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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寒桀永远都记得，单寒西最后回头望向他的那一眼，有着好奇、期待……唯独没有鄙夷。
单家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是私生子，对他投以白眼的人。
或许是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小，根本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
正文 1998。第1998章 我让人送你过去
如果单寒西早知道单寒桀会颠覆他的世界，或许当时也会跟所有人一样，厌恶他这个哥哥……
“第五择闲回来了吗？”
单寒桀蓦地启唇，声音里，是旁人都能轻易察觉的异样。
“回桀少，正在回来的路上，单寒西的人根本不让择闲少爷和芮婳小姐靠近，只逗留了一会儿，两人就决定回来了。”
耀恭敬的解释。
话音刚落下，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第五择闲白色的身影，带着一丝冷意，飘进了房间里。
手上的药箱，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他的身后，跟着芮婳，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冷淡，却又透着一丝凝重。
“看来你们都知道，我们被轰回来了，单寒西根本不怕死。”第五择闲提步上前，俊逸的身影陷进沙发里。
单手支着头，眼底的恼怒，一目了然。
从来都是求着他第五择闲出手的人，第一次，他主动送上门，居然还被人赶了出来。
第五择闲没把医院夷成平地，真是奇迹。
“他的病情，真的到了最后一口气？”单寒桀眸光一闪，身子微微坐正，就连脸色都变得深沉。
“照我看八九不离十，我以为他能扛一个月，是当他不想死，现在看来，他是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
第五择闲冷冷的说一句，示意管家给他倒酒。
端起红酒杯，一口喝到底。
看样子，被单寒西的态度气得不轻。
“就他这样的，就是不想死了也千万别找我，我怕我忍不住直接把他弄死！”
“单寒西的人刚把桀的意思转达，单寒西就让人把我们请出了医院，我不甘心，还拉着第五择闲重新进去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芮婳咬了咬唇，“他好像真的不怕死。”
或者说，就是在等死。
白费了她硬拽着第五择闲又进去被嫌弃了一回，第五择闲这只傲娇的孔雀，走哪里都是别人求着他救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待，一下就黑脸了。
要不是顾忌芮婳在，早都翻脸了。
“我去看看他？”
沉默的良久，秦优璇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澄亮的猫眸，定定的看着单寒桀的方向。
他们都不知道单寒西在想什么，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接近单寒西的机会。
或许她见到人了，能说上话，会让单寒西改变主意。
“你想劝他接受治疗的话，最好省省心，我看他那个样子，是一心找死。”第五择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捏着杯子的手还透着怒气。
“照我说，直接把人劫了，一剂药下去，让他成了植物人，比什么都快捷方便。”
“……”
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救人，到了第五择闲那里，就直接变成了杀人。
“你想去见他？”
单寒桀伸手端起桌子上的另一杯红酒，长指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盯着面前暗红的的酒液，眼神冷的仿佛淬了血。
“我想去试试。”
“好。”单寒桀薄唇微启，微微抬起头看向秦优璇，眼眸深邃，“我让人送你过去。”
正文 1999。第1999章 我准备了一大堆的话
秦优璇是一个人抵达医院。
“少奶奶，前面就是重症监护室，西少的人都守在外面，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属下只能送你到这里。”
耀站在楼道里，目光落到前面的病房门口。
“好。”秦优璇点点头，脚步没有停，继续的朝前。
目光望向前面，脸上淡淡的神色，平静的波澜不兴。
刚靠近病房，就被人拦下来了。
“少奶奶。”
看见是秦优璇，助手显得很高兴，从旁边挤到了秦优璇的面前，将旁边的保镖都推开了。
“都让我让开，眼睛都瞎了！西少交代过，谁都能拦，唯独少奶奶。”助手恭敬的朝着秦优璇俯了俯身，“快，给少奶奶准备无菌衣。”
秦优璇猫眸眯了眯，看着助手恭敬的态度，再回想到第五择闲说他没被轰出去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疑虑。
单寒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秦优璇的动作很快，换好衣服，才跟着助手进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人走在路上的脚步声，还有仪器发出的嘀嘀声。
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和静谧。
没有阳光，没有鲜花……
这里跟普通病房比起来，就像一个被隔离的空间。
一个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他好像睡着了。”
秦优璇走上前，只见单寒西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英俊的脸庞微微侧着，脸上还带着呼吸器。
呼吸器挡住了他脸上的疤痕，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睑上，很长很卷。
安静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戾气全都不见了。
静静的躺着，就像一个等待被公主吻醒的王子。
像是被秦优璇的说话声惊动，单寒西的睫毛动了动，蓦地掀开眼睛。
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子瞳一紧。
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
“西少，请稍等。”助手招呼了一声，立时有医护人员上前，替他取下了呼吸器。
然后多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秦优璇。
单寒西双手撑在床沿，想要坐起身。
秦优璇就站在前面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在摘掉呼吸器之后，就映入眼帘。
发白的唇色，透着一抹死寂。
迟疑了几秒，秦优璇才靠近他身边，伸手扶了他一把，将枕头垫到他的身后，让他能舒服的靠在床头。
“……那里有椅子。”单寒西微怔过后，指了指旁边。
示意秦优璇也可以坐下来。
秦优璇拿过椅子，二话不说就坐好了。
抬起头，开门见山。
“为什么拒绝治疗？你应该知道，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救你，那一定是第五择闲，结果你却把人赶走了。”
她想不通，单寒西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是纯粹不相信单寒桀。
“我以为你开口第一句话，会先问我为什么要见你，我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单寒西眸光闪了闪，幽幽的启唇。
“……”
他想要见她，不就是因为治疗的事情吗？
不。
不对。
