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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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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李治一惊,他以为至少还要再过上几个月的,他没想到永宁居然会这么快就离开……虽然心里有些失落,有些疼,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强撑出了一抹笑容,说道:“如此说来,倒是小王鲁莽了,打扰天师了,天师请——”说着,他侧身让路,只是低垂下来的脸,让人看不清什么表情。

袁天罡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便径自离开。他背后,李治站在那条永巷,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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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看着跪在面前哭肿了双眼的女儿,心疼之余,也暗恨她不争气。

“父亲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女儿呀”长孙婧自从听说了晋王妃定下了并州王氏,便一路的寻死觅活,一直闹腾到了长孙无忌的跟前:“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可让女儿怎么活呀”

“哭?你还有脸哭?”长孙无忌气得直揉额头,他对这个嫡女从小便寄予厚望,悉心栽培,往日看来倒真有几分他妹妹长孙皇后的气度,哪成想这份智慧却与他妹妹天差地别。他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火气便直往上蹿,本来谋划的好好的,偏偏长孙婧连一个小她两岁的稚嫩少年都拿捏不住,但凡晋王有一分心思能在长孙婧身上,那么事情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他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皇上旨意已下,这晋王妃之事,已是尘埃落定,你就不要再想了……”

长孙婧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哭声顿时一停,错愕地抬头看着父亲,问道:“那,那女儿,可要怎么?难道女儿也要学那房氏一般出家做道姑不成?父亲大人,女儿不要您一定要救救女儿呀……”说着,她膝行了两步,抱住了长孙无忌的腿,痛哭了起来。

长孙无忌一听长孙婧提起永宁,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与房玄龄相争相斗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心里也明白皇帝对于他,或者说他背后站着的那些世家阀门存着忌讳,而房玄龄便是皇帝精心扶植起来与他相对抗的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顺着皇帝的心思,与房玄龄是明争暗斗,但是其实他从来都只放了三分心思在这上头,他争的从来都不是眼下,而在将来

他万没想到,在那些他并不看重的事情上,他与房玄龄争了个有输有赢,可是在这件他志在必得的大事上,却输得惨不忍睹。虽然房家的闺女已经被逼得当了道姑,可是这道姑跟道姑也是不同的,能让袁天罡那样的人物收了当徒弟,根本是一种提升资本。而他长孙家的姑娘如今却也似是走到了绝处,可是又去哪里寻一个袁天罡那样的人物,来收他的女儿为徒呢?

长孙无忌一想到年前他请袁天罡帮长孙婧排八字时,袁天罡的批语,就不由得头疼万分,心里暗自后悔,当时不该对袁天罡的话那么不经心,甚至在那批语写出来后,更是多有不敬之言……他心底暗叹,袁天罡确有真材实学呀,当日的批语,如今已是应验了大半了……

长孙无忌轻轻拍了拍长孙婧的肩膀,长叹了一声,有些不知该如何抉择。若是让长孙婧背着那些不名誉的事出家,他着实有些舍不得,可是若是真的再去为长孙婧争上一争,虽然皇帝多半不会驳了他的请求,但是袁天罡那批语……着实让他忌讳了

“婧儿呀,莫要哭了,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且擦干泪站起来,为父有话要问你”长孙无忌咬了咬牙,决定此事还是让女儿自己做选择,如此一来,便是将来真有什么,这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他深深地看了看正努力抑制住泪意的长孙婧,叹了口气,说道:“婧儿,事到如今,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这一,便是学那房家小娘子一般出家,不管是为僧为道都好,到时为父会为你起一座庵堂,供你修行……”

长孙婧不待长孙无忌将话说完,便带着些惊惶地喊道:“女儿不要女儿才不要出家,父亲大人,女儿不要出家……”

长孙无忌其实心里知道长孙婧不会选这条路,所以毫不意外地只是轻轻地瞟了她一眼,便又接着说道:“若是你不愿走这条路,那么若你不想一死,便只有另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长孙婧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孙无忌,她一直都知道从皇后把她带在身边开始,她这辈子除了晋王之外就没有可能再嫁给别人了,而后来被太子突然插了那么一杠子后,她的人生突然被颠覆了,此时长孙无忌的话,于她更像是一棵救命的稻草,认真得一字都不敢错过。

长孙无忌满眼怜爱地看着长孙婧,微微摇了摇头,叹息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一条路,便是为父亲自去求皇上,将你指给晋王做侧妃……你可愿意?”

