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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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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梧桐落的酒铺里,陈墨离便是到了第四境的修行者。

    然而他震慑那些学院学生时身体里涌出的天地元气,和现在夜策冷一瞬间搬来的天地元气,简直是细流和江海的差距!

    这一瞬间,被夜策冷搬来灌入剑身的天地元气沉重如山,然而她手心里的这柄晶莹水剑,却是依旧轻得好像没有任何的分量。

    “嗤!”

    这柄小剑直接从她的手心消失,射向许侯的眉心。

    剑速太快。

    如有江河在空中穿行,然而却看不见。

    许侯如山的身体连一步都没有退,他肥胖的右手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

    因为太快。

    事实上他只是往上横了横这条手臂。

    只是这一横,便有一条青色的剑影,像一座巨山横在他的眉心之前。

    一剑如山横,千军不得进,这便是真正的横山剑!

    一股更加霸烈无双的气息出现在天地间。

    一声沉闷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响在他眉心之前响起。

    许侯的双手已经背负在身后,身上如铁的衣衫猎猎作响,似乎动都没有动过。

    他面前的夜策冷也是沉默如水,一步不动。

    她的手依旧伸着,那一柄小剑已然又重新化为晶莹的液滴,悬浮在她的手心里。

    两人的身体上方,却是有恐怖的青色元气往上升腾,在高空里,形成了一座青色的大山。

    大山的上方,有无数的雨露在飞,不往下,而是往更高的天空里飞去。

    许侯抬头望着天空里这样的异相,嘿嘿的一笑,浑身的肥肉微微一颤,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上巨大的马车。

    夜策冷面无表情的看着手心。

    她手心里的液滴缓缓的沁入她的身体。

    夜色终于降临。

    黑色马车和如铁铸的马车分道驰离。

    不远处的一座石桥畔,一株枫树下,却停着一辆神都监的马车。

    架马车的是一个没有舌头的哑巴,而且似乎还是个聋子,连方才那声沉闷的巨响都没有听到,全然没有反应。

    神都监的马车里,坐着一名身穿深红色锦袍,短须分外杂乱,面相年轻的瘦削男子。

    他的头发有些灰白,双手的指甲有些略微的发黄。

    他看起来有些颓废,然而长陵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

    长陵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分外阴狠,分外狡诈,分外残酷。

    因为他就是神都监之首,陈监首。

    他有些颓然的低着头,但是目光却是从车帘的缝隙里看着那条宽阔的街巷。

    铁铸的马车在黑夜里穿行。

    许侯的身体将宽阔的车厢都变得拥挤,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肚子上缓缓的敲击着,想着方才那一剑,他不由得冷笑起来,自言自语道:“真是够劲…接了我这一剑,苦头是要吃不少,不过至少可保你暂时平安。”

    ……

    长陵的夜色里,数辆马车也正缓缓驶向红韵楼。

    红韵楼是城南一处中等的花楼,平日里夜色渐浓的时候,周围的庭院和门前的小河畔都挑起了灯笼,车马如流,周围的街巷里贩卖些小吃食的,卖些鲜花的,唱些小曲的…这些做点零碎生意讨些赏钱的,都是数量不少,热闹非凡。

    但今日里红韵楼包了场,方圆数里地分外幽静,静到让人有些觉得压抑。

    即便是不缺银钱兴致勃勃而来被扫了兴的豪客,听到空荡荡的楼里传出的丝竹声的杀气,看到街巷里隐约可见的条条幽影,便也只觉得寒毛竖起,不敢多加停留。

    丁宁和王太虚下了马车,两人像散步的闲人一样走向前方不远的红韵楼。

    他们身后的五六辆马车里哗啦啦下来十余人,跟在他们的身后。

    红韵楼周围的灯笼依旧挑起。

    依稀可以看到至少有上百人沉默的站立在红韵楼周围的阴影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兵刃的反光。

