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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观影镜只能打开两次。
这一人多高的镜子，摆在台上，顿时有些讽刺的感觉。
众人看向一身红妆的锦然，她不是凶手，她是受害者。
那个曾经年少的公主，热情高涨如蔷薇的公主，他们怎么能误会了她二十年？
“公主……”所有的百姓，在这一刻，突然双膝跪在地上，跪在了锦然面前，“对不起，请您责罚！”
锦然面色苍白，之前的事，她经历过，所以知道，可是后来徐嬷嬷的死，以及李玉儿和巫祝大人的合谋，她不曾知道，也不曾想过会是那么残忍。
巫祝大人剥下了徐嬷嬷的脸，落在了李玉儿脸上……
站在台上，锦然面对百姓的道歉，面对他们的悔恨，她无法言语。
她怪过他们，因为他们相信流言蜚语，不相信他们的公主，可是没有办法，人言可畏，由不得他们不信。
怪又如何？
————
1294。第1294章 蛇蝎妇人
她是蛮荒部族的公主，这些人都是她的子民，父亲曾经说过，身在王族，就算有多身不由己，也不能憎恨百姓，你要相信，他们曾经也是善良过的，他们不过是受了小人的蒙骗。
事到临头，无言以对，唯有泪两行。
锦沐一下瘫坐在台上，忽然间他竟是觉得如此讽刺。
当年，他所知道的，不过是巫祝和娘亲合谋说要让他当上族长之位，他不知道李玉儿还活着，他也不知道谁是他的父亲。
他曾经问过李玉儿，自己的父亲是谁，李玉儿只说他的父亲早就死了。
不愿提及母亲伤心事，所以他不曾多问。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居然……居然是……巫祝大人。
那个被蛮荒部族一直信仰着的巫祝。
锦然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她扫视人群，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人群中的徐嬷嬷和苍莫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黑压压的人群里，徐嬷嬷在重复了当年所有场景后，竟是觉得恍然如梦。
许是徐嬷嬷做久了，她竟然刚刚想起来，她就是李玉儿……
“你？”苍莫回头看了徐嬷嬷一眼，这个看似良善的女人，居然是最阴险毒辣的那一个？
叶曦玥一把握住锦然的手，“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别急。”
锦然像是寻到了一个支柱，紧紧的握着她。
凰君夜转过身来，望着人群。
苍莫突然一把扣住徐嬷嬷的肩膀，“走，跟我上去！”
“不……”徐嬷嬷猛然摇头，“不不不！我不要上去，我不要！”
“由不得你！”苍莫一把扣住徐嬷嬷的肩膀，朝着台上疾飞而去，两人双双落在台上。
所有的人，视线‘唰唰’看着徐嬷嬷，那一张和蔼慈祥的脸。
假的！
人们心里不约而同衍生出这个想法，假的！
“不！”徐嬷嬷浑身颤抖不停，看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她突然间觉得好紧张，“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转身，就要跑下台去。
锦然突然抽出廖云凡身侧的佩剑，‘唰’的一下架在徐嬷嬷的脖子上，她望着徐嬷嬷的背影，不，是李玉儿。
锦然双眸如同沁了血，“李玉儿？！”
李玉儿不敢转过身，她微微弯着脊梁骨，常年的奴仆生涯，几乎让她习惯了她就是一个下人，而非二十年前的二夫人。
“好一个蛇蝎妇人！”锦然一字一句，如刀如箭，“你怎么下得去手？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我待在一起，李玉儿，你可有良心悔改过？”
如果说恨，锦然是在场之中最有资格恨，也是最能恨的。
亲眼目睹着云水涧被冥火吞噬，亲眼看着父亲惨死，看着族人被恶灵吃的只剩骨头，如今揭开真相，她恍然发现自己相依为命了二十年的人，居然是当初主导这件事的主谋？
讽刺！
这不是天大的讽刺是什么？
“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被迫流离，我失去女儿，李玉儿，这二十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说啊。”
1295。第1295章 误杀亲子【1】
锦然疯了一样，手腕猛地用力，剑刺进李玉儿的肩头。
李玉儿身形一个踉跄，紧张的她，一下坐在地上，“我……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那些死了的人能活过来吗？一句对不起，能够抹杀当年的真相？李玉儿，你真该死！”锦然执剑，忽又狠狠刺进她的心口。
她刺的不深，但她的恨，很深。
到了此刻，她竟是无法相信曾经自己那么相信和依赖的人，是她的仇人？
看着剑尖上的血，锦然脑袋一懵，身子轻轻晃了晃。
叶曦玥及时扶住她。
