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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毕额头冒汗。
从年纪上来看，面前这女子，应该是孙未央的姐姐，或者小姑姑，怎么说？难道如实相告：我们要去泡你妹、泡你侄女，今天去认人？
一向很尖锐刺人的叶芝，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这个建议，最早可是她怂恿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才刚刚离开一中，就被人堵上了，还能隐瞒得了吗？想到这里，张哲上前一步，暗吸了一口气，“是去找人。”
叶芝和毕立宇都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心思各异。叶芝是怀疑这看她不顺眼的家伙，是不是要出卖她、把责任推她身上。毕立宇则是怕张哲想要独自抢着承认！
“其实……”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想要分辨，张哲已经抢着说道：“其实是我带着他们去找孙未央的……”
这话让叶芝有点惊讶，老毕则更加确定张哲是要替他被这个黑锅，忙打断了他的话：“是我！是我让他们带我去的！我听说……”听说很漂亮？靠！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那个，很仰慕未央小姐，所以想要去认识一下……”
看他不打自招，张哲不由苦笑，拉了他一下，“上次的事，我们已经得到教训了。这次主要是想去道歉的，他是开车送我们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让我们放不下面子，只是喊了一声就走了。”
他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当时确实是人多、放不下面子，也确实喊了，只是不是道歉而已。
那女子嘴角微扬，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嘲笑：“是么？上次不是把拿手机扔你了？你觉得有没有加窃听器？”
但听到说上次也是她，张哲有点惊讶，他们本来都以为是孙未央的父亲、长辈，没想到下令抓人、关了他们一夜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女子！
毕立宇苦笑，肯定是加了！什么她都知道了！还是坦白从宽吧：“孙小姐，老实说，这次不关他们的事情，是我想要主动接近未央小姐的。至于目的……不是仰慕，是爱慕，想要找机会追求她。当然，我承认是猜到她可能是孙家的人，想要巴结一下。但我们绝对没骚扰她！”
“是‘没骚扰’？还是‘还没骚扰’？”女子问道。
毕立宇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是有骚扰之意，只是目睹真容之后被吓跑了，还没开始而已。
这女人似乎什么都瞒不了她……这种被动的气氛，让张哲觉得三人都是砧板上等人宰割的肉，那感觉很不好。人的恐惧很大一部分源于未知，在不知道未露面、变声之人身份的时候，他不敢造次。现在知道是面前这个美女，压力、恐惧就小多了。
“孙小姐，杀人不过头点地。您是有权有势的人物，想要玩我们，我们是无法反抗。只是上次是真的拿了她的手机，这次就是去见识一下我们得罪的是什么人而已。如果这又要搞我们，那我真的怀疑你们是不是要安排一批人在一中守着！”
第十九章 华采衣兮若英
伸手拉了两下张哲的裤子，没有止住他说话，毕立宇暗暗叫苦，这又何必呢？冲撞了她，难道会有好处？上次能放过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目的是手机，对人是无意冒犯，这次目标可真的是她妹妹了！
叶芝也抬起了头，有点惊讶他这个胆小的家伙，敢硬抗。
孙小姐目光落在张哲的脸上，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玩过你们？这次又是谁说要搞你们了？”
张哲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这是破釜沉舟的对抗，可能拿话挤兑了她，也可能是激怒了她。
“是啊，你小子想多了，孙小姐大人大量，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毕立宇连忙说道。
