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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荣宠手札-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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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的状况当真算不得太好。

可以看出来,她极力在忍耐了。努力在让自己的身形放稳当,努力让自己的仪态看上去没甚不对的地方。

可即便再用心,身子出了问题,那就怎么也遮掩不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边滑落下来,顺着下巴滴到了衣襟上。仔细去看,她衣裳上已经沾染了许多湿意,想必是之前也流了不少的汗都滴在了上面。

如今天气还有些凉。穿的不算太厚的情形下,出那么多的汗,要么就是身子虚的厉害,要么就是身子太不舒服了,疼得难忍。

很显然,灵犀此刻的状况下,属于后者。

蔺君泓看了眼蔺时谦,见到对方脸色阴晴不定,蔺君泓便选择了保持沉默,一个字儿也没说。只自顾自的拿着杯子浅酌,偶尔望向窗外,看一看那青碧的树枝嫩芽,再望一眼远处的宫殿,算算自家小妻子这个时辰应该在做什么。

蔺时谦之前便是顾忌着蔺君泓在场,所以未曾开口发怒。

如今看蔺君泓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态度来,蔺时谦心下感激的同时,剑眉骤然拧紧,望向沈氏,轻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蔺时谦视线朝灵犀身上溜了一圈,而后又折转了回去,落在了沈氏的身上。

沈氏看到了蔺时谦那责怪的目光,心里顿时寒冷如冰霜。

她有心想要即刻反驳回去,可是沈氏终究还是有些顾忌蔺君泓的。

再怎么说,那也是当今的圣上。生杀予夺的大权,掌控在他的手里。

沈氏稍微瞥了一眼蔺君泓,看到他根本就神游天外,丝毫没有理会这边,于是胆子就稍微大了点。

只不过,对着皇帝陛下,沈氏有些话并未像在定北王府的时候说的那般直白。

方才已经想了一路,如今看到了蔺时谦,沈氏早已想好了措辞。

她朝着蔺时谦盈盈一拜,语气平静的说道:“昨日里灵犀一直在等着王爷回来,翘首以盼。可是等了一夜王爷也未曾归来,所以,身子有些受了累。刚刚在宫里走了走,她这便有些熬不住了。”

灵犀脸色煞白。

她看了看神色笃定的沈氏,又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蔺时谦。

最终,在蔺时谦询问的望过来的时候,灵犀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蔺时谦望向沈氏,“你没和她说起,我晚上不回王府?”

“说起了。”沈氏叹道:“可她思念王爷,终是无法放下,所以这才一次次跑到外头去看。结果,被夜风吹得受了寒,这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这话一出来,蔺时谦神色陡然一变。

就连蔺君泓,也往这边看了过来。

蔺君泓朝着灵犀的双腿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早已看了出来,这个叫灵犀的,分明是腿上受了伤。若是没看错的话,伤在膝盖。瞧着这晃着身子的模样,应当是跪得太久了所伤。而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又走了一路,这才成了这般样子。

蔺君泓自小习武,不过几眼就看了个分明。

他知道,以蔺时谦的本事,定然也已经看出来了。

蔺时谦不挑明,他身为局外人,自然也不好多管什么。

蔺君泓神色丝毫未变,继续望向窗外的垂柳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宫人们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呼。

原来灵犀竟然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灵犀走了这一路,身子早已疲乏。看到蔺时谦之后,她神色骤然一放松,自然是支撑不住。

好在蔺君泓身边的几个公公也是有功夫傍身的。看到灵犀要不好,赶忙掠身而至,又齐齐伸出手去,这才在她落地前堪堪的将她接住。

说实话,寻常人家里,妾侍根本算不得什么。倒了也就倒了,根本没人在意。

灵犀这般受到旁人的关注,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定北王的妾侍。

毕竟王爷这么多年来,除了定北王妃外,只纳了灵犀一个人。每每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王爷和王妃固然是感情极好,可是想必对这灵犀也是有几分爱护之意的。

