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罪与罚-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咱们走吧!”拉斯科利尼科夫漠然地回答,说罢最先走了出去,慢慢下楼去了。“喂,管院子的!”走到大门口,他喊了一声。 
  有好几个人站在房子的入口处,在看过路的行人;站在那儿的是两个管院子的,一个妇女,一个穿长袍的小市民,另外还有几个人。拉斯科利尼科夫径直朝他们走去。 
  “您有什么事?”两个管院子的当中有一个问。 
  “你到警察局去过吗?” 
  “刚刚去过。您有什么事?” 
  “那里有人吗?” 
  “有。” 
  “副局长也在那里?” 
  “那时候在。您有什么事?” 
  拉斯科利尼科夫没回答,站在他们旁边,陷入沉思。 
  “他来看房子,”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工人走近前来,说。 
  “什么房子?” 
  “就是我们在那里干活的那套房子。他说:‘为什么把血冲洗掉了?’他说:‘这里发生过凶杀案,可我来租这套房子。’还动手去拉门铃,差点儿没拉断了。他还说,‘咱们到警察局去,在那里我会把什么都说出来。’纠缠不休。” 
  管院子的皱起眉头,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拉斯科利尼科夫。 
  “您是什么人?”他语气更加严厉地问。 
  “我是罗季昂·罗曼内奇·拉斯科利尼科夫,以前是大学生,住在希利的房子里,就在这儿的一条小胡同里,离这儿不远,十四号房间。你去问问管院子的……他认识我。”拉斯科利尼科夫说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儿懒洋洋地,若有所思,他没有转过脸去,一直凝神注视着渐渐暗下来的街道。 
  “您为什么到那套房子里去?” 
  “去看看。”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把他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去吧?”那个小市民突然插进来说,可是马上就住了声。 
  拉斯科利尼科夫回头斜着眼睛瞅瞅他,把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还是那么轻轻地、懒洋洋地说: 
  “咱们走吧。” 
  “带他走!”小市民鼓起勇气接住话茬说。“他为什么老是想着那件事,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他是不是喝醉了,只有上帝知道,”那个工人嘟嘟囔囔地说。 
  “您有什么事?”管院子的又高声叫嚷,他当真发火了。 
  “你干吗纠缠不休?” 
  “您怕去警察局?”拉斯科利尼科夫讥讽地对他说。 
  “怕什么?你干吗纠缠不休?” 
  “无赖!”那个女人喊了一声。 
  “跟他扯什么,”另一个管院子的大声囔,这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一件厚呢上衣,敞着怀,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 
  “滚!……当真是个无赖……滚!” 
  他一把抓住拉斯科利尼科夫的肩膀,猛一下子把他推到了街上。拉斯科利尼科夫几乎跌了个倒栽葱,但是没有倒下去,他挺直了身子,默默地望了望那些看热闹的,于是往前走去。 
  “这人真怪,”那个工人说。 
  “如今人都变得古怪了,”那个女人说。 
  “还是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那个小市民加上一句。 
  “不用理他,”那个身材魁梧的管院子的人毅然决然地说。 
  “完全是个无赖!看得出来,他就是要找碴儿,你一理他,就摆脱不了了……我们知道这种人!” 
  “那么,去,还是不去?”拉斯科利尼科夫想,一边在十字路口马路当中站下来,朝四下里望望,仿佛在等待什么人说出最后一句具有决定意义的话。可是哪里都没有反应:一切都像他脚下的石头一样死气沉沉,寂静无声,只是对于他一个人来说,是死气沉沉的,只是对于他一个人……突然,远处人声嘈杂,离他二百步远,街道尽头,可以看到,在愈来愈浓的黑暗中有一群人,他听到了谈话声,呼喊声……人群中停着一辆马车……微弱的灯光在街道中闪闪烁烁。“这是怎么回事?”拉斯科利尼科夫往右一拐,朝人群那里走去。他仿佛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因为关于去警察局的事,大概已经作出了决定,他清醒地知道,一切立刻就要结束了。 
   
   
  ! 

