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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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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后边?放在门后边?在门后边?”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高声叫喊,用浑浊、惊恐的目光瞅着拉祖米欣,用一只手撑着,在沙发上慢慢欠起身来。 
  “是啊……怎么呢?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拉祖米欣也从座位上欠起身来。 
  “没什么!……”拉斯科利尼科夫用勉强可以听到的声音回答,又倒在枕头上,转过脸去,对着墙壁。有一会工夫,大家都默不作声。 
  “大概,他打了个盹儿,还没完全睡醒,”最后,拉祖米欣疑问地望着佐西莫夫说;佐西莫夫轻轻地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他的说法。 
  “好,接着说吧,”佐西莫夫说,“以后怎么样了?” 
  “以后怎么样了?他一看到耳环,立刻把那套房子和米特列全都忘了,拿起帽子,跑到了杜什金那里,大家都已经知道,他从杜什金那里拿到了一个卢布,却对杜什金撒了个谎,说是在人行道上捡的,而且马上就把钱换开,买酒喝了。对于杀人的事,他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到第三天才听说的。’‘为什么到现在你一直不露面呢?’‘因为害怕。’‘为什么要上吊?’‘因为担心。’‘担心什么?’‘给我判罪。’瞧,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现在你是怎么想呢,他们从中得出了什么结论?” 
  “有什么好想的呢,线索是有的,不管是什么线索吧,可总是线索。事实。你不会认为该把你的油漆工释放了吧?”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他们已经毫不怀疑……” 
  “你胡扯;你太性急了。那么耳环呢?你得同意,如果耳环就是在那一天那个时候从老太婆的箱子里落到尼古拉①手里的,——你得同意,它们总得通过某种方式才能落到他的手里,对不对呢?在这类案件的侦查过程中,这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①尼古拉即米科拉。 
  “怎么落到他手里的!怎么落到他手里的?”拉祖米欣高声叫喊,“难道你,医生,作为一个首先必须研究人、比任何人都更有机会研究人的本性的医生,难道你还没看出,根据所有这些材料来看,这个尼古拉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吗?难道你还没一眼看出,在审问中他供述的一切都是绝对不容怀疑的实情吗?耳环正是像他供述的那样落到他手里的。他踩到了小盒子,于是把它捡了起来!” 
  “绝对不容怀疑的实情!可是他自己也供认,从一开始他就撒了谎。” 
  “你听我说。你留心听着:管院子的、科赫、佩斯特里亚科夫、另一个管院子的、第一个管院子的人的妻子、当时正坐在她屋里的一个女人、七等文官克留科夫,就在这时候他正从马车上下来,搀着一位太太的手走进大门,——所有的人,也就是有八个或九个证人,都异口同声地证明,尼古拉把德米特里①按倒在地上,压在他身上用拳头揍他,德米特里也揪住尼古拉的头发,用拳头揍他。他们横躺在路上,拦住了道路;四面八方都在骂他们,可他们却‘像小孩子一样’(证人们的原话),一个压在一个身上,尖声大叫,打架,哈哈大笑,两人争先恐后地哈哈大笑,两人的脸都滑稽得要命,像孩子样互相追赶着,跑到街上去了。你听到了吗?现在请你注意,可别忽略过去:楼上尸体还有热气,听到了吗,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还有热气!如果是他们杀的,或者是尼古拉独自一个人杀的,还撬开箱子,抢走了财物,或者仅仅是以某种方式参加了抢劫,那么请允许我向你提个问题,只提一个问题:这样的精神状态,也就是尖声叫喊,哈哈大笑,像小孩子样在大门口打架,——这样的精神状态与斧头、鲜血、恶毒的诡计、小心谨慎、抢劫,能够协调得起来吗?刚刚杀了人,总共才不过过了五分钟或十分钟,——所以得出这一结论,是因为尸体还有热气,——他们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却突然丢下尸体,让房门散着离开了那套房间,而且丢下了到手的财物,像小孩子样在路上滚作一团,哈哈大笑,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而异口同声证明这一情况的足有十个证人!” 
   