锦沐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然儿……”
锦然看向锦沐，这个人，不曾正面伤害过她，可父亲的死，与他有关，她曾经的哥哥。
“锦沐，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哥哥，可是你害死了父亲，他就算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到底也不曾害过你啊。”锦然因为情绪激动，突然吐出一口血。
叶曦玥从诛神空间里拿了一颗丹药服给她。
因为凝血珠的破碎，锦然失去了全身修为，变得如同普通人般，柔弱不堪，可她的性子，却是韧性十足。
锦沐呆呆的站起身来，看看一脸死灰色的李玉儿，又转头看向他身后的黑袍男人。
“巫祝大人？”此时此刻，巫祝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锦沐惨然一笑，“我是该叫你巫祝大人呢，还是该叫你师父，亦或者叫你父亲？”
巫祝戴着鬼面具，看不到他面具下掩藏着的神情。
看着锦沐，望着眼前事发突然的一切，他缓缓揭开鬼面具，一张可怖的容颜呈现的人前，若说他是夜叉，也不为过。
在观影镜中，他们看到过他亲手剥下被冥火烧灼的脸皮，经过了二十年的沉淀，那块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丑陋的疤痕。
巫祝大人，蛮荒部族一国之师，曾经威望极高的领袖，如今，却是那个最阴险狡诈的人。
“锦沐，我是你父亲。”
“我父亲已经死了！”锦沐猩红着眸子。
巫祝目光无波无澜，他知道，锦沐不会认他。
李玉儿看向巫祝，那双死寂一般的眼睛里，竟然毫无光彩，她就像是一个心死的人，眼底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凰君夜和邪世齐齐皱眉，看着面前静止不动的巫祝，“不好！”
邪世突然冷声提醒。
下一刻，众人只感觉一道风划过眼前，强势凌厉的气息直逼柔弱的锦然和叶曦玥。
“小曦儿！”
“徒弟！”
“然儿！”
凰君夜、邪世和锦沐的声音一同响起。
几乎是同时，邪世和凰君夜齐齐朝着叶曦玥护着而去——
终究还是凰君夜快了一步，他一把搂住叶曦玥的腰，抱着她后退两步。
叶曦玥还没有从邪世那一句‘不好’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砰！’一声响。
“分身幻影！”迟到了一步来到叶曦玥身边的邪世沉声道。
众人看去——
刚才静止不动的巫祝恍然出现在锦然面前，他手上夹杂着黑色的力量。
1296。第1296章 误杀亲子【2】
而有一个人竟然在这关键时刻挡在了锦然的面前，那个人就是——锦沐。
巫祝原本要杀锦然和叶曦玥，奈何叶曦玥被凰君夜抱离，锦沐突然起身挡在锦然面前，所以巫祝的手正对准了锦沐的心口。
众人似乎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叶曦玥眸子一沉，她知道一同碎裂的还有锦沐的心脉！
当巫祝看到眼前的人时，他眼底闪过错愕的光芒，手落在锦沐心口上，竟是木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沐儿？”
锦沐唇角流着血。
巫祝反应过来，如同触电般撤了手。
锦沐倒在地上。
锦然呆若木鸡的眨眼，“锦沐？”
她垂眸看着他单膝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摸样，她缓缓蹲下身子，手缓缓落在锦沐的肩膀上。
锦沐好似寻到了一个依靠，一下无力的倒在她怀里。
“锦沐？”锦然眼泪未干，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知道巫祝要杀她，为什么锦沐会冲出来挡在她面前？
“然儿……”锦沐看向她，手放在胸前，利用全身仅存的力气，突然点住她的下颌，一枚丹药被他弹入她的嘴巴里。
动作之快，竟是让人忘记了他此刻是濒临死亡的人。
叶曦玥就要动作，凰君夜突然拉住她，摇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叶曦玥听后，惊讶的望着锦沐，奇罗丹？
他刚才眼角余光瞥见了锦沐手里的丹药，那是奇罗丹，救命丹药，金纹。
这样的丹药，可濒临死亡之人，尤为有效，然而凌风大陆没有炼药师，所以像奇罗丹这样的极品丹药是没有的。
锦沐目前的情况，最适合奇罗丹，只要服用了它，可立即恢复，满血复活。
如此救命丹药，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转而喂给了锦然。
锦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却在丹药滑入腹中之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灼热，那种感觉，就像是……武力。
武力？