 



 




 七



  街道当中停着一辆十分考究、显然是老爷们坐的四轮马车,车上套着两匹灰色的烈马;车上没有乘客,车夫也已经从自己座位上下来,站在一旁;有人拉住马的笼头。四周挤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几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提着盏点亮的提灯,弯着腰,用提灯照着马路上车轮旁边的什么东西。大家都在谈论,叫喊,叹息;车夫似乎感到困惑不解,不时重复说: 
  “真倒楣!上帝啊,真倒楣啊!” 
  拉斯科利尼科夫尽可能挤进人群,终于看到了那个引起骚乱和好奇的对象。地上躺着一个刚刚被马踩伤的人,看来已经失去知觉,那人穿得很差,但衣服却是“高贵的”,浑身是血。脸上、头上鲜血直淌;脸给踩坏了,皮肤撕破了,已经完全变了样,看得出来,踩得不轻。 
  “天哪!”车夫数数落落地哭着说,“这可叫人怎么提防啊!要是我把车赶得飞快,要么是没喊他,那还可以怪我,可是我赶得不慌不忙,不快不慢。大家都看到的:别人怎样赶,我也怎样赶。喝醉的人不能点蜡烛——这大家都知道!……我看到他穿马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差点儿没有跌倒,——我对他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再喊一声,还勒住了马;他却径直倒到了马蹄底下!是他故意的吗,要么是他已经喝得烂醉了……马还小,容易受惊,——它们猛一拉,他大喊一声—— 
  它们更害怕了……这样一来,就闯了祸。” 
  “事情就是这样!”人群中有人高声作证。 
  “他是喊过,这是实话,向他喊了三次,”另一个声音响应。 
  “的确是喊了三次,大家都听到的,”第三个大声嚷。 
  不过车夫并不十分沮丧和惊恐。看得出来,马车属于一个有钱有势的主人,而他正在什么地方等着马车;警察当然要考虑到这个情况,设法顺利解决这次车祸。目前要做的是,把受伤的人送到警察分局,然后再送进医院去。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时拉斯科利尼科夫挤了进来,变下腰,凑得更近一些。 
  突然灯光照亮了这个不幸的人的脸;他认出了他。 
  “我认识他,我认识!”他完全挤上前去,高声大喊,“这是位官员,退职的,九等文官,马尔梅拉多夫!他就住在这儿附近,住在科泽尔的房子里……赶快去请医生!我付钱,这就是!”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一个警察看。他异常激动不安。 
  有人认出了被踩伤的人,警察对此十分满意。拉斯科利尼科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们,并且竭力劝说警察赶快把失去知觉的马尔梅拉多夫抬回家去,他那样尽心竭力,就像给踩伤的是他的亲爹一样。 
  “就在这儿,过去三幢房子,”他急急忙忙地说,“科泽尔的房子,一个很有钱的德国人的房子……刚刚他大概是喝醉了,要回家去。我认识他……他是个酒鬼……他的家就在那里,有妻子,几个孩子,还有个女儿。一时半会儿还送不进医院,可这儿,这幢房子里大概有个医生!我付钱,我付钱!……到底有自己人照料,马上就会进行急救,不然,不等送到医院,他就会死了……” 
  他甚至已经不让人看到,悄悄地把钱塞到警察手里;其实事情很明显,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无论如何可以就近采取措施,进行急救。把受伤的人抬起来,抬走了;有人自愿帮忙。科泽尔的房子离这儿只有三十来步远。拉斯科利尼科夫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头,给人们指路。 
  “这边。往这边走!上楼梯的时候得头朝上抬着;转弯…… 
  对了!我付钱,我谢谢大家,”他含糊不清地说。 
  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跟往常一样,一空下来,立刻双臂交叉紧紧抱在胸前,在自己那间小屋里踱来踱去,从窗前走到炉子前,然后再走回去,自言自语,不断地咳嗽。最近她越来越经常和自己的大女儿、十岁的波莲卡谈话,说得越来越多,尽管有很多事情波莲卡还听不懂,可是她倒很懂得母亲需要什么,因此总是用自己那双聪明的大眼睛注视着母亲,竭力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这一次波莲卡正在给一整天都觉得不舒服的小弟弟脱衣服,让他躺下睡觉。小男孩等着给他换衬衣,换下来的衬衣要在夜里洗掉,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伸直两条小腿,脚后跟紧紧并拢,脚尖往两边分开。他在听妈妈和姐姐说话儿,撅着小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完全像一个乖孩子临睡前坐着让人给脱衣服时通常应有的样子。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穿得完全破破烂烂,正站在屏风旁,等着给她脱衣服。通楼梯的房门开着,这样可以多少吹散从别的房间里像波浪般涌来的烟草的烟雾,烟味呛得那个可怜的、害肺病的女人不停地咳嗽,咳得很久很久,痛苦不堪。这一个星期以来,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似乎变得更瘦,双颊上的红晕也比以前更鲜艳了。 
  “你不会相信,你也无法想象,波莲卡,”她一边在屋里走,一边说,“在我爸爸家里的时候,我们过的是多么快乐、多么阔绰的生活,这个酒鬼害得我好苦,也害了你们大家!我爸爸是位五等文官①,已经差不多是省长了;他只差一步就可以当省长了,所以大家都来拜访他,说:‘伊万·米哈依洛维奇,我们已经把您看作是我们的省长了。’当我……咳,咳!当我……咳——咳——咳……噢,该死的生活!”她大声叫喊,双手抓住胸口,想把痰吐出来,“当我,……唉,在最后一次舞会上……在首席贵族的官邸里……别兹泽梅利娜娅公爵夫人看到了我,——后来,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波莉娅,公爵夫人曾为我祝福,——立刻就问:‘这是不是在毕业典礼上跳披巾舞的那个可爱的姑娘?’……(破了的地方得缝起来;你去拿针来,照我教你的那样,这就把它补好,要不,明天……咳!明天……咳——咳——咳!……会破得更大!”她拼命用力喊出来)……“那时候宫廷侍从谢戈利斯基公爵刚从彼得堡来,……跟我跳了马祖卡舞,第二天就想来向我求婚:可是我婉言谢绝了,说,我的心早已属于别人。这个别人就是你的父亲,波莉娅;我爸爸非常生气,……水准备好了吗?好,把衬衫拿来;袜子呢?……莉达,”她对小女儿说,“这一夜你就不穿衬衣睡吧;随便睡一夜……把袜子也放到旁边……一道洗……这个流浪汉怎么还不回来,醉鬼!他把衬衫都穿得像块抹布了,全撕破了……最好一道洗掉,省得一连两夜都得受罪!上帝呀!咳——咳——咳——咳!又咳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大声叫喊,朝站在穿堂里的人群望了望,望了望不知抬着什么挤进她屋里来的那些人。“这是什么?抬的是什么?上帝呀!” 
   