“你们别一唱一和了，激将法、挤兑法，对我没用。”
“……”软的不吃，硬又因为家世身份、硬不起来，两人无奈。
叶芝鼓起勇气，“但我看、你没有生气，是吧？”
孙小姐微笑看了叶芝一眼，“没错，小姑娘，我这次并没有生气。”
张哲和毕立宇相视一眼，都放松不小。她虽然不是道上的大姐大，但却更让人忌惮！上次只是一个手机，都让她大动干戈的抓人、囚禁，还真怕她是一个睚眦必报、喜怒无常又极度护短的人。
“听到我没生气，你们就放心了？”她却又玩味的说：“我找你们过来，会没要求、条件吗？”
他们三个都不由得想起张哲和叶家兄妹上次共欠下的40万，难道她又是“罚款”？
张哲和叶芝，都不由得把悲悯又无奈的目光看向毕立宇。他们两个一穷二白，上次欠债还不知何日还清，不怕更多了。老毕则不同，他有个付得起钱的老爸，穷学生都敲十万、二十万的，他想打人老妹的主意，怎么也得百万起吧？
“坐。”孙小姐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三人默默过去坐下。
她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悠悠的说：“别担心，不会再要你们给钱。”
对于完全看穿他们想法、一言一语就能左右他们情绪、想法的美女，三个人都有无力感。庆幸、担心什么的都抛开，干脆就等着她的最终宣判。
“你是毕……”
老毕忙说：“毕立宇。”
虽然有过一次交集，但张哲不认为如此人物，会有心情了解、记住他们的信息。老毕也只知道他父亲！故不等她开口，自动先说：“我叫张哲，她是叶芝，上次一起还有她哥叶枫。”
叶芝瞪了他一眼，暗暗腹诽，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提我哥干吗？还想要拉我哥下水？
孙小姐点了点头：“孙若英，我的名字。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名字，不用表面上尊敬的孙小姐、未央小姐，心里面这女人、那女人的。”
“……”
三人暗汗，他们基本上如此，也没想到她竟会将把名字说出。老毕对于孙家这位，也只是跟邵冬等一个圈子里聚会听过一二，这次能亲见、说上话，已经觉得不错、够吹嘘一下了，没想到竟得到她亲自介绍，顿时受宠若惊。这当口不能冷场，他觉得应该称赞一下孙小姐的芳名。
可惜，因毫无思想准备，一下想不出什么修辞，只得赞道：“真是好名字、听着很亲切！”
孙若英淡淡浅笑：“有人说，形容女性的名字，若属于只可能在小说中出现的，就说很有气质；若像男性、或奇怪的，就说很特别；实在普普通通，乏善可陈，就说很好听；通俗、到处可见，要说她的名字很亲切……”
听着她的话，毕立宇开始冒汗，尤其到最后一句，更是几乎把脑袋耷拉下来。有心要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
女人是爱听赞美，但这个孙若英，显然不是随便什么廉价赞美能敷衍的。
看着老毕受窘，张哲又不帮着解围，叶芝暗暗鄙视，帮着说：“怎么会到处可见呢？真、真的很好……呃，你出生的时候，正好流行刘若英吧。”
张哲和老毕听了都无语。奶茶是90年代中期出道，红到大陆已经是2000年后了，孙若英的名字，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个而来呢？
孙若英却被她的话逗笑了：“呵呵，你出生或许是。姐姐可要比你老多了……”
张哲不是不帮着解围，不做声是在想东西。孙未央、孙若英，联系到一起，触发他的记忆，想起了一些古诗。但突然之间、需要时间才能想完整。此刻也不管有没有记错，先应付起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什么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令尊应该喜欢《楚辞》、喜欢屈原吧？”
此言一出，他立即吸引了其他诸人的目光，老毕和叶芝都没看过、没听过，不知是他信口瞎诌，还是真有什么兮什么的。
孙若英也颇有惊讶，她与未央的名字，真的就是来自于此！这是创立楚辞文体的大诗人屈原《九歌》之“云中君”的前两句。小的时候还没什么，后来新听到的人，都是直接联想到刘若英，从来没有人联想到屈原的诗。虽然张哲也没有全部记住，“灵连蜷兮既留”，直接用“灵什么兮”带过，但这年头非中文系、还看过《楚辞》、并记住一点的男生，实在罕见。
“没想到你还背过《楚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称赞。
