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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养成攻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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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着急,谢珩煦也跟着起身,“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祖母与祖父相知相伴数十年,风风雨雨都一起抗过了,她老人家心中是想的通透的,即便祖父。。。,祖母也不会撂下底下的子子孙孙。”

未听他的话,蒂莲急步出门,“我们回国公府去。”

谢珩煦终于未言,二人离开‘食客欢’往国公府。

下了马车一路直往‘荣寿居’,府内下人纷纷躬身垂首行礼,有丫鬟打了帘子,蒂莲当先跨入,几步到得内室,入目便见窗边软榻上谢夫人衣着清简素面朝天的斜倚着,身边谢家嫡庶几个儿媳皆在侍奉。

众人见她突然进来皆一怔,谢夫人浅笑道,“你这丫头,这样无声无语的径直来了,倒叫人意外。”

视线一触她斑白的鬓间,蒂莲月眸微暗,面上却清笑道,“想念外祖母,便来了,难道莲儿便不能思念思念外祖母吗?”

落座在软榻边上,蒂莲明媚笑着细细打量谢夫人,平素里保养的极好的容颜,眼下洗去铅华,眼尾与唇边的痕迹那样明显,仿佛老了十岁。

谢夫人温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外祖母巴不得你日日过来。”,言罢一顿,收回手慈爱的看着她,“昨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日后莲儿可要避免这样抛头露面,哪怕是那铺子被一把火烧了,外祖母再给你重建一栋。”

蒂莲嘟唇,骄纵道,“大了大了反倒要来啃老?还不被人笑死。再言之,我岂是会给别人便宜占的人。”

谢夫人失笑,伸指点了点她眉心,“你啊你,这样争强好胜迟早要吃亏,看你介时到哪哭去。”

“吃亏?”,蒂莲挑眉昂着下巴,“这天底下能让莲儿甘愿吃亏的,也只有外祖母啦。”

谢夫人被她逗笑,旁人见了纷纷会心一笑。

笑罢,谢夫人握着她的手道,“外祖父昨夜还念起你,你既然来了,去陪他说说话。”

蒂莲温顺应声,起身往屏风后的寝居去,谢珩煦自然跟在她身后,轻轻推开门,二人进去,蒂莲便见床边围坐着四人,大舅父谢承继,二舅父谢承峮,还有大表哥谢珩源,坐在床头围椅上的,却是每日日出晚归的父亲江洛修。

见她二人进来,四人纷纷起身,看向床上半卧的谢洵轲。

蒂莲上前,看了四人一眼,与外祖父笑嗔道,“无端端的都在这里,好让人心慌,外祖父偏心,偏生扔下莲儿不去唤。”

苍白蜡黄的面容浅浅一笑,苍老浑浊的目凝着她难掩宠溺,谢洵轲笑道,“你不是也来了?”,苍哑费力的声调令蒂莲面上的笑意勉强。

紧接着便听他又道,“你们出去吧,我与莲儿说些话。”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应声退了出去,江洛修神情略沉,临出门谢珩煦忧虑的看一眼蒂莲,才闭合了门扉。

见他含笑点了点床边,蒂莲笑意收敛,神色沉静的坐下,一眨不眨望着他。

谢洵轲哑然笑道,“不用这样瞧着我,世人终有这一日,无论英杰还是小人,哪怕是上头那位,最终也不过落得一捧黄土。”

蒂莲垂目掩下眼底的泪意,强笑一声,“外祖父偏要这样说话,莲儿真不爱听。”

“好,我不说。”,压抑着咳了两声,谢洵轲喘息片刻,才接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外祖父戎马半生威赫一世,也该给你们这些小辈腾地方了。说句肺腑话,莲儿,外祖父并不希望你嫁进谢家门。”

错愕抬眼,蒂莲失神低喃,“。。为何。”

一直以来,蒂莲皆以为,她嫁给谢珩煦,是谢家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

谢洵轲枯槁的神情很安逸,眼底甚至带着笑意,“荣国公府,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样荣华盛世,子源是世孙,他会继承这个爵位这座府还有谢家的荣耀与重担,而子煦,便要出入沙场一生杀戮。不要觉得你外祖母与外祖父一辈子安逸相守,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月眸轻颤,蒂莲垂目,“莲儿明白外祖父的意思了。”,言下一顿,接着道,“莲儿不后悔。”

谢洵轲轻轻一笑,缓声道,“并不在于你会不会后悔,而是你和子煦,并不适合相守。”

蒂莲蹙眉,“外祖父,自莲儿记事来子煦一直相伴相随,若论知心知意,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了解他,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知我。”