  ①五等文官可以作副省长。 
  “放到哪儿?”把浑身血污、失去知觉的马尔梅拉多夫抬进屋里以后,一个警察问,说着朝四下里看了看。 
  “放到沙发上!就放到沙发上,头放在这儿,”拉斯科利尼科夫指指沙发。 
  “在街上给轧伤了!醉鬼!”穿堂里有人叫喊。 
  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呼吸困难。孩子们都吓坏了。小莉多奇卡大喊一声,扑到波莲卡身上,抱住她,浑身索索发抖。 
  把马尔梅拉多夫放到沙发上以后,拉斯科利尼科夫跑到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跟前: 
  “看在上帝份上,请您放心,不要惊慌!”他说得又急又快,“他穿马路,让马车轧伤了,您别着急,他会醒过来的,我叫他们抬到这儿来……我来过你们家,您记得吗……他会醒过来的,我付钱!” 
  “他达到目的了!”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绝望地大喊一声,扑到丈夫身边。 
  拉斯科利尼科夫很快就发觉,这个女人不是那种会立刻昏倒的女人。一转眼的工夫,这个惨遭不幸的人头底下就出现了一个枕头——这是无论谁还都没想到的;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动手给他脱掉外衣,察看伤口,忙碌着,并没有惊慌失措,她忘记了自己,咬紧发抖的嘴唇,压制着就要从胸中冲出来的叫喊。 
  这时拉斯科利尼科夫劝说一个人赶快去请医生。原来医生就住在附近,只隔着一幢房子。 
  “我叫人请医生去了,”他对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反复说,“请别着急,我来付钱。有水吗?……给我条餐巾,毛巾也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