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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暂借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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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爽然径自往卖冰锉的小摊去,捧给她一碗,晶亮的刨冰上浇上红绿香蕉油,入
口透凉,吃完总有一块冰冻沉淀在胃底,到哪儿都得搬着它似的。
    五月天气。有点春末初夏的尴尬,许多人着了毛衣在淌汗的。宁静耐不得,正
要把毛衣脱了的当儿,发现风车没在手里,省起是吃冰锉时感到碍手搁在一旁的。
心里一急,回身就循原路去,及拿了回来,却不见了爽然,往往返返寻了两遍,依
然影踪全无。蓦地前头一阵骚动,逛庙会的人纷纷让路,宁静隙隙缝缝地钻前去,
原来是一个四十冒头妇人,向着天齐庙一步一磕头,左右两人搀扶,多半是许了重
愿的,要从家门磕头到庙里。她待要重新找,不料爽然在对面人丛里跳起来唤她,
她举起风车直摇,踮起脚尖看他,只见他两手推拨着拼出来,那妇人正要经过他们,
爽然打个顽皮眼色,一个冲步竟在妇人跪下磕头那一刹跃过她,直扑向宁静,围观
的人都笑起来。妇人仍旧虔诚地磕下去。宁静白了爽然一眼。这样野!爽然只是阴
谋得逞地哈哈笑着。结果两人笑足了一条街。
    第二天一天爽然都不在,他原告诉宁静要找那熊柏年谈点事儿,晌午回来,一
块逛中街,可是如今整整一天了,她恨恨地想着,整整一天了。其实才认识,不知
怎么就牵牵念念的,多么不甘!人家还不当回事儿。
    她早上把风车插在院子的窗户枢纽处,晚上风凉,几片纸叶子于干巴巴地转着,
随着风动风息,它便时续时停。晚饭后他在房里,一直倚在窗旁看它,它就那样不
立命,一辈子风的奴才。-股大风,它更不得了的了。她一恨,把轴心上那口针拨
了。没有扶牢,它一滑滑到外面廊上去。
    他昨儿是来哄她的,风风流流哄他一场,每个眼色每种举动,都是他走到身外
来另播盅惑。她想想心灰,关了窗坐在炕上又呆半天。他买风车,不买气球,让她
作风车般在他手里转,不似气球的远走高飞。他居然存心不良。约一顿饭,外面有
人敲门,有人开门,有爽然踏过天井的皮鞋声,她可是不让他再哄的,于是决定倒
头便睡,不久竟睡着了。
    林爽然在房里整理行装,准备明天回抚顺。房间在正房客厅右侧,可以看到宁
静房间的窗户。他见灯还亮着、必是房里人没睡,不知在干什么。他也没料到会和
熊老板及他儿子熊顺生唠嗑儿唠这许久,谁叫对方兴致好,又是自已的大股东,陪
他们看完戏还得上馆子吃酱肘子肉。然而不见得宁静为此就会生气。他自己是最讨
厌和华侨打交道的,偏偏父亲选中熊柏年。爽然一壁收拾东西,一壁溜瞅着眼儿往
那窗户看,磷磷黄黄的一块方格,填着一个女孩儿的等待吧。他憋不住,出来,上
了西厢台阶,正欲跨过门槛,却憋见廊上那只风车,不禁阵脚踟蹰,一时捉摸不着
她的心理,只得罢了。
    天亮时分,宁静梳洗毕来至正房客厅。赵云涛林宏烈林爽然江妈都在。林爽然
专程眯眯她,说着没说完的话:“……我是没关系,可是熊老板这两天才得空儿,
只好陪他走一趟。您老和我爸多找点儿乐子吧!”
    赵云涛笑道:“好,好,有空儿来我这儿做客。”然后扭头喊江妈提行李,林
爽然必不肯,硬给抢了回来,赵云涛又道:“小静,你送送你表哥。”林爽然直推
说别客气,又是一场推让。
    林宏烈道:“让他去吧!让他去吧!那么大了,怕丢了不成。”
    林爽然脱了身,对宁静笑道:“赵小姐,改天见。”。
    宁静一双水眼下意识地流避着,就是不落实,等落实了,爽然已经走远了。
    林宏烈在赵家多住五天才离开沈阳回抚顺,紧接着的一个月,林爽然通共来过
几次,都是来接洽事情,顺便到赵家。有时候赵云涛陪着聊一会儿,多半任他和宁
静爱怎么就怎么。两人总在附近一带或小河沿溜达,要不就站在院子里说话儿。要
是她讲了什么沾上了他未婚妻的边儿,他便避而不谈,渐渐地遂都不提了。
    七月初,爽然为了办货到杭州一行,回来时给赵家各人都带了点儿手信,宁静
的是一扫描花宫团扇,上着两朵红黄大牡丹,清扬贵气。
    绸缎庄开业后,林爽来得愈发频密。甚至一个星期两三次,都说的是接洽公事。
若碰巧周蔷亦来串门子,三人便一块儿去看电影逛小东门吃小吃。
    这天林爽然仍到赵家,径自到西厢。廊上一排摊着许多线装书,略有些风,黄
黄的扉页簌簌自翻自揭,漫空一嗅,都是苍苍古意。爽然“咦”一声,宁静房里笑
笑地迎出来道:“今儿个天气挺好,我闲着无聊,干脆赶着入秋前再把妈妈的书晒
一晒。”
    宁静桌上铺好了升官图,坐下列好棋子:“咱们今天不出去了,我得看着我这
些书,要不小善又来和捞,玩升官图可好?”