单寒西已经拒绝了治疗，也就是说，他想要见她，有别的事？
正文 2000。第2000章 一份特殊的礼物
“你为什么要见我？”秦优璇从善如流的开口，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那你呢，为什么会答应来看我，我以为我拒绝了治疗，你会不想看见我。”单寒西眸光深邃，透着一抹深沉。
他拒绝了治疗，不止是放弃了活下来的机会，也是不相信单寒桀。
光凭这一点，秦优璇就应该不想见到他。
“我没想这么多，能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放弃仇恨，生活还有很多值得你去追求的东西，真的不要太早放弃自己。”
“我这样，活着和死了，还有区别吗？”单寒西冷笑，垂眸看着没有知觉的双腿。
微微的抬头看向秦优璇。
“我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就是活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
就因为单寒桀让他残废了，所以他宁可死，都不愿意接受单寒桀的帮助，也不肯活下来吗？
秦优璇蹙着眉，手无声的抓住了裙摆。
“单寒桀是真的想要帮你，你们是兄弟，他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
“那你帮我问问他，可以把我最在乎的东西给我吗。”单寒西眼神变得落寞，看着秦优璇的目光，氤氲着谁也看不懂的深情。
“……失去双腿不等于失去一切，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更何况，单寒桀当初会对付你，也是因为你自己先做错事情。”
秦优璇下意识的替单寒桀解释。
却没有注意到，单寒西根本没有听，只是贪婪的看着她娇美的脸庞。
真的让他绝望的，不是成了残废，而是即使他没有残废，想要的人都已经得不到了……
她甚至都不曾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深深的爱过她。
爱到愿意放下执念，成全她的幸福。
“单寒西？单寒西！”
秦优璇在他面前晃了晃，拧起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的脸色很难看，要不要替你叫医生。”
“右边第一个抽屉，帮我把那个盒子拿出来。”
单寒西蓦地开口，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桌子的方向。
秦优璇拉开抽屉，以为会看见一个药盒，没想到是一个首饰盒。
整个人都愣住了。
呆滞了几秒，才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
递给单寒西。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是给你的。”单寒西靠在床头，柔和的目光，落到秦优璇好奇的小脸上。
“给我的？”
秦优璇低头看着手心里华贵的首饰盒，有些抗拒。
单寒西会送她什么？
钻石？珠宝？还是玉……
秦优璇胡思乱想了一圈，看着盒子能联想到的东西，都想了一遍。
最后还是扛不住好奇心，伸手打开了盒子。
看清里面的东西，猫眸一紧。
眼底的错愕和意外，清楚的写在脸上。
华贵的首饰盒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木雕的挂饰。
木质像是花梨格，透着淡淡的香气。
是一颗椭圆，类似眼睛造型木雕。
雕刻的工艺不算特别精细，却看得出很用心。
上面刻满了了密密麻麻的经文，像是梵语，秦优璇看不懂。
正文 2001。第2001章 好，我答应你
“这是……”
“这是我这个做小叔叔的，送给我侄子的礼物。”单寒西清浅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脸上的线条有些绷紧，无声的透着紧张。
就连手，也微微握紧。
“是我亲手雕刻的，上面的经文，是我对他的祝福。”
“……”
“婚礼的事情，我一直欠你一个抱歉，不是因为破坏了你的婚礼，是我带走了霆野，我当时真的起过杀念，想让单寒桀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他面前。”
可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看着软糯糯一只，趴在面前哭泣的小家伙，他下不去手。
住进私人别墅之后，看着喜欢赖在他怀里听他说话的小家伙，对上小家伙纯净清澈的双眼，听见他软乎乎喊他小叔叔……
单寒西才知道，他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不管大人做错了什么，孩子的世界，都是无辜的。
他当时，差点让小家伙失去了一双眼睛……
“等霆野长大了，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他小叔叔是个坏人，曾经伤害过他。”
“……”
秦优璇捏着木雕的手一紧，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看着单寒西带着恳求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曾经，她恨过这个男人。
现在，却只剩下同情。
“单寒西，要道歉，你就该自己把东西给霆野，等着他长大，亲口跟他解释。”秦优璇将木雕放回盒子里，重重的合上。
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来不及了……”单寒西缓缓的闭上眼，往后靠。
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血色。
放在身侧的手，在秦优璇看不见的角度，缓缓的握成拳。
“来得及！只要你愿意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一定来得及！”秦优璇激动的吼出声，嚯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听我说，第五择闲很厉害，真的，霆野的眼睛就是他治好的，还有单寒桀出车祸受伤的脚……对！第五择闲一定可以救你，你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秦优璇说着，眼眶禁不住泛红。
“单寒西，忘记仇恨，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们都会是你的家人。”
“……”
单寒西浑身一震，嚯的睁开眼，错愕的看着秦优璇。
她刚才说什么？
家人……
“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总有一天，那些我们以为忘不掉的痛，都会想不起来当时的感受，霆野还等着你亲口跟他说道歉。”
“……好。”
单寒西薄唇翕动了一下，一个简单的字眼，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呐喊。
“我答应你，会好好考虑要不要接受治疗。”
“你说什么？”
秦优璇身体一僵，澄亮的猫眸像是定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单寒西。
“礼物你帮我收着，等我身体好了之后，自己送给霆野。”
“……”
“还有，他的眼睛很漂亮，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绝望的时候，记得看看他会跟你说什么。”
“……”
秦优璇是怎么离开的，自己都忘了。
单寒西后来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正文 2002。第2002章 多留一手准备
只记得他答应她，会接受治疗。
这意味着，他已经决定放下仇恨，放下对单寒桀的戒心了吗？
为什么她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更沉重了呢……
是不是哪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