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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朔守官也早就接到通知，一方面做好了接待的准备，另一方派出所有城防武装和当地民团，全都上成严加防守，除了这支大军以外，什么人都不许进来！特别强调更不准放一只老鼠、一条蛇进来！
为此，他还别出心裁——让居民把所有的猫都带到城墙上，专门注意老鼠的动静，凡捉住老鼠的统统有赏！只要交出一个耗子尾巴，就重赏一两银子！
这些措施还真有效，这些出兵以后就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的将领和士兵，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连那些有失眠症的文职人员都没有失眠！
结果李鸿章和劳崇光一高兴，联合保举羊朔城守连生三级，表彰他的勤于职守，心思灵巧。
不过没有高兴多久，一道坏消息就传来了。原来建在城外羊头山上的军用仓库出了问题！
李鸿章、劳崇光、向荣等人赶紧去查看，鹰潜和城守也一同前往。
进到仓库里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的弓弦都断了！所有的弓箭箭头和箭杆都分家了！所有的木柄刀枪都折了！所有的布制服装都成了碎片！
更可气的是，军粮都没有了！那可是几万石军粮啊！预备支持两万大军一个月所用的。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麻烦可比不让睡觉大多了！同时，所有人也都意识到这就不是凑巧，也不是天降灾异了。
李鸿章和鹰潜现在非常清楚——一定是麦轲搞的鬼了。
向荣大怒，当场就把看守仓库的军官斩了！别人连劝阻都没来得及。
让副手接替了守仓官以后，众人依然怒气难平地打道回城，一路上谁也不说话，不知道失去了这里的粮草，下一步该怎么走。
刚要进城，一个随从的卫士喊了起来：“快看！”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调头回看，只见一股冲天大火熊熊燃起——正是刚才看过的军用仓库！
第189章 征粮竭泽而渔
虽然知道军用仓库里面没有了目前最需要的军粮，但是还有草料和其他物资，如果烧没了这马匹也没吃的了。于是众人也不用进城了，打马又回头了。
只有向荣派了一个亲兵去传令，要求一个千总带兵来救火。
到了仓库一看，火势正旺，那个刚上任的库官正指挥人救火，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火苗不见减小，反而越着越猛。
向荣把他家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这个倒霉蛋哆哆嗦嗦地说他送总督大人离开以后，刚刚穿一口气，就发觉起火了。等他好不容易把人组织起来救火，火势大得已经无法控制了。
还没等他说完，军门大人“唰”的一刀，就把他脑袋砍掉了！这位椅子还没有坐热，就追随前任去了。
向荣这时一脸凶狠，一边收刀入鞘，一边恶狠狠地说：“叫你给我看好，你倒好，刚刚上任就给我看没了！我岂能容你！”
离羊山不远的一个丘陵顶上，连个人正在往依然火势不减的仓库瞭望。一个是吴仁晓，另一个是小乜。
到了这个程度，二人都知道大功告成。二人相视一笑，互相击掌祝贺。“干得好！”这是仁晓对丐帮弟子的夸赞。
“幸不辱命！”小乜回手一揖。
“走！去看看九嫂忙得这么样了。”小乜提议。
丘陵的后面，正在分粮食。二人到达的时候，无恝忙得兴高采烈，这起份有点像后世大打土豪分田地。不同的是领粮食的不是人，而是老鼠。
这些老鼠在这次袭击粮仓行动中立了大功。在丐帮弟子的领导之下，他们用了一夜功夫，把所有的军粮帮运一空，然后都藏在了这个预先准备好的山洞里。而这个山洞呢，是麦轲用灵犀一动，远距离操作搞出来的。
这几万石粮食先放在这里储存，什么时候需要的时候，麦轲都可以运走。这也是当初制定计划深思熟虑的结果。本来最初的方案是防火烧了整个仓库，可以小乜反对。他以当乞丐惜粮如命的精神向众人力陈粮食的极端重要性：“关键时刻，一把粮食就是一条命！”
