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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东北1970-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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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宝书放下水瓢,苦笑着来到金桂琴身旁,“妈,我又没偷没抢,看把你给吓的。”

金桂琴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了,笑道:“倒也是,你这孩子向来老实。”说着,金桂琴微仰起头打量闫宝书,美滋滋地说:“剪完头精神多了。”金桂琴见闫宝书右脸上还有一小块淤青,心疼的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摸了一下,“你回来的正巧,你二叔来了,正跟屋里头和你爸吃饭呢,赶紧洗洗手进去吧。”

“嗯。”闫宝书在外屋地的洗脸盆里洗了手,随后进了大屋。

屋里,闫永贵和闫永兴中间摆了炕桌,两人正面对面唠的热络,见闫宝书进门,闫永兴顶着一张通红的脸,醉眼马哈的大笑:“宝书回来了,快上炕吃饭,今儿你二叔我可带来不少好吃的。”

闫宝书应声脱鞋上炕,挑了四方桌靠着门口的位置坐下。

“呵,身上咋这个香。”闫永兴边说边歪着脑袋往闫宝书身上嗅了嗅。

闫永贵受不了这个味,眉头深锁,但碍于闫永兴在场,也不好过重的批评闫宝书,“油头粉面像什么话。”

闫宝书低头拿筷子,压根就没把闫永贵的话放在心上,对于这样的批评,他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毕竟将来的暴风雨刮的要比这个厉害的多,他可不是那种扛不起事儿的人。

闫永贵见闫宝书没回嘴,心里稍微舒坦了些,继而没在管他,转过头接着和闫永兴唠嗑。

闫宝书拿着筷子一时半会没下手,不得不说今天的伙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改善,酸菜炖血肠,里面还放了一小把的粉条,想来应该是土豆粉,不然也不会通体都是黑乎乎的。旁边的盘子里码放着切好的咸鸭蛋,一共四半儿。除此之外,连蘸酱菜都不在是一成不变的大萝卜,而是在此基础上又添加了呼土豆。

闫宝书不怎么喜欢吃血肠,反而更喜欢呼土豆,他第一时间从盘子里拿了个土豆,蘸着炸好的大酱咬了一口。

好吃……真香……一口两口三口,一个土豆就被闫宝书给造了。

闫永兴见闫宝书吃的香,满脸笑意道:“这都是你二婶娘家人从农村带来的,这不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吗,村里人口多,啥啥都得提前预备着,这不,前个儿你二婶她妹子从村里来过看她,就带了点过来,都是自家弄出来的,不花啥钱。”

闫宝书有种解了馋的感觉,脸上洋溢着难掩的微笑说:“谢谢二叔。”

闫永贵心情极好,招呼闫永兴说:“孩子家家的跟他解释啥,咱喝咱的。”说着,闫永贵往闫永兴的碗里倒了点白酒,这是一种散装的白酒,从食杂站打来的,五分钱二两。

闫永兴没听闫永贵的,醉眼迷离的把面前的碗推到了闫宝书面前,“宝书啊,喝过酒没?尝口?”

闫宝书一愣,再看闫永贵那边,也挺意外的。

“都是大人了,喝点酒不怕啥的,这样吧,就陪二叔喝一口。”闫永兴又说。

闫宝书想了想还是朝闫永贵投去了目光,只见他点了点头,闫宝书这才端起碗,待闫永兴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后,叔侄两便一同干了。

一碗酒也有小一两了,并且味道辛辣,闫宝书被呛的直流眼泪,赶忙端起碗喝了口大碴子粥,待嘴里的酒味渐渐散去后,反倒是脸上传来阵阵滚烫。

不胜酒力说的就是闫宝书这样的。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如果不是闫永兴的媳妇儿找上门把人给接走了,这顿饭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闫永兴是闫永贵的弟弟,也是唯一一个在闫永贵被挂了牌子之后愿意和他来往的人,除此之外的那些亲戚,大多都是见了他就躲开了。

闫永兴离开后,闫永贵从被货架子里拿了两个枕头,一个扔给了闫宝书,爷两就这样一个炕头一个炕梢的睡下了。

闫宝书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他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

闫宝书趴在炕上打了呵欠,闫宝龙从外屋地进来,看见他醒了就说:“三哥,你可醒了,咱家进来黄鼠狼了。”

“啥玩应?”闫宝书蹭地从坐了起来,“黄鼠狼?在哪呢?”

