢慢的，把她备受煎熬的内心柔软的抚平……
她轻轻吐气，慢慢的，心悸的感觉也逐渐消失了。
终于，等平静下来之后，她一点点直起身来，重新又坐了起来。
心口没那么疼了，人也没那么难受了，而记忆……也似乎在慢慢回到脑海里。
她想起了很多，只是……很多细节都还不曾健全。
可是，关于他和自己相处的一些点点滴滴，她总算是能够串联起来。
他是她所爱的人，这一点，叶楚楚确信无疑。
她心里想着，深吸一口气，她还记得，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对她那种哀求的口吻，听得她心里好疼。
两个那么相爱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儿而分道扬镳呢？
她想要先尝试着，和他相处起来。
想到这，叶楚楚鼓足了勇气和决心，她从床上起身，然后微微提高声量，道：“筱晓……！”
筱晓在外面听到里面的人呼唤自己，她立马打开门来，和季泊言一起走了进来。
季泊言放轻脚步，他跟在筱晓身后，走到里面后，看到叶楚楚逆光站在窗口下，光线打进来，将她从容微笑的脸孔照耀的特别明亮。
那一瞬，季泊言甚至有些恍惚觉得……她的眼睛像是复明了，充满神采。
第八百九十四章 我不记得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我不记得了
只是，随着她往前迈出一步，眼里的光就消散无影。
心里猛地划过一丝惋惜，而这时，筱晓已经朝叶楚楚走过去，走到叶楚楚跟前后，她拉着她的手道：“楚楚……你想要……见他了吗？”
如果不想见的话，楚楚应该不会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吧？
筱晓心里猜测着，而果然，叶楚楚如她所料，轻轻一点头，道：“嗯，我愿意见他，筱晓……你带他上来吧，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
单独谈？
筱晓抿了抿唇角，心想，楚楚想通就好。
她转过头看了眼季泊言，季泊言也颔首点头：“那我去叫他上来。”
季泊言下了楼，一楼的大厅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仍是很安静，孤身坐那，透着无限寂寥的气息。
季泊言走上前去，姜明远听到动静，抬头朝季泊言看来。
季泊言在笑。
姜明远一看他笑，眼神跟着一颤，他出声道：“楚楚……是不是愿意见我了？”
尽管不像从前那么霸气了，但聪明还是聪明。
季泊言点点头，道：“嗯，你上去吧，她打算跟你单独谈。”
姜明远听到这，心里一阵激动，二话不说，就跟着季泊言上了二楼。
可是，越是接近，手心就越冒出紧张的冷汗来。
对他来讲，这一天，他像是盼了一个世纪。
季泊言见姜明远突然停住脚步，有些奇怪，转过头来看向姜明远，眼里带着一丝困惑。
姜明远深吸一口气。
他愧对楚楚，愧对她的信任，因为那件事，害得她伤成这样。
其实，当得知她失忆的时候，他心里面竟然觉得庆幸的。
但，又在看到她失明后，心底沉到了谷底。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当初对她的承诺，都没有实现。
她自从和自己在一起后，受了多少次伤害，光是想起来，姜明远就感觉一颗心，像是被刀割一般。
那种感受，让他每一步都显得那样沉重，像是灌了铅一般。
他又是一次深吸气，心口在不停的跳动着，他很少会紧张到这个地步。
而现在，他无法控制般的颤动着，心脏的位置，有了显著的活力。
他在心里面无数次设想和她相遇的场景，也想过被她厌恶嫌弃甚至于不想见他……可是，不管她怎样的态度，当看到她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所有那种恐慌和害怕，都消失了。
他来到了房门前。
筱晓坐在床边陪着叶楚楚。
叶楚楚如今耳力惊人，细微的动静都听到极为敏锐。
外面人的脚步声，叶楚楚一清二楚。
她听到了，因此一下屏住了呼吸。
她身躯略微显得紧绷起来。
门口，姜明远站在那。
眉宇间染着一丝激动之色，但紧攥着的手，也显出他内心里的忐忑。
筱晓抬头看过去，过了会，就转头看向叶楚楚，道：“楚楚……那……我和泊言就先出去了。”
叶楚楚没吱声，但默认般的低下头来。
筱晓知道，现在是楚楚和姜明远攀谈的最好时机。
她察觉到了楚楚态度上的软化，毕竟……是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啊。
想到这，筱晓心里松口气，她起身来，眼神示意季泊言。
季泊言当然识趣，一句没吭声，跟着筱晓走了出去，还顺手捎上了门。
关上门后，屋里面，就剩下姜明远和叶楚楚两个人了。
这样的场景，一直是先前他每天晚上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而今如此真实的展现在他面前，他怀揣着一颗激动澎湃的心，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相比起姜明远的无比激动，叶楚楚就显得平静多了。
脑海里想起了一些和他相处的片段，可，到底不如他拥有所有记忆都那样深刻。
等到姜明远走到她身前后，叶楚楚敏锐的感受到了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他很紧张，她其实也有些紧张，但没他那么厉害。
这会，两人都没出声。
直到其中一人发出声音，打破了这略显得僵硬的氛围。
“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叶楚楚突然这么问。
姜明远听到了，看着她没有神采的眼神，又听着她平淡的口气，有些小小的失落。
“我和你……是在夜总会里认识的。”
“夜总会？”
那种地方……
叶楚楚皱了皱眉。
姜明远看她皱眉，就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在那里，只是单纯的谈生意。”
叶楚楚听了，忽地笑出了声：“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在那。”
姜明远松口气，转而，就陷入了她的笑容里。
就算失去光明，她笑起来时，那种温柔轻软的感觉，也能够把一颗心给融了。
他盯着她半晌，才低声继续说道：“你后来和我讲过……是因为你弟弟那时候不懂事，不听话，你父母双亡，要管着他……没想到，我和你，会在那里阴差阳错的遇上。”
也许，是老天爷赐给他的缘分吧。
而他，也很珍惜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不过，姜明远有些不敢说……说他一开始，是怎么对待她的。
因为，那时候她很讨厌自己，他霸道的用了很多手段，强迫她留在身边。
那些事，他说出来，她会害怕吧？
但……他实在不想隐瞒她。
那次以为是为她好的隐瞒，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尽管她如今失忆了，那件事她恐怕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就算是撒谎，她也不会知道……
可这样蒙骗得来的爱，在她恢复记忆后，姜明远几乎可以预见，王妈的事情会重蹈覆辙。
他不能对她有所隐瞒，更无法用谎言，却编织一个美妙的梦。
因为这样的梦，早晚都会破碎的。
姜明远想到这，深情里的眼神里，也布满疼痛之意，出声时，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歉意：“楚楚……我曾经，强迫过你……伤害过你……让你感到痛苦过……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
“我都不记得了。”叶楚楚轻轻的出声，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是……你不记得了，但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