因此,看在蔺时谦的份上,旁人对灵犀的关注就也多了几分。对待她的时候,比起对待旁人家的寻常妾侍,要稍微好上一些。

至于蔺君泓宫里的这些人……

他们的责任便是护好陛下。

他们自然也知道灵犀此人。

虽然他们有和旁人一样的顾虑在,但他们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那就是陛下的意思。

蔺君泓和定北王关系好。定北王爱护这个侍妾。

所以,他们帮了一下子。就这么简单。

至于定北王妃的态度……

对他们来说,远远不如陛下的态度重要。

灵犀的身份到底不够。

虽然公公们扶住了她,但是,在这个有陛下、定北王和王妃在的屋子里,在定北王妃都还站着的情形下,灵犀是怎么也没有资格得一把椅子坐的。

公公们就问了蔺君泓身边四卫的意思。

四卫今日只有繁兴当值。

繁兴低声吩咐了几句。

其中一位公公就将灵犀扶到了旁边的茶水间里休息去了。

蔺时谦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半晌没有言语。

蔺时谦知道灵犀的身子不算好。

要知道,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怀孕了几次,结果都落了胎。而且……而且其中两个还是男孩……

蔺时谦已至中年,却也只得了四个女儿。女儿们早已出嫁,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儿子。

每每想到那两个被落了的男孩儿,蔺时谦的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

可是,由于当年应承了她后,是他违背承诺在先,和旁人有了这等的牵扯。所以,他对她有着一份的愧疚在。

即便如此,即便他有愧于她,当年做错了事情的也是他。

她若怪,就该怪他。

将万般算计都用在了灵犀身上,这算怎么回事?!

偏偏这个时候沈氏没有发现蔺时谦的神色变化。

她声音不高不低的抱怨道:“我早已说了王爷不会回来。她偏不听。我也只好……”

“够了。”蔺时谦沉声打断了沈氏。

他明白,沈氏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明着暗着都在指责他不回王府去住。

蔺时谦强压着满心的怒气,说道:“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后详说。在这里,就先不必讲了。”

蔺时谦点到为止。

沈氏心中明白。

她到底也是国公府里长大的女儿,知道个轻重缓急。

和蔺时谦闹脾气,可以。但是,不能太过于落了蔺时谦的面子。更何况,如今陛下在。身为王妃,顾全大局也是要的。

沈氏看到蔺时谦知晓了她的意思,就不再咄咄相逼。

她定了定神,唇角扬起了个温和的笑容,柔声问道:“那么,王爷今儿晚上回王府去吗?”

蔺时谦知道沈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不惜让灵犀受伤,一定是有所目的。

他隐隐也猜到了些她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如今听了她这一句话后,他心里非但没有猜中了的释然之感,反而心里愈发堵得难受。

蔺时谦淡淡的转开了目光,低声道:“再说吧。晚一些看看再说。”

这话说得如此不肯定,那么就是说,答案是“否”的可能性比起“是”来,要大的多了。

沈氏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她没料到,自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明又是暗的和蔺时谦说了半天,居然得了这么个结论在。

沈氏的怒气到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本就不是温顺的脾性。后来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而后又在蔺时谦的呵护下过了那么多年,脾气就愈发的见长。

之前她是强行压着,现在,压不住,就要爆发出来。

正当沈氏柳眉倒竖将要说出一些话的时候,蔺君泓忽地朝她转过来,笑问道:“王妃可曾看过宫里的景色了?如今柳树抽枝,倒是不错。”

沈氏再怎么骄纵,也不会对着皇帝乱发脾气。

她滞了一瞬,摇头道:“先前走了走,看的并不算太仔细。垂柳之前看了几眼,只瞧着发了嫩芽,瞧着倒是有几分喜庆。”

蔺君泓莞尔,唤来了身边伺候的人,说道:“你带王妃去看看垂柳。”又道:“今日午膳已经备好。徐太妃那边应当还没有用膳,王妃不如陪陪她老人家,一同用了吧。”

这话说的看似客气,实则一字一句都在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丝毫都拒绝不得。

身为帝王,再霸道也是使得的。

沈氏偷眼觑了觑蔺时谦的神色。

她见蔺时谦根本不想搭理她,这便有些死了心,应声而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蔺时谦对着蔺君泓举了举杯,道了一声“多谢”,当先一口饮尽。

