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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岔了气，原来这时候他们还没有发明炸药。她恨自己没学好理科，这玩意儿整出来绝对最受统治者器重，换个黄金千万两是轻而易举的，关键是萧潇不知道，她连鞭炮都没研究过。
经过一通舌战，萧潇喝止住夏雪、冬雪无休止的提问，她闭着眼睛，双手摇晃着衣匣子，确认里头没有****和铁器，然后将匣口子背对自己朝向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打开。
“呼……”萧潇松了一口气，没啥暗器或者毒烟之类的飞出来。
“还是别动好了。”冬雪拦住萧潇的手，她长眉一竖，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萧潇无比留恋地伸手在那套黄色宫装上摸了一把，柔软舒适，是用了好料子，只是单看衣襟敞开的口子幅度太小，她也晓得版型不太合身，于是撅嘴轻“哼”了一声，收回手一掌拍下去，阖上衣匣子。
月华悬上中天，夜影斑驳，夏雪、冬雪服侍着萧潇盥洗****睡觉后，因心里不安，相约轮流值夜。
东陵阁。
宫女海棠躬身立在三楼外的走廊上，屋内隐约传出武德皇帝和凌妃颠鸾倒凤的娇吟、粗喘声。
忽然瞥见阁前有一个瘦弱的人影闪过，钻进了左侧的树荫里，海棠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总算来了。她侧身探头向灯火通明的屋里望了一眼，隔着窗纸儿正欲张口，被凌妃一声高亢的娇嗔音压住，只好忍住不说，自己提着裙摆，轻轻下楼去了。
“快出来。”海棠避开东陵阁其他婢女，从后门绕至前殿那一处树丛旁，压低嗓音问道，“怎样，事情都办好了么？”
“回海棠姐姐，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办好了！”树荫下阴影处传出一个女子稚嫩的清音。
海棠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向那位女子，轻声问道：“她们生疑没有？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说自己是六殿下宫里的卫仪姐姐，专程给她送新宫装，她们并未生疑，只是没有当场出来取走衣裳。等奴婢走远之后，躲在暗处才看见她们悄悄把东西拿进屋子里去了。”女子将前前后后的事一一细声说与海棠听。
海棠略一点头，又多给了女子一锭金子，叮嘱她要小心说话，切莫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那阴影处的女子应声告退，身型一动，立即迅速闪进了另一处树荫里。
凝着女子远去的方向，海棠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似乎想通了什么，娥眉陡然一扬，毅然抬头向后门走去。她在一楼正厅扫了眼即将结束的沙漏，吩咐另外两名侍女烧来一盆热水，然后自己端着缓步走上三楼。
移步在走廊外，依稀听见凌妃和武德皇帝耳语嬉笑，海棠轻咳了一声，小心亮声道：“娘娘，热水来了！”
“放着吧。”凌妃应声之后，海棠垂下眼眸，退后几步。
片刻后，屋门被一双微红的酥手打开，一丝不挂的凌妃匆匆睨了海棠一眼，俯身端起热水关门进屋。接着，屋里那武德皇帝又说了几句轻佻的玩笑话，逗得凌妃咯咯直笑。
海棠纹丝不动地候在屋外，等武德皇帝歇下之后，凌妃穿上衣裳，系了一件红色斗篷，悄悄开门出来。海棠立即举步迎了上去，低声道：“娘娘，事情都办妥了，那位已经收下了衣服。”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事儿，太子还真是看得起本宫，竟搜罗这些人进宫。”凌妃面色潮红，显然还沉浸在欢好后的余温中，她低哑道，“只要她们收了衣服，就算是防着别人算计，也无济于事。”
海棠低眉顺眼地符合道：“娘娘放心，奴婢在衣服上熏了无色无味的陀罗香，明天她们定然起不来。介时，娘娘引着皇上去万卷书屋西阁，将他们当做刺客就地了结。”她虽不忍对一个小孩儿动手，但主子的命令不敢有所违背。
“倒不用劳驾皇上配本宫去那里，本宫自有办法。”凌妃毕竟风里雨里过来十多年，她的想法并不会完全告诉海棠。
海棠闻言，双眉几欲连成一线，但还是低头恭顺道：“海棠愿听娘娘差遣！”
凌妃蔑笑一声，拢了拢红色斗篷，摆手让她退下，慵懒道：“明日卯时一定要记得叫醒本宫，皇上卯时二刻上朝，吩咐厨房准备好御膳！”她一面交代，一面转身进屋。
