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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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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素叶来了叶家,借助年柏彦的力量。

当她终于拿到叶鹤峰的骨灰时,她心生悲怆,为了这坛骨灰,她的母亲在轮回路上足足等了二十年!

她没有依照年柏彦的吩咐赶往墓地。

那里原本就是一座空墓,她没有去的必要,而是心中早就另一番打算。当然,她无法提前告诉舅舅,这是她精心筹划十年的计划,不能跟任何人说。

素叶第一时间赶往了机场,搭乘了最近一趟航班直飞杭州,为了方便携带,她将父母的骨灰混合在了一起,装在便捷的瓷坛中。

一路顺风顺水。

直到,她双脚踏在了萧山机场光洁的地面上时,她的心终于痛了。

杭州,是她走遍了祖国大江南北、油走了全球各地都不曾来过的城市,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那句“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在她的印象中,江南烟雨,烟花三月是人间胜景。再后来,她就从母亲口中学会了一首首关于江南的诗句。

她会坐在舅舅家门前的槐树下背诵“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也会在小伙伴们中间炫耀一句“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然后故作懂得“醉舞春风谁可共,秦云已有鸳屏梦”的诗情画意,再伤感“江南相思引,多叹不成音”的情愫。

自小她就知道她的母亲不属于北方人,她和舅舅一样在南方小镇长大,只是后来舅舅早早地在北京扎了根。温柔的水乡赋予了母亲的温婉,她如珍珠般美得耀眼。

素叶以为母亲的家乡就是杭州,所以才会从她口中念出那么绵柔的诗句来。可是后来母亲告诉了素叶,这一生她都没去过杭州。

素叶不明白,为什么没去过杭州的人会那么痴迷于杭州?

再后来,她才知道了原因。

从古至今,太多诗人都赋予了江南诗情画意的灵魂,或喜悦的,或悲伤的,都离不开那一汪江南水。尤其是一首首缠绵悱恻的情诗,成了古往今来少女情感沉浸的支柱。

母亲也不例外,她是一个信奉爱情的人,正如她后来一心信奉的宗教信仰。在母亲心中,爱情就是一种信仰,一种可以维系她一生喜怒哀乐的信仰。

当她爱上了父亲,爱上了豪门之后的叶鹤峰,绚烂的爱情让母亲成了扑火的飞蛾。她是那么想要把一生都交付给这个男人。

叶鹤峰最爱的城市不是国外的悠闲小镇,也不是国内的北上广,他唯独喜欢杭州,因为它的绵长历史,因为它远离北京。

他跟母亲说,杭州是最适合居住的城市。

母亲从未去过杭州,虽说杭州离她所在的小镇不远。她开始心心向往那个城市,感受江南最温婉绵长的地方。

而父亲也承诺了母亲,他们一定会在杭州居住,长久地居住下去……

母亲是那么深信着有一天会等到。

在她带着她来到北京之后,她也心念着杭州,却从不踏足杭州,因为在母亲心中,那座城市是有爱情的信仰,没有爱人的陪伴,这份信仰就变了味道。

所以后来,母亲一直在等,等着他实现承诺的那一天,从生,到死。

杭州,从母亲过世的那一天就成了素叶的心头痛。她自小痴迷于江南的画面,却又对江南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她从未踏足过杭州,是因为,杭州这个城市在她心中也成了信仰。

这个信仰就是,她踏上杭州的时候,定然是让父母团聚的那天。

这一天,来了。

就是她此时此刻坐在木船上,听着船工吱吱嘎嘎摇橹的声音,然后,缓缓地,将父母的骨灰一并倒入了西湖水之中。

在此之前,素叶来到了上天竺寺,白衣观音起源的地方,也是杭州本地人最信仰的地方。

它隐藏于林间山谷,相比北方,寺宇壮丽,正如古人所赞的一样,万竹参霄,碧荫数里,寂然空谷,惟闻泉声。

这也是她通过朋友的帮助,选择在这里为父母超渡的原因。

这里是父母向往的定居之地,那么,如有佛祖庇佑有何不好?