  ①德米特里即米特列。 
  “当然,奇怪!当然,这不可能,不过……” 
  “不,老兄,不是不过,而是,如果就在那同一天同一时刻落到尼古拉手里的耳环的确是对他不利的物证——然而这物证已直接由他的供词作了说明,所以这还是一个有争议的物证,——那就也应该考虑到那些证明他无罪的事实,何况这些事实都是无法反驳的呢。你是怎么认为呢,根据我们法学的特性来看,他们会不会,或者能不能把仅仅基于心理上不可能、仅仅基于精神状态的事实看作无法反驳的事实,因而可以推翻所有认为有罪的物证,而不管这些物证是什么东西?不,他们决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因为他们发现了那个小盒子,而这个人又想上吊,‘如果他不是觉得自己有罪,就不可能这么做!’这是个主要问题,这就是我为什么着急的原因!你要明白!” 
  “我看出来了,你在着急。等等,我忘了问一声:有什么能够证明,装着耳环的小盒子确实是老太婆箱子里的东西?” 
  “这已经证明了,”拉祖米欣皱起眉头,好像不乐意似地回答,“科赫认出了这东西,并且指出了谁是抵押人,后者肯定地证明,东西确实是他的。” 
  “糟糕。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科赫和佩斯特里亚科夫上楼去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过尼古拉,能不能以什么方式证明这一点?” 
  “问题就在这里了,谁也没看到过他,”拉祖米欣感到遗憾地说,“糟就糟在这里,就连科赫和佩斯特里亚科夫上楼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们,虽说他们的证明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们说:‘我们看到,房门开着,想必有人在里面干活,不过打开前门经过的时候没有注意,也记不清当时里面有没有工人了。’” 
  “嗯哼。所以仅有的能为他们辩护的理由,就是他们互相用拳头捶打和哈哈大笑了。即使这是有力的证据吧,不过……现在请问:你自己对全部事实作何解释呢?如果耳环的确是像他供述的那样拾到的,那你对这一事实又怎样解释呢?” 
  “我怎样解释吗?可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是明摆着的!至少侦查这件案子的途径已经清清楚楚,得到证实了,而且正是这个小盒子证实的。真正的凶手无意中失落了这副耳环。科赫和佩斯特里亚科夫在楼上敲门的时候,凶手扣上门躲在里面。科赫干了件蠢事,下楼去了;这时凶手跳出来,也往楼下跑,因为他再没有别的出路。在楼梯上,为了躲开科赫、佩斯特里亚科夫和管院子的,他藏进那套空房子里,而这恰好是在德米特里和尼古拉从屋里跑出去的那个时候,管院子的和那两个人从门前经过的时候,他站在门后,等到脚步声消失了,他才沉着地走下楼去,而这又正好是在德米特里和尼古拉跑到街上去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散了,大门口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也许有人看到了他,可是没注意;进进出出的人多着呢!当他躲在门后的时候,小盒子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可他没发觉掉了,因为他顾不上这个。小盒子明确无误地证明,真正的凶手正是站在那里的。全部情况就是如此!” 
  “不简单!不,老兄,这真够巧妙的。这太巧妙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这一切凑得太巧了……而且错综复杂……简直像演戏一样。” 
  “唉!”拉祖米欣大声叫道,但就在这时,房门开了,进来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在座的人谁也不认识他。 
   
   
  ! 

 



 




