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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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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好,老和尚怎么说?”

  “他说满虏皇上是为躲避鳌拜余党行刺,才上‘五台’来的。”

  小伙子暗暗一怔,他明白了”,这是姑娘编的。

  浓眉大眼黑衣客微怔:“为躲避鳌拜余党行刺?”

  “不错。”

  “鳌拜还有余党么?”

  “应该有。”

  “前次擒杀鳌拜的时候,没有一网打尽么?”

  “一定没有。”

  “怎么会?”

  “怎么不会?当时不一定知道。”

  “就算是,既知鳌拜余党行刺,当然立即予以捕捉,皇上何用躲来‘五台’?”

  “满虏皇上先行躲避,应该更安稳,禁卫各营也能没有顾忌,放手捕捉鳌拜余党。”

  “那么京畿一带何处不能躲,何必非来‘五台’?”

  “‘五台’离京远,更让人想不到,再说皇上也想趁这机会一览‘五台’秋色。”

  “这都你说的?”

  “这都是住持大悲说的。”

  浓眉大眼黑衣客深深看了姑娘一眼:“去一个,把老和尚带来。”

  瘦高的那个转身走了。

  姑娘道:“虎儿,你也去。”

  “是!”小伙子应了一声,跟了去。

  没一会儿,瘦高的黑衣客跟小伙子带着老和尚大悲来了,不但大悲来了,原在后院不肯散的僧人都跟了来。

  显然,他们不放心大悲。显然,这也是一种患难与共,福祸同当的表现。

  “老和尚,你告诉她什么了?”浓眉大眼黑衣客问。

  他机灵,他不相信姑娘说的。

  老和尚大悲道:“老衲告诉这位女施主的,跟告诉施主的一样。”

  “是么?”

  姑娘道:“你不必再问了,我跟住持约好了,他只告诉我,不告诉任何别人,住持,你不是告诉我,虏主是为躲避鳌拜余党行刺,才上‘五台’来的么?”

  浓眉大眼黑衣客冷冷一笑:“既是他告诉你的,你不必再告诉他吧。”

  大悲瞿然道:“老衲明白了,‘文殊院’上下感激女施主好意,但是‘文殊院’上下不能让女施主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就是什么,老衲没有对任何人说任何不同的话。”

  老和尚真是。其实佛门弟子出家人,本该如此。

  浓眉大眼黑衣客脸色大变,连声冷笑:“你是什么意思?”

  “住持没有第二种说法,我不能让你们滥杀佛门弟子出家人,以血腥沾染佛门清净地。”

  “你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显然也是有意替他们死了?”

  “别忘了,彼此是友非敌。”

  “谁说的,睡榻之侧岂容他们酣眠,杀!”

  一声“杀”,五个人立即围上了姑娘跟小伙子。小伙子立即戒备,姑娘从容泰然:

  “住持,请带你的弟子们离远一点,最好回后院去,出家人不要目睹血腥。”

  “阿弥陀佛!”大悲道:“‘文殊院’上下又怎么能让女施主替……”

  浓眉大眼黑衣客道:“‘文殊院’那你就先死!”

  他扬掌向大悲劈去。

  姑娘斜挥一掌,硬截这一掌,砰然一声,姑娘纹风未动,浓眉大眼黑衣客身躯晃动,衣袂狂飘,大悲则被激荡掌风所及,站立不稳,踉跄后退。

  小伙子连忙扶住,道:“住持,往后站吧!”

  过来两个中年和尚,扶着大悲退向后,大悲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浓眉大眼黑衣客刚被震得血气浮动,他没敢马上再出手,等到血气恢复平稳之后才道:“怪不得你敢横里伸手。”

  姑娘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彼此本来是友非敌,你要是打算撕破脸,最好三思。”

  浓眉大眼黑衣客笑一声道:“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一挥手,五个人一起扑向姑娘跟小伙子。姑娘道:“虎儿,小心!”

  “是!”

