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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航面上一松,有抹愧色滑过,但仍是抿紧了唇,道,“我得到线报,向予城可能会出国一趟,如果他是去南亚国找姬家的人,就麻烦了。”
闻言,温力辛亦是面容一震。
这一夜,可蓝睡得极不安稳,总是无法深眠,她瞪着天花板,脑子里来来回回总是萦绕着迟里行绝决的话语和离开的背影,这明明是针对的田馨,可那一瞬间求而不得的苦梦绝望,勾起她深心底的后怕情绪。
她很害怕,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向予城一低头就看到女人瞪着大大的杏眼,茫然无措中尽是惶然,眼底渗出了无奈和不舍。
大掌抚上她的脸蛋,轻声问,“蓝蓝,睡不着?”
她动了动身子,将脸帖进他胸口,感觉熟悉的心跳,温厚的气息,“脑子里好乱……”
“告诉我,你都想了些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就是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她抓过他的手按在心口上,将脸帖进他的颈窝里轻轻蹭着。
“是不是因为迟里行?”
“我觉得……这本该是田馨的心病,可是我总忘不掉他离开时丢给我一张银行卡的样子……”
轻抚着卷发的大手蓦然一僵,怀里的人儿抬起眼,正看到男人茫然的沉悲,渗透了眼眸眉头,笼上整张俊颜,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无措,男人又恢复了贯于掌握一切的稳重,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声音低沉缱绻,“蓝蓝,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要学会放下别人的情绪。告诉你自己,这与你完全无关,这只是你敏感的心性在作祟。有我陪着你,你还怕什么?”
她想她刚才一定是眼花看错了,他怎么会跟迟里行一样呢?若论困难和问题,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她深吸了口气,身子一扭爬上他胸口,双手环住了男人的劲腰,轻轻啄了一口,一边用小脸中意着那紧窒柔滑的肌肤,一边诱惑般地说,“予城,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男人的身子一阵紧绷,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干脆而果断地回应她。
她又动动小蛮腰,蹭了蹭,感觉到男人慢慢变化贲起的热情,又要求了一次。
“予城……”
良久,男人才似一败涂地般地无奈叹息,“蓝蓝,我当然……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立即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深深凝住他的眉眼,说出那三个字。
他心头深恸,勾下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上两片芬芳香唇,辗转反复,呢喃着满腔柔情爱语,不舍不弃。
也许,只有这样深深地拥抱着彼此,才不会害怕被命运的残酷所打败。
她却比他更急切地包裹住他的一切,深深地探索着,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才能压下心头这愈发浓重的不安怯意。
他们都说,在一起久了的情人,都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磁场感应,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起落,甚至能预感到一些事情。
可此时,她希望这只是一种怪力乱神的说词,她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觉打倒。
十指紧紧相扣,身体密密交缠,似乎也爱不够。
隔日可蓝再去医院,没料到田家二佬居然赶来了碧城,一时风波又起。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待在碧城,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田馨仿佛变了个人似地,对着父母又吼又叫,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贤淑,拒绝任何想要碰触她的人,甚至还拿东西扔父母离开。
叫骂声中,可蓝听出原来是方家派人到绵城,将整件事情曝了光。田家二佬是连夜坐车赶来的,等到第二天田馨醒来之后,就说要办出院手续。
她想,难道是迟里行怕他们劝不了,才动用了这最后的逼迫手段,让田家二佬出面解决所有问题?!
