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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升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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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报仇吗?”萧潇从被窝探出头,猛喘着气。

    雪萍没有吱声,仿佛默认这个说法。

    在一大叠涂鸦文字面前,萧潇的原则不堪一击,在雪萍的反复央求下,萧潇逐一朗诵上面的文字。对于大部分诗句,雪萍显得十分不解,毕竟她没有资格上学,懂不了那么多修辞比喻。

    好在她的一手好字,帮满记录了萧潇的所有诗词。

    “还有吗?”似乎还觉得不够,雪萍提着笔,一边轻蘸墨水,一边好学地转过头问萧潇,那专注的神情让萧潇都觉得倍受鼓舞。

    摇摇头。

    雪萍搁下毛笔,拿起纸张在面前轻轻呵气,她离了座位走向萧潇,问她是否有错:“你看看,我哪里记错了?”

    萧潇斜了一眼纸上娟秀的字体,对上头复杂的文字十分头疼,她无奈地嘟嘟嘴:“你知道,我不识字的……我这些字都是画出来的。”只能这么解释了。

    雪萍又拿起萧潇的笔迹和自己的笔迹放在一起比较,蹙着眉,仍旧点了点头道:“确实难认。”

    “这一页,怎么和别的不同,不像是诗。”雪萍把那一页纸摊在了萧潇面前。

    萧潇淡淡“哦”了一声,拿着《念奴娇》双眼匆匆扫了一遍,说:“这是一首词,念奴娇是词牌名,格式和平常的诗不同。”

    雪萍似乎还未消化,不解地继续看着书稿。

    “这是我娘亲的娘亲教的,只有这么一首。”萧潇撒谎一步到位,既然娘已经是作诗的能人,顺便就让外婆沾个光吧,反正雪萍不会像宁流歌那样纠结作者是谁。

    雪萍痴痴地念着,一遍又一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似乎通过反复的诵读,就能领会其中真谛。萧潇她不愿意解释词句的意思,一来是她文言文学的不好,二来她怕说得太多太乱,反而让雪萍难记。

    “咱们是相互的师徒,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写字?”萧潇也在意自己拜师,她好歹付出了十几首诗词的“版权”,总要雪萍亲自授课,手把手教那是最好不过的。

    雪萍嘲弄的笑了,她从桌上取来润湿了墨水的毛笔,递给在床上趴着的萧潇,戏弄道:“你就写在被子上吧。”

    萧潇一腾身从床上跳下来,用手一挥推开那支毛笔,急了:“被子弄脏好难洗的!”是真的紧张。

    “我方才一个个字慢慢写,你却不在一旁看着,窝在床上看也不看一眼……”雪萍颇有抱怨的意思,她搁笔转身把萧潇强摁到了桌案前的木椅上,不容抗拒地继续道,“照着我的字,写!”

    萧潇胖嘟嘟的圆手上被塞了细细的一根毛笔,她抖了半天没落笔。萧潇教雪萍念会十几篇诗词是体力活,她重复了不下五遍;回头看雪萍的态度,叉腰瞪眼的,这像是诚心教人的模样么?

第29章 温良引路

    第29章 温良引路

    通州码头近日突然多了许多管家船只,聪明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家专用的浴盐在此卸货换船。各地进攻的浴盐都会先汇集到通州,然后经各部各司清点,登记造册,依据浴盐的平直等级分类装仓。

    货物入港到转运京城,通常需要半个月。不过因为浴盐是****的东西,各部各司会压着通州的船政使做航线调整,让这一批东西先发出去。

    也就是这几日,平民百姓才会接到码头卸货的活儿,否则一般都是船运商人自己雇佣的壮汉在这里做事。

    码头上日头烈,身穿四品官府的中年男子一下商船直奔案边的茶馆,官威显赫。那人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随行的带刀侍卫吩咐了一句,那个侍卫又找码头边主事的人。

    主事翻着账簿,仔细核对着货仓进出示意,他向远处勾了勾食指:“刘老头,你,诶……就你,过来!”