    爽然亦坐下,两人使掷着骰子下起来。其实这并非什么棋子,只是按照各人掷
得的数目走,从“白丁”开始,谁先“荣归”谁便赢。虽是小孩子玩意儿,但他们
下起来往往有一种无忧无虑之感。
    宁静边下边嘟哝着,掷出个六,遂拈起棋子点六步,展笑道:“哟,状元及第
了。”
    “你先别得意。”爽然说着掷个十一,以为这四高升,不幸一降降到进士。他
大叹道:“冤呀冤,遭奸臣陷害了,看林某人报仇雪恨。”
    她嗤笑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们相对而坐,升官图向着宁静,变得爽然全都得倒着看,因此下得比较迟钝。
她察觉了。揿图一转,让它向着东厢,过后道:“喏,两下不占便宜。”
    她升到尚书;爽然还在知府员外那几品官位打旋儿。
    她道:“你没手腕儿,背个包袱回乡耕田好了。”
    “早着呢!”
    果然她下一掷速降,跌至探花。
    他奸奸笑道:“骄兵必败。”
    他们愈下愈忙着挖苦对方,爽然一个劲儿地笑,偶尔睨睨她。她总盘弄着辫子,
半垂着头,正面看去仿佛一瓣白玉兰花。
    外面庭院里夏日长长,阳光白白凝凝地压在时间上头,没有人声物语,只一些
小影儿俟机移一移方位,悄悄的不惊动这世界,就算远远传来的市嚣,也是另一个
时间里的了。
    廊上薄薄的翻书声,加上厅里的骰子棋子声,显得分外沉静。他无端想到,骰
子管数目,数目管棋子,它们其实并不控制任何一样东西。及瞟瞟眼前人,忽然惆
怅起来。
    这时唐玉芝买东西刚回,远远看见爽然。先支使二黑子把东西拿进去,摆腰拧
肩地进来:“哎呀,林先生可真是大忙人,怎的,又是来沈阳谈生意?”
    爽然忙起身,自己都觉得好笑,便岔开去:“伯母哪儿去来?”
    “没什么,算计着过两天要凉了,买点布料回来做衣裳。”
    “伯母要布料也不知会一声,我打抚顺带来给您不就得了。”
    玉芝悔道:“对呀!啧啧,您瞧我有多背晦,压根儿把你给忘了。林先生你也
真是的,也不到正房那边吃茶唠嗑儿,来了就小静这儿待,你来了一百遭我也没见
着你一遭儿,自然想你不起来了。”宁静知道话里有刺,忍不下住,驳道:“阿姨
您这话可奇了,林先生来了您不是在午睡就是在别人家打牌打到节骨眼儿上,人家
就是到正房可也没人招呼呀!”
    玉芝眸子里发怒,嘴上却笑道:“哼哼,说得是,真拿你没法儿。林先生好坐,
失陪了。”
    爽然道:“不客气。有合适的布料,我留着给您送来了。”
    “那我先谢了。”说完掉头就走了。
    宁静瞪紧她,鼓腮道:“她这一张嘴,不是取笑人就是瞎编派,唯恐天下不乱。”
    爽然坐下道:“你何必牛(音谬)着她,待会儿见了脸长长的,多不好。”
    经这一场,两人都心意倦倦的。太阳金金淫淫,她去把书收进来,爽然一旁帮
着,… 一拣叠好往里搬,正把一部《红楼梦》搁在上头,却见书页间漏出一点白纸
角,不由得好奇心起,顺手抽出,展了开来,上面写着两行小楷:“早知相思无凭
据,不如嫁与富贵。发断一身人憔悴,不信郎薄幸,犹问君归来。”
    他诧笑道:“哈玩儿?”
    宁静看见了,浑身一震,嗖地夺过来。
    他问道:“你写的?”
