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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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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看好了一个绝好的女孩子,只是文哥儿素来守礼,又与他媳妇情义好……”

夏老太太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的。生米煮成熟饭,先养下了孩子,赵氏能不认?”

夏太太恭维,“还是老太太有智谋,只是,这里外都是文哥儿媳妇安排的下人……”

“真是没用。”夏老太太素来看不上儿媳妇的,招她到跟前秘授几句,婆媳妇两个商量半日,晚饭都是一起用的。

对夏太太夏老太太密谋的事,赵长卿不知具体,猜也能猜出大概。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赵长卿也不愿意成天在夏文耳根边说你娘和你奶奶又在密谋给你纳小妾呢。

算了,如果夏文有心纳小,不是她说便能阻止的。如果夏文无意妾室,她说与不说都一样。

赵长卿又认识了个新朋友,还是郑妙颖引荐给她的,和离出府独自居住的前鲁安侯世子夫人孟氏。孟氏是个相当爽朗的人,脸上不见丝毫郁气,笑道,“娘家说我傻,我是受够了,谁愿意做那现成的娘,谁就做去。反正,我是不做的。”和离出夫家,她嫁妆还在,日子过得游刃有余。

对于赵长卿结识孟氏的事,夏太太与丈夫叹道,“不跟好人来往,长此以往,非得出事不可。我也不是说嘴,谁家媳妇不是在家上孝顺公婆下管理中馈,哪个像她这样,说出门就出门,成日介在外头疯跑闲逛。”

夏老爷将此观点转答给儿子知道,夏文倒是不觉如何,道,“就是妇人之间寻常来往。”

夏老爷道,“就是来往,也要与正经人家来往。那些和离的妇人,若不是有不合妇德之处,怎会与夫家和离?女人哪,还需男人教导,你别总是听之任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总是妇人说什么是什么。”

夏文笑,“我们是夫妻,凡事商量着来。爹你就放心吧,长卿向来有分寸的。”

夏老爷哼一声,道,“你有些分寸才好。”

日子慢慢悠悠的过,来帝都陛见的藩王宗室分批的回了封地,蜀王因年纪高辈份高,与老梅太长公主一个辈份,宋太后便留蜀王在帝都过年,与蜀王一个待遇的,还有襄阳王,这一位辈份不比蜀王与老梅太长公主,不过与昭文帝是一个辈份的,算起来是穆瑜的王叔。如此,皇室宗亲,一代留一个,过了年再走。还有穆瑜的皇兄们,上书请求就藩,也被挽留下来,兄弟们再过一个团圆年,过完年再去就藩不迟。毕竟,藩王就藩,等闲不可离开封地,以后见面的时候都少。

年前,夏姑妈终于给赵莲定下了亲事,一户京郊乡绅人家,日子不说大富大贵,也衣食丰足。

过了年,夏文又有好消息传来,官员三年一察,夏文在翰林三年评价都是优,官职稳稳的升了半级,由正七品翰林编修升至从六品司直郎。别小看司直郎这官职,官职不高,贵在内阁打杂,是个颇增见闻的肥差,非被君上看重之人不能升任此职。

夏文对赵长卿道,“再想不到的。”

赵长卿自然也替丈夫高兴,低声道,“虽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太后娘娘族人不多,宋家根基也浅,何况宋公府不能直接参政。咱们与宋家素来亲密,你做事向来用心,太后娘娘想来也愿意用知根底的人。”

夏文青年得意,笑道,“原打算翰林做过就回乡继续开药堂的。”

赵长卿给他理一理衣衫,笑,“先敬罗衣后敬人,夏大人还是穿官服俊俏。”她现在没有半分回蜀中的心情。

夏文笑,“后天是方兄的生辰,咱们一道过去。”

赵长卿自然应好。

夏文升了官且倍受重用,夏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都喜气盈腮、眉眼欢喜,就是夏少卿也特意命人叫夏文过去叮嘱了他不少事情。

夏老太太唤了夏太太到跟前,轻声道,“是时候了。”孙子前程大好,管赵长卿是个什么意思,凭她孙子如今的势头,娶什么样的好女人没有,重孙自然更重要。

第251章轮回

赵长卿从未想到,夏文竟真的做了。

更让人讽刺的是,赵长卿不是从夏家人那里得到消息,而是从越氏的嘴里才知晓此事。

李念琴的两颊紫胀红肿,让她看起来有狼狈而惨淡,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到这个地步也国色天香不起来了。