这一沉重的、不可辩驳的陈述，闹得没有一个人再好意思提烧军粮了。后来还是仁晓机灵，提出让麦轲临走之前开出一个山洞，然后继续发动“蛇鼠一窝”的群众力量，把军粮作特殊的处理。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到了这个地步，人人都说这个方法太好了。鬼机灵小乜提出来拿出五分之一的粮食奖赏同盟军老鼠，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合作了一次，这些丐帮弟子都对老鼠建立了稳固的好感，虽然以前丐帮作为人类的成员，和老鼠打交道的机会最多。可是那时大多是竞争的关系。
至于蛇，以前本来就有密切的关系，叫花子不玩蛇，那简直就不是真叫花子。这下配合得更是如鱼得水了。
这发放粮食奖励发的众鼠高兴异常，但是领粮队伍去秩序井然，显然老鼠是一个纪律性很强、自觉性很高的生物。
只见分粮出一溜排开几只粮袋，里面分别是面饼、大米、玉米、豆子。这些老鼠依次向前，按自己的口味，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单一的、混取得都各从己便。每个老鼠都只取自己能搬运的数量。
有几位身强力壮的丐帮弟子负责把满袋的粮食搬来，前面的粮食搬净就换上新袋。还不时地和熟悉的老鼠打招呼。
这些老鼠作这样的事情也体现了它们的训练有素，队伍好似流水一样飞快地运动，领完粮食的老鼠好似水银泻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大家都心里清楚，一旦有事，通过玄枭的召唤，它们肯定会一招即来的。
对参战的蛇类朋友奖赏又有不同。虽然，这些已经成为同盟军的蛇类，也按照圣山蛇的要求改了口味，从吃肉转变为吃素了，但是考虑到这些蛇的长久习性，给它们三个月的缓冲期。在缓冲期内，可以荤素搭配。虽然可以吃荤的，但是不准许再杀生命。
正好军粮中有熏肉、腊肠等肉食制品，正好给这些蛇朋友过渡时间解馋用。于是，就搬了过来，作为奖赏，任由这些参战的蛇类取用。采取的分配原则和老鼠分粮一样，自己选取，能运多少就取多少。
当然，也预备了个样的粮食供它们选用，万一它们愿意吃素或者部分吃素呢？结果，除了一两条年龄较大的蛇选了一部分大饼以外，所有的蛇都满负荷地选择了肉食制品！
这边分肉分粮真忙；那边却为缺粮断了愁肠。
三位大员回到城里一直在商讨对策，现在他们深刻地理解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意思了——没有粮食真的是什么也干不成啊。粮食不是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有给予这么多重视。
最好，还是老军门向荣打破僵局，大声说：“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前怕狼后怕虎吗？只有就地征粮一条路了！”
劳崇光坚决反对，说这是竭泽而渔，清剿本来是为了安民，现在扰民了不说，还要害民，他这个朝廷钦派的父母官于心不忍，坚决反对！
李鸿章沉吟了半晌，一反常态地支持了向荣：“我倒是认识向大人说的有理。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半途而废，前面的努力和开销全部付诸流水了。没有任何结果的开支性质上就是扰民，甚至是害民了。劳大人，还需要再思此中的利害。”
劳巡抚还是心里过不去，但是李协办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己内心何尝不是一样认为？可是父母官这个良心让他沉重无比。
最后他也只好同意，不过又提出叫这位羊朔县令来，这位刚受到提升嘉奖的机变人，出处主意，也许他有高招。
一会儿功夫，知县喘吁吁地赶来，进门就说：“学生来迟，恕罪！有什么需要恭之去做的，尽管吩咐！”
“县尊大人请坐。想必你也知道军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急需军粮，还请帮忙！”
“需要多少？”
“起码四万担！”
知县听了，立刻沉默，脸色渐渐发白，接着摘下自己的官帽，放在桌子上：“请恕恭之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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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好官为民请命
劳崇光大惊道：“恭之，你这是何意？”
知县王勋乃是王羲之后人，平常以高风亮节自诩，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属下居民的事情，现在也知道军情紧急，但是又不愿违背了自己当官的原则，就想弃官而去，远离这种麻烦。
