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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_宋史-第7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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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宗尹廷对,详定官李邦彦特取旨置宗尹乙科,宗尹德之,赠邦彦观文殿大学士。枢密院副都承旨阙,宗尹拟刑焕、蓝公佐、辛道宗三人,焕戚里,公佐管客省,道宗不知兵,人以此咎宗尹。密院计议官王佾结公佐,宗尹请除佾为宗正丞,侍御史张延寿劾之,上罢佾。

  绍兴元年二月辛巳,日有黑子,宗尹以辅政无状请免,上不许。魏滂为江东通判,谏官言其贪盗官钱,滂遂罢;李弼孺领营田,谏官言其媚事朱勔,弼孺亦罢:二人皆宗尹所荐。台州守臣晁公为储峙丰备,论者以为扰民,宗尹阴佑之。会公为妻受囚金事觉,上罢公为,宗尹不自安。时明堂覃恩,宗尹请举行讨论之事,上手札云:「朕不欲归过君父,敛怨士大夫。」始,宗尹建此议,秦桧力赞之,及见上意坚,反挤宗尹。上亦恶其与辛道宗兄弟往来,遂罢。沈与求奏其罪状,落职,未几,命知温州。退成天台,卒,年三十七。

  宗尹有才智,当北敌肆行之冲,毅然自任,建议分镇,以是得相位。然其置帅多授剧盗,又无总率统属,且不遣援,不通饷,故诸镇守鲜能久存者。及为政多私,屡为议者所诋云。

  范致虚,字谦叔,建州建阳人。举进士,为太学博士。邹浩以言事斥,致虚坐祖送获罪,停官。徽宗嗣位,召见,除左正言,出通判郢州。崇宁初,以右司谏召,道改起居舍人,进中书舍人。蔡京建请置讲议司,引致虚为详定官,议不合,改兵部侍郎。自是入处华要,出典大郡者十五年。以附张商英,贬通州。政和七年,复官,入为侍读、修国史,寻除刑部尚书、提举南京鸿庆宫。

  初,致虚在讲议司,延康殿学士刘昺尝乘蔡京怒挤之。后王寀坐妖言系狱,事连昺论死,致虚争之,昺得减窜,士论贤之。迁尚书右丞,进左丞。

  母丧逾年,起知东平府,改大名府。入见,时朝廷欲用师契丹,致虚言边隙一开,必有意外之患。宰相谓其怀异。致虚乞终丧,从之。免丧,知邓州,改河南府。中人规景华苑,欲夺故相富弼园宅。致虚言:「弼和戎有大功,使朝廷享百年之安,乃不保数亩之居邪?」弼园宅得不取。复移邓州、提举亳州明道宫。帝方好老氏,致虚希时好,营饬道宇,赐名炼真宫。

  靖康元年,召赴阙,道除知京兆府。时金人围太原,声震关中,致虚修战守备甚力。朝廷命钱盖节制陕西,除致虚陕西宣抚使。金人分道再犯京师,诏致虚会兵入援。钱盖兵十万至颍昌,闻京师破而遁,西道总管王襄南走。致虚独与西道副总管孙昭远合兵,环庆帅臣王似、熙河帅臣王倚以兵来会。致虚合步骑号二十万,以右武大夫马昌祐统之,命杜常将民兵万人趋京师,夏俶将万人守陵寝。

  兵有僧赵宗印者,喜谈兵,席益荐之。致虚以便宜假官,俾充宣抚司参议官兼节制军马。致虚以大军遵陆,宗印以舟师趋西京。金人破京师,遣人持登城不下之诏,以止入援之师,致虚斩之。初,金人守潼关,致虚夺之,作长城,起潼关迄龙门,所筑仅及肩。宗印又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子行为一军,号「净胜队」。致虚勇而无谋,委己以听宗印。宗印徒大言,实未尝知兵。至是,宗印舟师至三门津,致虚使整兵出潼关。金守臣高世由谓其帅粘罕曰:「致虚儒者,不知兵,遣斥候三千,自足杀之。」致虚军出武关,至邓州千秋镇,金将娄宿以精骑冲之,不战而溃,死者过半。杜常、夏俶先遁,致虚斩之。孙昭远、王似、王倚等留陕府,致虚收余兵入潼关。方致虚之鼓行出关也,裨将李彦仙曰:「行者利速,多为支军,则舍不至淹,败不至覆。若众群聚而出殽、渑,一蹴于险,则皆溃矣。」致虚不听,遂底于败。

