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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宜家-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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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蓄见她这样,想伸手去捞,被顾长青制止。

其实顾长青看到她心里就发虚,但还是道:“别乱来。她上了药,吹不得风也见不得光。”

伊蓄这才把手收回来,又觉得忧心:“伤得这么重,还要上这种怪药?”

但是也没再纠缠。

当下,顾长青就打点了一下,迅速奔往晋阳。

别看他平时冷言冷语的,其实他却是打心底心疼这个小师妹。他自幼父母双亡。被常连神医捡上山。这样的人往往性情孤僻,他的毒舌冷清就是证据。但这样的人往往最护犊子。他说话不好听是他的事,但是别人可是别想欺负他家小妹妹。

跑到晋阳,他也没声张。清苑内院有两个女人大打出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风声传出来。他是安大小姐的师兄,给柳睿治伤的神医,要进清苑自然是长驱直入。

管家引着他往里走,一路上都缄口不言。

到了内厢门口,突然遇到柳睿身边的那个小子。那是柳全儿,不过他不认识。

“喂!”顾长青叫了他一声。

柳全儿一回头,看到是他,立刻松了一口气,忙上来,道:“顾大夫啊,今个儿怎么上门了?”

顾长青老神在在地道:“我来看看你家少爷的伤势。按日子算,有些线已经可以拆了。”

柳全儿斟酌了一下,还是道:“您看,顾大夫,您手头,有没有什么活血止痛的药?”

“可以用银针止痛”,他一顿,道,“怎么,你们少爷扛不住?”

这哪能是他家宝贝少爷啊,分明就是那个讨人厌的洪小姐。细皮嫩肉的还敢跟大小姐动手,被大小姐打得趴在床上起不来,一个劲儿地叫痛,半刻也不消停。

柳全儿代表柳睿去关心一下,被她闹得受不了。他也没多想,只想去弄了这药来。这可是位神医,据说是深得常连神医的衣钵。他的药应该会比较好吧。

不过他还算比较聪明,没有说出来,只道:“用针不行。实不相瞒,这药不是少爷用的,而是,而是小的自己要的……大夫您看到底有没有?”

顾长青不动声色:“有是有的。不过可不会白给的。”

柳全儿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夫放心,钱一定是照给的。”当然这笔钱柳家出。

顾长青作势拍了拍药箱,道:“是什么伤?男的女的?”

柳全儿一想,也是。人家是神医,给药不能乱给,大约男女不同,各种伤势也不同。但是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他思前想后,这才道:“这,是位姑娘家……”

“什么伤?要不要我跟你去看看?”

柳全儿忙道:“这,这可使不得。这诊金,小的也付不起啊。”

顾长青一笑,道:“那便罢了。你给我说说吧。”

一般人,怎么能明白,这顾毒舌平时凶狠起来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他这么温吞斯文的时候……

柳全儿一向怕他,觉得他很不好惹。今日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和善,登时喜出望外,也放松了一些,开始瞎编:“是磕伤。姑娘家走路不仔细,摔倒了。”磕的,和被棍子打的,差不多吧……

顾长青还是不动声色,又道:“那好,磕着哪儿了?要多少药?”

柳全儿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摔石头堆里了,磕着的地方不少。姑娘家怕疼,熬不住。所以请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止痛的膏药。”

顾长青心里有数了。这厮说的就是被他家小师妹揍趴下的那祸害。

于是他从药箱里掏出一大盒膏药,道:“这个。”

好大一盒。柳全儿大喜,忙接过来。

顾长青一本正经地道:“看在我师妹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就算你一百两好了。”

“好好好,大夫先去给我家少爷看病,我这就去取钱。”

顾长青又笑了(魔鬼啊),他道:“那可不行。我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你要是现在拿不出钱来,就先还给我。”

他看得出来这小子挺急的。

柳全儿没办法,他是个家奴,哪里有这么多钱。虽然平时贿赂他的商家也不少,但是有钱也不揣身上的吧。他掏了半天掏出几十两,又跟一直在旁边的管家借了一些,凑齐一百两,递给顾长青。

顾长青也没数,直接揣在兜里,表示他很豁达。

柳全儿打开那药盒,发现那药膏是红的,而且味道有点刺鼻,有点像……天椒?醋?