    话音刚落,搬运盐袋的人群中随即弓起一个驼峰,紧接着,来不及抬头的白发老人快步奔向这里,由主事引着,往茶馆的阴凉初钻。

    “来了啊?”官帽不曾抬起,坐上的四品男人沉声问道。

    “小的在,不知道大人要派什么活给小的,小的一定照办!”话音颤抖,老人浑身哆嗦着,而他背上的驼峰再一次落入了男人眼里。

    男人呷了口茶,吩咐随从端来一碗凉茶,往桌上一搁,刚要开口:“你……”

    “小的错了!”老人即刻跪了下去,忙不迭地磕头赔礼道,“小的错了,还望大人给条活路,赏口饭吃!小的一定……”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男人一连说了四遍行了,这才打住了老人的自言自语。

    码头的盐还有一半未卸到岸边,男人收回视线,拢了拢身上的官服,示意老人上前。

    “你家那个孩子,倒是有两下……诶,你别抖散了身子骨,今儿我不跟你计较这事儿……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能得大人夸奖,那是我家狗儿的福气!那……那大人您说了算,小的全听您做主!”老人不敢凑得太近,依稀听得一些。

    “他现在还在唐家堡做厨子么?”四品男人语调缓和,似乎在打商量。

    老人身子发抖,却吐字清晰:“还在,大人还想设宴招待贵客么?那小的立刻叫狗儿回来……”他猜是这样,孙子麦狗刚做厨子,之前给这位官大人做过一顿救命饭,没想到就让人惦记上了。

    男人却一把拦住他,摇头一叠声道:“不不不不……不要到这里来。”

    “那要让麦狗去哪里等着?”老头吃力地捶打着双肩。比起抗盐,应付官家更叫他感觉疲惫。

    “奉胜茶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空杯,侧过头打量着神色负责的老头,问,“怎么,不乐意?”

    老人恭敬地再次躬下腰,为难道:“那里是官家的地盘,我们麦狗不敢进去的……再说了,就他的手艺,还……”只怕孙子不肯去。

    “就这么定了。”四品男人一摆手,不让他分辨。

    码头主事及时将老头拉走,小声呵斥说:“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又没让你们捐银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说……这还是好事!”

    老人一脸倦态,他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稀奇道:“好事?”

    主事忙拽住他的胳膊,忍不住喜形于色:“奉圣茶馆,那是什么地方……来往进出的都是达官显贵!你孙子现在唐家堡,虽然也是有头有脸的帮厨,但是哪里比的官家家厨?再说了,你不是成天炫耀麦狗给四品官老爷做过救命饭么,恰好,这次官老爷替你铺了一条阳光道……”

    老头在主事的戏说下,渐渐明白过来,他一拍瘦的没肉的大腿,顺拐着就往西面寻孙子去了。

    凉棚里的男人惬意地哼起了小曲,时不时地翻看旁边堆积的各式账簿,又传主事探问具体账目的来龙去脉。

    “大人,温大人来了。”带刀侍卫站在男人后面悄声说。

    四平官服窸窣一阵,男人已经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迎了出去。

    “温大人,恭候多时了!”

    马车上的湛蓝色布帘还未掀开,就先传出一个儒雅的男声,对方同样还之以礼,寒暄道:“广平兄,近来可好?小弟十分惦念……”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车里似乎除了温姓男子,还有一个人的背影。正当廖广平要举步上前掀开帘子的时候,车上已经有了动静。

    “广平兄。”入目是一双白色锦缎长靴,一袭金边藏青色直裾加身,广袖悠扬地扶出一个弧形,落在车撵的横栏上。男子卷帘探出身子,看清是故人,纵身跳下马车。

    厚重的车帘掩住车里的一切。

    温姓男子气质如兰,有着隐士的风度,他拥住廖广平的肩向一旁走去,唏嘘道:“数月不见,已经官拜四品,可喜可贺啊!”

    廖广平却十分苦恼:“愚兄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你如今掌管奉圣茶馆,是通天之手……来日太子登基,你还怕没有三品大员做?就算一品辅政,也是称得的!”吹捧意味十足,

    “温良拜托广平兄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自称是温良的男子压低了嗓子,拥着廖广平离马车又远了一些。

    两人窃窃私语,商议着请厨子置办新鲜食物。廖广平极不放心地又问温良,太子在不在车上,温良耸了耸肩膀,笑说车上坐着朝廷新派来的征税官。

    好不容易告辞廖广平,温良卷帘,重新坐入马车内。车肘子发出阵阵“吱呀”声,被码头的喧闹覆盖。

    “已经走远了。”温良掀开侧面的窗帘。

    原本在车里闭目凝神的男人,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一身团龙暗纹长袍披风,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先是默然地将视线投向窗外,随着温良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殿下,你怎么又回来了?”温良在对面坐下,一一回禀着他在奉圣茶馆的安排。