“你们别想拆散我和里行,死都别想,我们是相爱的1相爱的——里行他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我们对着佛主发过誓。滚,你们给我滚,我不要你们管,滚开,滚开——”
眼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劝得住田馨。她甚至疯狂到拨了输液的针头,朝摇晃着输液的钢铁架子,朝众人砸来,差点儿伤到父母。
可蓝不得不找来了医生护士,给田馨打了镇定剂,才遏止了一场令痛心的混乱。
“田叔田婶,对不起……”
可蓝流着泪握住两位老人家的手。
“可蓝,这哪能怪你呀!你帮我们家,我们馨馨那么多……搞到现在这样,都是她自己一门心思死心眼儿……”
“现在就办出院手续。这孩子……脾气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我早该知道……回家,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干出那种缺德事,真是……我老田家就当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债……”
田爸爸大骂一声,声音抖瑟着萎顿下去,一个失力顺着墙角跌坐在地,田母急忙上前搀扶就被老伴打开手,顿时两人都掩面哭泣。
但医生说危险期刚过,还需要再观察两天。这会儿帮忙看护的班长唐瀛丹等几个同学,也都劝田家二佬再等等,但二佬死硬坚持,最终仍是办了手续。
可蓝叫来了司机小虎,田家二佬本坚持要拒绝,唐瀛舟突然拿出强硬的男子气魄,震住了二佬,将田馨抱上了车,终于将一家人送走了。
看着那驶远的车,众人面上都压着沉沉的阴霾,和惋惜。互相道别后,各自回程。
唐瀛舟叫住了可蓝,“可蓝,上次的事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当时是我太冲动了。”
“班长,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只是……”
“向予城我不了解,不便评价。不过,我想有些事你还是应该知道的。虽然当年我跟远航也发过誓,绝对不告诉你,要说也得由他来说”
“班长,我想过的事就……”
唐瀛丹眼眸雪亮得刺人,让可蓝顿生歉疚止了声。
“可蓝,当年你自动休学所以不知道。跟着我和远航到李家要公道的同学,好多都被教导主任和他们父母的单位领导劝退学休学,或者安排转了学。表面上是我们不满学校的处理意见,其实都是被迫。否则,不仅我们升学会碰到阻碍和困难,或者永远参加不了高考。我们的父母也会受牵连……但是你们家完全没事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远航父亲那边的关系,他母亲来绵城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儿子,不被夫家的人抢走。可是没想却出了那样的事,为了确保儿子的前程和未来,他母亲才不得不向夫家的人低头求助,继而达成了协议。远航必须按他们安排的路走,就可以让你不受任何波及,仍然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绵城生活学习参加高考,父母也不会受任何影响。而远航在达成他们要求的目标之前,都不能见你一面,甚至给你一点消息,否则就算你们俩在一起也绝对会想尽办法折散你们。
当时我们还小,见识了那帮人的势力,已经吓坏了。远航应该也很担心,最终是咬牙忍下了……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找到我,我们喝了酒后,他痛哭流涕地将事实真相告诉我,还让我发了毒誓……”
唐瀛丹说着,目光便越过了可蓝的肩头,看向那个正大步赶来的军装男人。他眼底都是同为男子汉的敬佩,朝来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可蓝,医生说田馨他们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这是怎么回事?”未想女子却瞪着眼,直愣愣地看着他,眼里迅速蒙上一层颤动的晶莹,他不解,“可蓝,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告诉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可蓝……”
那点莹动的光芒,却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消逝,反是越蓄越亮,蛰得他又心疼又担心,抬起手想拭去那抹揪心的光,她却立即别开了眼,右手抓着左手腕,大口地吸过一口又一口气息。
这个表情,这个隐忍的动作,都是他熟悉的,可是她却再不会像以前一样,直接投进他怀里,寻求他的保护和呵疼了。
可蓝猛吸了几口冷气,压下了心头那些因为班长的话,而疯狂起浮的涌动翻搅。
良久,喉头轻轻一破,用力吞了口口水,沙哑出声,“田馨已经被她父母接回碧城了,我让小虎送他们的。只是有些担心田馨的精神问题,之前她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情绪激动得已经有些,我在想是不是……”
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堆,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吧!
说完后,她就要离开。季远航却拉住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同她说。
这一拉,却像是被针刺了般,她一下甩开他的手,声音徒然拨高,“季远航,我昨晚都没有休息好,现在不想再谈任何事,我只想回去再好好休息一下。”
季远航却不放手,“可蓝,我问你.你近期是不是要跟向予城出国旅游?你们定下的目的地是不是南亚国的首都凰城?”
