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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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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意为离群孤雁。宁雁离的医道天赋从入府半年就开始显露了,耶律凰吾喜欢她博闻强记,便带在身边做伴读,并着重给她看医书。

住在华府的大半个月,莫思归已经把自己调理的白白胖胖,比原来还要好看几分。

春光明媚,院子中一片狼藉,安久穿了一身劲装,拉开架势在锯木头,准备为自己改造一把小弩。

石桌上被莫思归堆了满满当当的药材,他埋头在捣鼓两种药汤,从杯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便嘀咕道,“宁雁离那婆娘肯定是自己长得丑,所以故意想要毁了老子的花容月貌,用心险恶,老子偏不让她得逞!”

回答他的,是安久吱嘎吱嘎的锯木声。

“不过这娘们有点门道,竟然耽误了老子八天的时间!”莫思归还是纠结那八天,简直成了他一块心病。

安久一听到这个就不舒服,“八天能有多长,再念叨,我一定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

“易动肝火,小心短命。”华容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安久拿着短刀削平木头,懒得看他,“我猜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死,但能肯定你会比我先死。”

第一百一十五章鬼花

她死之前,不介意百忙之中抽空给华容简补一刀。“嗯嗯,华二郎君说有道理,不要讳疾忌医。”莫思归赞同。

“同仇敌忾”让两个一直都处于被压迫地位人瞬间团结起来。华容简道,“我话可以不听,莫神医话可不能不信。”

安久眯起一只眼睛检查弩主干是否比直,嘴里慢悠悠道,“两位半个月没说过几句话,现是不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

“那我肯定是绿豆。”华容简连忙道。

莫思归停下手里动作,盯着一表人才华容简感叹,“敢问兄台节操何?!”

华容简一袭石青色袍服,阳光下笑容干净而爽朗,端是一副浊世公子派头,浑身上下都是闪亮亮节操二字。

“哼!”莫思归见他无动于衷,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伸手比划了一下,“绿豆有什么好,王八还这么大个儿呢!”

华容简听莫思归这么说,倒是真看他顺眼了几分,便转移了话题,“我大哥听说神医喜欢扇子,便命我寻了一把来,神医看看?”

莫思归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捧了一只盒子。

华容简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折扇,乌黑扇骨阳光下散发冷幽光,将盒子里铺着雪缎映出一片暗紫。

“这是……”莫思归瞬间被吸引,伸手去抚扇骨。

冰寒之气沁入手指,随着他真气游走于筋络,不消片刻,脑海中一片清明。

“冰龙脑。”莫思归拈起折扇展开,扇面一片素白,似泛着点点水光,“天蚕丝。”

“不错,还是鸳鸯茧。”华容简笑着补充道。

天蚕丝韧性好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之外,织成绸缎加漂亮,哪怕不染色亦十分夺目。

普通蚕茧里面也有鸳鸯茧。所谓“鸳鸯茧”指是一个蚕茧里面有两只蚕蛹,一般姑娘出嫁压箱所用鸳鸯被面便是由鸳鸯茧织成,大户人家则连被子里面填充物亦用鸳鸯茧扯成丝。鸳鸯茧本身就比普通茧子难寻,天蚕之中鸳鸯茧是寥寥无几。

“华氏送如此贵重礼物,不知为何?”莫思归把扇子放了回去。

华氏不断示好,必有所求,扇子再好,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其实于神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华容简道,“我大哥被人下了毒,只求你帮他解毒。”

莫思归饶有兴趣道,“哦?什么样毒?”

华容简道,“两年前大哥刚刚升任知枢密院事,不知何人何处对他下毒,开始没有什么太大异状,就是每天心口疼,大约都是将要入睡之时抽痛一两下,他未曾意,可是过了两个月,疼时间越来越长,就半个月前,心口竟然透出一点朱砂……”

“为何不及早就医?”莫思归了然,只是奇怪,以华氏势力,求圣上派启长老诊治应当也不算难事吧。

“如何不曾?我们遍寻名医,均解不得,便想到了控鹤军中有一位能够生死肉骨神医,于是父亲便亲自去宫中跪求,但圣上很信任那些道士,拿了一些‘仙丹’赐给父亲,只字不提神医之事。”华容简脸上敛笑容,额上和颈上青筋暴起,明显是忍耐情绪。

