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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普罗旺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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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突然冒出话来,狗儿被这个嘈杂声分散注意力,朝声音来源望
一望。不过很快地它又继续行进,在举起另一只脚前,将一只脚非常小心地
踏在地上,颈子和头朝向树丛,解说员赞美它专注且动作优雅,狗儿这时丝
毫不再受声音干扰。
“太棒了!”解说员说,并开始拍手,忘了手上还拿着麦克风。主人带回
他的狗,人和狗用胜利的小跑步返回起点。
一位穿高跟鞋及黑白相间洋装的计时女郎,手里拿着计分板,把比赛
成绩记在板子上。负责藏匿鹌鹑的人连忙将鹌鹑藏到另一处树丛里,第二位
竞赛者入场。
这只狗立刻冲到刚才鹌鸦被捉走的树丛边,停下来。
“没错,那里的气味还很浓,再等一会吧!”解说员说。
我们等着瞧,狗儿也等,后来它不想等,也许是对被派出场却徒劳无
功感到厌烦,它对着树丛抬腿撒尿,然后跑回主人身边。
负责藏鹌鹑的人再将那只可怜的鹌鹑藏到新的地点,这只鹌鹑显然味
道特别浓,一只又一只的狗连续补空停在第一次的树丛边。
一位站在我们旁边的老先生解释给我们听,他说鹌鹑一定是从这处树
丛拖到下一处树丛,因而沿路留下味道,怎么期望狗儿找到鸟儿呢?它们又
不是千里眼。老先生摇摇头并用舌头顶住牙齿发出喷喷声,颇不以为然。
最后一位选手,是一只褐色名犬,看到敌手一个个败阵下来,纷纷离
去,它兴奋异常,不耐烦地扯拉绳子。轮到它上场时,它显然不了解自己在
比赛中的角色,完全忘了鹌鹑和树丛这档事,像马拉松赛手般尽全速绕运动
场一周,然后冲进葡萄园,它的主人紧追在后。
解说员喊着:“老天呀!一个火车头,算了吧!”
太阳西沉,人们的影越拉越变长。杜佛先生,哲学家猎人俱乐部的董
事长主持颁奖,接着坐定下来和其他同伴享受丰盛的西班牙海鲜饭。
天黑后,我们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笑声和杯子碰撞声,而葡萄园的某
处,有人大声喊叫着他的褐色名犬。
第五章 夏日明信片
花了三年的功夫才让自己接受一件事实——我们住在自己的房子,但
有时却恍然置身在他方。
我们认为正常的生活当从九月开始算起,除了集贸市场的日子,平常
镇上并无什么人潮。
房子后方马路上,白天车辆稀疏,一部拖拉机,几辆小货车? 。。到
了晚上,根本不见任何车辆踪影。
周日午餐时间之外,每家餐厅都还有空桌子。
社交生活是间歇的,一切非常单纯。
面包店售有面包。水管匠有空闲聊,邮差可以偷闲坐下来喝一杯。过
了一狩猎季节第一个震耳欲聋的周末后,森林开始恢复平静。
葡萄园里可见到一个个弯腰工作的身影,缓慢地从一排葡萄藤移至另
一排。
晌午到下午两点钟,整个镇上一片死寂。
从九月到来年的六月,然后七八月来临了。
通常我们习惯地只把它们当成一年中的两个月份:炎热的月份,尽管
酷热难当,但不需做太大的调整,除了在下午时来个称心如意的午睡之外。
我们的单纯想法可是大错特错也。七八月时住的还是卢贝隆,只是它
不再是原来的卢贝隆,而是“度假”的卢贝隆。
以前在特殊时节下过正常生活的努力,完全行不通了。
我曾经考虑干脆取消整个夏天的活动,找一个灰暗、阴凉、安静的地
方逃避一夏,比如苏格兰西方的赫布里底群岛(Hebrides)。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也许我们会想念卢贝隆,甚至记挂起一切让我
们汗流浃背、怒气冲冲、累得像个活死人的艳阳白日及所有的活动。
所以我们决定蜇居在夏日的卢贝隆,勇敢地加入度假的人群,像他们
一样捎一封明信片给远方的朋友,告诉他们我们正在享受愉快的时光。
以下即是我们享有欢乐夏日的片段鳞爪,且听我道来。
警察大战天体营
“招募天体营会员!”
此乃自然主义爱好者的季节,而希望加入圣特鲁培(Saint—Tropez)
警察行列的人数也会在夏日陡然增加。
斯巴达市长先生反对这个历年来的传统——圣特鲁培素来以天体营出
名,为了安全与卫生起见,下令禁止在公共海水浴场裸体做日光浴。
“禁止全身裸露!”斯巴达先生如是说,并授予警察逮捕任何违规者的权
力。
其实,也非真的要“逮捕”之,而是盯哨追踪他们,倘若他们胆敢犯
下妨害风化的罪,可以给予最低75 块法郎、最多1500 块法郎的罚款。
问题是:裸体者要把1500 块法郎搁放在哪里呢?