“这,这……”这是药啊,还是调料啊?他没给错东西吧?

顾长青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没给错。你说是磕伤,又要化淤止痛,这就是。化瘀的药,大凡都是这样的。初涂上会有些疼,姑娘家受不了可能会大叫,你也不用理。叫人给她揉开揉散,就不疼了。”

柳全儿想了想,好像是,大凡化瘀的药都是比较刺鼻的。

他忙揣了这宝贝,道:“小的明白了,有劳大夫了。大夫,快去给我们少爷看看吧。”

顾长青抬头望了望天,嘀咕了一声:“时辰也不早了,快点吧。”

no。091:(大斗篇 )各怀鬼胎

管家也抬头看了看,眼下也快傍晚了,这神医是从来不留下来吃饭的,想来也是赶时间,遂引了顾长青进内厢。

柳睿看到顾长青的时候有些意外。他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书在看。他朝客人点了点头:“顾大夫。”

顾长青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柳睿是个聪明人,所以没打算跟他玩绕绕。管家一下去,他就开门见山地道:“我家小福丫头今天在这儿受了委屈?”

柳睿皱眉。他不喜欢他那个称呼,和语气里来兴师问罪的那份亲密。他盯着顾长青看了很久,最终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顾长青立刻咄咄逼人:“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会在你的院子里被人动了手?”

柳睿淡道:“我出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挨打的人,就是洪家小姐。”

顾长青怒了:“你是说我家小福不是?莫说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性子。就算是,她洪吟雪算什么东西,一个小贱蹄子,我小福就是要宰了她也不是不能!”

柳睿立刻就明白了。他是来替安明儿出气的。只怕除了他这里,洪吟雪那里也不会放过。当下,他挑了挑眉毛,道:“大夫,我再提醒你一次,小福是我的未婚妻。当是如何,我心中有数。若你是来问这事儿的,那我能说的已经说了。请回吧。”这在柳睿已经算是最客气的了。

说实话。会这么客气还是因为小福。他知道她必然生气,不想这人再回去添油加醋。

顾长青登时狞笑:“不。我是来给你看伤的。”

“……”柳睿稍稍惊讶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着人来褪了自己的衣裳,给顾长青看他肩上的伤。

愈合得不错,但,还不到拆线的地步。现在强行拆线。百分百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顾长青暗自思量。柳睿面色如常。

然后顾长青转身,把精细的小剪子从药箱里拿出来。

“你知道么,我和小福从小一起在常连山上长大。她虽然不争气,但是我和师父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哪怕一根毫毛。”

柳睿连眼皮都不抬:“柳家少奶奶,也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顾长青冷笑,尖细的剪子在他背上那道被缝合过,像蜈蚣一样的伤口上轻轻划了划:“那你觉得我会放过动了她的人?”

柳睿不言。

顾长青低声道:“医者医者,也是最容易杀人于无形的。我要一个人死,还是生不如死。都简单得很。”

柳睿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已经下了手。是死,还是半死不活。”

顾长青反问:“你觉得呢?”

柳睿好似偏头想了想,最终道:“我看,还是半死不活吧。现在不能动她。”

现在动了她。谁都知道杀人者是谁。顾长青不会这么傻。一个傻女人,有的是办法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顾长青手上的剪子一顿。

柳睿低声道:“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皮肉剪开?好得很,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安明儿突然莫名其妙地生气走了,他心里难受得很。可是自己又是废人一个,走不出去找她,派人请她她必定不来。那若是,他的伤口被她找来的神医剪开了。她至少要看他一眼吧。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敢说在自己的屋门外让她挨了打不是他的错。

顾长青反而下不了手了。最终,他生气地把手里的剪子丢进了药箱,冷冷地道:“你又耍心眼。放心我没这么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柳睿笑了笑,似乎有些失望:“那大夫还有别的事吗?”