华首辅一直没有猜透圣上心思,若说他无意救华容添命,又怎么会拿出“仙丹”?毕竟他极度信道,跟着一位道长修仙,也一直服用丹药。除非,这“仙丹”是假。

“啧啧。”莫思归听完便已经知道,这毒是启长老配制“鬼花”,从中毒至死时,心脏处会形成一大片红印,状似彼岸花。

彼岸花某些地方俗称鬼花,而道教中,它有引混作用,亦代表着玄妙前世今生,启长老这是了解华容添与亡妻之情,心中有感,才独为他配一种毒吧。

除去这些乱七八糟噱头,鬼花其实就是一种慢性毒,并且需要长期服用才会致死,一旦心口朱砂色成花朵状,便石药罔及。算起来,华容添中毒到了这种程度,就算不是每天服用,一年起码也有半年时间吃下过这种毒。

华容简见莫思归皱眉,不禁道,“很棘手?”

启长老这十年来很少到汴京,不可能与华容添结什么深仇大恨,唯一可能就是他受命制出这种毒药,再由旁人下毒,对于莫思归来说,解这个毒不难,棘手是这件事情本身就牵扯到权利斗争,他考虑如果帮忙,会不会从此万劫不复?为了一把扇子,不太值当吧。

但是考虑到华氏第一个告诉他安久下落,又送这么丰厚报酬,他也不好公然违背自己不久前此许下承诺,“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华容简表情微松。

“令兄解毒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莫思归道。

华容简保证道,“此事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声张。”

莫思归取了纸笔,飞写下一个药方,“你去准备这些药材来。”

华容简诧异接过药方,顿了须臾,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控鹤军那位神医,是梅氏吧?”

若不是提前知道这种毒,莫思归不可能没有面诊就让他开始准备药材。

启长老名声寻常百姓之间还不如莫思归响亮,但是控鹤军家族和江湖中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早年外游历闯荡,人人都称他“圣医神手”,连阎王都惧三分,但知道他就是梅氏长老人却不多,不然梅花里门槛不是要被踏断了。

莫思归想到这个,心想阎王千万可别因此怪罪,不然老头到了人家地盘有受了。

“神医?”华容简拉回他思绪。

莫思归赶紧撇清干系,“我只负责治病,其他一切你们自己琢磨,别扯上我。”

“应是如此,是我多问了,神医莫怪。华容简其实早已猜测到背后一切,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莫思归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丝毫勉强,“大哥病就有劳神医了。”

“应该,履行诺言嘛!”莫思归道。

这两人谈完正事,才发现一旁安久还埋头苦干,根本没有闲空搭理他们。

第一百一十六章戏相思

“喂。”华容简伸手戳戳她。

只见白芒乍闪,匕首已经挨了华容简脖子上,他不惊不慌嫌弃她,“一点都不合群。”

群居,对于安久来说已经不知道是哪辈子事情了,能合群才怪。

她不以为意收回匕首,继续刮木头。

安久穿很薄,贴着身子勾勒出一纤瘦身子,她低着头,露出一节雪白修长颈,敛眉垂目,好像只活自己世界里,匕首反射阳光,一层层木花卷曲着掉落鹅卵石地面上。

华容简不知被什么触动,声音柔和,“梅十四,咱们出去转转吧。”

高门大户人家待字闺中娘子一般不能独自出门,除非那些家中没有男人,需要女子外出谋生计,但也不是绝对不可以出去,但需要有长辈陪伴。

安久动作顿了须臾,放下手中东西,“走吧。”

“我也…一一一一莫思话说了半便被华容截断“神医不出去也一我父亲下午想来拜见你。”

华首辅早就想来见一见莫思归,毕竟关系到嫡长子性命,但是前段时间莫思归中毒尚未恢复,谢绝会客,所以才一直耽搁到现。

俗话说吃人短、拿人手软,莫思归就是没皮没脸也不好意思为了出去玩拒绝与华首辅碰面。

看着两个人头也不回,莫思归冲身边侍婢道,“上笔墨!