这点让当地居民困惑不已。
为了对抗斯巴达市长,有一群天体营抗议人士在莫特(Moutie)海滩
一些岩石后方成立总部,该组织的女发言人已然声明,无论在任何状况下,
皆不准穿著泳衣。
亲爱的朋友,多么希望你们当时也在场!
甜瓜大田
福斯坦的哥哥杰基,六十来岁,体型瘦小,但是筋骨可强壮了。他在
房子对面的空地栽种甜瓜,这块田大得很,但仅仅只有他老人家一人用两个
手担下全部的活儿。
春天时,常常见到他在田里待上六七个钟头,弯着腰板用锄头清除杂
草。他从不喷农药——他说:谁会吃那些有化学味儿的甜瓜呢?我想他一定
乐于用传统的方式照顾他的瓜田。
现在甜瓜成熟了。
每天清早六点钟,他就会到田里采摘成熟的甜瓜。将甜瓜送到梅纳村
以木制浅箱包装,再从梅纳村运送到卡维隆,然后从卡维隆载往亚维依,最
后抵达巴黎或其他任何欢迎甜瓜的地方。
一想到那些光顾时髦餐馆的客人,只为了吃一吃像甜瓜这种简单的东
西,而甘心付出一笔为数不少的钱,杰基就觉得很欣然。
假如我起床起得够早的话,犹可在他赶往梅纳村之前与他碰头。他总
有几个太熟而不适合长途运送的甜瓜,用几块法郎便宜儿卖给我。
待我口到家,朝阳已将山顶照得通亮,并罩在我脸庞,让我觉得热烘
烘的。
甜瓜,沉掂掂的,满意地躺在手上,前晚的温度使它们摸起来凉呼呼
的。
我与老婆在早餐时享用既新鲜又香美的甜瓜。啧啧,距它们采下的时
间才十分钟哩!
度假万岁
当气温达到华氏一百度时,游泳池就不再只是一种奢华享受而变成寻
常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了。
只要有人请教我们于夏天在普罗旺斯租房子的相关事宜时,我一定会
告诉他们游泳池的重要性,有些人会听从我们,有些人则不然。
往往在抵达这里两天后,这些不听劝告的朋友就会打电话过来,向我
们仔悔几个月前没有接受我们的忠告。
太热了,他们说,热得不适合打网球,热得不适合骑自行车,连出门
逛逛也太热,实在热昏了、热死了。
哎!你们真幸运,有一个游泳池!
电话那头,满怀希望地停顿不语。
不知是我的想象,还是我真得听到如雨滴般的汗珠儿弹落在电话听筒
上!
我想我的回答语气肯定要冷落无情,这可大有助益;如果你们不介意
和几百个放暑假的小毛头共用一池水的话,艾普村附近倒有一个不错的公共
游泳池。
不然的话,还有地中海,只需花上一小时的车程,不对,不对,加上
塞车时间,可能得花上两个小时。记得要在车上放几瓶艾维凡(Evian)矿
泉水,这样才不会脱水休克!
或许你可以关上百叶窗,遮住阳光,整天待在家里,然后晚上再出去
透透气。虽然这样可能就无法晒成可堪回忆的“古铜肤色”,但至少能幸免
于中暑!
这些残酷且不中听的建议还来不及闪过脑海时,电话那头原本绝望的
声调,陡然变得如释重负。
对呀!早上我们可以到你家泡一下水,保证不会吵到你们,只要一下
子就好,你压根儿就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中午时分,他们带着几位朋友强行造访。他们恣意地游泳,他们快乐
地晒太阳,接着他们突然口干舌燥,无法克制地出现在门口? 。
那也就是为什么敝人会站在吧台后方,而本人的老婆会在厨房里忙着
准备六人份的午餐。
度假万岁!
暑日夜游
狗适应炎炎夏日的方法就是睡觉,四腿儿一伸,躺在院子里或百叶菊
篱笆下的荫凉处,蟋缩一团,一直等候到粉红色的天空变黑后,它们才开始
有了一点生气,伸长脖子闻闻微风,推挤咱们的脚,暗示它们渴望散步的蠢
动的心。
于是乎,我们只得找出手电筒,带着这些小家伙到森林去。
踏入一片百里香花丛里,立刻间到温热松针和泥土的味道儿,又干涩
又刺鼻。
树林中的小动物躲躲闪闪,潜行逃离,它们杂沓穿过野生黄杨木叶,
发出奉辛沙沙的声音。
天籁尘音齐和:蝉的鸣唱,蛙的求爱? 。低沉砰砰作响的乐声从远处
一户人家的窗户飘送而出;福斯坦的院子里,传来晚餐的谈话声和杯子碰撞
声。
山谷中另一侧山丘上,一年中有十个月无人居住,此时绽露点点灯火,
而这些露营灯火在八月结束时也会随之熄灭!
