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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什么别考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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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度愕然。他心中仿佛压抑了很多仇恨。我看看时间:一点十五分。我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毕竟夜已深,明天开始要上课了。
  “唉,睡吧。不要激动,改天我们再谈,聆听你的理想。”
  “猪日的……”曹真掏出木梳又梳了梳他的头发,宽阔的额头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在床上,我们又交谈了会儿。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睡意像一张无形的巨网,铺天盖地而来。
  只要是“第一次”,人们一般都忘不了,觉得它意义重大,非记住不可。第一次挨打,第一次梦遗,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恐怕真的难以忘记。我第一次做爱的时候,那个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名字的女孩呻吟不止,我以为她不行了,便慢了下来。想不到她却痛苦地哀求:“快,快,别停好吗?求求你了。”我欲火中烧,欲痛快地与她交合,可意念一上来,自己却软了。当时她的哀叫声和我欲速不达的柔弱,至今记忆犹新,恐怕至死也难以忘记。“第一次”听导师给我们研究生上课,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了。那倒不是因为痛快,而是失望,性质和效果都不一样,质的不一样。
  也许一般上了档次的人物都爱磨磨蹭蹭,第一次上课,导师迟到了十三分钟五十秒。那天,我们十一个人(加上曹真)毕恭毕敬地坐在小教室里苦苦等待。我是盯着手表,数着秒针,看着他进来的。“见面会”上我们见过,姓“杜”,我叫他“杜大教授”。他也是导师组成员之一。
  他大约五十岁左右,面色灰暗,想必是书读多了的缘故。上穿一件老式夹克,下穿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夹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桌上,神色肃然地扫了我们一眼。坐下,又立起。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洁白的餐巾纸将椅子擦了一下,然后将废纸放进桌下面的抽屉里。坐定后,还扭了下脖子。我静静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我想看看带硕士的导师是如何与众不同的。可是看了半天,也未发现有什么异人之处。
  他咳嗽一下,沉着稳重地说:“都到齐了吗?……好,都到齐了。我们今天先认识一下。我先介绍一下自己……”
  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山东籍同学马上掏出笔记本,刷刷地记录。也不知有什么好记录的。这个山东同学叫汪宇宙,大胖子,有点矮,30岁左右,讲话时声如洪钟。
  “我,姓杜,杜甫的杜,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出生……”
  同学们都笑了,似乎觉得他很幽默。
  “我,我们那一代人,上山下乡,文化大革命……”
  同学们的思绪被他带走了,带到了“山”上“乡”下,带到了“文化大革命”时代,与他一同“上山下乡”……我看看手表:他这一“上山下乡”,共花了二十三分钟四十九秒。我这个人有个习惯,爱统计一个人的发言时间。以前在乡政府,几乎天天都要参加一些无聊透顶的会议,听那些官僚公仆们的发言。不参加不行,公然睡觉也不太好,于是养成了统计他们发言时间长短的习惯,并藉此寻找乐趣。通过长时间的比较研究我发现:一个人发言时间的长短与他的年龄和职衔成正比。
  “我,毕业于南开大学……南开大学啊,历史悠久啊……”
  于是又讲起了南开大学的历史,从建校之初到今天南开的式微,详细而具体,自豪而感伤。同学们又增长了见识,至少知道了南开在“式微”。山东汪胖子刷刷地在做笔记。
  “我,唉,老了!‘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最终是你们的’。”杜大教授似乎有点悲哀,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这叫新陈代谢!长江后浪推前浪!下面,请同学们自我介绍介绍,呵呵,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敢不遵命?我们逐一自我介绍了一番。每个同学介绍时,他几乎都要打断:“你哪个大学毕业的?”“哦,你们那所大学XX教授我认识。他现在还好吗?”“你认识XX教授吗?他就在你们学校啊!他现在很有名气了。以前我们是同学……”来自甘肃的一个女生记忆力惊人,说出了几个教授的大名,碰巧杜大教授又认识,于是,他们拉家常似地谈了起来。当他们终于拉完时,我看时间:拉了十一分钟。山东大胖子更牛,他逐一评说了前面几位同学所说的教授,似乎他全认识。他得意洋洋地说:“XX教授还是我二舅的亲戚。”轮到我,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叫何寂,男,四川人,为求知而来,三年后将毕业于此。”众人大笑。杜大教授也笑了一下,但没有问我毕业于什么大学,便指着曹真,示意让他自我介绍。曹真低声说:“我是旁听生。”杜大教授愕然,似乎很不理解。曹真简略地解释了一遍。杜大教授才“哦哦哦”三声,点了几下头,大彻大悟的样子。同学们立刻面面相觑。我看表统计:十三人自我介绍花了三十八分钟。
  研究生上课是两节课连着的,中间一般不休息。所以杜大教授能接着讲,好在下面他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这学期带你们的《唐代文学》。‘唐代文学’啊,博大精深!——哦,对了,我要先申明一下:我们既然是古代文学研究生,我要求你们所有人‘厚古薄今’!”杜大教授掷地有声,并挥了一下手。
  “厚古薄今?”我一惊!