可蓝瞳孔突然放大,甩开了他的手,“这不关你的事。”转身就走。
季远航紧追而上,又拦住她的路,扣住她肩头,“可蓝,不要跟他去,会有危险。”
“远航,你胡说什么。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我们只是出去庆祝,而且予城他会跟我求婚。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想阻止吗?已经没有用了!就算班长告诉我,当年是你用自己的自由换得我一方安静妥当,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等了你六年,整整六年音讯全无,难道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已经见异思迁了,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该知道我有多胧脏多可恶多卑鄙多自私了,就算你为我牺牲了一切,我也不可能为你回头!”
这尖锐冷酷的话语,如同凌晨最冷的风,刹那间刮走了男人面容上的凛然正气,徒留下一片凋零的黯淡,暖融融的紧张目光,被深深的受伤取代,他深受打击般地退后了一步。
他们的面前,仿佛已经断裂成渊,再难靠近。
她绝然转身,招了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去。
男人却站在广场上,脸色苍白如脚下的水泥地,凭风掀起墨色衣角,一身的怆然,兀自失神。
“小姐,去哪里呀?小姐,小姐……”
司机从观后镜里,看着后坐从上车后,就一直猛抹眼泪的女人无奈叹气,最终很好心地递上一盒抽纸。
女人接过抽纸后,却突然对着淡蓝色的盒子发愣。
挺巧,抽纸的牌子正好是心心相印,和当初男人给她用过的,一模一样
“去……帝尚大厦。”
“好咧,马上就到。我说姑娘呀,这年轻轻的遇上点儿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看开些,你们多的是大好青春,以后机会还多得很,还怕……哦,还怕遇不上个好小伙子。”
可蓝低着头,抿紧了唇,出不了声。
半晌,师傅见女子不回应,便没再多言。
突然,可蓝抬头,“师傅,等等,先不去帝尚,去帝景别墅。”
这样子的自己被他看到,不好的……
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王姝来电,她有些奇怪,揭了起来,听了几句就变了脸色。不得不再次更改目的地,最终还是到了帝尚大厦。
可蓝从前台要了一份当日的商报,摊开社会新闻版,便看到了那张被划去了眼睛的女子嘶吼挣扎的照片,标题打的是“小三”为抢情夫公众推倒正室害流产,十分耸动,为加强冲击力,还套了红。
这新闻居然占了大半个版面,里面用的化名却都是当事人真正的姓氏,而教育厅的落成典礼的红色标幅照片也拍摄得非常清楚。
之前王姝来电说的便是这件事,他们虽然处理掉了那些来医院挖新闻的记者,可是当日发生事情时,记者那么多,难免有漏网之鱼。只是没想到,这漏网的居然是条噬人鱼,不仅拍到了这场三角恋争执的全过程,还偷录了当事人说的话,在新闻稿里大肆披露,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男主角就是副厅长的女婿,市警察局刑侦处的处长——迟里行。
王姝还说,事情已经被有心人扩大化了。直指的予头就是迟家,只是这方她可以视而不见,但涉及到了自己的好友田馨,甚至可能因此受法律追诉而登上法庭,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可蓝急忙上楼,但电梯刚一打开,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根本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哟,大嫂,我刚才还跟大哥提起您,没想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哈!正好啊,大嫂,今儿中午凯悦酒楼已经订好桌子了,提前给大哥大嫂庆祝订婚快乐。大哥都已经原谅我了,大嫂您一定要赏小弟这个脸面,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对,我这张嘴就是爱惹事儿,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弟我一般见识啊……”
李家阳本就黑着脸等电梯要离开,没想到门一开上来的居然是萧可蓝,刚才在办公室里受的一肚子恶气,便全部喷了出来,装模作样地又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周鼎立即沉下了脸色,喝声截断了李家阳的话。
可蓝冷冷地看了李家阳一眼,侧身绕过就朝办公室去了。
李家阳恨恨地进了电梯,滴咕着,“马逼的臭表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