不。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自从本命凝血珠碎后，她的武力便全然尽失了。
“然儿，这奇罗丹乃是金纹丹药，凌风大陆没有，这是我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它可以让你受了重创的经脉稍稍恢复一些，在以后的时间，只要你好好保养，是可以恢复自己的武力的。”锦沐唇角带着一丝笑容，“然儿，二十年前，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二十年后，我又把你逼上了成亲的绝境，我不能偿还你什么，只能用我之命，护你安好。”
锦然颤抖着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肩膀，“没有，你不欠我什么，你不欠我。”
二十年前，她在沼泽谷被巫祝盘问之时，他阻止过，他护着她，那些画面，她刚才看到了，而云水涧的事，他从来不曾参与。
他只不过是知情而已，巫祝要做的事，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想明白了，欠她的不是锦沐。
“那颗丹药可以救你命的对不对？我把它吐……”
“没用的。”锦沐打断她的话，“奇罗丹就是我为你找的。”
1297。第1297章 最该死的人是你！
他知道她的本命凝血珠碎了，他甚至知道她性子傲然，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所以当得知冰舞手中有奇罗丹时，他才答应以帮助冰舞找到凰君夜的下落为条件，换取奇罗丹。
“都是因为你！”巫祝狼狈的站在不远处，怒瞪着锦然，“锦然，要不是因为锦沐爱你，今天的事情不会这样，他不会死，都是因为你！我还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只要锦沐娶了你，只要让你怀了孕，用你的孕血我就可以将离火炎晶牵引出来，到时候，我的容貌，李玉儿的容貌都可以再恢复，而锦沐也可以继续做他的蛮荒族长，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
成亲，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做了这些，他便无后顾之忧了。
可就在他仰望到成功的时候，这一切失败了。
失败在了叶曦玥和锦然的手里。
“锦然，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现在锦沐为了救你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最该死的人是你！”巫祝情绪有些激动，就算锦沐再不认他，那也是他儿子。
他要杀的是锦然和叶曦玥。
叶曦玥被那个绝色的男人护着，他无法伤及，本以为能够杀了锦然的，可谁知锦沐突然冒了出来。
他亲手将致命的一掌，打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锦然，所有的痛苦根源都是因你而起，你以为今天你活着你能快活的了？别妄想了！你父亲因你而死，你妹妹因你有家归不得，你这二十年，还没有见过你妹妹吧？这辈子，你只能忍受各种生离死别。”巫祝大声说道，他恨！
恨锦然，恨锦鹤天，恨锦家的任何人，若不是因为锦然，锦沐不会濒临死亡，若不是因为锦鹤天，他不会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蛮荒部族。
“二十年前，你们乖乖交出离火炎晶，全都去死，何至于会有今天的痛苦？锦然，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锦然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锦沐双眸凛冽，“你住口！”
“锦然，看到了么，到了现在，有一个男人依然护着你，而你的狼心被狗吃了么？这辈子，我有儿子不能认，你呢，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有家不能回，有妹妹同样认不得！”巫祝挑眉，声音绝对冰冷。
若非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一定杀了锦然。
巫祝突然抬头看向叶曦玥，对于这个女人，他恨的咬牙切齿。
目光如刀，他冰冷的眼底酝酿着一股杀意。
叶曦玥与他四目相对，相较于锦然，他可以一遍一遍说着恶毒残忍的话气着她，但是对于这个他不曾见过的女孩，他竟是无法下手。
似乎再残忍难听的话，对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
她是邪世的徒弟，是这个蓝眸少年的心尖宝，她，到底是谁？
双眸扫过她的眉宇，巫祝突然瞪大了眼，“你是神……”
凰君夜眉头一凝。
邪世却已然出了手，“啪！”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