长孙婧顿时呆愣在了那里,她愿意吗?清冷的庵堂,和不被喜爱的侧妃,她要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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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从袁天罡那里听说了李治要求延后婚期的事,只轻叹了一声,便似没放在心上一般,该干嘛干嘛去了。倒让袁天罡好是摇头苦笑了一番,暗叹这个徒弟性情实在太淡薄了些了。

这些天永宁都没回过房府,而房玄龄也严禁房家的人过来乾元观看她,便是原先安排在乾元观侍候她的几个家人也都被叫回了府里,家里的消息还都是高阳公主特意去打听了之后,悄悄来告诉她的。

汾州那边过来安置静慧的人终于到了,来的正是永宁的大舅父卢承年。卢承年此来显然也没想着替静慧讨什么公道,只是小住了几天,便悄无声息地将静慧带走了,到此静慧此人与房家算是彻底没了首尾,不管她原先背着谁的使命,算计着什么事,都与房家再不相干

永宁虽然一直都看不上静慧此人,也不觉得她能翻起多大的浪,但是等到这会儿真的将她打发走了,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不过对于魏王,她仍有忧心,却没机会与房玄龄提起,也不好让高阳公主转告,便悄悄拜托了高阳公主私下里方便的时候,多多注意魏王的举动。高阳公主自然不会推辞,毕竟身为房家的媳妇儿,她与房家是休戚相关的。

等到了九月底的时候,皇帝陛下再次兴起了秋猎的念头,这次不独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都被明旨宣召随驾,奇怪的是连这些官员家的适龄嫡女也在奉召之列。

更让永宁惊疑不定的是,皇帝居然特意下旨让她随行……

第二卷豆蔻梢头第一一四章骑驴

第一一四章骑驴

永宁满脸黑线地站在乾元观门口,看了看笑得快看不见眼睛的袁天罡,又看了看眼前所谓的代步工具,不知该做何表情。

“乖徒儿,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要起程了……”袁天罡边说,边翻身上……驴。

“师傅大人,”永宁嫌弃地看看了明显是要留给她骑乘的另一头瘦驴,皱头眉头问道:“我二哥昨天不是把我的马给送来了吧?怎么还让我骑这个?”她只要想想自己骑着这么头跟有病似的驴,挤身于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中间的画面,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喔,你那匹红马呀,为师带到西市,特意换了这两头驴来……”袁天罡骑在驴上,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永宁却气得真磨牙:“师傅大人,您要是少了坐骑就说话,徒弟我大本事没有,替您淘换回一匹马来代步,还是做的到的”她是真心疼呀,她那匹马可是已经陪了她有些年头了,虽然不算健硕,但是却极有灵性,是极得她心意的。

“徒儿呀,”袁天罡硬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式,捋着长须说道:“那马是俗人才骑的,像我等修道之士,自然是要骑驴,才能显出身价儿”

永宁见催时辰的校尉已经从街角处跑了过来,知道不好再耽搁,狠狠地瞪了袁天罡一眼,然后往那头瘦驴身上扔了一打的“清理一新”,直到将驴身上的皮毛清理到干净的有光泽了之后,才撇了撇嘴上了驴。“师傅大人,您既然想用驴衬出您的仙风道骨,就不该这么骑着,听说有道之士骑驴,都是要倒着骑的”她扔了这么句话给袁天罡后,便优哉游哉地放任着小毛驴往前颠儿去。

袁天罡倒被她这句话难为住了,一边随着往前走,一边思索起这“倒骑驴”究竟有什么玄机……

秋猎的队伍很壮观,往年这队伍里只有骑马的、坐车的和步行的,今年多了两个骑驴的,格外的显眼。大队人马都没待出了长安城,永宁跟袁天罡的新形象就已经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皇帝倒是能忍着不动声色,可是这往骊山猎场的一路上,不顾队列跑过来看笑话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恼得永宁脸上冷得能挂寒霜儿了。