越氏两眼红肿,跪下来给赵长卿磕了个头,含泪道,“我这一生,没有养出一个好女儿,我对不住大奶奶。”她察觉女儿不对时方问出实情,但仍是太迟了,越氏眼泪似是流之不尽,“我本是与李家和离之人,因母女之情难舍,蹉跎十余载不过是个笑话。今天,当着大奶奶的面,我与李念琴一刀两断。”

李念琴扑过去抱住母亲哭道,“娘!娘!我替大奶奶生儿子,全当报答大奶奶对咱们的恩情啊!”

越氏大怒,“我从没见过上赶着勾引人家丈夫还说是报答人家的!你自以为聪明绝顶,只当别人都视做傻子!痴儿,便是别人家纳个妾也要正经过了妾室文书,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外室罢了。你自以为给夏家生了儿子以后便有了一辈子的着落,大奶奶在他家贫贱之时嫁到夏家如今不过这样结果,你一个倒贴的外室,能有什么下场!”

“你真是枉作了聪明!”越氏抹开眼中的泪,握住李念琴的双肩,泣道,“自越家家败人亡,十余年来,那些姻亲故旧,哪个来帮过咱们母女一把?你为着富贵,背弃了大奶奶的恩情。念琴!念琴!自此之后,你好自为之!”

“若早知你是这种贪慕富贵情愿做小的心性,这些年,我何必受李家那些勒索。”越氏推开李念琴,再一个头叩在地上,佝偻着腰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夏家。

赵长卿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但,越氏一走,李念琴抱着肚子便不好了,夏老太太夏太太连声道,“赶紧扶姨奶奶到房里去,请大夫。”

赵长卿冷冷道,“送李姑娘出去!”

夏太太刚要说什么,对上赵长卿冰冷的眼睛,她竟喉间一噎,啥也没说出来。夏老太太心下唾弃儿媳妇没用,望向赵长卿道,“念琴有了身子,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儿子,抬她去你们院里,请个大夫来,好生给她调养调养,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再不知安分,她多给孙子纳几个妾,赵氏才能学个乖呢。

“老太太,这宅子的契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赵长卿沉声吩咐,“送李姑娘出去!”宅内丫环都是赵长卿一手安排的,见赵长卿恼怒,再不敢拖延,连抬带拖的拉扯了李念琴出去。李念琴被撵,夏太太实在不放心李念琴的肚子,跟着追了去。

赵长卿怒喝,“去翰林!请大爷回来写和离书!”

明明自己不生养,竟还有这般天大的脸!见赵长卿凶悍不驯,夏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当下眼睛往上一插,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赵长卿倒没有放着夏老太太死活不管,只是夏姑妈尖叫的太厉害,赵长卿一指点在夏姑妈的哑穴上,夏姑妈的尖叫嘎然而止。将人推开,两簪子扎在夏老太太人中上,夏老太太被悠悠扎醒,夏姑妈以为自己给赵长卿点成了哑巴,吓得面色惨白抖若筛糠,想要尖叫,张开嘴半句声音都发不出,那种恐惧,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看夏老太太暂时死不了,赵长卿便离开了。

夏文回来都傻了,母亲在祖母的院里,母亲眼睛是红肿的,祖母躺在床间,神色萎靡,两人一见夏文,那眼泪,刷便下来了。夏太太如同见了救星,掩面泣道,“你可是回来了。”

夏文先给夏老太太把过脉,夏老太太老泪纵横,“先去看看你姑妈,你姑妈……给那毒妇治哑巴了……”老太太是真心担忧长女。

夏文毕竟是男人,见多识广,看过夏姑妈后道,“只是点了哑穴,明天就能好了。”

母子多年,夏太太非常了解长子,不待夏文问,她便说了,“这不是念琴有了身孕么。越太太知道后就带她家来了,你媳妇知道了,是再不能容念琴的,把人撵了出去。你祖母这个年纪,寻常在家里哪个会忤逆她,一生气就过去了,险没把我吓死。”

夏文咬牙问,“母亲!那天你明明说给李氏喝了避孕的药!”

夏太太拍着心口哭道,“阿文,你也为我想一想,我盼什么,我就盼你有个后!我就盼能有个孙子叫我一声祖母!这过分吗!是她不能生!谁家的媳妇自己不能生还要拦着丈夫纳妾的?她是要绝我们老夏家的后啊!”

