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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嘛,我要吃鱼尾,还要吃鱼头。”
“这孩子,瞎说什么。这些都是边角料,要吃就吃中间的,那才是精华。来!”
“不要不要,爸爸说,做事要有头有尾,妈妈说吃啥补啥。我就要吃头和尾巴,头和尾巴,头和尾巴……”
小家伙拿着勺子,哐哐哐地敲着碗,耍起了小脾气。
顿时瞧得大人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萧爸爸忍不住斥了又端菜来的女儿,“瞧瞧你们,这才分开几天,就把我孙女儿教得这么古里古怪。”
可蓝瞪了女儿一眼,小家伙正噘着嘴巴,直吐口水,眼光满桌子跑,开始进攻其他的菜肴了。
可蓝回头挽过父亲坐在上位,“是,我们没教好。那放假这两天,就跟你和妈一起洗洗脑。”
“什么洗脑,这小孩子的习惯要从小养起。我可不想咱们的小舟舟长大跟她妈妈一样,为了几块红烧肉就被拐跑了。”
“爸啦,我哪有!”
旁边姜隶殊越发绷不住面子,直接笑场了。
可蓝回头不客气地敲了他一颗,叫他给姜啸鹤让座。这对父子俩的话很少,都是以小宝贝为中心,才有那么点儿交集,更需要人多多窜掇一下,增加交流机会。
“呃……你坐萧叔那边吧!”
“不用,我就跟舟舟坐。”
“哦……”
然后,姜隶殊乖乖地坐下了。
可蓝在心底直翻白眼儿,瞪过去一眼,直打眼神儿。
姜隶殊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父亲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相处模式,很难说出类似讨好温柔的话,对可蓝的眼神直皱眉,就是开不了口。
“蓝蓝,过来端菜。”
那方向予城又叫了,可蓝不得不狠瞪过去一眼,去端菜。
姜隶殊扯了扯嘴角,悄悄动手将菜盘子又挪向了老人家,和小朋友。
姜啸鹤看了眼儿子的小动作,眉头一抖,喝道,“动什么动?!人家把菜摆得好好的,你乱放什么!”
“我只是……”
迎上父亲严厉冷漠的眼神,姜隶殊的那一点点拳拳之心,又龟缩回心壳了。
这时候,小宝贝戳着小瓷碗,眨眨大眼睛,叫道,“小叔,我要吃笋笋。”
姜隶殊立即端起笑,忙着给小宝贝挑上几根大笋。
“挑一根就行了,小孩子吃不了那么多。”
“哦……”
姜隶殊不得不挑回来,立即又被喝了,“挑出盘子的菜又挑回去!你这么大一人了,还一点不懂规矩。”
顿时,姜隶殊一脸的里外不是人的猪相,凝着脸,手上的筷子就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小家伙身子一缩,嚅嚅地插话来,“爷爷,你好凶凶……”
姜啸鹤一听,立即尴尬地撤了脸色,忙回头哄小家伙。
萧爸爸早瞧出这对父子的问题,笑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大家都是自家人。随意,随意。来来,小殊,这菜我吃。这家里养孩子,大人都要吃几口剩脚儿。没关系,别拘束。”
可蓝端过来菜,看到位置还没变,就不满了,放菜时重重地一顿到姜隶殊面前,低声叫“快”。
姜隶殊的眉头立即打起死结,不理可蓝。
可蓝没发了,只能自力求助,“鹤叔,您坐我爸这边,舟舟我们来照顾就好。”
小家伙正吃得欢畅,满脸油腻,老人拿着帕子不时地擦两下,眼光中都是疼惜和不舍。
“不用,我就坐这。舟舟吃饭很乖,只要帮她夹点菜,不麻烦。”
老人委婉地笑笑,萧爸爸也说不碍事儿,可蓝只得作罢,但不得不将菜重新摆摆。
“鹤叔,这都是予城给您抄的,您吃不得油腻饭菜,这些新鲜蔬菜正好,黄瓜番茄汤开胃的,您先喝一碗。”
她一边说着,一边肘了下姜隶殊,姜隶殊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换位置的一大功能就是这些菜的原因。有痛风症、尿酸过高的人,不能吃白饭,最好多吃蔬菜,诸如白菜,红萝卜,黄瓜,番茄……肉汤,鸡汤,鱼汤都不能喝。忌讳,特别要注重饮食。烟酒一类,更是不能沾一口。
而且,像这样的老人家,身体素质不比年轻点的人,采用药物副作用大对身体也不好,医生都建议最好是食疗,养成良好习惯。