    王太虚微皱着眉头走着,他换了一件绯红色的锦袍,这使得他的脸色看上去会显得红润一些。

    一名身穿麻布棉袍,头发雪白,肤色却十分红润,看不到有多少皱纹的清癯老者单独从第二辆马车中走下来,走到了王太虚的身侧。

    王太虚的身侧一老一小,三人便这样跨过了红韵楼的门槛。

    二楼东首,是一间极大的雅室。

    此刻这间雅室里一应不必要的摆设已经全部清空,只是放了许多短案,已有十余人席地而坐。

    当王太虚推门,半张脸在微启的门后显露之时,这个静室里一片死寂。

    王太虚却是微微一笑,嘴唇微动,将声音细细的传入身体侧后方丁宁的耳中,“那个最胖的,自然就是雷雨唐的章胖子,他身旁那个留着短发,看上去脸色极其难看的瘦削汉子,便是锦林唐硕果仅存的唐缺。章胖子旁边那个白面书生,就是他的义子钟修,应该是现在雷雨堂里最厉害的修行者。至于唐缺旁边那个独眼龙,则是唐蒙尘,是锦林唐现在少数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之一。”

    说完这几句话,丁宁和身旁头发雪白的麻袍老者便也已经跟着王太虚进了这间雅室,到了桌案前。

    丁宁自顾自的在王太虚的身旁案前坐下,他打量着王太虚所说的这几个人。

    雷雨堂的章胖子有着一个朝天鼻,让人一眼看去便看到了两个硕大的鼻孔,如此一来,即便五官其余部分再长得好看,也让人已经大倒胃口。更何况这名长陵的江湖大佬为了展示其豪爽,在这样的天气里,黑色的锦袍还敞开着胸。

    只可惜他穿得似乎太暖了一点,而且他也似乎太容易出汗了一些,所以他的额头和胸口都是不时的冒着汗珠,油汪汪的。

    若是此刻将他拿来和同样很胖的横山许侯相比,那所有人都会觉得横山许侯是一座威严的巨山,而他却只能让人联想起案板上的五花肉。

    盘坐在他身旁的唐缺,却是和他截然不同,身体坐得笔直,身上看不到一块赘肉,只是颧骨有些高,而且这些时日明显心思太重,休息不好的原因,所以眼圈有些发黑,再加上他此刻的脸色过于阴沉,看上去他的眼睛周围,便始终好像笼着一层黑影似的。

    章胖子身旁的义子钟修,倒是风度翩翩,身穿一袭紫色轻衫,面白无须,看上去也只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至于唐缺身旁,王太虚所说的独眼龙唐蒙尘,丁宁却是连面目都看不清楚,因为在他走进这间雅室到此刻,唐蒙尘始终低垂着头颅,连一次都没有抬起来过。

    久坐高位的江湖大佬自有不凡的气度,两层楼在长陵屹立许多年不倒,王太虚在酒铺里对丁宁说自己做的只是经不起风浪的下层生意,也只是自谦的说法和选择的问题。

    再加上在之前的血淋淋的绞杀里,王太虚已经让这场间所有人彻底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他坐下之时,所有人案上的酒杯似乎都有些轻轻的颤动。

    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令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身旁坐着一老一少的王太虚在坐下之后却是依旧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章胖子和唐缺微微一笑。

    (恩恩。。。这本书写得很用功,很仔细,同时也是一本非常复杂的书。。。希望大家能看得慢一些。。。然后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投票,不然。。。我就要发飙啦~)

第二十七章 白羊角

    章胖子名为章南,胖子这个形容词虽然很恰如其分,但在长陵的市井人物里面,也只有像王太虚等少数几个敢这么称呼他。

    这红韵楼在他来时,就已经被两层楼的人团团围了起来,周围街巷里看得到的两层楼的人就至少有上百名,暗地里还不知道埋伏着多少箭手和可以对修行者造成威胁的人。

    红韵楼的里面,其余的房里倒是有人在弹着曲子,隔着数重墙壁传入,反倒是让这间静室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眼见王太虚落座之后都不说话,章南肥脸不由得微微抽搐,不快道:“王太虚,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们是客,你是主,你既然来了,不言不语是什么个意思?”

