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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泉的左脸颊上有一道很浅的红印，从模样看，似乎指甲扫过的痕迹。从痕迹的走向推测，十有八九是被人打了没躲过去，被指甲划到了。
卫书洵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女人？”
周泉转身：“排骨汤你要不要？不吃算了。”
“要要，我不说了！”卫书洵举手投降，比起八卦，现在饥饿的肚子更重要。
周泉先给卫书洵端了汤过来，又进厨房热菜，卫书洵迫不及待的盛一碗汤来喝，皱眉。
周泉端着一盘菜过来，问：“怎么样？”
“还行，汤挺鲜的。”卫书洵点头，喝一口汤，咋咋嘴：“不过好象都是调料的味道，排骨味完全没感觉到，你在哪家餐厅订的？”
周泉和卫书洵都不会做饭，向来都是直接在饭店订餐，卫书洵往周泉这边跑大半原因是为了美食。不过这回的晚餐和以往的五星级饭店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卫书洵失望了。
“我自己做的。”周泉面无表情：“大概鲜汤宝放多了。”
“咳咳！”卫书洵一个呛咳：“你……你自己做……？”
周泉放下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卫书洵：“不行吗？”
“不，不，挺好的。”卫书洵点头，犹豫的问：“你打算以后都自己做饭吗？”
“嗯。”周泉把桌上的盘子推了推：“炒鸡蛋，尝尝看。”
“……”卫书洵沉默的看着那盘焦黄的东西，问：“我能不能在你学好厨艺后再来？”
周泉说：“厨房里还有一盘烤鸭，饭店的。”
虽然不明白周泉为什么突然兴起要学厨，不过卫书洵为了烤鸭还是每样菜都尝了一点。虽然菜色不好看，但入口味道还不错，否则周泉也不会留给他了。只是比起饭店脆皮肉嫩的烤鸭还是差多了。卫书洵啃完整盘烤鸭后才问：“你怎么突然想学厨啊？”
周泉坐在餐桌前，沉默看着还满满的剩菜，再看向卫书洵，不说话。
卫书洵莫名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嫌弃得太过份了。挠挠头：“其实男人不做饭也没关系吧，抓住爱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什么的，不是女人的说法吗？”说到这里卫书洵拍拍周泉的肩：“反正我们男人只要等着被一个手艺好的女人俘虏不就好了吗！”
周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卫书洵已经打算晚上住在这里，做为晚餐的感谢，主动要求洗碗，不幸打破两个，被周泉赶到客厅看电视。
看到一半时，突然听到腕表上嘀嘀的响声，视讯仪接通中。周泉在场，不方便联系，卫书洵直接切断。一松手，嘀嘀声又响起。
“搞什么，有急事吗？”毕竟是两个时空，视讯仪很少能接通，何况是这样连续接通的情况。卫书洵起身，对周泉道：“周泉，我有急事先回学校。”边说边去开门。
视讯仪的接通要很长一段时间，应该足够他找个无人处，不行再切断好了。但是刚走到门边，突然听到一声爆炸。声音不是很大，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卫书洵正在看抗战电影，还以为是电视声响。周泉却突然从厨房冲出来，扑倒他，同时快速抱着他翻滚离门边。
“呃……怎么了……？”卫书洵疑惑的问。
“爆炸。”周泉紧紧将卫书洵护在身下，警惕又疑惑的看向门口处。他在厨房里听到了爆炸声，他很清楚这是真实的爆炸，但很奇怪，爆炸声分明在门口，又似乎在很远的地方。
“嘀嘀——嘀嘀——！”腕表的声音再次响起，卫书洵赶紧想切断，但他被周泉紧紧压在身下，两只手搭不上。
“等等，先让我起来……”
轰——！！
卫书洵正欲推开周泉，只听耳边又是轰的一声，两人同时看向腕表。卫书洵一把盖住想切断，却被周泉握住手阻止。
“这是我设的铃声。”卫书洵干笑。
“不对。”周泉抓着卫书洵的手，在腕表上抚摸几下，很轻松找到松解的搭扣，把腕表从卫书洵腕下解下。
他知道书洵身上有特别的事瞒着他，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并不想逼问。但爆炸是真实还是录音他听得出来，如果书洵身边会有危险，那么他一定要搞懂书洵身上特别的东西是什么！
“喂，那是我的！”卫书洵急切的想抢回，但他还被压在周泉身下，几乎是毫无抵抗力的被扣住双手完全镇压。在学习机中学到的战斗本能，跟周泉学到的战斗技术，在周泉面前毫无用处。
“抱歉，我不想干涉你的隐私，但这东西很危险。”伴随着周泉的话语，是又一声爆炸。“这是真实的爆炸声，至少为DF31A级别的导弹。这是通讯器？为什么会有战场的声音？”