  高宗即位,言者论其逗挠不进,徙知邓州。寻加观文殿学士,复知京兆府;致虚力辞,而荐席益、李弥大、唐重自代。诏以重守京兆,致虚复知邓州。次年,宗印领兵出武关,与致虚合。会金将银朱兵压境,致虚遁,宗印兵不战走,转运使刘汲力战死焉。致虚坐落职,责授安远军节度副使,英州安置。高宗幸建康,召复资政殿学士、知鼎州。行至巴陵卒,赠银青光禄大夫。

  吕好问,字舜徒,侍讲希哲子也。以荫补官。崇宁初,治党事,好问以元祐子弟坐废。两监东岳庙,司扬州仪曹。时蔡卞为帅,欲扳附善类,待好问特异。好问以礼自持,卞不得亲。及卞得政,当时据属拔擢略尽,独好问留滞,卞讽之曰:「子少亲我,即阶显列矣。」好问笑不答。

  靖康元年,以荐召为左司谏、谏议大夫,擢御史中丞。钦宗谕之曰:「卿元祐子孙,朕特用卿,令天下知朕意所向。」先是,徽宗将内禅,诏解党禁,除新法,尽复祖宗之故。而蔡京党戚根据中外,害其事,莫肯行。好问言:「时之利害,政之阙失,太上皇丿旨备矣。虽使直言之士抗疏论列,无以过此,愿一一施行之而已。」又言:「陛下宵衣旰食,有求治之意;发号施令,有求治之言。逮今半载,治效逾邈,良田左右前后,不能推广德意,而陛下过于容养。臣恐淳厚之德,变为颓靡,且今不尽革京、贯等所为,太平无由可致。」钦宗乡纳。好问疏蔡京过恶,乞役海外,黜朋附之尤者以厉其余。又建白削王安石王爵,正神宗配飨,褒表江公望,张庭坚、任伯雨、龚等,除青苗之令,湔元符上书获谴者,章前后疏十上。每奏对,帝虽当食,辄使毕其说。

  时金人既退,大臣不复顾虑,武备益弛。好问言:「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今边事经画旬月,不见施设,臣僚奏请皆不行下,此臣所深惧也。」及边警急,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讲解。金人佯许而攻略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出。好问言:「彼名和而实攻,朝廷不谋进兵遣将,何也?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勤王之师于畿邑,以卫京城。」疏上不省。

  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骇,廷臣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大臣畏懦误国,出好问知袁州。钦宗悯其忠,下迁吏部侍郎。既而金人薄都城,钦宗思好问言,进兵部尚书。都城失守,召好问入禁中,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见天子,好问从帝御楼谕遣之。卫士长蒋宣帅其徒数百,欲邀乘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好问与孙傅、梅执礼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傅呵之。宣以语侵傅,好问晓之曰:「若属忘家族,欲冒重围卫上以出,诚忠义。然乘舆将驾,必甲乘无阙而后动,讵可轻邪?」宣诎服曰:「尚书真知军情。」麾其徒退。

  帝再幸金营,好问实从,帝既留,遣好问还,尉拊都城。已而金人立张邦昌,以好问为事务官。邦昌入居都省,好问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尔?」邦昌曰:「是何言也?」好问曰:「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太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卫士侠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旁,弛勿服。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以好问摄门下省。好问既系衔,仍行旧职。时邦昌虽不改元,而百司文移,必去年号,独好问所行文书,称「靖康二年」。吴幵、莫俦请邦昌见金使于紫宸、垂拱殿,好问曰:「宫省故吏骤见御正卫,必将愤骇,变且不测,奈何?」邦昌矍然止。王时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乃先赦城中。

  始,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好问闻,即遣人以书白王,言:「大王之兵,度能击则邀击之,不然,即宜远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既,又语邦昌曰:「天命人心,皆归大元帅,相公先遣人推戴,则功无在相公右者。若抚机不发,他人声义致讨,悔可追邪?」于是邦昌谋遣谢克家奉传国宝往大元帅府,须金人退乃发。金将将还,议留兵以卫邦昌。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勃堇统之可也。」好问曰:「勃堇贵人,有如触发致疾,则负罪益深。」乃不复留兵。金人既行,好问趣遣使诣大元帅府劝进,请元祐太后垂帘,邦昌易服归太宰位。太后自延福宫入听政。