  “我们一定要这样!现在流行什么余秋雨啊、贾平凹啊,金庸、王朔啊,还有那些用身体写作的女流氓,全都是些卖文郎!他们作品的价值不大。同学们,你们风华正茂,千万不要白白浪费时间去看那些无用的东西。时间、历史,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精品!我们不要去理会那些未经时间考验的作品!”杜大教授像在演讲。
  “卖文郎?!”我有些耐不住了。我举了手。
  “你要说什么?”杜大教授面目和善地问。
  “杜老师,我想问您一下:您看过他们的作品吗?”我问。
  “没有。”杜大教授一愣,但平静地回答,并示意我坐下,“虽然我没看过,但也听过别人对他们的评价。就拿王朔来说吧,《我是你爸爸》,这叫什么标题?骂尽了天下人!不用看了,就知道是什么货色!”
  我看过王朔那篇小说,觉得写得很好。我正要发言反驳,忽然山东大胖子声如洪钟地说:“对!标题不好!又像余秋雨的《丰乳肥臀》,黄得可以,叫什么话!”
  靠!我不禁哑然失笑,现代文学知识贫乏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是莫言写的,不是余秋雨。”一个同学纠正道。
  “莫言是谁?”大胖子问,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知,马上又说,“不管是谁写的,思想境界都不高!”
  “他是你老乡,难道不知道么?”我再一次哑然失笑。
  “我老乡?!”汪胖子低声重复,以为我在开涮他。
  奶奶的,这也叫研究生!我想起一个著名人士评论现在的研究生:研究生,研究个狗屁!
  “唐代文学很有意思!”杜大教授兴致勃勃地讲道,“有很多领域还等待同学们去发掘!比如李商隐的‘无题诗’,其主题思想究竟是爱情还是政治,至今尚无定论,同学们可以研究研究,给它来个定论。”
  曹真忽然激动地站起来。
  “老师,这个问题以前我一直在思考,我觉得:李商隐他写那些诗的时候既然不愿意说明,那其中定有他的隐衷,我们何必还要去讨论呢?没意义啊。”
  众人大笑,杜大教授也笑了。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研究者都有一种窥僻欲。”曹真最后总结道,情绪有点激动。
  众人又大笑了,尤其是山东大胖子,笑得花枝乱颤。
  “无知者无畏啊。”杜大教授笑呵呵地说。
  “老师,您这句话是王朔的一本书名……”曹真还欲辩说,但杜大教授连连摇手示意他坐下。他憋红了脸,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同学们!”杜大教授继续讲道,“唐代的诗人就如天上的繁星,最大、最耀眼的几颗早已被别人研究透了,比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但还有些很小但价值颇大的星星,空白还很多,等待同学们去研究!如王绩、大历诗人、崔护等诗人,他们也可以说是大诗人,只不过光芒被前面那些大星星遮住了……”
  曹真又激动地站起来。同学们看见他又站起来,还未等他发言,便笑了。
  “老师,我觉得崔护不能算是诗人。”曹真毫不理会同学们的笑声。
  “为什么啊?”杜大教授笑咪咪地问。
  “我认为他只是个泡妞高手。”曹真说,话音刚落,狭小的教室里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杜大教授没笑,但脸色沉得可怕。
  “他根本不是个诗人,只不过泡妞未遂,写了首诗,碰巧出名。”曹真解释说,“我有四点理由:第一,他去应考,在路上口渴了,为什么不向老妪老翁要水?偏偏找到一个美女面前?我觉得他本来就有泡妞之心。第二,我认为他未必就口渴,只不过碰巧遇到了那女子,便假装口渴,欲借讨水之机情挑人家。第三,第一年泡妞没成就算了,可他第二年还去!想想看,这不是泡妞之心未死吗?如果是正人君子,怎么还会去呢?唉,看来上天也想成人之美,考虑到他泡妞不成,便启发他灵感,让他文思如泉涌,写了那首有名的‘人面桃花’诗,也算是补偿吧。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崔护除了这首‘人面桃花’,还有什么名诗流传?仅此一首,他还能算是诗人吗?“他讲到最后,手舞足蹈,声色俱厉。
