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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评论集及序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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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作画!他叙事,抒情,写景,固然是画;就是说理,也还是画。人家说“诗
中有画”,孙先生是文中有画;不但文中有画,画中还有诗,诗中还有哲学。
我说过孙先生的画工,现在再来说他的诗意——画本是“无声诗”呀。
他这本书是写民间乐趣的;但他有些什么乐趣呢?采葡萄的落后是一;画风
柳,纸为风吹,画瀑布,纸为水溅是二;与绿的蚱蜢,黑的蚂蚁等“合画”
是三。这些是他已经说出的,但重要的是那未经说出的“别的话”;他爱村
人的性格,那纯朴,温厚,乐天,勤劳的性格。他们“反直不想与人相打”;
他们不畏缩,不鄙夷,爱人而又自私,藏匿而又坦白;他们只是作工,只是
① 原书171 页。
① 曾载《晨报副刊》及《新潮》。
太作工,“真的不要自己的性命!”②——非为衣食,也非不为衣食,只是浑
然的一种趣味。这些正都是他们健全的地方!你或者要笑他们没有理想,如
书中R 君夫妇之笑他们雇来的工人③;但“没有理想”的可笑,不见得比“有
理想”的可笑更甚——在现在的我们,“原始的”与“文化的”实觉得一般
可爱。而这也并非全为了对比的趣味,“原始的”实是更近于我们所常读的
诗,实是“别有系人心处”!譬如我读这本书,就常常觉得是在读面熟得很
的诗!“村人的性格”还有一个“联号”,便是“自然的风物”。孙先生是
画家,他之爱自然的风物,是不用说的;而自然的风物便是自然的诗,也似
乎不用说的。孙先生是画家,他更爱自然的动象,说也是一种社会的变幻。
他爱风吹不绝的柳树,他爱水珠飞溅的瀑布,他爱绿的蚱蜢,黑的蚂蚁,赭
褐的六足四翼不曾相识的东西;它们虽怎样地困苦他,但却是活的画,生命
的诗!——在人们里,他最爱老年人和小孩子。他敬爱辛苦一生至今扶杖也
不能行了的老年人,他更羡慕见火车而抖的小孩子①。是的,老年人如已熟的
果树,满垂着沉沉的果实,任你去摘了吃;你只要眼睛亮,手法好,必能果
腹而回!小孩子则如刚打朵儿的花,蕴藏着无穷的允许:这其间有红的,绿
的,有浓的,淡的,有小的,大的,有单瓣的,重瓣的,有香的,有不香的,
有努力开花的,有努力结实的——结女人脸的苹果,黄金的梨子,珠子般的
红樱桃,璎珞般的紫葡萄??而小姑娘尤为可爱!——读了这本书的,谁不
爱那叫喊尖利“啊”的小姑娘呢?其实胸怀润朗的人,什么于他都是朋友:
他觉得一切东西里都有些意思,在习俗的衣裳底下,躲藏着新鲜的身体。凭
着这点意思去发展自己的生活,便是诗的生活。“孙先生的诗意”,也便在
这儿。
在这种生活的河里伏流着的,便是孙先生的哲学了。他是个含忍与自制
的人,是个中和的(Moderate)人;他不能脱离自己,同时却也理会他人。
他要“尽量的理会他人的苦乐,——或苦中之乐,或乐中之苦,——免得眼
睛生在额上的鄙夷他人,或胁肩谄笑的阿谀他人”②。因此他论城市与乡村,
男子与女子,团体与个人,都能寻出他们各自的长处与短处。但他也非一味
宽容的人,像“烂面糊盆”一样;他是不要阶级的,他同情于一切——便是
牛也非例外!他说:
我们住在宇宙的大乡土中,一切孩儿都在我们的心中;没有一个乡土不是我的乡土,没
有一个孩儿不是我的孩儿!