“徒儿啊,你现在做何感想?”袁天罡依旧笑眯眯地,赶着小驴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前行,指着远远跑过来的几个明显是来看笑话的年轻人,话里有话地问永宁。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能有什么感想?只有一个字,烦”还好晋王、晋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他们没一起过来笑话她,要不然她一定翻脸

袁天罡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喟叹起来。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观察永宁这个人,但是他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丫头太“独”了,那股子凉薄淡漠却是骨子里带出来,他自认这几十年里也算是识人无数,但凡谁有点什么小心思,只要打他眼前一过,他便能猜出个七八分,可是对永宁——他根本看不透

或许该说,袁天罡可以看得出,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永宁在意的,但是他却摸不透这份在意的底线在哪里。是的,他能感觉的到,永宁的在意,是有底线的,一旦超过她的底线,她随时都可以把她在意的东西丢掉哪怕是人,也一样

这些天,他时常寻些事由来试探永宁的底线,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衡量标准。而永宁的心情却似乎一天比一天高兴,经常可以听见她坐在那里掰着指头数天数,算计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长安。袁天罡这时却有些后悔,觉得不该给她离开的机会,他总有种感觉,让她离开容易,可是再想拘她回来,怕是就难了……

永宁其实也感觉到了袁天罡的试探,只是她对此毫不在意。袁天罡看不懂她的原因,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那只不过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人生观和价值取向所带来的偏差,她只是从很早以前就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一生最爱的人,该是自己……

很自私自利的想法。却是永宁从上辈子开始便刻在心上的坚持。

永宁万分后悔为什么头一天没答案高阳公主的邀请,跟高阳公主一起坐马车去,如果永宁知道跟着袁天罡是要一路骑着这么头丢人歇菜的驴,她一定不会选择尊师重道,陪着这个倒霉师傅一起丢人现眼

“师傅大人,您昨儿换驴的时候就没好好看看牙口吗?”永宁掐着腰站在那里,看着那两头蹿稀腿软地卧在路边不肯动弹的病驴,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那么健硕的一匹西域马,就被袁天罡换了这么两头半路撂挑子的病驴,实在让她心疼的不想再多看袁天罡一眼。

袁天罡这会儿终于笑不出来,皱着眉头绕着那两头垂头耷脑的病驴转了两圈,然后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我昨儿明明算过的,这两头驴跟我们师徒的八字很和呀,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呢?”

永宁听着袁天罡的念叨,气得直想吐血。买驴难道不是该看看牙口年岁,是不是身体健康吗?怎么到了袁天罡这儿就成了合八字了?这家伙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相驴看八字?他疯了吗?

“师傅大人,有您念叨这两头病驴的工夫,您还是想想咱们俩怎么赶路吧这要走过去可是还有几十里呢,您看咱们是借匹马呢?还是搭谁家的车?”永宁冲着袁天罡翻了个白眼儿,然后眯着眼朝路过的队伍打量,希望能遇上相熟的人家,搭乘一段。

谁知人家袁天罡根本不把赶路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斜眼瞟了永宁一眼,然后摆了个标准的神棍POSS站在病驴旁边,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有一位吏部的司官过来相请……

永宁安静地坐在袁天罡身边,听着他跟那位徐姓的司官瞎白话,说什么他的驴是好驴,是为了成就他跟这姓徐的司官认识才会突发急病,然后一串串的神棍用语下来,等到了骊山行营,明明是他们师徒搭了人家的车,该领人家的情,结果反倒是人家千恩万谢,奉上厚礼后,恭送他们师徒进了住所。

“徒儿呀,怎么样?师傅有本事吧?”袁天罡摆弄着那徐姓司官送的的一方玉壁,得意洋洋地看向了永宁。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师傅一向是有本事的,这不用别人说,更不用您自夸,徒儿也是明白的……徒儿要先下去梳洗一翻,就不打扰您打理俗物了……”说完,她便拎着她自己的小包袱,径自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永宁和袁天罡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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