 五



  这是一位年纪已经不轻的先生,拘谨古板,神态庄严,脸上的表情给人以谨小慎微、牢骚满腹的印象,他一进门,先站在门口,带着令人难受的、毫不掩饰的惊讶神色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仿佛用目光在问:“我这是到了哪里了?”他怀疑地、甚至故意装作有点儿惊恐、甚至是受了侮辱的样子,环顾拉斯科利尼科夫这间狭小、低矮的“船舱”。他又带着同样惊讶的神情把目光转移到拉斯科利尼科夫身上,然后凝神注视着他,拉斯科利尼科夫没穿外衣,头发散乱,没洗过脸,躺在一张小得可怜的脏沙发上,也在拿眼睛盯着来人,细细打量他。随后他又同样慢条斯理地打量衣衫不整、没刮过脸、也没梳过头的拉祖米欣,拉祖米欣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也大胆地用疑问的目光直瞅着他的眼睛。紧张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光景,最后,气氛发生了小小的变化,而这也是应该预料到的。根据某种、不过是相当明显的反应,进来的这位先生大概意识到,在这里,在这间“船舱”里,过分的威严姿态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于是他的态度变得稍微温和些了,尽管仍然有点儿严厉,却是彬彬有礼地、每一个音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地问佐西莫夫: 
  “这位就是罗季昂·罗曼内奇·拉斯科利尼科夫,大学生先生,或者以前是大学生?” 
  佐西莫夫慢慢地动了动,也许是会回答他的,如果不是他根本就没去问的拉祖米欣立刻抢先回答了他的话: 
  “喏,他就躺在沙发上!您有什么事?” 
  这句不拘礼节的“您有什么事”可惹恼了这位古板的先生;他甚至差点儿没有转过脸去,面对着拉祖米欣,不过还是及时克制住了,随即赶快又向佐西莫夫回过头来。 
  “这就是拉斯科利尼科夫!”佐西莫夫朝病人点了点头,懒洋洋地说,然后打了个呵欠,不知怎的嘴张得特别大,而且这个张着嘴的姿势持续的时间也特别长。随后他从自己坎肩口袋里慢慢掏出一块很大的、凸起来的、带盖的金表,打开表看了看,又同样慢腾腾、懒洋洋地把表装回到口袋里。 
  拉斯科利尼科夫本人一直默默地仰面躺着,凝神注视着来客,虽说他这样看着他,并没有任何用意。现在他已经转过脸来,不再看墙纸上那朵奇异的小花了,他的脸看上去异常苍白,露出异乎寻常的痛苦神情,仿佛他刚刚经受了一次痛苦的手术,或者刚刚经受过一次严刑拷打。但是进来的这位先生渐渐地越来越引起他的注意,后来使他感到困惑,后来又引起他的怀疑,甚至似乎使他觉得害怕起来。当佐西莫夫指了指他,说:“这就是拉斯科利尼科夫”的时候,他突然十分迅速地、仿佛猛一下子欠起身来,坐到床上,几乎用挑衅的、然而是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说: 
  “对!我就是拉斯科利尼科夫!您要干什么?” 
  客人注意地看了看他,庄严地说: 
  “彼得·彼特罗维奇·卢任。我深信,我的名字对您已经不是完全一无所闻了。” 
  但是拉斯科利尼科夫等待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脸上毫无表情、若有所思地瞅了瞅他,什么也没回答,好像彼得·彼特罗维奇这个名字他完全是头一次听到似的。 
  “怎么?难道您至今还未得到任何消息吗?”彼得·彼特罗维奇有点儿不快地问。 
  拉斯科利尼科夫对他的回答是慢慢倒到枕头上,双手垫在头底下,开始望着天花板。卢任的脸上露出烦恼的神情。佐西莫夫和拉祖米欣怀着更强烈的好奇心细细打量起他来,最后他显然发窘了。 
  “我推测,我估计,”他慢吞吞地说,“十多天前,甚至几乎是两星期前发出的信……” 
  “喂,您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呢?”拉祖米欣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您有话要说,那就请坐吧,不过你们两位,您和娜斯塔西娅都站在那儿未免太挤了。娜斯塔西尤什卡,让开点儿,让他进来!请进,这是椅子,请到这边来!挤进来吧!” 
  他把自己那把椅子从桌边挪开一些,在桌子和自己的膝盖之间腾出一块不大的空间,以稍有点儿局促的姿势坐在那儿,等着客人“挤进”这条夹缝里来。时机挑得刚好合适,使客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于是他急急忙忙、磕磕绊绊,挤进这块狭窄的空间。客人来到椅子边,坐下,怀疑地瞅了瞅拉祖米欣。 
  “不过,请您不要觉得难堪,拉祖米欣贸然地说,“罗佳生病已经四天多了,说了三天胡话,现在清醒了过来,甚至吃东西也有胃口了。那边坐着的是他的医生,刚给他作了检查,我是罗佳的同学,从前也是大学生,现在在照看他;所以请不要理会我们,也不要感到拘束,您要说什么,就接着往下说吧。” 
  “谢谢你们。不过我的来访和谈话会不会惊动病人呢!”彼得·彼特罗维奇对佐西莫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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