海棠俯身退下，立即到一楼吩咐值夜的公公，让他给小厨房传话。一通叮咛，直到子时她方才梳洗过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透过一片漆黑怔怔出神。思量着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渐渐地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第二日一早，海棠准时叫醒了凌妃。凌妃亲自伺候武德皇帝盥洗，二人一齐用过御膳，不多时，武德皇帝跨上早朝的步辇，一众人簇拥着天子向朝堂承天殿方向行去。
万卷书屋西阁这头，萧潇睡觉睡到自然醒，她十分奇怪，今天夏雪、冬雪竟然没有叫自己早起。她伸手取下塞在鼻子里的两小团棉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轻轻推了推身边睡得死沉沉的两个女人。
第78章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第78章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仰躺的夏雪、冬雪二人纹丝不动。萧潇觉得有些奇怪，她们似乎睡得很沉。
“喂，起床了！”萧潇抬眸望向亮堂堂的窗子，知道太阳早已晒屁股，赶忙手上用劲，狠狠掐了冬雪一把，大声嚷嚷道，“起床啦！火烧屁股啦！平时你们俩都很早的啊！”
结果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她们。
萧潇眼珠一溜，想到了那晚水木从卧月楼把自己劫出来之前，点了自己的睡穴，这两个人难道也遭人点穴了？她吓得立即缩手，双眼警惕地扫视着二人，暗暗嘀咕着：我可不是武林高手，不懂点穴，乱动点错穴会死人……
“万卷书屋西阁看来是被人盯上了。”萧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昨晚门外那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衣匣子，怔怔出神了良久，蹙着两撇短眉，穿袜套鞋下了床。
前几天早起都是夏雪准备的洗漱热水，现在萧潇只能自己动手打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浑身轻轻哆嗦了一下。屋子里翻不出暖炉子，萧潇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偷偷进了隔壁没落锁的房间，转了一圈发现除了整摞整摞的书卷、画轴，就两个火折子能凑活着用。
烧书取暖？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萧潇脑海里刚刚萌生就被她自己主动扼杀了，她还没无法无天到此等地步。然而万卷书屋地势高，风吹寒意重，西阁又偏偏在上风口，萧潇身上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顺手在附近的书橱上牵了两本空无一字的书，带上火折子出了门。
回到自己屋子后，萧潇相当厚道地为两个昏睡的女子掖好被角，接着坐凳子上吃了几口昨晚剩下的糕点，然后站起来搜罗出自己屋子里空白的纸张，连同两本无字书放在了桌案上。旁边是现成的笔墨纸砚，萧潇磨砚直到手酸，才想出今天要写些什么，提笔在其中一本无字书封面上写下两个大大的“日记”。
雪萍教过萧潇几日书法的基本要点，她写得比原先顺手许多，字迹端正。进宫之后，萧潇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夏侯天明没有明确告诉她应该怎样接近歌妃娘娘，只能靠自己琢磨。
好多作者在小说里说女人进宫度日如年，萧潇到达曦皇城才闲了几天，已经烦的发霉，更愁自己日后去了司仪局当小裁缝会发疯。不记日记只怕忘掉好多事情，萧潇硬着头皮翻开一页空白，下笔就写。
第一天，晴，夏雪、冬雪早上昏睡还没起床，我昨晚感冒了，今天鼻塞难受。
悬着笔，迟迟没有写下自己的心情。萧潇没有时间概念，这里是什么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仅用“第一天”来表达新进宫的好奇心。
“阿欠——！”萧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擤鼻嘟囔，“夏侯天明那个渣也不来看看我！”
这厢，黄天云昨儿陪着母亲黄莺回到东暖阁后，一块儿用了膳食点心，继续陪着说了半宿的体己话。母子二人久别重逢，四目相视，渐见对方眸中辛酸。黄莺到子时三刻以后才****安寝，黄天云独自到后殿练了几遍拳脚，大汗淋漓方肯歇息，沐浴更衣后粘着枕头就睡。