超渡的时间很长,她虔诚地跪拜在佛堂中央,头顶是鎏金光照的佛祖。六七个僧者在方丈的指引下将她围在了中央,口中不断念着往生咒。

而她,一边磕头一边焚烧元宝香烛,只愿父母团聚之后永登极乐。

只有痛了才能祭奠失去

超渡,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还有一颗,愧疚的心。因为这其中要超渡的不单单是她的父母,还有注定了跟她无缘见面的孩子。

僧者们肃穆严谨,闭合双眼手持念珠,往生咒在大殿之上频频回音,这一幕甚为壮观。

素叶一遍一遍地磕头,为父母,为孩子。

西湖之上,夕阳漫天。

离开幽胜的龙井,凝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当她终于将父母合葬在一起后,没了所谓游逛西湖的心思,还有那远远的后建立起来的雷峰塔,想是如果靠近,当夕阳与鎏金交相辉映时甚美了。

只可惜,素叶已经失去了对美的欣赏。

艾玛医院。

她一路打车到了这家医院门前时,身体忍不住发了抖,也许是天太过寒凉了,正如当初南非的大雨下到了香港,现如今,北京的冬天在杭州蔓延了,风吹进了她的心窝,揪着劲儿地让她发疼。

是以前的同学介绍的这家医院,今天约见的是曾经为她同学接生过的主任,她赶到医院时,时间刚刚好。自然,同学也八卦地询问她的情况,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顺便检查个身体。

主任是个来自美国的妇科专家,估摸着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十分标准的金发碧眼,笑起来很阳光,从深麦色的肌肤可以看得出她经常锻炼和喜欢海滩阳光。

语速十分得快,性格豪爽乐观。

所以见到素叶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叶女士,你应该再考虑一下。

“我姓素。”她强调了句。

这也是她习以为常的事了,在国外的时候,她经常被人叫成叶小姐。

主任闻言后脸色尴尬了一下,赶忙道歉。

“我选择药物。”素叶没心思跟她普及一下中国人姓名顺序的知识,淡淡说了句。

主任一听惊愕了一下,夸张的英文也提高了声调,“什么?药物?不不不,药物太伤害身体了,素女士,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可以选择无痛。”

素叶轻轻摇头。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选择药物。”主任苦口婆心,“明明有最不痛苦的方式,你要知道,使用药物对女性来说伤害性很大,而且整个过程都很煎熬,很疼痛。”

素叶静静地对上她关切的碧眼,缓缓道,“我就是要选择一种最痛的方式。”

最痛,才是祭奠失去的最好方式。因为只有人痛了,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失去。她就是想用这种痛来狠狠地折磨自己,来折磨自己那颗早已经麻木不堪的心脏,试图来恢复跳动的能力。

主任诧异地看着她,良久后问,“你……真的决定了?”

素叶缓缓点头。

“那么……”主任轻叹了一声,开了单子,“你服药后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我们必须要确认你平安无事才行。”

素叶不解。

“是这样的。”主任解释道,“药物流产的弊端就是有可能流不干净,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的话,会引发一系列的妇科疾病,你留院,方便我们随时随地的观察,也可以第一时间判断胚胎是否完整地流出体外,如果你想拿上药就走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不会给你开这个单子。”

素叶明白了,良久后点点头,“好。”

主任见她态度挺坚决的,也只好为她开药,并吩咐护士准备了病房。

没几分钟,一切就全都准备好了。

护士将白色的小药片递给她,神情怪异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了句,“病房里有水,还有备好的小盆,你想好了就服下吧。”

素叶攥着小小的药片,近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心口却真正地疼痛了。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锯子似的来回磨蹭着她的喉咙,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有万箭穿心之感,她跟这孩子无缘,只希望它有机会寻得更好的人家。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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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机场。