闫宝龙说:“好像是在仓房,咱二哥和咱爸去逮了。”

“我瞅瞅去。”闫宝书下炕穿鞋,急匆匆的出了大屋。

闫玉芬这会儿正手持炉钩子镇守在玄关重要地带,严肃的模样就好像遇上了阶级敌人,听到脚步声,闫玉芬一扭头便看见了闫宝书,“出来干啥,回屋去。”

闫宝书做起了农民端,眉开眼笑地凑到闫玉芬身旁往仓房门口瞧,“宝龙说咱家进来黄鼠狼了?咱家那两只鸡没事吧?”

“谁知道钻哪去了。”

姐弟两正说着,闫宝福便拎着一只浑身是血但依旧不停挣扎的肥鸡走了出来,“快找个盆,这鸡脖子上被黄鼠狼叨了一口。”

闫玉芬急忙放下炉钩子去找盆了,闫宝书站在一旁瞧的仔细,“这是母的那只吧?”

“可不是咋地,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那咋地,还宰了吃啊?”闫玉芬端着盆放在中央。

闫宝福心疼道:“还能有啥办法,宰了吃了吧。”说着,闫永贵和金桂琴已经从仓房退了出来,进屋后关了门,金桂琴说:“那老大的口子,还是宰了吧,省的让它活受罪。”

家里就这么两只鸡,一公一母,现在母的被黄鼠狼给叼了,这往后想吃个鸡蛋啥的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此时,闫玉芬已经把菜刀递给了闫宝福,正准备给鸡抹脖子时,闫宝书走了过去,伸手拨开了鸡脖子上的毛看了一眼,笑道:“别宰了,我有办法让它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下一章出来,而且还会和小受坦诚相见,光腚啥的,还是挺有看头的吧。

那个时候剪头都是削薄剪,普通得很,电推子也没有,是手动的,像钳子似得那种推子。

头油的牌子有很多,桂花牌还算可以,在当时来说。

酸菜炖血肠,自家的做法就是用猪肠子灌上猪血上锅,熟了之后切成一片片的扔进酸菜锅里,我个人是不太爱吃血肠的,口感实在……喜欢不起来。

土豆粉通体颜色比较深,所以炖菜里放它会有点发黑。

呼土豆大家吃过没?就是煮熟的土豆蘸大酱吃,嗯,好吃,香,哈哈。

东北的冬天黄鼠狼也有出没,因为饿啊,而文里写的黄鼠狼与鸡的故事,是真实的,我至今都还记得。

用什么法子能把那只母鸡救活,大家能猜到不?哈哈哈

第十章

闫宝书说能把这只鸡救活多半是因为私心,如果说这只母鸡因为被黄鼠狼叼了一口就送了命,这往后老闫家上哪里找蛋吃去!菜样本来就少的可怜,恨不得一点荤腥都不见,闫宝书可不想剃光了头跟家里头当和尚。再说了,外面购买鸡蛋要一块多钱,最多也就十二三个,这和养只鸡比较起来,哪头轻哪头重他还是拎的轻的。

闫宝书所掌握的医学知识非常地浅薄,绝对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说的大话,之后的十几分钟里,闫宝书在一家人的注目下完成了有生以来,不对……是迄今为止,人生中的第一台大手术。

闫宝书从屋里拿了金桂琴的针线笸箩,穿针引线的同时让闫宝福抱着鸡别动,待他在针屁股上穿了恨不得有一丈长的黑线后,手术正式开始。

其实这东西贼简单,闫宝书让闫宝福抱着鸡别动,拨开鸡脖子上的毛找到被黄鼠狼叼出来的大口子,接下来就是针线游走,左出右进,一眨眼睛的功夫,母鸡脖子上的伤口就被缝好了。

“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闫宝书被折腾出一身的汗,把手里的针线扔进笸箩里便站到了一旁凉快去了。

“这样就完了?能行吗?”闫宝福持怀疑态度地把怀里的母鸡扔到了地上。刚才他抱着鸡的时候,它不停地挣扎,叫声惨烈,可见这十几针下去够它受的了。

“先看看吧,能活着总比被吃肉强。”

母鸡先是和黄鼠狼斗争,接着又被闫宝书一通缝针,体力消耗的实在是有点多,爪子刚着地那会儿还能走两步,现下已经是猫到碗架子底下软弱无力的咯咯哒去了。

“哦对了。”闫宝书解开了棉袄扣,忽扇着衣襟说:“妈,我提议把鸡笼子搬到外屋地来,黄鼠狼爱吃鸡,今儿没偷成说不定就惦记上了,安全起见,还是搬进来比较好。”

一家人都这么觉着,可问题是,外屋地本来空间就狭窄,如果再把鸡笼子放进来,这还有下脚的地方吗。闫宝书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转念一想说道:“要不就放到俺也那屋去吧?”