这剪子他不能自己下,下人也没那个胆子。其实他还真是满失落的。但既然不能利用这个人,那他就不想见到他了。什么“我家小福”、“我小福”,听到都胸口闷得难受。

顾长青连跟他说话都觉得心烦,自己收拾了药箱,走了。

而这厢,柳全儿拿着刚得的好药,去给洪吟雪用了……

顾长青路过客厢,特地顿了一顿,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凄厉的女子哭号。

他冷笑了一声,走了。

这洪吟雪因为用了他给的药,全身的伤口都又辣又痛,肿得一塌糊涂。这种痛楚已经不是之前可以比的了。她又身娇肉贵,一夜疼下来差点疼掉半条命。

柳全儿被弄懵了。那一百两是根本不可能报销了,他家少爷一句身体不适下不了床来探视,也就避开了。他这个闯了祸的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整天急得团团转。

这少爷一时半会儿没发威,并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其实他后来也想通了一些,这神医八成是给大小姐出气来了。只是,只是这又碍着他柳全儿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还要来做这个替死鬼!

这洪吟雪疼得只剩一口气了,当然惊动了洪家人。这到底是自己心头掉下来的肉,做父母的又怎么忍心!做母亲的来看了女儿一眼,当即泪如雨下。当晚,洪夫人就拿着三尺白绫,哭上了洪老爷的书房。

“老爷!老爷!吟雪可是我的心头肉啊!她如今被人作践成了这个样子,您若是不替她讨回这个公道,妾身这条贱民也活不下去了啊!”

洪老爷和洪夫人是少年夫妻,一直彼此扶持。洪老爷不免俗也有两房妾侍,却一直待发妻如珠似宝。在外面稳如泰山,唯独见不得一向端庄的发妻如此。此时他也一阵心酸,连忙离了座位扶起妻子:“你,你这又是何苦!快把东西收起来。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叫人笑话!”

洪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老爷。妾身福薄,膝下只一子一女。儿子大了不由娘,女儿虽说迟早要嫁人,但总归贴心一些。老爷又事务繁忙,吟雪每每承欢膝下,妾身就常常在想。女儿出嫁之后要如何是好。是否会被夫家人欺负……可如今你我尚在,她就被作践成这个样子。求老爷怜妾身是个为娘的心吧!”

洪老爷也心疼这个女儿,但又是自己把她送到柳大少身边,一时间又愧又悔,面对泪如雨下的发妻,也说不出话来。

洪夫人拿着白绫逼上去:“我儿受了此等屈辱,妾身没用保她不得,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说着,就作势要去撞柱。

洪老爷忙拦住她:“夫人!夫人!”

“老爷。老爷,您就成全了妾身吧,妾身是没脸活下去了!”

洪老爷忙道:“你不要急,我必还我儿一个公道!你不用急!”

洪夫人这才稍稍回过神。哭倒在洪老爷怀里。老夫老妻,此时只觉得难言的心酸。

这一切都是为了官窑。这是洪老爷毕生的志愿。屈于人下他也能忍,被人指做走狗他也能忍。只是如今一个娇滴滴的女儿也被作践成这样,他不知道还该不该忍。

这时候,洪礼辉突然来敲门:“爹?娘!”

原来他听说母亲半夜找上父亲门上,登时急了,忙披了衣服也上了门。一到门前。果然听到里面母亲在哭。此子心中便暗道糟糕,他早知道自己的父亲吃不下这一招的。

里面,洪老爷忙把发妻扶起来,低头看了看,不禁也莞尔,掏出帕子给她擦擦脸,低声道:“叫儿子看笑话了吧。”

洪夫人此时倒是显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嗔,扯过帕子自己擦脸,别过了身。

等夫妻俩收拾妥当,开门放了洪礼辉进来。

洪礼辉一进门,就先看了洪夫人一眼,道:“母亲,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儿子和父亲有几句话要商量。”

洪夫人也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嘱咐了洪老爷一声“别忙得太晚”,便在提灯婢女的伺候下,走了。

这洪夫人前脚刚走,洪礼辉立刻道:“爹,您该不会是想去找安老板的麻烦吧!”

洪老爷哼了一声:“你和她倒是亲近。你怎么也不看看,你妹妹还躺在床上呢!我看柳家,也不会不给我们这个面子。”

其实按洪老爷的保守个性,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偏激。但是此番他又在想,柳睿多少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纵然柳大少心中不悦,此时也不好发作。

洪礼辉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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