张哲见猜对了，也恢复了几分在孙若英面前弱下去的自信。“你或许在想……我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提前研究过了？”
见孙若英要开口，他又先说：“我真不知道、更没做过功课。读《楚辞》，是高中时想着有机会在MM面前装一下才子，《离骚》《天问》太长了记不住，就背了点‘九歌’，什么东皇太一、云中君、少司命、大司命、山鬼、河伯什么的。没想到才子过时了，一直没机会用上。”
一如孙若英之前猜到他们想法、自问自答的掌握主动，张哲这次也是如此，让他感觉不错。
孙若英只是笑了笑，然后没在说这话题，而是说正事：“我这次的要求就是……你！”她目光看着毕立宇，缓缓说道：“满足你的愿望，去追未央吧！”
第二十章 当日祸之根源
呆若木鸡！
当孙若英说出让毕立宇去追孙未央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懵了。
这是反话吧？
毕立宇勉强挤出笑容：“孙小姐，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对未央小姐有任何的骚扰……”
“当然不能骚扰，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孙若英似乎是认真的。
这让他们三个更难理解了。
“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怕。”说完这句，孙若英又跳跃到孙未央：“我很疼我那个妹妹……”
废话！你不疼你的妹妹，会为了她丢一个手机而大动干戈？会为了有人企图去泡她而特意召见？三人不便把这想法说出来。
“原本是叶芝见过，现在你们都看见过她了。相信你们应该能想到一点原因，未央……以世俗的审美眼光，稍微的欠美丽。”
老毕勉强维持着表情，张哲和叶芝已经不厚道的低下了头。“欠美丽”！这孙若英真有政府发言人的潜质。
“你们心里肯定觉得，就是长得丑。在我的眼里，她从来不丑。”孙若英正色道，但随即喟叹一声：“但人不止是生活在家里，出门、做客、上学、聚会，见的人多了，自然就会对比。自己会对比，别人也会对比。偏生作为她姐姐的我，有着一副众人赞扬的皮囊，对她形成最近、最直接的参照。以至于未央从小就生活在我的影子里……”
张哲隐约懂了，孙若英对孙未央，有点过度的疼爱、保护，除了幼妹关系，还觉得有几分对不起妹妹——虽然那不关她的事。
孙若英看了一下低头不敢看她的叶芝，“知道上次我为什么很恼火了吗？不是你们想想的、我有权有势被冒犯了，也不仅仅是偷了我妹新买的手机。而是……叶芝你当时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对、对不起……”
听到叶芝低头道歉，张哲有点惊讶，难道她还有什么隐藏着没有说？
“你们不用奇怪，叶芝不是瞒着你们，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句话的伤人。”孙若英轻叹，“当一个已经被人视为丑的女孩，和同学一起，在公众场合，被一个同龄漂亮女孩讥笑为‘丑人多作怪’，总归是很丢人的……”
丑人多作怪！
张哲想起来了，当时叶芝会选一中女生为目标，是因为她们几个高谈阔论，看不起其他学校的学生。她不是重点中学、也不是学习很好，便将她们视为装逼行为，孙未央又绝对是其中最“凸出”者，以叶芝的牙尖嘴利，会尖锐的说出丑人多作怪也不奇怪了。
没想到身世、手机都是其次，这句话才是祸根！
张哲看了低头的她一眼，不知道这个教训，会不会让她以后收敛一点。
“我知道之后，就叫人去查、并把你们一伙都抓起来。本来是要狠狠教训一下叶芝，让她记住的。后来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父母双亡、索赔不利、兄妹相依为命，在学校成绩也一般，还有小小口吃……原来也和未央一样，有自卑的一面。相比起来，家人呵护得很好的未央，要幸福得多。也就不忍教训她了……”
说到这里，看着低头的叶芝，孙若英知道这样当众说出她的情况，会让人难堪，便换了轻松语气：“当然，你们两个在一起贴身翻滚，又啃又吻的真人戏码，也让我看了消气不少。”
嗯？毕立宇立即暧昧的看向他们两个，果然有戏没说！
那天张哲回去，已经是过了一夜、又大半天，下巴上的齿痕已经没有了，老毕也不知道他们啃哪里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叶芝抬起了头，眼睛有点红，脸也有点红