“我也想知道……”卫书洵躺在地板上，满脸无奈：“你先按下红色的按钮。”不管怎样，至少要先切断联系，不能让周泉见到凭空出现的卫承。至于其它的，回头再想借口吧。通讯器应该比未来视讯仪好解释得多，比如说这是朋友放的电影声效什么的——至于周泉会不会信，管他呢，不信就绝交！
可惜卫承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卫书洵，就在卫书洵说完话的当时，平常联系一次少说也得拖上十多分钟才会出现的影像，居然立即浮现。
不过出现的并不是卫承，而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以三维立体的模样，突然浮现在两人身旁。
周泉反应很快，立即抱起卫书洵退到一旁，将他摁在怀里：“不要看！”
第71章历史的必然性
卫书洵虽说过去一直是嚣张的小混混，但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顶多就是打架流点血，尸体是绝对绝对没有见过的。说实话他也有点不敢看，干脆就埋头躲在周泉怀里。
不过，那尸体不会是卫承吧？
“周泉，你帮我看一下，那尸体……”卫书洵的声音很平静，但紧揪周泉衣服的手透露出他的紧张：“是不是银白头发，三十岁左右，脸上有道疤的男人。”
周泉回道：“是黑色头发。”至于脸，因为是侧脸趴着没能看清。
卫书洵松了口气，扭头想看一眼，周泉挡住他的眼睛：“不要看。”
在周泉眼里，卫书洵始终是个生活单纯的普通大学生，尸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让他看到。何况这尸体似乎是被炸死的，支离破碎，血淋淋一片，周泉自己看了都不舒服，怎么能让它吓到书洵。
卫书洵闭了闭眼，他刚才转头一瞥就见到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场面确实吓人。但这具尸体，有可能是他的子孙卫承。头发的颜色可以染，不看到脸他不安心。
“没事……我、我就看一眼……”
不管是不是卫承，希望这个人的脸还保持完整，让他能一眼看清楚。
“踏、踏、踏、踏……”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脚步踏在杂物上的声音，缓慢的越走越近。卫书洵莫名想到了鬼片中的场景，尤其脚边还躺着具血淋淋的尸体，虽说是立体影像，但和真的没什么差别，再配上这音效实在有点吓人。卫书洵已经不自觉整个缩在周泉怀里。
“啊，原来在这里！”影像的镜头一转，刚才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有着银白头发，身穿深绿作战军服，脸上有一条疤痕的三十岁左右男子。
周泉眼神微凝，即使是影像，他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危险血腥气。“书洵，你要找的人。”
卫书洵听到卫承声音时已经回头，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气骂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现具尸体！”
“啊，视讯仪战斗中掉了，可能被这家伙打开了吧。”卫承做了个踢腿的动作，大概是把尸体踢远，发出彭的一声响。卫书洵皱眉，他接受不了卫承轻描淡写的行为。
“那人是敌人？你那边发生了战争？”
“啊。”卫承点头，有些事也懒得告诉年轻的祖先，眯眼看向周泉：“这家伙是谁？”他眸中有红光闪过，已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
“书洵，他是谁？”卫承问话的同时，周泉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并且同时举起了枪。
“等、等等你们两个！”卫书洵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挥手道：“你们给我冷静点，别搞自相残杀。卫承，这是我朋友周泉，你还记得吧，我跟你提过的！周泉你也冷静一点，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周家的……”卫承眯了眯眼，审视的打量周泉，又转向卫书洵：“有话现在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换个地方。”
“好吧。”卫书洵转向周泉：“周泉，你……”
周泉收起枪：“我先回卧室，说完了叫我。”