同时，他也清楚，即使他愿意帮助这些人收集粮食，也不可能收集到四万石之巨！整个羊朔县才不过二万户人口，平均每户能收一石就不错了。
看向军门愤怒地瞪着他，李鸿章也疑惑地看着他，他只好解释了一下，目前每户人家的存粮平均不会超过一石。这些粮食如果收上来，他们自己就会饿死。
“他们每户一年至少要吃掉二三十石吧？”李鸿章疑惑未解，不禁问道。“怎么还不能先匀出几石来，我们要付给他们粮价的，是吧？”
“李大人，你说的是不错，可是我们这里绝大多数居民不是农户，而是商人、作坊工人、船户，大家不会把粮食在年初先准备好，够一年吃的；而是随时到粮食商行购买，所以每户不会多于一个月的余粮。
“而那些粮行呢，也是一样，他们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囤积太多，而是随时进货、随时出售的。
“不但民户手里没有多少粮食，就是粮行也是一样。四万石是绝对无法征集足数的。我做不到，愧对这个职位，只好辞职。”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相信王知县说的句句是实，看来四万是无法实现的。
“那么，依你看，最大限度能收多少？先不要考虑你的属民吃饭问题，那是随后再解决的事情，现在军粮是最要紧的。”劳崇光问道。
王知县沉吟了半晌，最后勉强地说：“二万石顶天了，总得给他们留一口饭活命吧。”
劳崇光一咬牙：“三万石！一粒不能少。吃饭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即使让他们饿几天，也要把军粮凑够。”
王知县一脸绝望，张了张嘴还要再说，劳崇光一挥手：“就这样定了，赶紧去办理吧。”
王知县别无他法，只好告辞：“谢谢抚台大人！卑职尽力去做！”说罢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又被劳巡抚叫住：“把你乌纱帽带走。记住：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办到；否则就不是把帽子送回来那样简单了，连脑袋一起送来。”
这回王知县连辨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躬身一礼：“知道了。”转身出去了。
向荣向劳崇光一伸大拇指，赞道：“还是老哥利害，这地方官不给他点厉害的瞧瞧，是决不会好好支援我们的！”
劳崇光这时又恢复了愁眉苦脸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我认为王知县说的确实是实情。收集三万石也会遇到很大困难。向军门，我建议你派出足够的兵力跟着王知县，收上来的军粮马上保护起来。再也不能发生什么闪失了。”
向军门一听有理，马上就去安排。
“李协办，我也告一会假，我要安排我的副官马上回去一趟，从别处往这里调粮，不能真的发生饿死人事件。”
李鸿章点头赞同，这老官场果然都想得周到，值得学习。
劳崇光刚走，鹰潜悄悄来到了李鸿章跟前，向他低声报告：“光州的隐鹰馆回信，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彭玉麟，正在为他做隐蔽出航的准备。”
李鸿章点点头，说：“我还没有收到玉麟的回音，一般来说，他是要等到有了出发的准确日期以后才回信的。”接着又问道：“北经总部有什么回复？”
“这是我要汇报的第二件事。我大哥、也就是总馆长鹰扬，今天回信了。他要再派一百只靴雕来这里帮忙。同时，还要从光州、瑚南、瑚北等地抽调高手来援，不日即可到达。”
“好！深蕴，你这块现在非常关键，对手行事处处神妙莫测，你一定要把他们的底细搞清楚，否则我们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集中力量对付这一块，军队的保密的什么的，先放一放。”深蕴是鹰潜的字，现在二人更加熟悉，所以李鸿章就以字相称了。
李鸿章也是没有办法，才这几天的工夫，二万大军就被搞得焦头烂额，估计对方什么事情都已经一清二楚了，漏洞太多，补也补不过来。
“不过，眼前还有一件急事，你要帮忙。目前正在征集军粮，估计不会太顺利，你去盯着点儿，也许能发现什么呢。”李鸿章最后又叮嘱鹰潜。
鹰潜沉声答应，身影一晃，不知道隐没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