这是最大的“宽容”,但是只有一条路的“宽容”——其实已不能叫做“宽
容”了。在这“未完的草稿”的世界之中,他虽还免不了疑虑与鄙夷,他虽
鄙夷人间的争闹,以为和三个小虫的权利问题一样;①但他到底能从他的“泪
珠的镜中照见自己以至于一切大千世界的将来的笑影了”②。他相信大生命是
② 原书124 页。
③ 原书128 页。
① 原书253 页。
② 原书265 页。
① 原书139 页。
② 原书159—160 页。
有希望的;他相信便是那“没有果实,也没有花”的老苹果树,那“只有折
断而且曾经枯萎的老干上所生的稀少的枝叶”的老苹果树,“也预备来年开
得比以前更繁荣的花,结得更香美的果!”③在他的头脑里,世界是不会陈旧
的,因为他能够常常从新做起;他并不长嘘短叹,叫着不足,他只尽他的力
做就是了。他教中国人不必自馁;④真的,他真是个不自馁的人!他写出这本
书是不自馁,他别的生活也必能不自馁的!或者有人说他的思想近乎“圆通”,
但他的本意只是“中和”,并无容得下“调和”的余地;他既“从来不会做
所谓漂亮及出风头的事”①,自然只能这样缓缓地锲而不舍地去开垦他的乐
土!这和他的画笔,诗情,同为他的“细磨细琢的功夫”的表现。
书中有孙先生的几幅画。我最爱《在夕阳的抚弄中的湖景》一幅;那是
色彩的世界!而本书的装饰与安排,正如湖景之因夕阳抚弄而可爱,也因孙
先生抚弄(若我猜得不错)而可爱!在这些里,我们又可以看见“细磨细琢
的春台”呢。
1925 年6 月。
③ 原书228 页。
④ 原书51—52 页。
① 原书60 页。
《吴稚晖先生文存》
在《现代评论》一卷二十三期里,西滢先生曾说:
吴先生的著作最有趣的自然是散见于各报各杂志的杂文,其次便是他的书函。我总觉得
奇怪,现在什么人都出文存,文录,文集,演讲集,没有人——连孜孜为利的书贾都没有!想
到把吴先生的文字收集起来。我的话也许提醒了什么人,? 。
那时我看了西滢先生的话,很觉合意,因为我也是爱读吴先生的文字的。
但我同时想到收集吴先生的文字真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他的历史不算短,
他的笔又健,写的又多,而报章,杂志又是极易散失的东西——这个月印行
的,下个月也许就找不着了;特别是在中国!至于书函,大部分都在私人(他
的朋友们)手里,那更难收集了!记得在《新教育》杂志上,有人引美国人
的话:谁若能搜齐了杜威的作品,他便该得着博士的学位;我想搜集吴先生
的作品,大约也有同样的艰难——虽然该得博士与否,我还不敢妄断。这是
五月底的事,不料到了七月(?)初,上海报登着封面广告,说是《吴稚晖
先生文存》出版了,定价一元五角,照码七折,在医学书局发行。我看了报
之后,且喜且惊!喜者,我们渴望吴先生有文存饱我们的眼福,现在居然如
愿以偿!惊者,西滢先生的豫言竟于两个月间中了彩!——我不敢断言文存
编者周云青先生就是被西滢先生提醒了的“什么人”,故只得小心地说。我
那时住在白马湖,买书不便,不得先睹为快,真为着急!报纸上天天有封面
广告,更令我不耐烦!但广告中文字忽然改变,将“定价——七折”云云改
为“实洋一元零五分”,我想,这很滑稽,但又爽快,不能不说是带着些“吴
老头儿”的味儿!后来好容易转了两个弯,才到手了一部,确乎是《吴稚晖
先生文存》!这是蓝面儿的薄薄儿的两本东西。我于是转第一个念头,吴先
生三四十年的文章,只剩了这区区两小册,还抵不上《胡适文存》的一半,
这却是何道理?或者周先生的手眼太高,去取太严了吧?于是打开来看,全
书是四号字印的,看来更是区区了:开首自然是一篇《序》;这篇《序》在
抱着闷葫芦的我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且看他说:
云青既喜读先生文,时时搜集,先后得若干篇,尚不及十之一二也。一日,吾乡大律师
钱季常先生??瞥见余案头置吴先生所著之《溥仪先生!》一首,且读且击节,读一小时而毕。??
季常先生曰:“吴先生如此妙文,在无锡者,皆未能一见;即星期六会同志,皆吴先生之老友,
见者亦不过一二人,岂非奇事!盍付诸手民,以广流传!”云青即将箧衍中所存吴先生文,尽
付铅印,以冀世之爱读先生文??者,莫不先睹为快;非敢意为去取也。然先生著作日富,广
登京沪各报,余小子益当穷搜博摭。他日将续辑二三四编,无锡后学周云青谨识。
序文实在重要不过,而且语妙天下,故不能割爱,逶逶迤迤引了这么长
的一段!从这篇序里,我第一知道我的猜想不对;他既没“尽付铅印”,又
说“非敢意为去取也”,可知决不会“太严”了!我第二知道自“钱大律师”
乃至“后学”周先生诸公大约都是不常看报章杂志的,至少是不博览报章杂
志的!你看“钱大律师”看了“一首”《溥仪先生!》要“一小时而毕”,
可以想见他老先生读报的艰难!(他要将报章当古文读,自然便觉艰难!)