“呃……”卫书洵愣愣的看着周泉干脆利落的关上卧室门，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无用——周泉是不是太配合了一点？不过现在没空管周泉怎么想，卫书洵担忧的看着卫承：“喂，你又被追杀了？是林家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卫承对上卫书洵担心的眼眸，原本并不想让他知道，终究还是无奈的解释：“地上为了和空城争夺生存资源，两边发生了一些小规模冲突，不是我单方面被追杀，放心吧。我和战友们一起，很安全。”
“只是小规模冲突？”卫书洵不信，虽然不知道周泉说的DF31A级别导弹是什么程度，但光导弹两个字也知道爆炸不小，还接连好几声，但他远在这候时代也帮不上忙。“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或者你需要什么，我在地下室给你准备。”
“不必了。”卫承摇头，虚空摸摸卫书洵的头。
越接触，就越没有办法怨恨这位祖先。就如祖父日记里的记载，这位祖先是个极度顾家的人。仅仅因为自称是他的“曾孙”，曾经想杀他的事，被突如其来的学习机强迫的事，理想被迫改变的事（虽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理想），他竟然都能毫不犹豫的接受，并真心记挂自己这个百年后的陌生人。
他现在才17岁，像普通少年一般任性不成熟，但偶尔的言论与行事都让卫承忍不住赞赏。可以想见几十年后他如祖父的记载般，将成为一个如何稳健睿智的长者。难怪祖父和爸爸至死仍对他充满怀念和敬意。
“喂，尊敬一点，我是你的长辈。”卫书洵拍开他的手，可惜穿过虚影，不过意思达到，卫承收回手。“你那边是无所谓，我这边该怎么办，你居然让别人捡到视讯仪还接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周泉解释。就怕他一听到百年后地球会毁灭，跑去向国家报告，到时候我就惨了，我可经不住一点审讯。”
卫承挑眉，这位祖先就不能表现得有骨气一点吗，明明刚刚夸赞他。“那家伙就是周泉？那个历史中已经死了的周家继承人？”
“对。”
“我之前说过，根据历史，他一定会死。”卫承沉吟：“也许现在就是历史的必然性了。”
“啊？你在说什么？什么历史的必然性？”看着喃喃自语的卫承，卫书洵不解。
“干脆灭口吧！”卫承眸中红光一闪：“我的能力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在他出卖你之前，我会让他永远闭嘴。”
“开什么玩笑！”卫书洵一脚踹过去：“没有线索我就不会被怀疑了？而且想杀我朋友，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卫书洵其实也很担心周泉会不会出卖他，他毕竟是军人，发现什么异常必然会向上头报告。虽然叫周泉进卧室回避，其实卫书洵也让学习机监控着他，只要发现他向外部联系就切断信号——但无论如何卫书洵都不想杀周泉。
寒假时两人还在讨论怎么避免周泉死亡的“历史必然性”，一转眼，竟然又和卫承一起讨论是否要杀掉周泉，卫书洵深深感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如果周泉要把今天的事向上汇报，为了自保，难怪真的要让卫承杀掉周泉吗？
“你能不能让他失忆？”
“我只会杀人。”卫承沉着脸：“你考虑清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我不想来的时候看到你被关在实验室里。”
“学习机，你有没有办法？”卫书洵转向万能学习机求助。
“没有。”学习机说：“我讨厌被人类研究，如果你被抓，出卖我的话，我就让你脑死亡。”
“……喂，不要讲得那么凄惨！”显然这两个家伙的意思都是杀掉周泉，但卫书洵一直受到周泉照顾，绝不愿那么做。
“我去请周泉保密。学习机，监控他的心跳，如果有说谎迹像，到时候再……再说……”
卫书洵敲门走进卧室时，周泉正靠在床上看书，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倒是卫书洵自己，周泉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就了解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放下书，周泉先到桌上倒了杯温水给卫书洵，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说：“镇定。”
“呃……”卫书洵正犹豫该怎么开口威胁自己的朋友不准说出今晚的事，却反而被对方安慰，一时愣愣的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周泉坐在卫书洵身前，身姿笔挺，面色严肃：“还没想好骗我的谎话？”
“不是……”
“不知道该怎么威胁我闭嘴？”
“呃……”为什么他会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