这些都是他下午的时候,在手机上查到的,现在却犯了糊涂,不由感激地看了可蓝一眼,可蓝将汤碗塞到他手里,朝白菜汤鲁了鲁嘴。
老人看着移过来的才,一时气息微哽,忙出手帮忙,一直都颇为严肃的面容上,深刻的褶子也缓缓放松开来,当他一抬头看到端着一盘素心白菜的男子时,眸光盈然一动,竟无法移开眼。
在淡淡的菜香、腾腾的热气中,时光仿佛倒回半个世纪,在那间小小的租屋里,曾经也有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为他洗手做羹汤……
那年,那月,那晕黄的小小灯光下,罩着两双盈盈眼眸,眸底深处,只有彼此,唯一。
他还记得她说,“阿鹤,你平常在外吃的太油腻,咱们自己就吃清淡一点。多喝点蔬菜汤,压压你的酒气。”
他笑着凑过去,故意哈着一口的酒气,“嗯,现在不喝酒,光喝汤,也醉死人了。”
“讨厌!少皮。我给你说啊,以后能不喝酒就不喝,别老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不喝酒就办不成事儿。那都是你们的坏习惯……”
那时候,他虽然宠她爱她,可是心里多少觉得有些烦,觉得女人太小家子气,没见识,根本不懂男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表面上他应着,却完全没往心里去……然而多年以后,再没有一个人这样规劝他,敢于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地指责他的过错,坏习惯,烂脾气……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习惯于听从他的指令行动。不论是部下,或是已逝的妻子,甚至现在连跟儿子的交流,也仅仅变成了上级对下级的形式,力量有余,亲情不足,真是可悲。
面对老人满满的动容神色,向予城眉心一夹,立即别开了眼,回头接过萧妈妈的菜,到,“妈,您先坐着,剩下的我们来。”
便又转身离开了。
可蓝跟过去拉拉男人的衣角,送了记怨怼的眼神。男人夹上的眉头松开,嘴角却懊恼地瘪下去。
“予……”
啵!
没料到她一嘟起嘴叫他,他突然俯下身,送上一个吻,轻声叹息,“别逼我……”
他眼里的恳求,让她不好意思再任性下去,瞬尔一笑,回吻一下。
晚餐终于正式开动。
照家家户户的习俗,他们这亲家团相见,应该是开瓶上杯,热热闹闹喝上几盅,庆祝新人们幸福美满。
不过当下这面子功夫还做得不够足,台阶给得还不够顺,可蓝一说开动,大家都是一僵。
唯有舟舟小朋友十分热情地响应了妈妈的号召,当当当地猛敲盘子,大叫,“开饭啦,开饭啦,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鹤爷爷,小叔叔,吃饭饭!”
经小家伙一搅和,什么尴尬僵硬,统统散去,杯盘碗碟,叮铃轻响,满桌香气中,大人们都忍俊不禁,笑开了。
舟舟笑着,朝妈妈直眨眼,撒娇着叫要吃红烧肉,可蓝挑了一坨,呵呵一笑先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小家伙就闹了起来,向予城立即给小宝贝挑了一块,才平息公主怒。
用餐的气氛,愈来愈融恰。
“爸,这鱼我今天考得比较嫩。妈说您最近消化不好,我上的料比较少。您配着蔬菜吃,更好。”
向予城包好了一块烤鱼,递到萧爸爸面前。
萧爸爸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舟舟就叫了,“我也要,我也要!”
姜啸鹤立即出手帮忙,“舟舟,来爷爷帮你包。”
“不要,我要自己包。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家伙真是人小口气不小,惹得众人都是笑声连连。
萧爸爸瘪着嘴,接过了烤鱼包。
姜隶殊调侃道,“舟舟,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吃呀,要跟爸爸妈妈学习,给爷爷奶奶夹菜。”
小家伙勉强捣弄出一个菜包鱼,就矛盾地揪起了眉头,看看姜啸鹤,又看看外公外婆,不知道应该给谁。老人们起了玩心,都抢着要起来。
“舟舟,爷爷帮你包的,应该给爷爷吧?”
“舟舟,你还没给外公夹过菜。”
“舟舟,那可是外婆给你做的菜,你都不给外婆夹?”