华首辅家中侍婢训练有素,很便抬了一张案出来,铺好宣纸,羊毫笔蘸好墨汁递到他手里。

莫思归挥毫作画。

画得是一只描花白瓷缸中养着两只小乌龟,上面枝蔓低垂,挂满了相思豆,水缸中、地面上,亦洒落点点嫣红,竟是极美一副画。

他一袭赭色长袍,黑发半披散于身后,微垂桃花眼仿佛敛着一池春水,竟是让旁边侍婢看痴了。————艮睛微弯起转头何————————

那侍婢微怔,羞红了脸,低下头道轻声道,“神医画功了得,内容也是别有意趣。”

“这只是公,这只是母。”莫思归这是给华容简和安久画像,他看了又看,很满意,于是提笔留白处写了几个风流飘逸字:戏相思。

旁又落了一行字:青山不相阻,只存一瓮中,时光惫懒时,何不戏相思。

这是极有意思几句话,表面上看很逗趣:没有重重青山阻隔,你我存于一只水瓮里,懒洋洋没事干,咱们不如就来玩相思豆吧。

莫思归本意则是讽刺华容简和安久,虽然性子不合,但是无奈没有别王八可以选择,只好凑合凑合一块玩了。

然而再往深了里想,戏相思,系相思,竟是颇有一种相依为命之感。

莫思归落款处写上了作画时间,甚至还写了作画因由,譬如看见两只王八有感云云。———————它裱起来放匣你二郎莫一石墩上坐下,斜斜倚着案,唰展开轻摇,“告诉他他敢不挂显眼地方,就别想我医治他哥。”

敢跟我使心眼!哼!

阳光大好,分外惬意。

马车里华容简抬手抵着右眼,“总觉得今日不太平。”

第一百一十七章交握

安久垂头校准好弩上的悬刀,抬手就是一箭。

嘭的一声,箭矢贴着华容简的右手擦过,深深没入楠木马车壁中。

“你这个女人!”华容简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转头一脸心疼的看向破损的车壁,“暴殄天物。”

安久看着这个担忧车壁却不忧心自己的人,“华氏不缺这点钱吧。”

“华氏不缺,但是我缺。”华容简倒是不怕暴露自己的短处,他在外胡混,臭名远扬,华首辅早就控制了他的花销。

华容简微微一顿,随即又笑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忧,我暗中经营了几家赌场,管够花销。”

这话倒是出乎安久的意料,这应该是他的秘密吧,就这么随便的告诉她了?

“我要下车。”安久忽然道。

“等等,马上就到了。”华容简安抚她道,“你这样可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晃悠,我们去的是个酒家,我与掌柜是好友,可以临窗观景,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绝不会闷。”

有趣的东西,这几个字成功的吸引了安久的注意力。她撩开帘子看了几眼,街道上果然很少有女子,偶尔路过的也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婢女,抑或一些妇人。

马车行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在一间偏僻简陋的小酒馆门口停下。

华容简给安久递了斗笠,然后先行下车冲她伸出手。

春光烂漫,一袭蓝缎华服的俊美男子笑容干净,安久瞥了那修长白皙的手。虎口处有厚厚的茧,看样子应是惯于使剑。

华容简瞧着她冷若冰霜的样子,心以为定然会无视,但是她却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握住了他的手。

柔软滑腻的手冷的像冰块,华容简不禁紧紧握住,想融化它。

手心相交,安久感觉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入。犹如初夏和煦的风,还有一种无端的熟悉感。

四下房屋破败,有不少衣衫粗陋的人探头探脑,华容简牵着安久快步走进店内。

屋内桌椅板凳乱作一堆,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四处扯的蜘蛛网都快能做成一床被了。安久心中戒备,轻轻抽回手,抬头看了看二楼。上面黑漆漆的一片,栏杆破落。上面同样落有灰尘。但奇怪的是。其中有段地方十分光亮,似乎有人擦拭过。

安久眯起眼睛,隐约看见黑暗中有人影。她握紧了弩箭。

华容简有些失落的攥了攥手。

“哟,领着弟妹来啦?”未见人。先闻声。

紧接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人从二楼栏杆出探出头来,四周的昏沉扑簌簌的掉落,他醉醺醺的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睛豆大的眼睛在安久身上瞄来瞄去。

华容简上前半步挡住她,仰头笑道,“莫胡说,这是梅氏十四娘,不是我媳妇。”

他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我想娶,但人不愿意嫁。”

那人颇以为然,“那是,一般好生生的娘子怎么会愿意嫁给你。”

华容简笑斥道,“胡扯!快点滚下来待客!”

“不待,后园有酒有肉,你自己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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