“人这一生若是能遇上一个知心人,那便是两人的福分,但缘之一字,并非一定要牵扯上情。”,抬手制止蒂莲要开口的反驳,谢洵轲再次咳了两声,仰面躺下目空床帐,“自你两岁起便知道怂恿子煦掏心掏肺的顺着你,外祖父便知道,莲儿你注定不会栖于俗世,子煦的一生自他出世便已定格,他注定要为谢家生为谢家死,而你,是他的劫障,外祖父从来不曾动过猜忌你未来路的念头,因为外祖父看不透。是为了谢家,也是为了你自己,莲儿,有朝一日若是外祖父去了,三年的孝期,足以让你选择自己的路,。。。。雏鸟震羽跃凌空,成风蜕化彩尾凤;云日煦辉终散去,栖于重巅天歌恒。此签,此签。。。。。”

月眸大睁,蒂莲手下颤抖,抚上谢洵轲的手,失声颤语。

“外。。。祖父。”

苍白的唇角微弯,谢洵轲缓缓侧头看向她,眸色空洞,低无断续道,“此签。。。,上。。。圣签。”

苍黑的眸缓缓合上,蒂莲只觉喉间苦涩,寒意侵体,她耳鸣无声,听不到自己唤出的声音,只能提高了喊。

“外祖父,。。。外祖。。外祖父!”

紧闭的朱门被猛然推开,门外众人鱼贯而入神色惊慌仓促悲苦哀戚,静了一瞬,纷纷屈膝跪地,哀戚痛呼。

“父亲!”

“祖父!”

戎马一生威名赫赫的荣国公病逝,享年六十又八,此讯一从谢家传出,当即震动朝野,蔼靖皇后国丧之际,风云终于开始涌动了。

☆、第十六章 被议祸水

康顺二十年五月初七,蔼靖皇后入陵,夏兰朝所有豪门贵族全部披麻戴孝列队扶灵,太子夏侯安开启皇陵入口,率皇子皇孙亲自扛灵入墓。

五月初八,因着先皇后未入陵而瞒丧半月的谢家重起丧歌,枯槁白素经幡飞舞,老荣国公入殡。

京城内各地侯爵世族皆没有离去,纷纷夹道为威名一世的老国公爷送行,场面虽与国丧不能同日而语,但外祖父走的尚算尊荣。

国公府内摆了酒宴酬谢前来凭吊送殡的宾客,蒂莲从荣寿居出来,倚在廊下怔怔出神。

比起外祖父刚走的那几日,今日入殡之时,谢家所有人,便连外祖母都没有哭过一声,这在外人看来儿孙未免太过情薄,但只有谢家人知道,刚韧一生的外祖父,是不希望看到他们哀悸太久的,尤其是谢家的这份脆弱,不能现于人前。

青篍默默侍立在旁,忧虑的看着形容憔悴神情凉漠的蒂莲,她知道,自家小姐这个样子,还不如痛哭哀悸来的让人放心。

廊道一角步过一人,青篍侧目看去,却见一修挺单薄的素衣公子,容貌清绝犹若神邸,正是云侯世孙。

云世礼缓缓靠近,定步在蒂莲身侧。

听到青篍行礼的声音,蒂莲才回过神,侧目看向身边的人,浅淡一笑,声音微哑低清。

“你寻过来,可是有事?”

清透的月眸沉静如井,云世礼轻轻蹙眉,深海般的眸沉柔静谧,默默看着她。

见他如此,眼睑低垂,蒂莲轻语道,“多谢你为我担忧,我很好。”言罢,抬步顺着廊道缓缓前行。

柔静如渊的桃花眸紧紧相随,云世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安静而清宁。

谢珩煦府中各处寻觅蒂莲,到得花园子东南角的廊弯处,便看到这样一幕,不知为何便顿在了原地。

满目素白中,那个白的洁净出尘的男子默默守着蒂莲,温柔的眸落在她身上,便似再也看不到了任何人。

眉峰紧蹙,谢珩煦只觉得心慌不安。

蒂莲兀自思索着什么,乍一抬眼便见到伫立在不远没有出声的谢珩煦,看着他沉肃的神情,不知为何,外祖父去逝前吟的那签词便浮现在脑海。

步下停驻,蒂莲怔怔望着谢珩煦。

‘云日煦辉终散去,栖于重巅天歌恒’,蒂莲并不相信这些糊弄人的签词,无非是模凌两可让抽签之人自己臆想。

但她却如此反感自己竟能读的懂这签词的意思,栖于重巅,她从未想过要凌立万人之上,她喜欢游于自由,泛舟美人湖,雨幕上西楼。

什么骗人的命格!她偏不要被它束缚。

看着她站在远处望着自己却不靠近,谢珩煦眉心的痕迹加深,垂在身侧广袖中的手无意识的握紧,这许多年这个女子构建在他的人生里,今日他是头一次,觉得她离的这样远。

正心慌烦躁间,谢珩煦腿先于心向她迈步,却在一步后停住,因为方才还没有动的蒂莲,此时莲裙婆娑向他快步靠近,急的像是奔跑。

心绪的焦躁神奇覆灭,谢珩煦微怔,看着她归穴般扑入自己怀中,手臂便已将她抱住。

凤眸眨了眨,谢珩煦浅浅勾唇,垂目她,她的脸埋在他胸膛上,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素白的茉莉与珍珠相间点缀,清灵动人。

“莲儿?怎么了?”