一时之间,可把小家伙给弄纠结了,小眉头慢慢拢了起来,瞧着大人们都暗自好笑。
结果,小家伙受不了地瘪起了小嘴,可怜兮兮地对着父母求救了,“妈妈……”
“对对,这个菜鱼卷应该给妈妈。乖哦,你再给外公做一个。”
可蓝很积极地夺过肉卷一口送进嘴里,笑得调皮又狡猾,就被父母批了,说大人没大人样儿,教坏小孩子。
向予城笑道,“舟舟,快给外公夹菜。”
可蓝追上一句,“舟舟,见者有份啊,不能只给外公夹,我们大家都要哦!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菜?你夹对了,妈妈就买你喜欢的芭比娃娃夏季套装给你。”
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奖励型教育了。
小家伙一听这奖励,立马就来神了,很骄傲地叫着,“我知道!”
拿起小勺子开动了,一边戳菜,还一边讲解,“妈妈喜欢吃红烧肉,爸爸喜欢……吃妈妈,外公喜欢吃鱼鱼,外婆喜欢吃外公剩下的菜,爷爷喜欢……吃青菜,小叔叔喜欢……喜欢……”
众人从开头的一句,笑到末尾,看着小宝贝卡壳,全看向了姜隶殊。
而姜隶殊却看着印象中,就算是休息时都皱着眉头的老人,此刻似乎全然地放松,笑得温暖和煦,完全褪去了那一身的领袖气场,严厉肃穆,宛如普通人家的长辈,眉宇间都是安然平淡,一时间恍惚出神。
如果,当初他能对自己稍微温和一点,或者稍微有一点点现在对孙女的耐心,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十年如一日的僵硬冰冷,常常都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他曾经以为,他根本不需要这些所谓的亲情天伦,他的世界就是命令,就是国家,就是天下大事,就是老百姓,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
可是,当他意外地看到他看着向予城他们母子的照片,怔怔失神,那一脸的缅怀奠念,追思伤痛,他年少的期待,被全部打碎了。
“舟舟,小叔叔喜欢吃什么。”
小宝贝纠结地戳着一碗美食,嘟着嘴巴,看着姜隶殊,而姜隶殊因为是挨着姜啸鹤坐,碗里都是蔬菜,她灵光一闪地叫道,“嘿嘿,小叔叔喜欢吃爷爷吃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可蓝故意问。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嘿嘿直笑,“就是爷爷喜欢吃的,就是爷爷,爷爷吃的。”
“小鬼,你跟谁学的,会打马虎眼儿了。”
小孩子心性犯了,猛力摇头,胡乱嚷嚷起来,“爷爷,爷爷,爷爷吃的,就是爷爷,小叔叔就是爷爷吃的……”
“哎哎,别闹了,越说越糊涂了!”萧爸爸出言阻止女儿闹腾孙女的思维。
众人都笑开了。
向予城笑着给可蓝夹了一块红烧肉,看着女儿时,目光不可避地掠过姜啸鹤,老人的目光明显一颤,他立刻别开了眼。便看到姜隶殊那充满孺慕之情的目光,瞳仁不禁收缩了一下。
那样的目光,他太熟悉。
每一次看着别人望着父亲,被父亲高高抛弃时的欢颜笑语,那一瞬的眼神交流,情感相融,是他怎么盼也盼不到的东西。
姜隶殊却扔来一个怨憎的眼神,就埋头吃东西。
可蓝肘肘向予城,让他给自己老爸和弟弟夹菜,可怜男人都轻松闪开了。没办法,只有她不时地照顾两位亲家,同时也要顾及自己父母,于是满桌子的人里,她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纵横家,努力地合纵联合着两方势力,努力增近双方感情,以其早日统一天下。
事后,可蓝抱怨向予城态度欠佳,不配合当家主母。
向予城却道,“要天下一统,岂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哼,难道你们父子兄弟还要给我玩个八年抗战,当彼此是鬼子嘛!”
男人无语,扭头翻身,抱着女儿睡觉去。
女人翻个白眼,暗啐,一家子的别扭男人。明明就有在意,炒青菜时连手都不让她搭一下,非说她的习惯不好,把菜炒得太死,营养流失太重。就叫他挑一夹子菜,就跟要了他小命似的困难。
看来重新建立这个关系,真的需要下重手——欲立,必先破之!
……
隔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可蓝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耍赖绝招,萧家二老终于勉强点下头,同意了他们一个月后的婚礼。于是,关于婚礼的筹备工作,就正式在萧家客厅,全面展开。
可蓝利用自己全盘总策划兼总指挥的特权,为自己“欲立先破”的行动计划,大开方便之门。
“爸,你列的这几个叔叔,有几个正在农场疗养啊,那里又偏又远的,我们又找不着,只有你认识路,所以……”
“年轻人,就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未来怎么持家啊!”
“爸啦,这送请帖跟持家有什么关系呀!”
萧爸爸这脸面子还拉不下来,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