  小伙子答应声中,两个联手应敌,一场激战刹时展开。

  五个黑衣客身手都不错,允称一流,后来的四个更高,姑娘的修为当然在那五个之上,可是小伙子就嫩了些。姑娘应付两三个没问题,奈何还得照顾小伙子,这就分了神,一旦分神,身手自是大打折扣,二三十招下来,优劣立判。

  和尚们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他们知道以少敌多吃力,想帮忙,帮不上,都很着急。

  就在这时候,最先来到“文殊院”那名黑衣客,突然叫一声,翻身就倒,倒地后挣扎着往外爬,可就是爬不起来。何止浓眉大眼黑衣客等惊惧,连姑娘、小伙子也意外,因为双方都明明白白的知道,没有人碰他,就连掌风、指风扫中他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双方都停了手,浓眉大眼黑衣客望众僧:

  “没想到你们这些和尚里还有高人,我们走了眼了。”

  姑娘、小伙子为之恍然大悟,对,和尚里,他们俩也没有想到。

  和尚们,不管老少,一个个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反应。

  健壮的黑衣客过去扶起了同伴,往同伴右腿膝弯里一摸,然后递给浓眉大眼黑衣客:“在这儿了。”

  浓眉大眼黑衣客接过来一看,脸色倏变,他两根手指捏着一物,举起:

  “我没有冤枉你们,这是你们的东西,这是你们的东西。”

  那是一颗念珠,浑圆泛黄的念珠。和尚们还是没反应,浓眉大眼黑衣客冷怒一笑:

  “容易,看看谁少颗念珠,就知道谁是藏不露的高人了。”

  瘦高的黑衣客道:“我来!”

  他就要走向和尚们,忽然,一声怪叫,他也躺下了,而且龇牙咧嘴,两手抱着右膝,满地乱滚,显然很疼。他前面不远地上,也有一颗念珠,大小、颜色,跟刚才那颗一样。

  浓眉大眼黑衣客等为之惊怒,但谁也没敢再动,五个人已经躺下了两个,谁敢再动。

  姑娘道:“五个人,转眼工夫间已经两个不能出手了,这场仗是不是还有胜算,聪明人都会算一算的……”

  浓眉大眼黑衣客脸色又一变,姑娘又道:

  “还有,再留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后果,聪明人也应该看得清,佛门弟子出家人是不为己甚的,从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就应该知道了。”

  浓眉大眼黑衣客络腮胡为之一张,只听他喝道:“咱们走!”

  他还不错,自己没先走,等两个能动的架住两个不能动的挪下台阶往外走了,他才跟了下去。大雄宝殿石阶上,不算很高,可是绝对可以看得清楚,那五个,很快的出了文殊院大门,姑娘还是不放心,冲小伙子一示意:“看看去!”

  “是!”

  小伙子长身而起,一掠数丈,直落在大门边的高高围墙上,只往外一看,立即又掠了回来,道:“走了。”

  姑娘转望众僧:“是那位师父援手,请出来容我当面致谢。”

  和尚们仍然没有反应,姑娘转望大悲:“老禅师……”

  大悲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再客气了,女施主不是也对文殊院援过手么,投桃报李,本就应该。”

  “我没想到文殊院里有这种高人,我只是想认识一下。”

  “不必了,女施主,他要是愿意让人知道,早就挺身出来出手了,是不是?”

  这倒是。

  姑娘道:“面对高人而不能拜识,实在令人遗憾。”

  “文殊院佛门清修地,卷入这种纷争中,令人更是遗憾,那五位已经走了,两位也请离寺吧。”

  好,人家下了逐客令了,姑娘知道,她不能对和尚们用强,就算能,以目前的情势看,也未必能够如愿,心里盘算了一下,只好放弃了,道:“好我们告辞。”

  她带着小伙子走了。

  出了文殊院大门,小伙子道:“要不要折回去看个究竟?”

  “算了。”姑娘道:“咱们会防那五个,人家照样也会防咱们。”

  小伙子没再说话,两个人很快走远了。

  望着姑娘跟小伙子出了文殊院,大悲一抬手,和尚们散了,很快的,大雄宝殿的石阶上,只剩下大悲跟悟因两个人了。就在这时候,从大雄宝殿里走出个人来,那赫然竟是李诗。

  文殊院率悟因合什欠身:“施主援手,让文殊院逃过一劫,大恩不敢言谢!”