蒂莲轻轻摇头,环着他精健的腰身,低语道,“有些乏倦,陪我歇一会儿。”

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发,谢珩煦低应,弯身将她横抱起,转身之际看了几步外神情忧郁的云世礼一眼,健步离开。

青篍见状舒了口气,随即侧目看身边的云侯世孙,清绝的面上深蓝如墨染了砚黑,凉漠而忧伤,瞧着让人碎。

不敢多猜疑,青篍连忙垂目,屈膝一礼,匆匆跟着二人的身影离去。

白幡经纶飞舞的朱廊下,徒留一抹素云弥霓不散。

谢洵轲一生戎马威赫,他的逝世的确令谢家这棵冠茂繁密的大树颤了几颤,但好在一切井然有序,谢夫人还心智坚韧的支撑着。

世子谢承继继承爵位,成为新任荣国公。

康顺二十年八月廿,三月国丧方过几日,一日早朝之上便有人上奏参了左相一本。

奏述,丞相江洛修身为一朝文载之首,蔑视礼教骄纵儿女,其女江蒂莲幼慧异为,狡诈沉谋,貌美妖冶魅惑英臣,致使骁骑将军倾尽身家授予心魂,可恨此女妇德不守明于外走,有失贵女矜雅体统无存,蔑尽吾朝簪贵之脸面,臣奏请陛下圣明,怜惜谢族才臣弃罢此女,否则百年贵勋清风不保!我夏兰群贵颜面何以啊!

赵御史这番话慷慨激昂捶胸顿足,好似蒂莲若是嫁给谢珩煦,夏兰所有贵族都要跟着遭殃。

这一奏乍起惊雷滚滚满堂畏忌,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惊异,左相江洛修在朝二十数载,却是头一次被人弹劾啊。

便连上座的睿帝亦有些意外,浓眉微挑凝着伏跪在大殿中央就差抹泪的赵御史,又看向垂眸低眉看不清神色的左相江洛修。

却是站在右侧武臣之列的谢珩煦先动了,只见他锋眉如刀凤眸凛冽睨了赵御史一眼,掀袍跪地,声腔铿亢清扬。

“陛下,微臣与左相千金婚约已定数载,此乃臣之家事,累及赵御史关怀,珩煦惭愧。但赵御史如此羞辱我未婚妻子,可是蔑视我荣国公府和丞相府?”

他的话也不曾掩饰自己的恼怒,我要娶谁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在此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御史神色略僵,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即绷着脸道,“陛下,恳请陛下严惩此种伤风败俗违视礼教之人,以正我夏兰风化,慰藉簪贵。”

睿帝蹙眉,依旧看着左下首的江洛修。

殿内静默片刻,江洛修跨出一步,平臂躬身以礼,沉和道,“陛下,小女骄纵顽劣,是老臣管教有失,老臣惭愧,请陛下惩戒老臣。”

睿帝心下一叹,摆手道,“江爱卿一心相于国事为朕分忧,令千金睿智灵慧风华绝代,爱卿怜护娇宠本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她骄纵有过,还是应当加以管束,朕便罚她禁足三月,由盛华公主管教其参学《女训》修身养性,众卿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睿帝的意思便是,不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动摇忠良地位,儿女的教导乃是后宅主母的分内事,既然是左相的女儿没有教导好,便是盛华公主的责任,若是还要纠缠不休,岂不是要责罚盛华公主么?

赵御史缄默,额际生出冷汗。

众人躬身高呵,”陛下圣明。”

睿帝冷哼一声,真是太平盛世,才会没事找事。

这个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京都,自三岁起便声明数扬的蒂莲,此番又成了京都热议的主角。

谢夫人听说后便冷笑一声,“自古这些自愈为家国天下的庙堂之人,最是爱将过错都牵扯在弱女子身上。”

而另一边的云侯却淡笑摇头,“此番不管是谁要掀起风波,这赵御史却是踢到了枪口上啊。”

对于外面的议论声,蒂莲没心思去打听,既然无端端引火上身,她只能遵旨关门禁闭。

她兀自淡定不以为然,盛华公主却惴惴不安,第二日便携了《女训》到西厢来。

寻嬷嬷将那本厚厚的《女训》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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