    他红了脸,冲口道:“可别乱扯。”“
    他仍然傻着脸不得要领地问:“什么嫁与富贵?富贵是人呀?”
    宁静嗫嚅着说:“我不知道,练小楷随便抄的。”
    爽然遂不做声,把其余的书全搬进去,然后坐到台阶上,低着头,垂着眼,一
只手支着太阳穴,好像在假寐,那个样子,叫宁静吃了好大一惊,从心里抖出来。
他懂得的,他是懂得的,但他故意装蒜套她话儿,而他居然那么恶劣。实际上那里
只有半阙词,虽然她为另一个人填的,然而她又何妨说是为他填的,为着一样的相
思,为着一样的薄幸,为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使她悟到他是懂得的。
    她摇摇他的手肘:“表哥,晚了,你不用赶回抚顺去吗?”称呼他表哥已经有
些日子了,不轻易出口,可是一叫即捡到便宜似的高兴,仿佛不费工夫便近了一程。
    爽然走后,二黑子来喊她吃饭,饭桌上她也没心思吃。竖着筷子痴痴地想整个
下午的事。赵云涛地敲一只碟子道:“小静,你不是爱吃烧茄子吗?”
    宁静便懒懒地筷子尖夹点蒜头往口里送。
    玉芝因道:“小静这孩子就是洋性,动不动没胃口的。”随即转向赵云涛道:
“我今儿可撞着那姓林的了,就是那个林宏烈的儿子,亏他是订了亲的人,黑家白
日的往人家家里跑,自己不检点就罢了,竟搞到小静头上来。小静,我是不说心里
不舒服,那做买卖的人,没一个不是调三窝四的,心眼儿里算计着你,口头上上却
把你哄得帖帖服服。他那个样儿,我看了就别扭,吊儿郎当花胡哨儿的,女孩儿家
脑筋简单,耳根子软,说啥信啥。别忘了他是订了亲的,将来传了出去,说我们家
的姑娘和订了亲的男人勾勾搭搭,赵家的脸往哪儿搁!
    宁静冷冷地道:“我自己有分数,不劳阿姨操心。”玉芝吃两口焖土豆儿续道:
“我是疼你,才搁着讨好话儿不讲;依我呢,你倒是早早和他断了,省得日后麻烦。”
    宁静气红了脸道:“阿姨,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这样数落他。论钱财,他
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也还三顿安稳有余;论人才,他就真的是下作,也只我一个人
担待,连累不了你。说到订了亲,也没谁立例说订了亲的人交不得朋友。”
    “唉!说来说去,还是姑娘家心眼儿实。啊!交朋友用得着狗颠屁股似的沈阳
抚顺来回跑?撇开那个不谈,就算你们俩儿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是那个看法儿。”
    “恐怕你自己不是那个看法儿。”
    玉芝叭哒一声撂下筷子,吼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丫头,我好心好意劝你,你
不领情倒罢了,居然发起恶来,大姑娘家,胳膊肘子向外撅,偏帮外姓小子,也不
害臊。”
    赵云涛皱眉道:“你别穷叫唤了好不好?”
    宁静早含了两眶子泪水,一撤身国到房里,并不如何哭,一颗一颗大大亮亮的
泪珠儿往下掉,掉得干了,赵云涛拨帘进来道:“小静,别瞧你阿姨贼拉大声的,
也有几分歪理儿,你若不信服,当耳旁风就是了,别恼伤了身体才好,嗯?”如此
说完便走了。
    她额角抵着窗棂伫立好半天,站累了,炕上一歪又睁着眼发呆,右手漠漠抚着
额上的窗棂印,不禁又淌下泪来。外面的灯光陆续都熄了,她试着睡,不成功,突
然对这黑暗很不习惯,很陌生,好像它是她的恶梦,故意溜出她的脑袋魇她的。她
一骨碌坐起,呆一呆,摸黑收拾了一个柳条包,欲买马上赶末班火车下抚顺,又担
心夜里找不着牛车载她回三家子,便盘算着明儿起个早,瞒着众人去。
    赵家向来入秋下乡,但玉芝过不惯乡居生活,扶了正后,俨然令出如山,赵云
涛亦奈何不了她,于是自去年始便没去过。
    宁静次日果然独个儿下乡了。到达抚顺,她一双脚落了地,真是难言的放心,
仿佛每中踩一步都感到爽然的心跳。在某一所房子里,他或在睡觉,或在漱口洗脸,
而她和他踏在同一个市内。
    他们终于是在一起了。然而她仍得到三家子去。赵云涛在抚顺东九条原有房子,
不过她一时却不愿与爽然太近。因前一晚没睡好,她坐在牛车上头壳儿一顿一顿地
只管打瞌睡,离开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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