  李诗答礼道:“老师父还跟我客气,倒是适才实在不得已,我才用了两颗念珠。”

  “老衲知道,施主用念珠用得好,这样那位女施主就不会想到文殊院里还有别人了。”

  “先前,那五个凶人胁迫老师父,我知道她不会坐视,所以我才没有出手,也就因为先前她没有坐视,所以后来我才助她两颗念珠。”

  “不管怎么说,文殊院的劫难总算过去了。”

  “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住持……”

  “还在后洞里,不是我闭了他穴道,他非出来不可。”

  “住持总是为文殊院上下着想,咱们一起去接住持出来吧。”

  “老师父请!”

  “施主请!”

  文殊院后,紧挨山壁,山壁上有几个洞口,最大的一个足有一人多高,李诗、大悲、悟因就走进了这个洞口。

  洞道笔直往里,干燥而洁净,几丈之后,忽然拐弯,拐弯处已经至洞底,洞底是一个圆形石室,天然形成,石室里石几、石凳、石榻一应俱全,如今石几上点着一盏油灯,石榻上睡着一个人,正是文殊院那位真正的住持。

  李诗上前拍活了住持的穴道,住持坐了起来,大悲、悟因上前施礼。

  住持坐着向大悲答了一礼:“再次偏劳师叔了!”

  大悲道:“全仗李施主。”

  住持望李诗:“都解决了?”

  “住持怎么知道?”

  “还有你办不成的事么?”

  “托住持洪福,蒙佛祖庇佑,李诗不敢居功。”

  “你太客气了,这么一来跟我也就生份了。”

  “李诗还要请住持宽恕,擅自闭住持穴道……”

  “我只是文殊院一个住持,我的穴道有什么不能闭的?”

  李诗欠身道:“谢住持!”

  住持拍了拍李诗的手臂:“不要增添我心里的难过了,事隔这么多年,我还是给这佛门清净地带来这么多灾祸,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住持千万不要这么想,住持已经想得十分周到,做得也十分周全了。”

  “可是还是免不了……都是那孩子不听话,一趟五台惹来的。”

  “皇上的一片孝心,住持何忍苛责?”

  “可是这么一来……”

  “吴三桂心怀异志已久,不是皇上一趟五台,还不会引得他显露,对朝廷来说,这是得,而不是失啊。”

  住持点了头:“或许你说的对……顿了一顿,接道:“吴三桂,本朝自入关以来,待他不薄,以他的情形,他应该很知足,怎么也不该有异志二心……”

  “住持,世上真正知足的人不多啊。”

  “这倒是。”住持微微点头:“当初吴三桂为个陈圆圆引本朝兵马人关,在汉人来说,他是罪孽深重,现在年纪大了,他会不会是想为自己赎罪?”

  “不是!”李诗说得斩钉截铁。

  “怎么见得?”

  “从他的人怎么对付日月会人来看就知道了,他的人话说得很清楚,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可见吴三桂纯是为了自己。”

  “那就是太不知足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好找你为皇家做点事了,是不是?”

  “住持的意思是……”

  “我是个已经出了家的人,本不想再管朝廷事,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吴三桂有异志贰心,又不能不闻不问……”

  李诗截口道:“我明白住持的意思了,但是这种征讨之事,不是一个江湖人……”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住持摇头道:“不能征讨,一旦惹动刀兵,那得死多少人啊,百姓又苦了。”

  李诗为住持这种胸怀深深感动,道:“住持有一颗佛心,我也明白住持打算怎么做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吴三桂纯是为自己,住持就好找我为皇家做事了?”

  “毕竟你是个汉人,又是前明大儒之后,要是吴三桂有心想要赎罪,你好插手管这件事么?”

  还真是,若是吴三桂是为整个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李诗他还真不好插手。这位住持为人设想是太周到了。

  李诗又一次感动,可是他道:“我能否请住持收回成命?”

  “怎么,你不愿意管?”

  “朝廷文有贤臣,武有能将,而且皇上又起用了玉贝勒。”

  住持一怔:“怎么说,他又起用了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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