    没有了盘龙玉坠的男子,有些倦怠地靠在车上,舒缓着气儿,吩咐道:“日后若有人拿着本太子的盘龙玉坠找你,无论多少银子,你都给她。”夏侯天桓的脸渐渐黑了下去,他是越想越悔,就不该把代表身份的盘龙玉坠轻易交给萧潇那个胖丫头,否则也不会有出不了城门、原路返回的事儿。

第30章 奉圣茶馆

    第30章 奉圣茶馆

    通州没别的风气,人人都懂攀权附贵,打狗看主人就不用说了,连未断奶的娃娃也知道对行乞者大声哭嚷。百玉城、雀台、卧月楼这三处暂且搁置不论,尽是神仙的去处,寻常百姓能接近的显赫之地只剩下一处。

    奉圣茶馆。

    茶馆位于通州西南面,纵横十八巷中西起第三巷,自南往北数第六巷,是唯一一座飞檐之上雕琢火凤凰的三层建筑,气势巍峨;匾额乃前朝尚兴皇帝亲题,“奉圣茶馆”四字皆以珍宝镶嵌,珠光夺目,平添了不少贵气。奉圣茶馆在通州不算是最大的茶馆,甚至远不及“饮月轩”、“一品香茗”这两家的历史悠久,不过,它背后依仗了朝廷的荣耀,引来送往多数都是达官显贵,店门口又无侍卫把守,所以寻常百姓偶尔也壮着胆子进去喝杯粗茶。

    温良接手打点这家茶馆的时候才17岁,也是那一年,他初识未封太子的夏侯天桓。温良祖上是教书先生,到他这一代,已经不兴办学,就捡了皇家的大便宜接管奉圣茶馆,除每年向朝廷供奉一万两黄金,无论盈亏,剩余的都计入温良帐下。

    温良并非太子辅臣,挚友至交,不议政事。

    “大人,到了。”车轱辘骤停,外边赶车的家仆朗声道。

    一直忖度夏侯天桓心思的温良,敛起深邃的眸色,轻声禀报:“太子,到了。”低的车外的人根本听不到。

    因为马车一路颠簸,夏侯感觉自己肩上的伤口似乎又崩裂开了,他闷哼一声,抬手接过温良递上来的黑色袍子。那是一件正二品官服,黑色是文官服制。

    “翰林院的人来过?咳咳咳……”夏侯忽然咳得厉害,手中攥紧了衣服。

    温良恭顺地垂下头,一五一十地将翰林院院士在茶馆畅饮醉酒的事说与他听。

    “茶馆,什么时候改酒楼了?”夏侯似笑非笑,腕上一转,已经抖开长袍披在肩上,黑色官服立即掩住了底下的团龙暗纹。

    温良颇为无奈地辩白道:“茶馆若只卖茶,我可交不起朝廷的一万两黄金……但温某也绝不敢卖酒,只是当日苏院士出游路过通州,顺道来探望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恰巧爱妻与岳父酿得一缸香米酒,恩师兴致所致,多喝了几杯。”

    “早听说翰林院苏院士海量,百杯不倒……依你所言,是那缸香米酒叫他醉的忘了带走官服。那我更应该尝尝……”夏侯天桓拥着温良,并肩卷帘走出马车。

    侍立在奉圣茶馆门前的几个家仆立即拥了过来,当中一个肩宽体胖的连忙在马车旁躬身跪好。

    夏侯天桓落步踩在那名家仆背上,另一只潇洒着地,他回身不见温良下车,问道:“还不领我进去?”

    温良却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长裾,吩咐跪着的胖家仆站到一边。

    车辕前,另一个家仆踱近两步,身子微微弯下,一手抬至腰间,伸出平摊着,那是服侍人下马的姿势。只是温良也推开了他的手,顾自提身轻跃下车,紧跟上双眉拧坐一团的夏侯。

    “你这么做,是想旁人说我端着官家架子么?”夏侯拢了拢过于宽大并不合身的二品官服,他声音不大,却落入耳尖的一众家仆耳中。

    “凡是品级比我家老爷高的,我们都做脚凳。”一个家仆装着胆子为自己大人分辨,他们在门口伺候的,早早就看出来夏侯身上官服的品阶。

    温良耸了耸肩,拥着还欲说话的夏侯望茶馆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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