“母亲,如果让我在长卿和孩子之间做选择,我永远都会选长卿。”夏文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当初母亲不该伙同外人设计我,母亲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

夏太太哭道,“我让你有了后,这叫不忠不义!好!念琴就住在猫耳胡同,你这就去,给她一碗堕胎药,你就忠义两全了!”

夏文皱眉,想着与母亲说不清,心里又记挂着赵长卿,抽身要走,转身见父亲正站在门前,沉脸看着他,问,“你要去哪儿?”

夏文道,“我去瞧瞧长卿。”

夏老爷沉声道,“你祖母都病成这样,你还满心想着她!纳妾文书,早在你与碰了李氏的时候便在衙门办好的,你这就去把李氏接进门来,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生在外头!”夏老爷是做过小官吏的人,李念琴是要给夏家生养子嗣的,何况儿子是官身,他是不会叫儿子担个通奸的名声的。这些官面事,早悄悄的皆料理好了。

夏文道,“父亲,我得去给长卿个交待。”

夏老爷冷冷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她要什么交待?何况你纳妾并非爱其颜色,乃是为子嗣香火之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父亲这些大道理当头压下来,夏文一股郁气结在心口,眼眶有一些红,道,“父亲,长卿为家里做了多少事,咱们都心知肚明。哪怕是个外人,曾这样待咱们家,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咱们不能一面要她为这个家任劳任怨,一面让她做小伏低。你觉着她不柔顺不让我纳妾,她当初为什么会嫁给我,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出众,是因为咱们家正在难处,是看咱们夏家人品尚可。她从没想过要跟我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她就想平平淡淡的过些太平人生。父亲,她在咱家落难时下嫁,是她在西平关立功才赦免父亲的罪名,我考功名做官,长卿补贴了多少。就是如今这个宅子,也是她买的。父亲,她对我有恩,她对夏家有恩。就因为她不能生养,这些恩情便不存在吗?一个女人肯这样对我,肯这样对我的家人,我宁可一辈子断子绝孙也不能对不起她。”

夏老爷有些不自在,道,“你祖母你母亲,哪个不是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难道就因为她能干,就非要站在别人头顶上,就能忤逆不孝?”

“什么是忤逆不孝?是我们对不住她在先。”夏文眼中泪光隐现,“父亲,我失去她,一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女人了。”

在踏进蔷薇院的时候,夏文竟有微微的瑟缩,他俳佪良久,还是进去了。

院中鸦雀无闻,廊前的蔷薇花已被铲了个干净,夏文心下一痛,推开门,赵长卿就坐在榻上,脸似雪一样白。

夫妻两个,一时间,竟是无言。

还是夏文先道,“长卿……”

赵长卿打断他的话,“我就想知道,你与李念琴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说到这事,夏文亦觉耻辱,“伯娘生辰那日,我喝醉了。”

赵长卿道,“你是大夫,向来有千杯不醉的法子,我不信你会喝醉。”

“酒里有药,我没提防……”

赵长卿轻叹,“这几年,夹在我与你父母之间,你肯定也累了。以后,你不会因此为难了。”

“长卿。”夏文眼中酸涩,不觉泪水滚落,“我并非有心。”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家满意,我真不明白,我对别人好都能有回报,怎么我对你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你们阖族这样算计我。”赵长卿拭去他眼中的泪水,“夏文,我就是想跟你,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夏文,多谢你家现在跟我翻脸,不然,若等你高官厚禄,我恐怕连今日结局都不能有。”

夏文紧紧的握住赵长卿的手,“长卿,我们六年的情分!”

赵长卿道,“你家里已为你做出选择。”

“那是他们,不是我。”

“他们能做你的主,你做不了他们的主。”赵长卿道,“这宅子是我买的,我一直觉着,最该住在这里的人是我。我去先生那里,你写好和离书着人给我送去。”

挣开夏文的手,赵长卿起身向外走,夏文似是低语,“长卿,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赵长卿脚步一顿,继而离去。

车马早已备好,坐在车内,赵长卿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命运何其作弄,这辈子兜兜转转二十几年,不过是重复前世的轮回。

第252章不可说

赵长卿只在苏先生家里住了一夜,第二日就同苏先生去了刚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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