  同学们听了他的“奇谈怪论”,又看到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倒,一个个脸红得像下了蛋的母鸡。而杜大教授脸沉得更加难看了。
  同学们注意到老师的神情,便强忍住了笑声。
  “你是旁听生,对吗?”好半天,杜大教授才淡淡地问。
  “……”曹真一下显得很尴尬,嘴嗫嚅起来。
  “同学们!”杜大教授忽然坐正,直起身子,拾起桌上的一支粉笔,边敲桌子边说,“我们搞学术的人,一定要讲规矩!什么叫规矩?规矩就是要思想正统!做学问要严肃!不要流里流气!否则,你什么也不是!”说到后面,杜教授狠狠用粉笔敲打桌面,“啪”的一声,粉笔拦腰折断,一半节顺着桌面滚到地上。同学们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曹真拱手闭目,鼻孔里发出沉重的气息声。
  他还要讲时,忽然铃声响了。他慢慢拾掇好桌上的东西,站起来,说:“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讲规矩、规矩!”说完,便走了。他走后,半晌,教室里静得像废墟一样。
  “唉!”许久,曹真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他拿起书包,径直走出去,头也没回一下。
  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堂研究生课。有意思。
  回到寝室,曹真翻箱倒柜找书,他说一定要找出资料证明崔护不是个真正的诗人,而只是个色鬼。我劝他算了,何必。他愤愤地说:“杜大教授虽然是个教授,但不能瞧不起人,不应该以势压人,我不怕他。”
  以前在乡政府的时候,那位好心劝我考研的大姐第一次向我提起“真正归宿”的问题。当时感触不深,甚至根本没考虑过。但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一天没有奋斗的方向,便会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哪怕吃穿不愁。所以如果要我总结一点什么的话,我会这么认为:追求才是归宿。也可以这么说:追求才有归宿感。
  但听了几周研究生课程后,我又陷入深深的迷惘中。我禀性愚笨,不善读书。小学时渴望升初中,初中时渴望进高中,竞争不大,所幸如愿以偿。高中学习的紧张程度,我曾经认为比奴隶还苦,所以特别盼望进入大学。不知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斤肉,甚至以健康作条件,终于挤进所谓的象牙塔。读了几年,我又深感失望,那是怎样的教育啊!——老师念讲义,学生抄讲义,考前背讲义,考后扔讲义,拾破烂的收讲义。英语必须过四级,否则拿不到学士学位。唉,大学四年,花了不少时间攻它,过了四级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听不懂讲不来。而如今的研究生课程,更是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们。首先是英语,必须过六级,否则拿不到学位。奶奶的,像我这样奔三的人,学语言的最佳时机早已过去,现在硬性要求,岂不是摧残人性?唉,导师们的授课风格也大同小异。我甚至怀疑这不是真正的研究生教育,而是本科的重复教育。
  有位来自首都声名卓越的教授前几天到我们学校办了一次讲座,他讲“文学的创新精神”。在能容纳上千人的大礼堂,听者如堵。
  我简单地记录了一下他近三个小时的讲课过程,是这样的:
  主题:文学的创新精神
  内容:
  一、什么是创新?什么是精神?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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