而后亮了亮干净的杯底,重重叹息了声,将其掷到了桌子上。

蔺君泓看到蔺时谦愁郁的模样,轻嗤一声,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没有那一次的醉酒,想必什么事情也都没了。

何至于到了如今的田地。

蔺时谦知道,蔺君泓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想必是对他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了。

认真说来,叔侄之间谈起此事,着实不太妥当。

但蔺时谦着实憋得太久了,将这件事闷在了心里那么多年。如今恰好在这个时候,恰好遇到了个可以谈心的人,恰好碰到沈氏发难这么个契机。所以,有些话,着实是不吐不快。

蔺时谦不是喜欢推卸责任的人。

因此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没有辩驳什么。

可现在,在这一刻,他当真有些想要为自己说点什么。

蔺时谦自顾自倒了几杯酒,闷头喝了下去。而后,才淡淡的开了口。

“那天,我才喝了一杯。”

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盅。

这酒盅不过才拇指尖大小。即便喝上几盅,也还不到一两白酒。

蔺时谦晃了晃这只有拇指尖大小的酒器,声音里带着几不可辨的悲苦和无奈。

“我真的只喝了一杯。按理来说,不会醉。可是,我醉了。”

蔺君泓眉端轻扬,凑了过去,低声问:“所以——”

蔺时谦欲言又止,最终他顿了顿后,摇头轻叹。

“没什么所以。”他给蔺君泓倒了一杯酒,“都过去了。”

既是已经发生,无论怎么说、说再多,都是无益。

蔺君泓知道蔺时谦身为长辈,对着他能够说上这么几句,已经是极其难得了。故而未曾咄咄相逼,转而与他说起了政事。

元槿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这一切。

她用过午膳以后,就准备小睡一会儿。谁知还没躺下,徐太后那边就来了人,说是那边的八哥出了点状况,需要元槿过去瞧一瞧。

徐太后那边的八哥,是个能说会道的小家伙。羽毛油亮,叫声响亮,看着十分精神。

元槿去到徐太后那边的时候,有事没事的也会逗一逗它。

说起来,八哥看到了旁人的时候,基本上只能蹦跶出来三四个字儿而已。无论旁人怎么教它,也没见它说出超过五个字的话来。

但是元槿过去了就不同了。

元槿随随便便说上七八个字的话,它都能基本上复述出来……

旁人都说,娘娘这是因为性子慈爱,连个鸟儿都感受到了,所以才能使得那只鸟这么听话。

徐太妃却道,那是因为她的八哥和元槿投缘,所以,才会那么听元槿的话。而她自己,到底没法和一只鸟来沟通,所以那八哥听元槿的而不听她的。

说实话,元槿觉得大家说她什么“慈爱”,当真是有些太过于夸张了。毕竟她年岁还小,即便是“一国之母”了,也当不起这么个词来。

可她即便知道众人是为了讨好她这么说,她也宁愿听到这个说辞,而不是听徐太后那番话。

毕竟徐太后把她和那只八哥相提并论,分明是明着暗着在讥讽她。

元槿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会去喜欢听嘲讽自己的话语。

思来想去,这样一比较,她宁愿自欺欺人的去相信自己是那什么“慈爱”了。

如今听闻徐太后那边的八哥出了状况,说实话,元槿是不想过去的。毕竟徐太后对她着实不太友善。这样上赶着找不自在,当真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有些担心那八哥。

认真说来,那小鸟儿还是很有灵气的。元槿颇为喜欢它。若是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元槿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担忧。

元槿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正当她立在窗边望着外头窗下的春兰暗暗权衡利弊的时候,繁武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元槿看到他那急吼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问道:“繁大人怎的这么着急?”

繁武左顾右盼了片刻。

他是武将,等闲不能随意进出后宫。

今日本是繁兴当值。只不过繁兴守在陛下的身边脱不开身。刚才他刚好有事要禀与陛下,这便进了宫。

哪知道陛下竟然让他往娘娘这边带句话来……

繁武知道,这话,也就四卫能听得。若是让宫人知晓了,终究不太妥当。所以蔺君泓才让他来做这事儿。

繁武确认了周围没有旁人留意到他过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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