    看着章南油汪汪的脸,王太虚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微笑道:“我虽是地主,然而今日里是你们要和我谈,不是我想要和你们谈,所以我自然要听听你们和我要谈什么。”

    章南脸色微寒,冷哼了一声,也不言语。

    他身旁的唐缺却是缓缓抬头,一双充满冷厉的眸子,定定的落在王太虚的身上。

    “我十五岁开始杀人,十六岁和徐锦、林青蝶一起来到长陵,不知流了多少血,才爬到今日这个位子。”

    唐缺缓慢而冰冷的说道:“我当然不怕死…所以我今日来见你,不是想求你放我们锦林唐一条生路,而是想要告诉你,就算你能杀死我和我身边所有的兄弟,你们两层楼的那些生意,你们也留不住。”

    王太虚平静的看着这名分外冷厉阴沉的男子,无动于衷的说道:“然后呢?”

    章南脸上的肥肉微微一颤,有些尴尬的笑笑:“王太虚,按我们江湖上的老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前些日子你们死的人太多,再争闹下去,给了上面直接插手的机会,那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你杀了锦林唐那么多人,也得了足够的筹码,接下来和锦林唐合作,只会赚,不会亏。”

    王太虚闻言笑笑,一时又不说话。

    “王太虚,你到底怎么说。”章南看着王太虚这副样子,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沉声喝道。

    王太虚脸上浮起些讥讽的神色,他认真的看着这个胖子,轻叹道:“章胖子,你也是个聪明人,而且你比我年长,按理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有些事我们碰不得。”

    章南脸色越发阴沉,黑脸道:“王太虚你说得清楚点。”

    “既然你要我说清楚点,那我就说清楚点。”王太虚看着他,眼神冷漠了下来:“你给他们来做说客,显然是他们也给你透了点底子,许了你点好处。可是你应该很容易想清楚,我们两层楼在长陵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要想找个上面的靠山还怕找不到么?”

    “可我们为什么不找?”

    “像我们这样的人物,和庙堂里的那些权贵难道能有资格称兄道弟不成?找了靠山,就只能做条狗。”

    听着王太虚的这些话,章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他拿着一块锦帕擦了擦汗,冷冷打断道:“但你也应该明白,对于那些贵人而言,我们的命和一条狗本身也没有什么区别。”

    “做野狗还能随便咬人一口。”王太虚嘲弄道:“做家狗却随意杀来烹了就烹了。而且靠山也不见得稳固,你都不知道哪一天你的靠山会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倒了,顺便把你压死。跟着哪一个人,别人看你就烦了。所以这些年,我们两层楼安安分分的在塘底的泥水里混着,小心翼翼的不站在任何一个贵人的门下,这不是我不想让两层楼往上爬,而是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好的安身立命。你一条野狗想到老虎的嘴里谋块肉吃,哪怕这次的肉再鲜美,把身家性命都填上去,值得么?”

    章南脸上的肉再次晃动了一下,寒声道:“贵人也分大小的。”

    “能大到哪里去?”

    王太虚想到了之前丁宁和自己说的话,他侧眼过去,又看到丁宁正在十分安静的对付案上的几道菜,吃得很定心的样子,他便又忍不住一笑:“现下除了深受陛下信任的严相和李相,其余人再大,还不是说倒就倒了?你难道忘记了陛下登基前两年间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是决计一点都不肯让步了?”章南又掏出锦帕擦了擦汗,脸色倒是反而平静了下来。

    王太虚也不看他,而是看着唐缺,说道:“如果你今天来求我放过你和你的兄弟,我或许可以答应,只要你们今后永不回长陵,这便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是么?”

    唐缺阴冷的看着王太虚,说道:“如果那天我也在场,你说不定就已经死了。我们唯一的失误,是没有想到你也是已经到了第五境的修行者。”

    王太虚笑了起来:“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只知道结果是我只掉了一颗牙齿,而锦林唐的两个当家,现在却在泥土里躺着。”

    唐缺没有因此而愤怒,他的脸上反而泛起一阵异样的桃红,他看着王太虚,阴冷的说道:“你很有自信。”

    王太虚微笑道:“你需要自省。”

    唐缺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扫过王太虚身旁专心吃东西的丁宁,以及自从落座之后,就一直在安静的喝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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