返回屋子后,赤脚踩在地上,温热的石板发出邀请,请我们光临泳池。
潜入漆黑沁凉的水中,再饮一杯温醇的睡前酒!
除了几丝星光,天空非常清朗。
明儿个依旧热呼,炎炎夏日缓慢地爬过一天,就像今天。
剪薰衣草记
用一把修树权的剪刀剪薰草,我的速度缓慢,一副外行人模样。剪了
一个来钟头,方才剪了十几丛。
昂喜叶特送来一篮茄子,我庆幸逮到一个休息的借口。她看看薰衣草,
瞧瞧修枝剪刀,然后摇头,无视她的邻居的存在。
“难道你连薰衣草都不会剪?为何用修枝剪刀呢?你的镰刀呢?”
她回到货车上,带回一把镰刀,为了安全起见,锋利的刀刃套在旧木
套里。
我在半空中试几下,她看了再次摇头,很显然,我得上一课。
她拉起裙子,往最近的一排薰衣草下手,用手将长长的草茎束成一把,
然后用镰刀往底部一入刀切下。
她在五分钟内所割的,比我在一小时内割的还多。
看来似乎挺简单:弯腰板,抓一把,往下切,轻而易举!
“就是这样!”昂喜叶特说:“小时候,我就住在下阿尔卑斯山!咱家有
好几公顷的薰衣草,那时没有机器这玩意,每个人就用一把镰刀。”
她把镰刀还给我,告诫我小心双腿,然后这自离开到葡萄园与福斯坦
会合。
看来简单。操作起来可难。我的处女作结果是一排凹凸不齐的树丛,
说是割的,倒不如说是啃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镰刀是专门设计给右手使用的,对于像我这种左撇
子而目,必须反向使用。
老婆冲出来要我小心双腿,她不相信我会使用那么尖锐的切割器。
她见我反向切割,方才放下一颗心,就算她的丈夫天才般倒着切到自
己,也还不致于有截肢的危险。
昂喜叶特回来时,我刚好割到最后一丛。
我看着她,指望得到一些鼓励,不想在瞬间却切到了食指。老天,差
点儿切入骨头里去,鲜血泊旧流出。
她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在修剪指甲。
于那种惨状之下,我对她的幽默感到怀疑。
两天后,她送我一把左手用的镰刀,而且慢条斯理地告诉我:没戴手
套可不准用!
黄蜂也疯狂
普罗旺斯的黄蜂尽管体形小,却有魔鬼般的针尖儿。潜伏在游泳池边,
它们会使出迅雷不及掩耳攻击法,螫了就逃之夭夭。
它们跟在不设防的被害者后方,伺机而动,一看到有手臂举起,就狠
狠地刺进腋窝儿,让人痛上几个小时。
可怜被螫过的人得穿上衣服保护,才敢下水游泳。
不知是否所有的黄蜂都喜欢水,但此地的黄蜂铁定如此:它们浮在水
面上或石板上的小水坑打吨;窥伺没设防的腋窝、细嫩的四肢。
悲惨的一天下来,不仅腋窝,甚至大腿内侧,都可能遭黄蜂造访。
很显然地,有些黄蜂可能还会在水里憋气行动。
于是我奉命前往搜购捕蜂器。
我在卡维隆一条后巷里的一家药房找到捕蜂器,很幸运地,柜台后面
的老板刚好是个不折不扣的黄蜂专家。
他展示最新型的捕蜂器给我看——一个可在跳蚤市场找到的旧式玻璃
悬吊器脱胎成的塑胶捕蜂器。
他说,这是特别为游泳池设计的,可教黄蜂毫无抵抗之力。
这个捕蜂器包括两部份:底座是一个圆型的碗,由三个支架架起,并
有一个底部往上延伸的漏斗,碗上则有一盖子以防止飞进漏斗的黄蜂又飞
走。
但是这尚是最简单的部分。
黄蜂专家说,最难且最精巧及艺术的是饵的部份。
如何说服黄蜂放弃鲜肉美味而爬进漏斗呢?什么东西可以让它们远离
游泳池呢?
在普罗旺斯待上一段时间,即可发现每买一件东西.就会免费附送说
明:从高丽菜成长——两分钟,到睡觉的床铺——半小时以上,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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