接机的人站满了闸口,有的拼命在挥手,有的高高举着手中的牌子,还有的手抱着大束鲜花打算来场机场浪漫。

年柏彦下了飞机时天色已晚,云端最后一点光亮被夜幕吞噬,霓虹燃亮了整座城市。

他步履匆匆,光亮染上了他的发丝,及两眉间紧皱的弧度。

自然地,他高大英俊的外形引来了不少女性的关注,纷纷驻足停留。

他的脚步却因此而停顿,走出闸口时,迎上了朝着他走过来的一男人,加快脚步,风从他的大衣摆下穿过,扬起了一角,然后又无力散去。

那人见了年柏彦后十分热情,双手与他紧握,然后道,“年总,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许部长一听说您来了杭州高兴坏了,他现在人在上海,正往回赶呢,应该一个小时后就到杭州了。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先招待好您。”

“先替我谢谢许部长,我来的目的已经跟许部长说了,怎么样,在杭州找到一个人需要多久?”年柏彦长话短说,开门见山。

在墓园他接到了王主任的电话,王主任通过查询交通监控终于锁定了素叶的消息,她去了首都国际机场,买了直飞杭州的机票。

年柏彦二话没说,让许桐留在北京处理后面的事,他决定独自飞往杭州。都是临时购票,他也顾不上是否能订到头等舱了,在得知只剩下最后一个经济仓位时毫不犹豫地订购。

岂料,登机后遇上了空管,造成了飞机延误。

就在他急躁得想不顾一切下机时,才传来机长的抱歉通知,告知飞机可以起飞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萧山机场。

这也是他来到杭州已是入夜的原因。

接机的男人闻言年柏彦的话后想了想,道,“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找人的话会比平常要多耗时两三个小时,年总,许部长的意思是,明天一早他就安排人员全城监控搜索,您看现在都这么晚了,许部长已经在四季酒店给您定好了房间,今晚还要宴请您呢。”

“宴请就不必了,现在,无论多晚都没问题,麻烦你现在就安排人手找人。”年柏彦皱紧了眉头。

男人见年柏彦很着急的样子后,点点头,他也生怕会耽误这位年总的事,能让他们上头这么重视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那许部长那边?”

“我亲自打电话跟他说。”年柏彦干脆利落。

男人点头,“那您跟着我回单位吧,我马上安排人手。”

年柏彦跟着他一路到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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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朦胧的是碎星般的光亮,是医院花园的地灯,一闪一闪的,像是调皮的丘比特顺手抓了把星子扔在地上似的。

素叶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地亮,亮的人心发慌。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个人的病床上。

洗手间里,还有她刚刚洗过手后没有拧紧水龙头水流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的,让她不经意想起了林要要自杀那一天,她的血是不是也这么一滴一滴地砸在浴缸中水面上的?

房间里没有点灯。

只有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

那月光散发出银子般的色彩,薄凉的不单单是它的光亮,还有月光本身的温度。

素叶整个人都像是没有温度的小动物,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一遍遍数着上面的灯泡,穿着病服的她,脸上像是刚被死神放出来时的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原本纷嫩的唇也干涸无色。

只有她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忽闪一下,来证明着她还活着。

于她的手心,紧紧攥着一个红艳艳的小木马,马背上还有活灵活现的鬃毛,柔软地扎着她的手心,像是安抚着她的灵魂。

除了小木马,在她的包里还有一把钥匙和日记本。

那把钥匙,是她得知叶鹤峰全部心思的工具,她要感谢叶渊,给了她这么一把钥匙。

当所有人离开叶家后,她独自进了叶鹤峰的书房。

找到了钥匙所在的柜子,然后,轻轻打开。

打开的一瞬间,素叶惊呆了。

柜子里面每一层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小木马,足有小三十个。每一只木马都活灵活现,每一只都不重样,或颜色或表情。

素叶当时傻愣住了好久,然后,缓缓伸手拿过第一只小木马,是红色的木马。

与记忆中的小木马重叠在了一起。

拿在手心里的瞬间,她开始怀疑这木马是不是她小时候喜欢的那只。

于是,她又看见了一本日记。

打开,竟是叶鹤峰的笔记。

他在笔记的第一页就写道:小叶,我最疼爱的小女儿,希望你能喜欢爸爸精心为你准备的、却从来没勇气送到你面前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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