  高宗即位,太后遣好问奉手书诣行在所,高宗劳之曰:「宗庙获全,卿之力也。」除尚书右丞。丞相李纲以群臣在围城中不能执节,欲悉按其罪。好问曰:「王业艰难,政宜含垢,绳以峻法,惧者众矣。」侍御史王宾论好问尝污伪命,不可以立新朝。高宗曰:「邦昌僭号之初,好问募人赍白书,具道京师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劝进。考其心迹,非他人比。」好问自惭,力求去,且言:「邦昌僭号之时,臣若闭门洁身,实不为难。徒以世被国恩,所以受贤者之责,冒围赍书于陛下。」疏入,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提举洞霄宫,以恩封东莱郡侯。避地,卒于桂州。

  子本中、揆中、弸中、用中、忱中。孙祖谦、祖俭。本中、祖谦、祖俭别有传。

  论曰:朱胜非、吕颐浩处苗、刘之变,或巽用其智,或震奋其威,其于复辟讨贼之功,固有可言矣。然李纲、赵鼎当世之所谓贤者,而胜非、颐浩视之若冰炭然,其中之所存,果何如哉。范宗尹忍于污张邦昌之伪命,而诬李纲以震主之威,何其缪于是非也。范致虚佞附权臣,大谊已失,其总勤王之师,轻而寡谋,以底于败,宜哉。若吕好问处艰难之际,其迹与宗尹同,而屈己就事,以规兴复,亦若胜非之处苗、刘,其心有足亮云。

 





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李光子孟传许翰许景衡张悫张所陈禾蒋猷

  李光,字泰发,越州上虞人。童稚不戏弄。父高称曰:「吾儿云间鹤,其兴吾门乎!」亲丧,哀毁如成人,有致赙者,悉辞之。及葬,礼皆中节。服除,游太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调开化令,有政声,召赴都堂审察,时宰不悦,处以监当,改秩,知平江府常熟县。朱勔父冲倚势暴横,光械治其家僮。冲怒,风部使者移令吴江,光不为屈。改京东西学事司管勾文字。

  刘安世居南京,光以师礼见之。安世告以所闻于温公者曰:「学当自无妄中入。」光欣然领会。除太常博士,迁司封。首论士大夫谀佞成风,至妄引荀卿「有听从,无谏诤」之说,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气,结为妖沴。王黼恶之,令部注桂州阳朔县。安世闻光以论事贬,贻书伟之。李纲亦以论水灾去国,居义兴,伺光于水驿,自出呼曰:「非越州李司封船乎?」留数日,定交而别。除司勋员外郎,迁符宝郎。

  郭药师叛,光知徽宗有内禅意,因纳符,谓知枢密院蔡攸曰:「公家所为,皆咈众心。今日之事,非皇太子则国家俱危。」攸矍然,不敢为异。钦宗受禅,擢右司谏。上皇东幸,憸人间两宫,光请集议奉迎典礼。又奏:「东南财用,尽于朱勔,西北财用,困于李彦,天下根本之财,竭于蔡京、王黼。名为应奉,实入私室,公家无半岁之储,百姓无旬日之积。乞依旧制,三省、枢密院通知兵民财计,与户部量一岁之出入,以制国用,选吏考核,使利源归一。」

  金人围太原,援兵无功。光言:「三镇之地,祖宗百战得之,一旦举以与敌,何以为国?望诏大臣别议攻守之策,仍间道遣使檄河东、北两路,尽起强壮策应,首尾掩击。」迁侍御史。

  时言者犹主王安石之学,诏榜庙堂。光又言:「祖宗规摹宏远,安石欲尽废法度,则谓人主制法而不当制于法;欲尽逐元老,则谓人主当化俗而不当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其说,五十年间,毒流四海。今又风示中外,鼓惑民听,岂朝廷之福?」

  蔡攸欲以扈卫上皇行宫因缘入都,光奏:「攸若果入,则百姓必致生变,万一惊犯属车之尘,臣坐不预言之罪。望早黜责。」时已葺撷景园为宁德宫,而太上皇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宫。正使陛下欲便温凊,奉迎入内,亦当躬禀上皇,下有司讨论典礼。」乃下光章,使两宫臣奏知,于是太上皇后居宁德宫。

  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职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罚异,士论纷然,光请付理寺公行之。太原围急,奏:「乞就委折彦质尽起晋、绛、慈、隰、泽、潞、威胜、汾八州民兵及本路诸县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辖。其土豪、士人愿为首领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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