今日黄天云起早，亲自伺候黄莺梳洗。不多时，武德皇帝上早朝的轿辇由一群人簇拥着经过东暖阁，黄莺听到公公引路高呼“万岁上朝喽~”的声音，眸华一闪，有些激动地直起了上身，探头向外望了一眼。
“母亲，不用看了。”黄天云手握鎏金步摇，扶正黄莺的双肩让她重新对着镜子，他凝神为她画眉点唇，清冷道，“我们这里是看不到父皇的，他好长时间没来了吧……”
三年前，黄天云离宫后流落在曦皇城，甚少打听宫里的事情。昨天他回到东暖阁一看，宫女太监三三两两围坐着聊天，一副无所事事是的样子，便知他们怠慢了母亲。他绷着脸训斥了奴才们一通，黄莺却开口替她们辩解。
黄莺闻言抿唇动容，轻声道：“你父皇常来东暖阁，只是我身体不好，每次带着病气，不能侍奉圣驾。”说完，垂下眼眸再无言语。
黄天云见她目光闪烁，已知母亲在说谎，他不忍道破，沉吟片刻后，拥住她的胳膊，对自己亲手绘制的妆容赞了一声：“母亲真美！”
黄莺双颊微红，拍了拍儿子搁在自己肩上的手，笑道：“这自夸的本事是跟谁学来的？为娘可没有教过你啊！云儿。”
听她在唤小名，黄天云挨着母亲在妆台前坐下，敛起嬉笑的神情，严肃道：“孩儿在，母亲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他看出了母亲眼中期许的神色，猜测她有什么话要交代自己。
黄莺一摆手，遣退屋里的两个宫女，低声道：“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东暖阁，娘前两年虽在冷宫里住着，但生活用度还是依照六品娘娘的份例发给我。眼下我出来，会比原先过得更好，云儿也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想起黄天云是诸多龙裔中唯一一个在曦皇城没有府邸的皇子，黄莺不由得哀叹一声。
黄天云笑得云淡风轻，无所谓道：“孩儿如今住在十八都后门小佛巷，那里十分清净。”四面都是几位皇兄的府邸，平日他们常有接济，日子过得不算拮据，只觉得少了身为皇子的虚荣和尊严。
黄莺十分宽慰，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招了招手，让黄天云附耳过来，低声道：“你舅公过世前，曾让我帮忙保管五本医书，本来是收在娘屋里的，两个月前，万卷书屋管事的公公来过一趟，我怕自己保管不善，就交给了他。前几日，你那个温州舅舅差人来信说，要把书拿回去，正好你替我走一趟吧。”
“薛公公？”黄天云剑眉一抖，讶道，“舅公留下了哪五本医书？母亲可还记得名字么？孩儿正好回宫，这就去万卷书屋找回来。”
“我装在一个红木匣子里，自己从未看过，书和匣子一并交给了薛公公。”黄莺略一点头，黄天云起身拱手，阔步走出东暖阁，朝着万卷书屋东阁方向走去。
黄天云一路行来，心绪并没有昨日那般忐忑不安。凌妃娘娘既然已经站在明处，警告自己不要和太子等人往来过密，那么她一定知道萧潇在宫里。如此他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仰首大步向前迈着步子。
第79章 问罪
第79章 问罪
黄天云受意，按照夏侯天明的意思将萧潇安顿在万卷书院西阁，那里少有人至，尤其是二楼。西阁是放置废弃书卷的地方，萧潇昨夜所住的房间是文官编纂典籍时候住的屋子，武德皇帝登基后重编年志，整整耗费了十年时间，这两年文官才得闲，一般懒得过来，书院西阁渐渐变得冷清了。东阁住着一些太监，总计二十来个，他们并非来自一处，杂七杂八，都是后妃各宫挤不下踢到这里住的，可见有多么不受主子待见。
黄天云十分放心这里的公公，人虽多，但嘴巴都是牢靠的，纵使让他们看见****之间多出来萧潇等三人，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毕竟这些人都是被各宫排挤出来的，想嚼舌根都没人愿意听。
“小德子，再高点儿再高点儿……”一个圆脸太监踩在另一个人背上，手举扫帚轻跳了起来，无奈还是够不着夹在屋檐上的风筝。
底下躬身四肢分开趴着的小太监脑门儿滴汗，催促道：“你快一点儿……快点儿，诶哟~”似乎让背上的人踩痛了，他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卖力拱了拱脊背。
“马上……”圆脸太监闷声回答。他踮起脚尖，举高扫帚，瞄准风筝的位置用力向上一抛……
“啪！”一把扫帚从天而降，惊得低头登阶的黄天云立即驻足，仰身向后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