“哎,我看行。”金桂琴转身看着身后的闫永贵,“放咱爸那屋咋样?”

闫永贵点了点头:“那就放咱爸那屋去吧。”

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闫宝书准备回屋睡觉,因为他现在还有点晕,临进屋之前,闫宝书为了提醒他们,不得不补充一句:“爸妈,我爷那屋不通风吧?如果鸡笼子搬进去得经常清理,不然俺爷得被熏死,这事不用你们操心,就我们几个小的轮流去做吧。”闫宝书终于找到机会改造闫宝龙了,从小事做起,将来才有可能成就一番大的事业。

“那就这样吧。”闫宝福不待两个大人答应,抢先一步就把闫宝书的话给落实了。

闫宝福毕竟是挣钱养家的人了,并且工资还算可观,在这个家里是占有绝对的发言权的,由此可见经济独立是多么的重要,看人下菜碟可不都是和外人才能做的。另外,值得高兴的就是,闫宝福也有头脑灵活的时候。

闫宝书冲闫宝福笑了笑,转身进屋时又偷瞥了闫永贵和金桂琴一眼,虽说他们表面上并没有一丝变化,实际上心里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的。

闫宝书没在逗留,回了大屋就钻进了被窝里,而此时的闫宝龙已经呼呼大睡,四仰八叉的德行实在是……闫宝书郁闷的收回目光不在看他。没过多久,闫宝福回来了,轻手轻脚地上了炕,“宝书,睡着了没?”

闫宝书在被窝里滚了一圈,笑嘻嘻地说:“二哥,咋了。”

闫宝福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就知道你还没睡。”闫宝福脱了棉袄,穿着线衣躺进被窝,小声说:“我是看出来了,咱爸咱妈心里不乐意,保不准得埋怨我。”

闫宝书偷笑:“现在埋怨,往后就得感激你,宝龙这德行,长大了还有前途可言吗?”闫宝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二哥啊……你任重而道远啊。”闫宝书曾经也读过语录,没想到现在竟然就派上用场了。

闫宝福有想大笑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你小子也是当哥的,难道就不用做榜样了?”说着,闫宝福暗中把手伸进了闫宝书的被窝里,快且准地找到了他浑身上下最怕痒的地方——咯吱窝。

闫宝书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激灵,紧接着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二哥……我也是榜样,你别咯吱我啊。”

“我看你还一套套的不。”闫宝福笑着收回手,平躺着说:“睡觉吧,明儿我还得早起呢。”

闫宝书待笑意平复,胸膛快速起伏着说:“二哥,我想后天去上学。”

“后天吗?”闫宝福想了想,“嗯,饭可以三天不吃,书不可以一天不读。”说完,闫宝福翻了个身,背对着闫宝书说:“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闫宝书还有点头晕,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鸡笼子被挪进了偏煞子,闫宝书也因此第一次进入了爷爷生活的地方。闫老爷子快八十了,瘫痪在炕少说也有三年多,并且头脑也不是很清楚,不认人儿不说,但凡进了这间屋子的,均被一视同仁的认定为是老毛子。

“杂种操的老毛子又来了。”闫老爷子听见动静就跟屋里头骂了起来,大喊大叫道:“永贵啊,你嘎哈去了,老毛子来了。”

老爷子气息浑厚,叫声响亮,闫宝书这前脚进门后脚就听见这话,一个没忍住就笑了。闫宝福也差不多,苦笑道:“完了,咱爷又犯糊涂了。”

闫玉芬在一旁扫地,笑道:“咱爷谁也不记得了,就记得老毛子。”

闫宝书憋着笑到了门口,透过门窗户往里屋看,闫老爷子这会儿正坐在把炕头的位置骂骂咧咧的,他头发花白,眼皮耷拉着,一脸皱纹显得他皮肤很黑,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身旁的笸箩里放了少量的烟叶子,一杆烟袋横在炕沿,此时正冒着薄薄的烟。突然,闫老爷子猛地抬起头,愤怒的目光扫了过来,闫宝书的视线与他撞个正着,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的倒退两步离开了门口。

“咋了?被咱爷吓着了?”闫玉芬有所察觉,走过来说:“咱爷就这样,我也经常被吓到。”

闫宝书平复了心绪,浅笑道:“咱爷年轻的时候一定吃过不少苦。”

鸡笼子搬进了偏煞子后,闫宝福和闫玉芬去上班了,几个小的也去了学校,而闫宝书则是按照先前闫宝福说的,出来家门到了铁道东,顺着笔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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