他老先生说“见〔此文〕者亦不过一二人,岂非奇事!”真的,岂非奇事!
《溥仪先生!》曾登《民国日报》,并非隐僻的记载呀!而周先生“时时搜
集”的结果,终于只印成了这区区的薄薄的两本,也是不“常看”或“不博
览”的确证的。好吧,事已如此,我们且看这两本的内容如何?兵在精而不
在多;倒也不可小觑的!于是乎我看目录。
无论著书,编书,总该有个体例!古人是不写出来的,后人却总写出来,
便是所谓“凡例”。写自然比不写好;许慎作《说文解字》时,若写下他的
“凡例”来,王筠等人就不必费九牛二虎之力去做《说文释例》一类书了!
你看,我话说得太远了,真是小题大做!我的本旨,只是要说周先生编这部
《文存》,不著“凡例”,累我多用脑筋,是大大的不方便!我既不能依赖
“凡例”去估定这书的轻重,只得自己动手去找;幸而,不要紧,目录只有
四页,可以一分钟“而毕”,尽可多翻几次。我翻了不知多少次,——对不
起,我不能用数字告诉你——我的脑筋实在太笨,终于不曾发见出一条——
唉!一条也好——“通例”来,“岂非奇事”!在我的笨脑筋里,编《文存》
的体例不外“编年”,“分类”,“分体”三种;或只用“编年”,或用他
二种之一为经,“编年”为纬,都可以的。但我将这几个方格儿画在周先生
的目录上,竟没有一个合式!唉!倒楣极了!“苦矣”!“怎样办呢?”我
没有法子,只好再去乞灵于序文;《序》中有曰,“先生??真近世??神
工鬼斧之大文豪也!”我想或者周先生是以文章的好坏来编次的吧?但仔细
一想(因为《文存》里大部分的文章是见过的,所以只要想,不要翻),觉
得也不像,也不合式;我决不能枉口拔舌,诬栽人家!但是我立刻又找到了
“尽付铅印”一句,大约周先生是“将箧衍中所存吴先生文”照着在箧衍中
叠着的顺序,“尽付铅印”的吧?我想这总该“不中不远”了,因为在我的
笨脑筋里,另外实在没有什么“可能”了!但这不能算是“例”,奈何?唉!
只好由他去吧。
周先生既没有“例”,这《文存》便真成了“断烂朝报”,我们读者毫
不觉着有什么意义与趣味!我很怀疑,这样的《吴稚晖先生文存》,真有编
纂的必要么?真有“莫不先睹为快”的必要么?其实就是放开体例不说,周
先生所编也还有个大大的漏洞,就是真正的“挂一漏万”!吴先生三四十年
来的文章,若只有这区区的薄薄的两册,那也不成其为吴先生了!虽然周先
生也曾说,“他日将续辑二三四编”,但吴先生的文章已可趸批,何必再切
下来零买呢?我就不懂周先生何以要急急地“挂一漏万”地出版这部书,何
不发一大愿,需以时日,作求全之计?若将一编和二三四编并出,我想或者
不会糟到现在这样!因为材料多了,也许会想到了体例,还有,我每想到编
吴先生《文存》,总有“患材多”之感;而周先生似乎倒“患材少”,所以
南菁书院的几篇课艺也放了进去,已成书数年的《朏盦客座谈话》也抄了一
部分进去!我想幸而泰东书局主人自己良心有愧;(看《现代评论》一卷二
十三期《闲话》)不然,要和周先生打起版权官司来,倒是件麻烦的事?《朏
盦客座谈话》既可抄,《上下古今谈》等又何尝不可抄,则吴先生文存之厚,
可指日而待矣!而或者曰文存里所印的《朏盦客座谈话》,或者是存在周先
生箧衍中的;泰东印行的全部,周先生或者还未知呢。这也许是合于实际的
推测,但周先生真正这样不闻理乱么?
我写此文,只是想说明编《文存》的不易,给别人编《文存》,更是不
易!一面也实在是佩服吴先生的文章,觉得让周先生这么一编,再加上那篇
“有意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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